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归巢 第86章 秘密

禾樾继续安抚着她。

屋外，叶云祁急得走来走去，柳疏想劝也不知道怎么劝。

终于，在天蒙蒙亮的时候，一声婴儿的啼哭响彻天际，给黑夜划上了一个句号，天色瞬间亮了起来。

屋内，叶颂依已经晕了过去。

稳婆道：“这，还有一个，公主怎么睡过去了。”

禾樾颤抖着手拿出银针，“我来施针护住依依的心脉，如果出了事，你们必须尽全力保住公主。”

稳婆点头，“是，是。”

叶颂依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在叫自己。

“颂依，依依。”

“孩子，醒醒。”

“依依，回去吧。”

“回去吧。”

“回去、”

“啊—”

“出来了，孩子出来了。”

禾樾浑身都在抖，比起生产完的叶颂依，他的情况也没有好多少。脸色甚至比叶颂依的还要苍白。

第二个孩子出来，叶颂依就晕了过去，禾樾不敢轻心，一直守着她。

稳婆抱着孩子给叶云祁看，叶云祁问她，“公主呢？”

稳婆道：“公主力竭，睡过去了。”

叶云祁突然变了脸色，“朱御医呢？”

柳疏道：“在外面。”

叶颂依感觉这一觉她睡了很久，好像她在现代又走了一回，她飘荡在半空中，看着那些熟悉的人，他们都在正常的生活，没有人能够看到她。

……

在叶颂依醒来之前，禾樾没有看一眼孩子。

一日、三日、五日、十日、……叶颂依始终没有醒。

禾樾一直守着她，几乎不出昭阳殿，孩子他也不看。

大家都怕他做什么事，沈清渊也被叶云祁派人请回来了。

上一次沈清渊去救人，是两个一起昏迷不醒。

这次是一个昏迷不醒，另一个醒着也像没醒。

“禾樾，她只是太累了睡着了，等她休息好了就会醒了。在这之前你不能垮了。”

禾樾眼眸微动，“我会等她醒来。”

沈清渊叹了口气出门，叶云祁问他，“怎么样了？”

“公主只是进入沉睡，不日便会醒来。”

“不日”大家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才能醒，但也只能等着。

一晃，就到了霜降这日。

禾樾低眸仔细的给叶颂依擦着手，屋外的树叶被风吹的莎莎作响。

一滴水珠吧嗒滴在叶颂依的手背上。

在禾樾转身的时候，叶颂依紧闭的眼睫颤了颤。

晚上，禾樾照例抱着叶颂依给她读画本子，这是禾樾每天都要做的事。他知道她爱看这些，所以他每天都读给她听。

等时间到了，禾樾低头吻上她的额头，他在嘴里呢喃，“依依，一百四十八天了，你什么时候才愿意醒来。”

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禾樾睫羽轻颤，滚烫的眼泪落到叶颂依的脸上，叶颂依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卷曲。

翌日，清晨

掀开沉重的眼皮，叶颂依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躺在身边的禾樾，他的眉毛紧紧的皱着，抓着她手腕的力道很重。她刚抬了抬手，禾樾立马就醒了。

他盯着自己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揽着她闭上了眼睛。

叶颂依眨了下眼，这是怎么回事？

过了片刻，禾樾又睁开了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看了许久，然后颤抖着手去触碰她的脸颊，眼眶瞬间就红了，“依依，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御医。”

叶颂依拉住他的手，说话的声音还有些虚弱，“禾樾，我饿了。”

禾樾俯身抵着她的额头，“好。”

叶颂依终于醒了，众人都松了口气。

叶云祁赶过来的时候，禾樾正在喂她吃东西。

叶颂依看到他进来，不小心呛了一下，叶云祁脸瞬间就黑了，朝禾樾道：“喂个东西都不会，不行我来。”

禾樾看了他一眼，没理他。

叶云祁怕叶颂依又闹，没再说他。

等吃了东西，恢复了一点体力，叶颂依才回想起什么，“孩子呢？”

