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禾看着神殿内大量陌生面孔,她还是有些害怕,她下意识寻找苏郁的身影,好似只有苏郁在她身边她才可以获得片刻安全。
她甚至都不知道到底从何时开始,苏郁竟然能让她感到安全,甚至是无法用理智来解释的放松。
苏郁端着一小块蛋糕走来:“秦禾,十八岁快乐。”
秦禾看着苏郁递过来的蛋糕,她下意识接过去:“谢谢。”
尽管秦禾的身体因为过于孱弱而吃不得多少太甜的东西,但这是苏郁递给她的,还是让她感觉暖暖的。
秦禾吃着蛋糕,温衍行则笑着走过来:“秦禾,我们又见面!”
秦禾下意识警惕起来,嗅到秦禾身上情绪变化的苏郁也开始审视温衍行。
温衍行笑着看着苏郁,秦禾这才不情不愿的介绍:“这是苏郁,和我一起在修女院长大,是我的……朋友。”
其实连秦禾也不知道,她和苏郁到底是什么关系,要是说是朋友,她绝对不会对苏郁这般放心,而且她这样说也是来自于她小小的私心。
苏郁压根不知道秦禾何时和温衍行这样的认识,虽然她不爽秦禾不告诉她,但她也依旧选择相信秦禾。
“秦禾,上次多亏你,我才能看懂我所处理的事务到底是什么。听说每年这次选拔都会有五成左右的孩子不被选中。”
“真希望能和秦禾一起进入学院成为神官。”
秦禾笑着,她用余光看着站在一旁祈祷的静兰,她明白温衍行所言非虚。
秦禾察觉到神坛上的四神有些变化,她看着神坛上的祈瘴的神像流下七滴泪珠。
炎凛的神像则露出笑容,虽然没有没有任何笑声,但却让秦禾感觉脊背发凉。
秦禾下意识后退,她握住苏郁的手才让秦禾安心下来,她再度鼓起勇气的看向睿谲。
秦禾抬头那一刻,她便和睿谲对视。不到片刻,她便感觉双眼剧痛,甚至连视物都比较费力,四神的精神污染对她的影响还是极为强大。
温衍行也察觉到不对,她抬头看向梵妄的神像。
梵妄正面是爱情与艺术,反面则是放纵和偏执。
梵妄的左半脸莹润如玉,睫毛像是蜜糖,嘴角带着心满意足的微笑,瞳孔内镶嵌着粉晶星辰。
右半张脸是用暗红色的血髓骨玉制成,眼睑因为亢奋而撕裂,虹膜呈漩涡状裂痕,齿间咬着半截断裂的画笔。
梵妄生有四支手臂,左上臂轻抚着七弦琴,琴弦是用月光和泪珠编织,神像左上臂没有动,却隐隐有悠扬的琴声在教堂内响起。
左下臂缠绕着珍珠、左下臂皆被情诗锁链束缚着。
右上臂覆盖在雪白的胸膛上,指甲极长,胸膛上抓挠痕迹极为真实,甚至隐隐有血珠掉落。
抓痕上有重重叠叠的吻痕和咬痕。
右下臂握着调色刀,刀尖有一颗即将滴落的颜料。
温衍行甚至感觉有一刻恍惚,但她还是坚定的看向上方神坛。
梵妄的衣袍是用雪纺纱制成,那些荆棘像是装饰一般交织在雪纺纱上。
左肩是用天鹅羽覆盖的大氅,左肩则是用孔雀羽染成的艳毒披肩。
腰带由互噬尾的双蛇构成,左蛇衔着石榴和玫瑰,右蛇衔着苦艾和一朵剧毒之花。
衣袍左侧刺绣着各种文字,右侧则是由泼洒的酒液和颜料凝固而成的斑痕。
温衍行察觉到梵妄冲她一笑,她也不知道她为何要向前走。
见温衍行状态不对的苏郁率先拉住温衍行,温衍行这才意识到她无意识向前走。
祈祷完的静兰这才走到众人面前,静兰眼角带着泪花,但依旧坚定的开口:
“诸位都已经通过前两次考核,但最后一轮考核是由四神来主持。”
“诸位应该见识到四神的威力,十五分钟内走出去,我们只便将离开的人当作考核失败。”
“离开的人便可以选择其他职业,但只有通过考核的人才有成为神官和剑士的资格。”
秦禾和苏郁看着陆陆续续离开的众人,她意识到留下来的人数不足原本人数的五成。
温衍行则面无表情的看着离开的人:“这样也好,免得这些废物成为剑士之后,却因为意志不坚定被恶魔之类的蛊惑。”
