一曲清歌满樽酒 第3章 第 3 章

霍景熠一怔，又看了一眼卫长行。

皇帝看到了这一动作，故作不悦说道：“诶你这小子，放心叫吧，有朕在，你这叔父是不会教训你的。”

卫长行接着皇帝的话对霍景熠说道：“让你叫便叫，看我做甚。”

霍景熠又对着皇帝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喊了一声：“舅舅。”

至此，皇帝又重新扬起笑容：“这才对嘛，哈哈哈，都是一家人莫要生疏了。”

霍景熠心中拿不准皇帝的想法，但身在朝堂之上，也不得不小心应对，霍景熠心想皇帝应该不会当面直接提及受封的事情，毕竟这件事情看热闹的人居多，真的会上奏这件事的人应该是寥寥无几，现在朝堂上的势力角逐暗流涌动，局势变化莫测，令人难以捉摸，他的身份尴尬，眼下还是少生事端，待到宴会过去，再找个时机安安稳稳的回到边疆。

可是料霍景熠想的再好，也抵不过朝堂的变化，皇帝忽然是想起来什么，又看着霍景熠说道：“说来也是朕这个做舅舅疏忽，竟忘了景熠今年多大了，哈哈景熠你可千万不要怪朕这个舅舅啊。”

霍景熠说道：“舅舅整日为国事操劳，景熠岂敢怪舅舅。”

皇帝又问道：“景熠可是快及冠了？”

霍景熠答道：“回舅舅，今年十六，还未到及冠。”

皇帝晃着手中的酒杯，忽而笑着说道：“十六，十六那可是好年纪啊，十六岁的男孩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朕像你这般大时早就已经娶好几个妻妾了，呐景熠呀，你偷偷的告诉舅舅，心中可是有心仪的女子啊，你尽管说出来，朕今天给你做主哈哈哈。”

霍景熠心中明白今天这顿饭就冲自己来的，现在皇帝又开口提这件事情，任谁看都像是要通过赐婚来瓦解霍家的势力：“回舅舅，没有。”

皇帝惊讶道：“什么？我泱泱大国，貌美女子比比皆是，竟无一人入得你的眼？！”又故意看向卫长行，假装骂道，“一定是被你这不解风情的叔父给带的，你这叔父都三十好几了至今还未娶妻，哎，真是愁煞朕了，”皇帝又扶额，悔恨的说道，“哎怪朕，怪朕呐。”

要说年纪卫长行的年龄倒也和皇帝差不多大，皇帝都尚且两个孩子了，而卫长行却是多年未娶，之前也有人怀疑卫长行是不是有龙阳之好，但后来又发现这人可能真是天生做和尚的料，一脸清心寡欲的样子。

卫长行慢慢放下杯子，对皇帝行礼回道：“回陛下，臣在边疆征战多年，心中皆是国家安危，故不会有此想法，一切皆以国为先。”

皇帝看着卫长行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破罐子破摔的怒斥道：“你呀！死板！无可救药！”

台下不少有的大臣纷纷附和起来，有官员笑道：“卫大将军，陛下这也是恨铁不成钢啊哈哈哈。”

也有官员说道：“大将军莫怪，按大将军的年纪确实该娶妻生子了，只是大将军一心报国，无心儿女私情，此等心胸也是我等学习的榜样啊。”

该怎么说呢，这帮官员都非常会看眼色，他们又能结合皇帝的话再揣测出另一层意思，有些官职高的就很会打圆场，有些官职不上不下的就选择沉默避免误伤，官职低的压根也进不来这个圈子，还有一些浑水摸鱼的。

皇帝又开口说道：“朕可不能让景熠耽误了，朕已经给景熠找了门绝佳的亲事，今日各位爱卿都在，都帮朕给参谋参谋，有什么不妥的爱卿们可一定要指出啊。”

燕丞相首先行了一礼，开口道：“陛下臣觉得此事不妥，眼下江南水患未除，更有传言江南百姓不满，以有不少起义者，臣觉得更是应先解决这件事情，婚约之事可待解决这些以后再行商议。”

皇帝看看了一眼燕丞相：“劳燕相挂念此事了，朕已经派沈太尉前去处理了，想必不日便会解决的。”

燕丞相一惊，脱口而出：“可是陛下！”

皇帝直接厉声道：“够了。燕丞相，是对朕的做法有何不满吗。”

满朝文武无一敢出声，燕丞相衣袍下的双拳紧紧攥住，最终行一礼，一字一句说道：“臣，不敢。”

紧接着刘中丞首先行了一礼，站起来笑着说道：“陛下息怒，燕丞相乃两朝老臣，心系陛下与朝堂，一时情急，有些失言，陛下的决断自然不会错，臣子们也是希望能尽力为陛下分忧，还望陛下千万要保重龙体，世子的亲事是陛下亲自选的，那自然是极好的，在加上陛下本就是霍小世子的亲舅舅，这做舅舅的又怎么会不疼自己外甥呢。”