叶云祁命人把他们抱过来。

叶颂依看了会小孩儿，没有说话。

她又看了眼禾樾，然后看了眼叶云祁，更沉默了。

“怎么了？”叶云祁被她这眼神看的怪怪的。

禾樾看了眼孩子，然后朝叶颂依说道：“长大了就知道像谁了。”

叶颂依拧着眉嗯了一声。

叶云祁：“你要从这么大的孩子身上看出来像谁？”

叶颂依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

叶云祁弯腰抱起姐姐，“我怎么觉着跟我有点像，果然是外甥肖舅。”

叶颂依朝弟弟伸出手，小家伙抱住她的手指，咿咿呀呀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

晚上，叶颂依终于看顺眼了。

“禾樾，我觉得他们像你多一点。”

禾樾从后面走过来拥住他，“嗯，也像你，好看。”

叶颂依偏眸亲了亲他的嘴角，“也像你。”

禾樾这一晚都没睡着，他时不时就要醒来看一眼叶颂依，像是怕她又长睡不起了。

……

之前是因为叶颂依一直在昏迷，所以就住在昭阳殿，但现在她已经醒了，而且公主府也建好了。

找了个合适的日子，一家四口就搬过去了。

叶颂依倚在车窗上看向外面，朝叶云祁道：“我会常来看你的。”

“你可别来气我。”

叶颂依抿了抿唇，“你想去找云姐姐吗？”

他眸色暗淡了一瞬，“你管的还多，快走吧。”

马车上，禾樾捏着叶颂依的手指把玩，“前几日云姑娘好像在盛都出现了。”

“云姐姐回来了？”

禾樾沉默了一会儿，“有人看到了，具体又发生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禾樾没告诉叶颂依，云筱是因为不放心她才回来的，叶云祁大概也猜到了，气的在泰安殿摔杯子。

……

马车到了公主府，叶颂依正要往下走，禾樾抱起她进了大门。

“禾樾，我能走路。”

“我想抱你。”

叶颂依搂着他的脖子笑。

府里人多，大家看到叶颂依被禾樾抱进来也只是笑笑。

两个小家伙由奶娘抱着，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昱辰扯着禾煦的衣摆，“弟弟和妹妹。”

夏临溪也道：“是弟弟和妹妹。”

当时昱辰的话大家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没想到竟被他猜中了。

叶颂依逮着空出来透气，结果不小心听到了墙根。

“笙竹，如今公主都醒了，你到底什么时候答应我们的事？”

“公主身体还没养好呢，你急什么？”

突然，一声树枝被踩断的嘎吱声惊到了两人。

叶颂依看了眼脚下，她没踩着树枝。

有细细簌簌的脚步声响起，没一会儿脚步声就没了。看来是两人走远了。

穿着粉色衣裙的苏清荷从假山后走了出来，脸色赧然，“公主，我不是故意听的。”

叶颂依怔了怔，这丫头变了很多，“那你是在？假山后还有人？”

苏清荷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就是出来透透气，刚走到这儿就看到祁大人拉扯着笙竹朝这边来了，情急之下我就躲到了加上后面。”

叶颂依点了点头，“听长夏说你在醉江月学着管账了，不错。”

苏清荷红了眼眶，“我都知道的，苏家人都受到了惩罚，父亲和二弟三弟被流放到了北地，大哥、大哥被处以极刑。清荷对公主感激不尽。”

叶颂依眼眸稍怔，她只知道叶知微被遣回锦州了，其他人的结局还不知道，没想到是这样。

晚上，叶颂依跟禾樾提了笙竹的事。

“祁家人怎么样？笙竹过去不会受委屈吧？”

禾樾眸色微动，“依依，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什么？”

“笙竹边牧的女儿？”

“什么？”

叶颂依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边牧死后，陛下下令查抄边家的时候兰氏说的。”

叶颂依指尖微颤，“笙竹知道吗？”

“不知道，这事只有陛下和我还有柳疏知道。”

叶颂依深吸了口气，“那就瞒住，边家没有人在人世了。”

禾樾轻轻抱住她，“好，都听你的。”