秦禾看着苏郁,她不想苏郁离开,但苏郁脸上没有丝毫惧怕的神情,甚至一脸无所谓的看着神坛上的四神。
静兰不断进行祈祷,等十五分钟过去后,静兰看着留下来的人,她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静兰吩咐着其他修女给没有离去的孩子分发圣水。
秦禾接过她那一小瓶圣水,她当然知道这点分量的圣水绝对不可能防住四神,用来充当心理安慰倒是可以。
“愿你们都能活下来。”静兰不断祈祷。
随着每个人手中的圣水散发出光芒,秦禾这才意识到圣水压根就不是用来自保,而是用来检测适合成为哪一个神明的信徒。
秦禾脑海内顿时浮现出邪神二字。
倘若说世间真的有神,也绝对不会是像这般的神明。
但秦禾已然没有回头路,要是不通过考核,她便无法证明自己的价值,睿谲也会以及时止损的想法亲手除掉她。
就算前方是洪水猛兽,秦禾也不得不选择硬着头皮向前走,也只有这样才能活下来。
温衍行被分配到梵妄的神殿,苏郁被分配到炎凛的神殿,而她被分配到睿谲的神殿。
苏郁的离开让秦禾有些不安,但为成为大神官从而拜托睿谲的控制,秦禾也不得不走进神殿。
刚刚进入神殿,秦禾就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
神殿内明明极为开阔,但她进入其中却感觉极为压抑,甚至连潜意识都在疯狂提醒她这里有问题。
秦禾先是找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她察觉到太阳即将落山。
根据她第一次在神殿内过夜的信息,睿谲最强大的时刻也是太阳落山之后。
太阳消失那一刻,神殿内暗的异常,秦禾甚至都没法看见周身一米外的其他人如何。
唯独能看见的也是高坐在神坛上的睿谲。
秦禾继续蜷缩成一团,她不断调整着呼吸和心跳,不断默念着自己要活下去。
随着一声尖叫,其他少年少女顿时惊恐起来,甚至有人冲向神殿大门,但没等此人敲响大门便无力的摔在地上,彻底失去生机。
秦禾仅凭听觉便知晓起码有一半的人已经倒在地上,虽然不知道这些人是否通过考核,但唯独能确定的便是这些人已经失去生机。
偏偏在这时,秦禾感到全身恶寒,随后诡异的脚步声响起,秦禾下意识屏住呼吸。
“我的小龙,倒是聪明,知道先藏起来。”睿谲不慌不忙的走到秦禾面前。
秦禾努力调整呼吸和心跳,但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颊足以证明她害怕到极点。
睿谲俯下身:“样貌倒是比刚来的时候漂亮不少,你这张脸要是运用的好,怕是有不少人想要来当你的狗。”
秦禾下意识想起苏郁,她竟然越过恐惧带着一丝怒气:“住口……”
睿谲笑着起身,祂俯视着蜷缩在角落的秦禾:“像你这样的怪物,真的会动情吗?”
“别忘记,你被我选中之前,你是如何对待喜欢自己的人。”
秦禾下意识发抖,她发现周围的场景变成她之前那个世界,还偏偏在那人一口一句向秦禾表白的时候。
秦禾下意识后退,她不断调整着呼吸,她甚至都开始以为之前那三年只不过是一场极度真实的梦而已。
可对于秦禾而言,无论在那里都是一场噩梦。
那人失望的看着秦禾,秦禾则惊魂未定的看着周围,压根没法理智思考。
在秦禾记忆中,她拒绝之后便开始被造谣,但这次此人被拒绝却没有任何破防的样子。
秦禾向往常一般回到家中,她没有看见父母,但对她而言这也不错,起码不用再去思考如何小心才不会激怒父母。
秦禾放松的躺在床上,她下意识拿起一个小面包,随后秦禾便陷入困惑,她是要将这个小面包给谁呢?
