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过路雨 第2章 第 2 章

原野的座位在窗边，正数第二排，旁边的同桌这时才终于有机会和她说话。

“你怎么了，今天看着状态不好。”这位理科学霸肖俊杰左手传来一张纸条，右手在草稿纸上认真地写写画画，跟着老师推算公式。

“还行，昨晚没睡好。”接连出现的新面孔让原野无可避免产生紧张感，她并不确定自己的所作所为会不会和以前的原野相悖，只靠自己一点点摸索，在不违背本意的前提下维持原本的人设。

原野需要不断根据回忆调整自己，这动脑的活动也挺累，她在心里叹气，笔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笔记本。

同桌递来一颗糖，在原野看向他的同时笑了笑，转头戴上眼镜继续听课。

这同桌，难道要她上课吃东西吗！原野在纸条上画了个愤怒的小表情，趁着老师转头写板书把那颗糖塞进嘴里。

“谢了。”她又在纸条上画了个大拇指。

黑板上的物理知识让人昏昏欲睡，原野不知道自己是该重学一遍还是享受青春，还好比起数学课，会讲野史的物理老师没有那么严肃，一节课很快过去。

“原野，吃饭！！！”一个女声在后门口响起。

原野转头看去，又是新面孔，还有完没完了。

好在跟什么过不去不能跟吃过不去，在原本世界有胃病的原野这次打算好好对自己，吃好喝好样样好。

原野带着笑越过同桌，牵着这位饭搭子曾雯雯冲去食堂。

“原野原野，听说三班转来了新同学，还要住我们宿舍。”曾雯雯立志减肥，午饭吃得不多，吃完就杵着脑袋和原野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好像是的。”长时间上班养成的快速吃饭终于再次发挥作用，本该二十分钟解决的吃饭时间又缩短了五分钟。

“你见过她了吗，听说留着短头发，像洋芋的那么短。”曾雯雯用手比划着，满脸迫不及待，正打算跑回宿舍一探究竟，被原野以吃多了不能剧烈运动而拦下。

原野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洋芋是杨宇的外号，好像还是自己给起的，听着怪馋的。

“还行，没看见正脸，不三......”原野突然捂住自己的嘴巴，差点就说出口了，她就好像被人安装了什么程序，一碰到关键词就会自动触发。

“你怎么了？”曾雯雯见她话说一半，以为她发现了什么。

原野摇摇头。

你到底是谁？她在心里问，本以为这次仍不会有回答，但一个声音响起。

我就是你啊，这不是你说过的话吗？

那疏远的声音似乎还带着冷笑。

你是谁？原野再次追问，这次没人回答，她怎么知道她们讨论的人是她说的那个人，原野心里越发困惑。

两人一路往前，还没到203就听见一阵笑声传来。

陈元端着水壶出门接水，刚好撞见回来的两人。

“你们回来啦，走进去看看咱们的新舍友。”要去接水的人还没走两步又带着两人折回。

一、二、三......隔壁两个宿舍的人都挤在这里，原野透过人群去看正蹲在柜子旁收拾的新舍友。

视线交汇的一瞬间，脑海里又响起那个声音，不男不女......

“你好，我叫谢辞，辞旧迎新的辞。”那人把头伸进柜子里掏了掏，掏出两包花茶递给她们。

“你好呀，我叫曾雯雯，你叫我雯雯就行。”曾雯雯这位看什么都新奇的同志毫不犹豫地接过花茶，顺手从兜里拿两颗糖给她。

“我叫原野，旷野的野。”原野照着她的模板介绍自己，并对那包花茶的主人回以友善的微笑。

眼看到了休息时间，来串门的同学都陆续离开，剩下的三人也躺到床上。

原野刚进宿舍就有些稀奇，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不是上床下桌的四人寝，而是正对着，分别放在窗边的两张上下床，而自己已经空了一年半的下床，这次也有了新主人。