—

笙竹出嫁这日，十里红妆，祁连骑着马来接亲，长夏和莺时她们闹了好一通才肯让他把人接走。

出门前，笙竹朝着叶颂依行了大礼。

她其实，都知道。

看着笙竹被接走，叶颂依心口突然涌上来一股酸涩之感。

禾樾揽着她，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晚上的时候，叶颂依看着襁褓里的小宴宛，蹙眉发愁。

禾樾过来拉着她起身，“怎么一整天都闷闷不乐的？”

“禾樾，今天看笙竹出嫁，我突然就想到了宛宛出嫁的情景。”

叶颂依抱住他，把头埋在她怀里，“有点舍不得。”

禾樾看了眼连话都不会说的女儿，默了默，将长夏把孩子抱出去。

“那就多留她几年。”

“那成老姑娘了没人要了怎么办？”

禾樾抱起她往拔步床走，边走边说道：“我们先不谈这事。”

“可我就是忍不住会想。禾樾，我现在是不是很矫情啊？”

“没有，我很喜欢。”说完，禾樾就堵住了她的唇。

这段时间怕叶颂依的身体没有恢复好，禾樾一直都是规规矩矩地抱着她睡。调养这么久，也该好了。

没一会儿，叶颂依跪坐在床榻上，她抓着禾樾的头发，仰着脖颈瓷白的脸颊染着绯色，眼神迷离，喘着气，额头的碎发已经被浸湿。

“依依”

“嗯~”

“在想什么？”

“你别动了。”

禾樾抬头亲她，叶颂依呜咽一声未出口的话被他尽数吞入腹中。

屋中细碎的低吟一直响到后半夜。

禾樾赤.裸着上身抱起她去浴室清洗。

叶颂依已经很累了，可她一点儿也不困。

“禾樾？”

“怎么了？”

“我好开心。”

“再来一次。”

“我困了了。”

哗啦一声，水花四溅，

……

—

叶颂依发现禾樾最近有点怪，不碰她了，前几天还要折磨到大半夜，突然就转性了。

叶颂依心中警铃大作。

难不成，他不行了？

找了一个合适的日子，叶颂依去见了沈清渊。

“公主怎么来了？”

青棠的嗓子已经好了，挣开沈清渊的手朝她跑过来，“姐姐，你身体不舒服吗？”

叶颂依轻抿了下唇瓣，“我有点事要和沈大夫单独聊。”

沈清渊倒了杯茶给叶颂依，然后说道：“公主是想问禾樾的事？”

“是。”

沈清渊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其实你被救回来之后，身体的脉象一直很奇怪，禾樾怕你还会和上一世一样。”

叶颂依突然想起什么，“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从清川回来以后他总是沉默，好像一直在害怕什么。”

“当然他还骗我，说他是……”

沈清远轻笑一声，“他这人，什么办法都能想出来。他是真的吃了药。但没想到他吃的那瓶药不对。”

“那天这段时间是？”

“药吃对了。”

—

回府的路上，叶颂依还是懵的。

他竟然真吃那种药，那以后……

叶颂依忙甩了甩脑袋。

禾樾今晚回来，就看到叶颂依一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和他身体的某个地方。

“怎么了？”禾樾走过去抱住她。

叶颂依抿了抿唇，偏头亲了亲他的唇角，“没什么，睡吧。”

禾樾不明所以，但后面几日她发现叶颂依对他小心翼翼的，还给他吃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禾樾不敢不吃，知道那些东西对身体没坏处就喝了。

等到了晚上，禾樾抱着叶颂依一直亲她，直到她碰到了什么，唰的睁开了眼睛。

“你不是？”

“不是什么，天天给我吃鹿鞭汤，我再不行，依依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

叶颂依红着脸，咬着下唇哆嗦，“那你前几天？”

“在恢复。”

后面发生了什么叶颂依一概不想回忆了。第二天醒来就让厨房把那些东西都丢了，丢的远远的。

禾樾后来老拿这事打趣她，叶颂依气的把人轰出去，没一会儿就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