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好痛!
撕心裂肺,我只觉我的脑子轰然炸裂。眼前一片模糊,只有耳边声音在回荡
“准备镇静剂”
那是一个冰冷的声音,我可能已经死了,因为我动不了
“□□,5毫克”
“心率下降,准备肾上腺素”
“停下,她的生命体征在下降!”
“利培酮,2毫克”
“停止!我们需要立即停止!”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他们发生剧烈争吵
我的意识逐渐模糊,浑身冰冷,坠入无边地狱
————
再次在希尔托见到奥洛维亚时,我还尚在旅行中。
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海水凋零飘落于表面,震撼的是奥洛维亚受了重伤,他正奄奄一息地趴在浮木上,脸色苍白。感觉随时要断气,我想不通到底是谁能伤他
在这片大陆上,奥洛维亚是一个极强的铸造师,且拥有天生灵魄。
当时他能在伊尔维亚的手底下逃出,我就相信他有那样的能力。
哦?
伊尔维亚吗?
伊尔维亚是奥洛维亚的亲哥哥
很熟悉的感觉,这些记忆深深烙在我的脑海里
“薇.薇莉奇亚斯…”他指骨颤动,嘴唇半张半合。这一句话几乎耗费他最后的力气。
长久记忆破碎,我终于回过神。匆匆地将他从破败残木上抱起
…………
他昏迷了整整三天。就当我以为奥洛维亚要死了的时候,他终于醒了
或许潜意识里我是希望他死的?
晚星悬挂夜空,烛火摇曳照亮整个帐篷。
他苍白如纸的脸上重新注入红润,血肉模糊的伤口已经痊愈。我当真为他感到庆幸,在这片大陆上拥有如此自愈能力的人,恐只此一人吧?
毕竟我至今没见过像他这样的怪物
命悬一线,竟还能救活
他撑着身子坐起,晃晃脑袋,干裂嘴唇扇动:“奇亚斯,谢谢你救了我”
我不置可否地为他斟了杯茶,递到他面前“不用谢,不过你能否告诉我,是谁打伤了你”我歪了歪头“是伊尔维亚,亦或是维特军?”
言外之意这件事本身是谁的授意,是伊尔维亚,还是他父亲。他们的家事我还是不掺和的好
奥洛维亚接过杯子,明显沉默“不,奇亚斯”他握紧拳头,叹气“是…三方军”
我满脸惊愣,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三方军?勒特伯爵?他们跟着凑什么热闹”眼神飘忽,随后缓缓坐下“帝国管事都是吃干饭的吗?连这么明显的暴动都不管?”支着脑袋,紧紧盯着他眼,想看出点什么来
营帐内气氛停滞,蝉虫鸣叫。
奥洛维亚率先败下阵来,又叹气“没用的,只要维特军一天不归属,帝国就不会管这事”他喝了口茶,心不在焉
这片大陆上有三方势力。帝国联邦神游天外,另就是两大帝国,分别是趋于主导的塞拉托斯,和稍显弱势的萨弗隆德
我们常说的帝国,便是指帝国联邦
“帝国这是准备坐收渔翁之利?”——我话音刚落
营帐外便传来一声巨响,那是交战时的口令
“敌袭!”
这是两大帝国交界的戈壁处,已经远离希尔托,但为何还会遭遇敌袭?
希尔托是塞拉托斯帝国的一座边缘小城
到底是谁胆子这么大竟敢打我的主意,难道奇络的名声还不能吓退他们吗
我眉头紧皱。一名护卫急急忙忙冲进营帐,脸上血迹可怖“少主,请立即撤退”
我不急不忙问道“是哪一方势力?”。护卫没来得及擦干身上的血迹,回答我的问题,就被一箭刺穿心脏
我回头和他对视,奥洛维亚早已收拾妥当。我们并肩出了帐篷
黄沙漫卷,戈壁浅崖,沙粒裹挟**气味弥漫,残肢遍地四仰八伥。我愤怒的捏紧拳,咯吱作响,这些护卫虽修为低下可都是奇络的人
奇络威严不容侵犯
怒火上头,我视线变得模糊,眼前场景突然转换。那是我第一次接触血腥,准确的说,应该是我第一次杀人。沙土掺杂余烬,与今天格外相似,甚至过犹不及
我始终忘不了那种感觉
那种浑身血液逆流,滚烫液体洒在脸庞上的感觉。我眼睛瞪的很大,身子抖个不停。荒芜伶仃杂草,只余一地森然白骨,手中是干涸匕首
满手的污垢,滴落到地上…
“三方军”他淳淳的耳语令我回神,指着地上飘落的废料“三方军的徽印特殊,我不会认错”
耳边惨叫不断,沙土吹拂。勒特伯爵真是好手段,这笔账我记下了
我平静地扫视那衣料上的徽记。整体不浮现于表层,暗藏在针线底下,雾气萦绕,拱卫中间的庞然大物,六爪金龙隐藏一爪,昭示其野心勃勃
勒特伯爵,这是要造反呐。我们四目相对,相视一笑。
欸
奥洛维亚头顶上有一个心形的透明框,中间是数字吗?
可为什么看不清?