原野躺在叠好的被子上，从她的视线往下看，谢辞正蹲在地上叠衣服，叠好后一件又一件放进柜子里。

说来奇怪，那从进门和谢辞对视开始就不断出现在脑海中的，重复的话语在谢辞刚对她开口时就停了，到现在她看了无数次谢辞，那声音也没再出现。

原野又在脑中喊了好几遍谢辞的名字，也没人回答她，太奇怪了，难道是系统？

不过这个谢辞真挺白的，脸白手也白，像男生一样的发型在她身上更显得干净利落，原野心想。

似乎是感受到原野的目光，谢辞转头用疑惑地眼神看她，刚才没细看，现在原野才发现她眼睛也生得好看，眼尾上挑，仿佛自带傲气，又不招人讨厌，还是个单眼皮。

没得到回应的谢辞又把头伸进柜子里捣鼓，半响拿出两颗棒棒糖，以询问的眼神看向原野。

直到这时原野才发现自己刚才盯人盯走神，她抱歉地朝谢辞笑笑，从枕头下掏出一根棒棒糖，和谢辞的是一个牌子，一个味道。

午休时不能走动不能说话，刚来的谢辞例外。

她拿起和原野手里一样的那根棒棒糖走过来，抬手，属于谢辞的那颗和属于原野的那颗被交换了一手，除了糖棍颜色不同，剩下的没区别。

谢辞朝她笑了笑，又比了个口型，快睡。

原野也朝她笑笑，心想怎么第一次见面就好像知道对方心中所想，然而那张脸却没有任何似曾相识的感觉。

另一边的谢辞迅速收拾好东西，轻手轻脚地躺到床上，上床的动静已经没了，大概人也睡着了。

谢辞没盖被子，只把外套搭在自己身上，眼睛盯着上床的木板，像是要盯出个洞，从那个洞里去看原野的模样。

好眼熟，刚才的第一眼谢辞就产生了这种想法，就好像八十岁的自己某天在人潮不息的大街上突然遇到十八岁的好友，尽管过去了半个世纪，但那张脸，那张脸上的神情，仍能让她一眼就知道对方是谁，对方叫什么名字。

那样的眼熟不仅是见过，熟悉，还夹杂着怀念，欣喜，谢辞从中品出了一股莫名的伤感。

尽管谢辞年底才满十八，这种熟悉感也来得不明不白，但一向随性的她仍遵循自己的内心想法，主动示好，想起刚才交换棒棒糖前原野的呆愣，谢辞无声地勾了勾嘴角。

一个小时的午休时间除去杂七杂八的睡前准备和起床整理，四舍五入四十分钟让原野恢复了些精气神，至少就目前看来，她能应付班主任了。

下午的体育课原野被留在办公室，班主任徐恬不紧不慢地为自己换好新茶，整理好下节课需要的课本，端起茶杯吹了吹，再慢慢喝一口后，才走到学校为了师生有更好的沟通交流，而特意搬走最后一排办公桌，添置了两个真皮沙发的位置，招呼站在一旁的原野坐。

徐恬把嘴里的茶叶渣吐进垃圾桶后开口：“原野啊，最近是遇到什么事了吗，科任老师都反映你状态不是很好。”

这位徐老师虽然看上去年轻，其实已经将近五十岁，尽管从业多年，仍保持初心与同学们沟通，算是把学校沙发用处最大化第一人。

原野面上不露声色，内心慌得不行。

不是老师，我第一天来啊啊啊啊，前面做了什么我真的记不得啊啊啊啊。

原野按下内心的疯狂，佯装无辜地低头看自己的衣服拉链。

“没有的，老师，可能是对未来有些焦虑，睡得不是很好。”学生关心未来，学业焦虑，这样说总没错吧。

“现在这个阶段，有焦虑是正常的，但我们不用太焦虑，离高考还有一年，虽然你的成绩有些落后，但老师相信你这一年能有很大的改变。”徐恬把右手搭在原野的手背上，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她。

成绩有些落后？成绩......不想不知道，一想吓一跳，原野只能想起自己高一的期末考，全班五十个人，自己排倒十。

假的，一定是假的，以前的原野不说成绩多好，中上游总是没问题的。

什么鬼啊！！！原野在内心咆哮，本打算享受青春的她，又有了新的小目标，努力学习！

原野迎上老师鼓励的眼神，坚定地说：“老师您说得对，还有一年，我会加油的！”

徐恬震惊地看着她，其实这一年她找原野做了无数次思想工作，希望她能好好学习，结果这丫头嘴上答应着，面上也在认真听课，一考试还是老样子，努力没努力班主任多少是能看出来的。

“好，好，你有这份心老师是开心的，以后学习上遇到什么不懂的，可以问老师，也可以问同桌，只要想学......”

也许是原野的眼神太坚定，徐恬再次开始讲述她是怎样从大山一步一步走出来的。

原野面上专心听着，余光却看见徐恬身后的某排办公桌的隔板后悄悄冒出一颗头。

谢辞也在这。

这人居然偷听老师训话，不讲武德，原野趁着徐恬喝水的空当对谢辞露出你居然偷听的表情，谢辞摆摆手，拿起桌上的表单和笔，表示自己在填东西，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是原野通过谢辞的表情脑补的，反正就是老师找她，谢辞恰好在这儿。

“好了，这节是体育课吧，我就不多说了，你也下去活动活动。”徐恬终于结束了自己的励志演讲，把人放出去。

原野前脚刚跨出门口，后脚右肩就被人拍了拍，她本能地转头，谢辞又走到她左边。

“你倒好，上课时间出来摸鱼。”原野切了一声，并不计较这样幼稚的行为。

“转学手续还没办齐。”

如果要问谢辞原本就是这样自来熟的性格吗，那她只会摇头否认，如果再问，她会直接用关你屁事结束话题。

当然，原野除外，这种自来熟可以理解为和本就认识的朋友间的正常相处。

听谢辞的描述，转学好像还挺麻烦的，搞不懂她是出于什么原因，在即将升入高三这个对目前学生来说算重要阶段的时间点转学。

当然原野并不打算多问，点点头表示理解。

只是才走到楼梯转角，原野又遇到新同学，当然，也可能不算，毕竟她现在已经没读书了。

阅读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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