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霜岚 第9章 禁止病娇缠上掌门

沉境宗还未覆灭之时，曾有人同那位智多近妖，逍遥随心的沉境宗长老于河畔谈论过一事。

那条河不同于腥臭而污浊的鸣归河，清可见底，岸边翠色浓郁，花色缤纷而不只是单一的艳红。

“林霜岚”低头看着河水，几缕青丝垂落，神色桀骜的少年顺着她的目光说道：“你知道吗，我很喜欢这条河。”

“因为这条河很清澈，可以一眼望到底，看见河底的石头和游鱼。”

“林霜岚”看着少年轻轻拨弄河水,少年郎嘴角漾起弧度，一双丹凤眼中端的是玩世不恭的笑意，语气却温柔无比。

‘“阿姐，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你发现真相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会怎么办？”

“林霜岚”沉默片刻道:"真相往往伴随着痛苦和伤害，可谎言虚假，带来的只是短暂的安慰。”

她眼神坚定"我宁愿清醒着痛苦，也不要沉溺在虚假里安眠。”

“虚假的，就让我一剑将它斩断。”

若是沉沦于谎言，便不是林霜岚，而是受制于人的提线傀儡。

仙梯第三关处。

不知何时，虚空中传来冥冥之声。

“恭喜各位小道友通过仙梯秘境第二关。”

“此为仙梯试炼最后一关，问心梯，诸位道友所见之幻象皆不相同，由心中所念幻化而成。”

“真假之别，在于一念之间。”

林霜岚看着脚底深不见底的万丈悬崖，最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周围尽是枯树，枯树上立着几只羽毛乌黑光滑的鸦，是不是发出一声鸣叫。

阴风阵阵刮过，远处被黑暗笼罩，天地幽暗。

数条水墨化作的游鱼足足有两人高，从崖底飘出，而后汇聚成一个漆黑的、被烧焦一般的影子。

影子身形同傀儡实体“风灵”一般高，如同劣等的复制体，祂走近林霜岚，抬手想要抚摸她的脸。

林霜岚蹙眉，偏过头:“离我远点。”

“......”有两个字祂说的含糊不清，似乎是谁人的名字，声音刺耳，犹如指甲摩擦在木板上一般。

那影子摇曳着，如同幽灯烛火，自言自语着。

“不要信。”祂道。

“谁都会杀了你。”祂顿了顿又道:“包括我。”

心中所念?她的执念是这么个玩意?如果杀意也算的话，那影子身上的气息真是让人反感极了。

林霜岚神色漠然，一缕火焰出现在她的指尖。

“想杀我?不如我先替你寻个快捷的死法?”

火焰裹挟着那个影子，祂身上滴落下浓郁的魔气，将这幻境染成深渊。

在祂眼中，自己的领域里只余一抹纯白之色，眼前那个鲜活的“人”。

“你难道没有...”祂剩下的半句话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被火焰灼烧掉了半边手臂。

祂心底有一个声音叫嚣着，将她拽入深渊，让她永远留下，天地为牢，荆棘为笼。

何不爱祂?千载轮回，何不选择祂?

驯服了祂，却又为了因灾厄之源在祂面前死去，好狠的心。

影子停顿了一瞬，恍惚间祂想起了一段久远的回忆。

恶妖，是没办法被教化的，为什么要来招惹一只妖呢?

主人到底想做什么，祂从来都不曾知晓，祂只知道，自己不想再被丢下，想永远永远和主人在一起。

漆黑粘稠的魔气再度汇聚，替祂修复着伤口，只是随着红莲焰火不停的焚烧，修复速度越来越慢，她的目光不会落在任何人身上。

大道无情，从前如此，现在亦是如此。

“哈... 孽障。”林霜岚抬眸，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有什么?心魔、执念、虚妄这桩桩件件，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在意。”

一个失忆的鬼魂会有什么执念?大概是想将那令她被困山中百年的人抓出来...... 好好拷打一番。

只有和她一样痛苦，不，哪怕和她一样痛苦，也不值得被原谅。

林霜岚此人，向来爱憎分明，睚眦必报，否则又怎么能成为几百年都不曾被度化的“恶鬼”。

不可渡，不可道，不可思量。

原身的执念不散会成为新的厄灾，那她呢?她可从来不信什么系统的说辞，那些为她罗织的陷阱。

“而你，赝品。”林霜岚看着影子道，她讨厌别人幻化成自己的东西，一声不吭就复制走她花积分买的傀儡实体?

“滚出我的视线。”

“嗯?”祂面容僵硬，身躯冰冷，被炽热的火焰灼烧着。

“第17次。”祂轻声呢喃。

“废什么话?”林霜岚抬手轻抹嘴角溢出的一丝鲜血，轻微的反噬而已，不过如此。

...... 才怪!哪里半路冒出来的拦路虎。

那道影子双手抬起，一朵色彩鲜艳的花出现在祂的掌心，红色的花瓣在风中摇曳，鬼气翻腾，颓靡而艳丽。

诉说着主人的心意，那些如同阴沟里青苔般阴暗潮湿的思念，恨意，爱意，妒意。

“阿姐...”我错了。

“阿姐...”注视着我。

祂万千情绪中夹杂的一丝悔意和乞求。

永远不要忘记我，永远不要... 不要回头看。

谁人在祈求神明的垂怜?可神明爱世人，众生平等，不会独爱祂一人。

可假若神明成为厉鬼呢?