我想凑近仔细看,稀稀疏疏的杂音就从左侧传来,脚下的土地跟着抖动
我瞳孔微缩
——是异兽,沧溟豹
它身长八尺,额有犄角,眼泛诡异绿光。突然向我们吐出一个巨大的火球,热浪扑面,那是恐惧作祟,我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小心!”奥洛维亚的声音带着急切,迅速把我推向一旁。
我的背部撞向树干,火球近在咫尺,擦过耳骨尖锐爆鸣。他已经掷出一柄匕首,准确无误地刺穿沧溟豹的眼睛。它惨叫连连,东倒西歪
我心有余悸,十指相扣,连忙吟唱咒语
“ignis extendere!(火延)”火焰蟒痕朝着沧溟豹奔袭
趁着它仍在痛苦中,奥洛维亚身体腾空,右脚狠狠地往前一踢,划过道弧线
沧溟豹应声倒地,死的不能再死,它身上骇人的火焰熄灭,随烟飘散。四周火光冲天,护卫还在与那群蒙着面的黑衣人缠斗,显然落于下风
我缓缓站直身子,拍拍不存在的灰尘。将沧溟豹眼睛上插着的匕首拔出“我们得离开了”走过去拍他肩,提醒道“奥洛维亚”
透明框不见了,我以为那是我的错觉
奥洛维亚扫过四周,面露犹豫“可是…”他抿唇“可是那些人我们不救吗?”
戈壁的风在低语,战斗声不绝于耳。金属撞击、魔法吟唱、还有那不时响起的惨叫和怒吼。一个脸上还带着稚气的护卫,刚抵挡住面前的攻击,但下一瞬,就被长矛刺穿胸膛,倒在血泊里
我神色微动,轻声开口“神明意旨会伴随他们左右,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他僵硬的站在原地没动,我把匕首塞回他手里“如果你不想让他们白白牺牲的话,就赶快走”不管他愿不愿意,强硬的拉着他往森林里走
奥洛维亚眼中闪过不甘,我明白那种感觉,可我别无选择
月影斑驳斜照,身后火光不断
“追!”
远处喊声此起彼伏。我没回头,奥洛维亚紧随其后,脚步踩在枯枝败叶上无声。追兵步伐渐快
群山连绵起伏,乌拉斯山脉特有地形跃然其上。已远离那处黄沙戈壁,才终是见其全貌
“Furnace Fury(熔炉之怒)”一道吟唱,打破寂静。热浪席卷,火焰从深层地底冒出瞬间形成牢笼把奥洛维亚困住。他明显没反应过来
我面色凝重,不得不停下脚步。追兵马上将我们团团围住,远处魔法师还掐着印,随时准备进攻
“你别管我,快走”他眉头紧锁,从腿包里抽出匕首警戒
我摇头,视线扫过面前这群黑衣人,微拱手“我们是奇络的人,还请各位行个方便”
乌鸦啼叫,为首的人被遮住样貌,我看不清。他拿出勒特伯爵府的令牌“薇莉奇亚斯小姐,我们找的就是您,也请您行个方便,和我们走一趟”
奥洛维亚发了疯似的攻击囚笼“奇亚斯,你不能跟他们走”我回头朝他轻笑
“请您快些”那名黑衣人冷冷道。我忽视他,转而和奥洛维亚说话“别担心,你先回去,到时我直接回公爵府找你”他眉头凝重,摇头“奇亚斯…”
魔法是有时间限制的,时间一到自会解除。奥洛维亚的战力支撑他回家不成问题。我并不担心,现在首要问题是勒特伯爵为什么要抓我?
我和他无冤无仇
除非…
冰冷枷锁铐腕,灵魂深处的源泉被封锁。黑衣人为我带上特制手环—Spellbreaker Circlet(破咒环),这种手环可以直接限制人的魔力,让人不能施展魔法,且拥有定位功能。
我挑眉,没想到他们连这种东西都用上了,这玩意可贵了。奥洛维亚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奇…”
我匆匆回头,便见一闪而逝的透明框,这次我看清了框上的数字‘29’
29是个什么意思?我头疼
后面的话我听不清,也没心思再去思考29的含义。因为我被这群黑衣人…不,我就暂且称他们为“狗”吧。我被这群狗堪称粗暴地拉着走,生怕我跑了似的
“抱歉,您的能力强大,我们不得不这么做,所以请您不要怪罪”狗低声解释。
我无奈耸肩,凑近身旁的狗笑眯眯道“行,那我总得知道我们去哪吧?”我心中已有答案,但还需进一步验证
脚踩松叶,发出咯吱响声。小狗沉默,许久才回“萨弗隆德…”
萨弗隆德?
三方军的根基不是在塞拉托斯吗?怎么又和萨弗隆德扯上关系了,勒特伯爵这是准备联合萨弗隆德,里应外合吗?我脑袋嗡嗡作响,面色冷淡。
身旁人眼神乱瞟,最后支支吾吾的附耳在我耳旁轻说句“萨弗隆德首都—瑞拉”
瑞拉吗?
看来比我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还有他头上的数字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是我看错了吗?
我的头真的好疼,下意识的揉太阳穴。小狗眼神向我这边瞟,我连忙放下手,若无其事的继续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