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不符合预期的烂作 第9章 长纸的故事

“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

求你救救我。

“拜托你不要再折磨我了。”

求你救救我。

“没有你我一直都很好。”

“我从来没有说需要你帮助我。”

“放我一个人安静会行吗？”

求你救救我，求你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

水花像逐渐翻腾上涌的气泡。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看过的故事书里的情节了，黑色的字体轻轻写着：说谎的人会逐渐失去自己的声音。

曾经长纸不太理解这句话，如果这话是真的，那他应该早就失去了自己的嗓音才对，他的声音应该变得破败不堪，干哑，生涩，像破败的发不出声音的礁石。

因为他说过了太多的谎，这些谎加在一起比这个世界困住他的牢笼还要严密，这样伤人的谎言他说过无数次。如果说谎的人要吞下一千根针，那么无数的针管应该要扎穿他的喉咙，一直捅进他的内脏，夺去他的呼吸。

可事实是他现在仍然在呼吸，仍然在吐气。

后来长纸慢慢理解了这句话真正的含义。

因为谎言夺走的并不只是他的声音本身，并不只是这浅薄的表面，谎言真正夺走的是他想说出口的话。

那些原本能够说出口的言语随着时间流逝，消散的越来越快，到最后，他再也说不出真正想说的话，他失去了表达自己的能力。

不止是能力，也许还有**也说不定。

他好像是变了，他不再像原来那样，就连神原本赐予他的礼物也被一点点收回，曾经只有表达欲是他的武器，因为对于一个创作家来说他不能没有的东西唯独只有他的**，可是这些东西都像潮水一样消退了。

“你为什么还要留在我的身边？”

长纸听到自己的声音这样开口询问。

他一直都知道，黑银留在自己身边只是一场意外，或者对方正在从他身上索求一些他早已无法拿出的东西。

因为两个创作者互相待在一起的理由只不过是抱团取暖。

黑银似乎认为能够从他身上得到什么，所以他就像一场奇迹一样来到了他的世界里，那么的难以置信，那么的虚幻，就好像真的是一场梦一样来到了他的生活里。

长纸从没想过有第二个人会加入他的生活，因为他早就没有余力去应付更多的世界的切片，这个世界仅仅只是展露细小的一角就会让他崩溃，所以他无能为力。

可是黑银来到了这样的他面前。

莫名其妙，令人费解。

见面的第一天，长纸正在与难以忍受的生活奋斗。

也许不该说是奋斗，准确的说他放弃了。

漫长又扭曲的阶梯。

走在这样的阶梯上他好像一直都在一步一步走向生活的断头台。

那天整个小区都陷入了停电的焦虑里，就跟他的人生一样，停止了发电。

疲惫和汗水占据了他发散的思维，他本该想很多有的没的，或者是更加错乱的思绪，但其实没有。

那个时候他只是在想，真倒霉，为什么偏偏今天停电了，走不动了，好累。

他就这样想着，一边拖着疲惫的身体一节一节爬上台阶。

直到他发现自己走不动了，于是停了下来，坐在铺满灰尘的台阶上，沉默的看着暗色调的楼梯间，看着破破烂烂的墙漆，用手支着自己的脑袋，一下一下喘息、呼吸。

这样的沉默一直持续到他听见有人行走踩着阶梯向上的声音顺着空旷的楼梯间传入他的耳朵里。

黑银就那样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其实不该说是黑银主动出现的，因为是坐在楼梯上的他挡住了对方前行的路。

直到现在长纸也能回想起那天对方脸上夹杂着些许困惑和迟疑的表情。

可能对方在想该如何绕过他，也许在困惑于他这个莫名其妙的人，没准在为这场不期而遇的对视感到尴尬。

什么都有可能。

但是那双鞋在踏过他身侧的楼梯后却又退了回来。

“你在这里做什么？”

黑银向他说出了第一句话。

那个时候长纸好像久违的听到了来自这个世界的声音。

令人困惑，令人费解，却又无法逃避的声音。

所以他将自己埋在膝盖间的脑袋抬了起来，抬起头看向这个选择站在自己面前的青年人。

有的世界好像从没给过他选择，有的时候似乎又真的给予了他与众不同的分岔口，那个时候长纸发现了，原来他的抉择出现在了这里。

他握住了黑银朝他伸过来的手，然后又放开了。

“我到了，你的家还要很久吗？”

对方站在楼梯间的门旁，看着沉默站在台阶上的他轻声询问，而他只是肯定地、确定地点了点头。

他想自己当时点头的样子肯定很古怪，因为黑银看着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朝他摆了摆手告别，直到穿过楼梯的拐角再也看不见，黑银都在门口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但他已经确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他正为了自己一步一步走向阶梯的上方。

之后就是警笛声延绵不绝的声音。

听着吵闹的人群围在他旁边小心翼翼的问话，抚摸着他的脊背试着安慰他时，当时长纸就意识到了，原来这个世界真的有不同的分支。

没有人知道他想要寻死的计划，他也没有这么关心他情绪的朋友，今天一整天他甚至一个人都没有碰到过。

除了黑银。

除了这个停在他面前的怪人。

这个跟着他一步步爬着漫长的楼梯，初次见面的怪人就这么精准的洞察了他的情绪，给他的世界带来了分岔口。

那个瞬间长纸不知道自己该笑，还是该彻底崩溃。

然而直到被送回自己的家中，他都没能发出一点声音。

神明明已经夺走了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东西，却希望他继续可悲的活在世界上吗？

这样的疑问没人能够替他解答，因为高高在上的神不会回答凡人的问题，而一时兴起的神恐怕也想不起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错误。

所以长纸说他们两个人的相遇就是一场意外。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黑银为了他写了一个故事的时候，他都还在想，为什么神没有纠正这场错误呢？

————END————

其实一直想将他们的故事完整讲出来，但没有一次成功的，所以最后只能用这样的断片拼凑

但也许他们的故事本来就不完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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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长纸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