在花朵出现的那一刻，红莲焰火的火光更盛，鬼瘴花就是如此阴魂不散，生生世世要与恶鬼纠缠不清。

那团水墨色的影子在火光中被焚烧殆尽，鬼瘴花飘落在地，林霜岚连一个眼神都不曾施舍给那朵花，一脚将花朵踩个稀烂，踢落悬崖。

“再也不见。”

林霜岚不会成为他人掌心的提线木偶，不论她是何身份，长老也好，掌门也罢，在人仙、鬼魔、妖邪不断的转变身份也只会成为她达成目标的筹码。

是人，是鬼，有没有记忆这重要吗?难道身份的改变会让她回心转意?会让她性情大变?

她就是她，一个活生生的，有自己思想的人，不是任何人的所有物。

记忆构成她的过去，未来由她亲手描绘。

不论是过往红尘中的旧友、仇敌、爱宠、合作搭档。

林霜岚只信自己，只忠于自己，山中千篇一律的风景她早已厌倦，死亡她亦不畏惧，左右已经当了百年的鬼，还会有什么更糟糕的事情?

“真假之别一念之间，那就让我亲眼见证结局的真相。”

虚假的，就让焰火将它焚烧殆尽。

“叮咚”一声，仿佛触动了问心梯什么机关，林霜岚抬眸望去，天上的黑色天幕上出现了一颗又一颗灿烂的星辰。

星光散落，一阶阶浮空透明出现在悬崖深渊之上，层层叠叠，无穷无尽。

林霜岚没有再回头看一眼，她踏上仙梯，于此同时耳边传来一道机械音【生命值—0.01，仅提醒一次，后续请宿主自行查看系统面板。】

林霜岚看着面板上的生命值，嘴角轻微抽搐了一下，不信邪地踩上下一阶仙梯，果不其然看见面板上的生命值又被扣除了0.01。

本就为数不多的生命值此时岌岌可危。

登仙梯不要钱，要命。

没死在幻象手上，要死在爬仙梯上怎么办，在线等，急。

随着林霜岚的步伐，面板上她的生命值极速下降着【10...9...6...3...1】

【嗡————】系统发出机械而冰冷的警报声。

终于，最后一阶。

“咳。”一口腥甜之意涌上林霜岚的喉咙。

【系统...】

【访客017，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墨出现回应道。

【这算不算工伤。】林霜岚神识传音道。

【.......?】

【要不你赔我点钱吧... 积分也行。】林霜岚道。

【已收到你的诉求，不予处理。】

【我要换人。】

【请求无效。】

大殿中的人比之通关第一关的人更少了些，想来秘境第二关和第三关幻境筛掉了不少人。

能破除幻境，引出仙梯，便已成功了大半，接下来能登多高，是否能登顶，便要看自身的心性和造化了。

或许有被天道眷顾者，不费吹灰之力便能攀上顶峰。

或许有心性坚定、天资卓越者，虽气运不济，好在只是外表狼狈些，不会受到什么难以挽回的损伤。

也有惨些的，为了登顶几乎丢了半条命，如林霜岚。

林霜岚附身的傀儡实体“风灵”被安排至第一排中央，少女身上血迹斑驳，神色却不卑不亢，无波无澜。

按照登顶的时间，登阶的层数，一个又一个初入道的修士按照自己取得的排名站于大殿中。

林霜岚扫视一圈，望见了路子符的身影，少年仍旧是一身宝蓝色长衫，虽然没那么干净整洁了，但却并没有破损，想来第三关他应当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如此便好，林霜岚轻笑一声，移开了视线。

路子符同样注意到了林霜岚，想要上前关心她的伤势，却被负责仙梯试炼的修士拦下，让他等待西洲各大仙宗的掌门和长老前来选定弟子。

许是因为先前魔修一事，那些修士看上去心事重重，面色凝重，今日收徒大会一过，少不了被问责和受罚。

林霜岚眨了眨眼，要是真让那看似属于不同势力的两个魔修混进仙宗。

可就不只是受罚那么简单了，该小心全宗上下的性命安危才是。

【风萧玄什么时候到?】林霜岚环顾四周，状似不经意地扯了扯袖子，露馅的概率是多少呢？

【不知。】

墨话音一落，大殿之上的各个位置上灵光一闪，约莫二十个人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其中并没有风萧玄。

【主线任务已开启——以身份“风灵”入选仙宗。】

【潜入其它名门仙宗，学习管理宗门之道是吗?小事一桩!】林霜岚点点头。

【不，访客017，你的任务为——亲手斩杀金阙门掌门，亲手毁去浮云宗至宝，亲手剥去雷息宫“掌门之子”的灵根。】

【什么?】

【具体信息，请宿主后续自行探查。】墨道。

【你给我发的是什么反派的剧本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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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禁止病娇缠上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