在这朝堂上谁人不知这刘中丞可是皇帝的心腹，而皇帝又一向与燕丞相不对付，有传言说在皇帝还是皇子的时候，燕丞相就曾是几个皇子的老师，好像在那个时候皇帝就已经和燕丞相不对付了。

听完此话，皇帝欣慰一笑：“刘卿言之有理。”转而又看向卫长行，大声问道：“卫爱卿觉得呢。”

此时皇帝仍面带笑意，但眼中早已没了笑意，语气更不像商量，整个朝堂上下顿时气氛又凝做一起。

卫长行不紧不慢的放下手中的茶杯，依然坐的稳当，不见丝毫慌张，沉声道：“陛下圣恩，陛下又是景熠的亲舅舅，陛下给的自然都是最好的。”

皇帝哈哈大笑起来，整座大殿上都回荡着皇帝的笑声：“好好，有卫爱卿这句话朕就放心了。”

霍景熠默不作声，但心中已然明白了七八分，这面上看上去是要分夺他的势力了，虽然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方法，但看来这次回都城怕是没那么好走了。

卫长行紧接着又说道：“陛下，臣身为景熠的叔父，能否斗胆问一句，能入得陛下的眼的这位，究竟是何人？”

皇帝右手拿起酒杯，慢慢喝了一口，左手轻轻一挥，后面站着的人立马走上前来，只听皇帝开口说道：“放心，这可是朕，精挑细选的，绝配。”

只见那人敞开圣旨，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太尉沈青之女沈笑笑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朕躬闻之甚悦。今霍世子年已十六，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沈笑笑待宇闺中，与霍小世子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沈笑笑许配霍世子为世子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布告中外，咸使闻之。钦此。”

“什么？！皇上要给我赐婚？！还是和那个霍小世子？！”沈笑笑大喊道。

秋月在一旁也是着急安抚道：“小姐这可圣旨，不接旨那可是要诛九族的啊，而且这门婚事老爷和夫人已经同意了。”

沈笑笑连忙问道：“同意了？那我父母人呢？都赐婚了他们还不回来吗？！”

秋月一脸为难的说道：“听宫里来的公公说，是皇上先行问过的老爷和夫人，老爷和夫人同意后陛下又接到了江南水患的消息，然后皇上就直接派老爷和夫人去江南治理了，恐怕三年内怕是无法轻易结束吧，而且陛下还说因为处理水患刻不容缓，老爷和夫人便也没有回府，即刻就出发了。待到老爷和夫人走了，宴席没过多久也就开始了，因为老爷和夫人同意了，陛下也就直接对着满朝文武大臣宣布了此事。”

沈笑笑疑惑说：“满朝文武？那那个卫大将军和霍小世子也在吗？”

趁着刚才沈笑笑已经把能知道的都从秋月那里问了出来，什么宫中的龙争虎斗，都城八卦，多少摸了个底，知道了个大概。

就比如当朝皇帝是个弑父杀兄才坐上皇位的人，上头的十二个哥哥硬是一个没留，后宫妃子无数，可惜子孙命薄，至今只有两个女儿，竟无一子，外头人都传言是当今皇上皇位不正，老天故意降罪，让皇帝没有继承人。

这皇帝上面还有个姐姐，是元国最有名的长公主，也是霍小世子的亲生母亲，听秋月说这位公主也是个传奇人物，可惜和夫君因为一场意外大火烧死了，传言说这场意外就是当今皇帝故意的做的，因为这位长公主当年是很有可能做女皇的人，皇帝害怕长公主篡位于是暗中杀死了她,虽然都说是传言，但是可信度极高。

而且这霍小世子本来可以直接承袭父亲的爵位，可是皇帝却时常为难霍小世子，以至于到了现在这位霍小世子都没有承袭爵位。又害怕皇帝杀了霍小世子，他的叔父就一直把霍小世子带在身边抚养，后来叔父被派去镇守边疆，就连同霍小世子一起带走了。

“在的，都在的。”秋月回答道。

沈笑笑迫切的说道：“那他们的回答呢？同意啦？”

说最后一句话时沈笑笑的语气感觉都要虚了。

看着秋月点了点头。

沈笑笑此刻的心情就仿佛被雷劈一样。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逐字逐句分析的说道：“我捋捋，秋月你帮我听着点哈，那个，首先啊，今天早上是我突然出现，才刚毁了霍小世子的受封仪式，然后你又说这皇帝时常为难霍小世子，总是不让他受封承袭爵位，那今天本来都要受封了，要不我出现打乱，霍小世子现在已经是霍小侯爷了，那按理来说他们现在应该是憎恨我才对，为什么皇帝给我们赐婚他们就答应了呢？就，一点，都没有推辞，骂人也没有？”

秋月摇摇头：“小姐放心，事关小姐的终身大事秋月不敢马虎的，给了公公许多银钱才问出来的这些，听公公说那霍小世子和卫大将军确实没有推辞，就那么接了圣旨，毕竟抗旨不尊是要诛九族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沈笑笑立马问道。

秋月硬着头皮说道：“只不过听公公说，霍小世子和卫大将军的脸色并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