秦禾只好将小面包放好,她隐隐约约记得,她身边应该跟着一条蠢龙。
一条看见吃的便两眼发光,没有任何陷害她的想法的蠢龙。
秦禾咬着脖子上不知何时开始佩戴的吊坠,她看着她这个只能容纳下一个小床的储物间
秦禾想着关于那条蠢龙的样子。
那条蠢龙应该有着如熔岩流淌般的红发,因为不太会梳理头发,所以干脆剪成利落的短发。
眼眸是剔透的赤红色,瞳仁有时竖细犹如犹如野兽,但大部分时候保持着和人类相同的样子。
耳垂处比一般人要长不少,时常佩戴着耳饰来遮挡。
很美也让人一眼难忘,秦禾很喜欢这条蠢龙,甚至想要亲吻这条蠢龙。
虽然秦禾十分不情愿,但她还是得承认那条蠢龙身形比她高大不少,腕力也不知道比她强多少倍。
秦禾摸着发烫的脸颊,她甚至都不知道她到底为何这样。
仅仅只是想到那头蠢龙,她就会变成如此,现在的她完全像是被狐狸精勾过魂一样。
秦禾快速洗一把脸,她这次看见镜中的自己,脸颊绯红,甚至连脖子都逐渐变红。
秦禾快速的回到她自己的房间,就是那个狭窄的储物间。
她压根不知道她为何会变成这样,她只不过是想想那条蠢龙而已,为何会脸红?
秦禾将脑袋埋到枕头内,她却想起不知何时与那条蠢龙一起睡觉的时候。
她醒来时,那条蠢龙把她当作抱枕一样抱着。
虽说她睡得浅,但那次她是被热醒的,那条蠢龙一直冲她耳朵吹气。
要是其他人这般做,秦禾肯定会想办法将这人给踹在地上,但这般做的人偏偏是那条蠢龙。
秦禾先是观察一遍环境,在确定那条蠢龙是因为被子被踹下去才把她当抱枕之后,秦禾果断出手将那条蠢龙踹下去。
那条蠢龙迷迷瞪瞪的爬起来看着秦禾,要是一般人这般做,秦禾只会觉得蠢得可笑,但秦禾却带着笑意:“真是一条蠢龙。”
那条蠢龙一脸无辜的爬起来将掉在地上的被子捡起来,带着哀求:“秦禾,不要生气嘛。”
那条蠢龙则仗着秦禾将她半夜踹下去对她产生的愧疚继续把秦禾当作抱枕。
也不知道是那条蠢龙体质问题,还是别的什么,秦禾只觉得被那条蠢龙抱着极其热,就像是抱着一个火炉。
虽说那时还是冬日,但秦禾还是心烦意乱的将那条蠢龙挤到别处去。
秦禾将被子裹好继续睡觉,却莫名的想到那条蠢龙第二天肯定会感冒。
等秦禾翻身看那条蠢龙时,那条蠢龙开心的钻进被子内:“我就知道秦禾对我最好。”
虽说秦禾不太喜欢和人这般亲密的抱在一起睡觉,毕竟在她有意识起,她就独自一人待在储物室睡觉。
但也许和她抱在一起的人是那条蠢龙,秦禾竟然不觉得太过于厌恶,她嫌弃的将那条蠢龙抱在怀中:
“下次再不小心将水倒你自己的床上,我可不会再管你。”
那条蠢龙顺势趴在秦禾怀中,带着笑意睡着。
秦禾烦躁的揉着头发,以她的智商又怎会不知道那条蠢龙是故意那般做,否则也不会连续十几天不“小心”将水倒在自己的床上。
但秦禾不敢去细想,尽管她极为聪明,但在亲密关系中,她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秦禾开始害怕,要是那条蠢龙也是这样该如何?
秦禾不知道该将那条蠢龙看作怎样的亲密关系,她只能粗略的将那条蠢龙视作自己的。
她记得那条蠢龙承认过,她是秦禾的龙。她不由得的安心下来,那条蠢龙只是她一人的,不是要和别人分享的存在
随着幻觉消失,秦禾这才意识到她又被睿谲摆一道。
睿谲笑着:“我的小龙,没想到你这样的怪物也会有在意的人,不过你也该知道拥有在意的人会成为你的弱点。”
秦禾自然知道,但感情这种东西不是人为能控制的,她也不得不选择低头:“求你,不要去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