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影猎杀者 第91章 不愿提及的过去

见众人陆续离开，那安有些无聊的重新找了块石头坐下，不过她刚略微思考了下就觉得不太对：“废土不是本身就相当于大型结界吗？既然再遇虚影也没有结界出现，那我是不是可以和他们出去找领主。”

柒业正蹲在一棵发着诡异蓝光的植物旁认真观察，听到那安这么说顿时皱了皱眉看向她：“和我呆在一起很无聊？”

确实，那安心中这么想着，但是还是很明智的将这个想法憋了回去，转移话题道：“说是收集数据，具体要干些什么呀？”

柒业眉头轻轻跳了跳，那安转移话题的技巧还是一样生硬，不过他还是没有继续追究，而是答到：“记录植物的外貌特征，并对其进行简单的测试，得出一些基本特性。当然也不只是植物，岩石地形气候，这些都可以。”

“然后总结提交上去就可以得到研究成果加分了？”

“理论上是这样。”

得到肯定的答复，那安心中又冒出了一个疑问：“可是理论上来说，你直接把测算废土的经验总结一下，不也可以直接作为研究成果加分吗？”

那安对柒业把这个机会让给赵雪，自己却另外寻找研究成果的行为感到不解。

柒业也意识到了那安疑惑的关键，思索片刻后认真答到：“有三个原因。一是，探测经验谁都可以总结，但能进入废土的只有我们组。二是，即使记录了经验，废土探测部分的总结也极其繁琐，需要耗费大量时间，对我来说性价比太低。至于第三点，是因为我对废土内部环境的研究更感兴趣。”

听到他这么说，那安顿时也不知道该回什么。怎么有种在把赵雪当工具人的感觉，不过后者好像也很开心的样子，那应该也不算过分吧？

不过很快，那安又想到了最后一句话。柒业说他对废土相关研究更感兴趣，是因为废土更像虚影的那个世界吗？所以干桂很久以前说：柒业想进排行榜前20是为了有机会进虚影的世界，这件事是真的？

那安有些茫然的眨眨眼，斟酌着自己还该不该继续发问。这件事明明干桂很早以前就说过，但当时她一直觉得自己是路人，没有必要太关心柒业想干什么。至于现在···

“怎么了？”见那安一脸纠结，柒业反倒皱了皱眉先开口问道。

见柒业主动发问，那安顿时也没了纠结的**，干脆问道：“你对虚影的世界很感兴趣吗？”

柒业似乎有些意外，又思索片刻才缓缓答到：“并不算感兴趣，只是要为去那边做好准备。”

不感兴趣，但是确准备过去？那安有些疑惑。按照柒业的行为逻辑来看，他现在努力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去探索那边的世界，可是他却不感兴趣，那为什么还要去？那安完全想不明白。

似乎是看到那安茫然的神色，柒业又转头思索了很久，再次开口说道：“秦伊，也就是我的哥哥，他在那边世界失踪了。”

听到柒业这么说，那安恍然的点点头：“所以，你想去那边是为了找你哥哥？”

柒业轻轻点头，再次垂眼看向面前的发光植物。

那安其实还想问秦伊失踪多久了，但话到嘴边最后还是没能开口。因为直觉告诉她，这个时间并不会短。那既然这样，一直身处异界的秦伊，还有可能活着吗？除非两边世界的时间流速不同，那倒是还有一丝可能，但连废土的时间流速都和现实世界一致，估计那边世界···那安没敢再想下去，只是沉默的陪在柒业身边，看着他继续做着研究和记录。

“梓仪，你觉得那两个孩子怎么样。”宋梓琪一边向废土的深处探索，一般状似随意的向身后的弟弟问道。

“你不是中意他们吗，那这样就好。”宋梓仪平时很少说话，声音干涩嘶哑。

宋梓琪笑笑，这个弟弟一向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一直都是。即使面对的是拿起菜刀想要伤害自己的父亲，他也从未犹豫过。他们相依为命了很多年，获得了名声，也变得强大。也许现在他们已经强大的可以去信任对方以外的人了。

“那就按照我们的诺言，始终保护好他们。”宋子琪露出疯狂却温柔的笑。

“艾尔，你累吗，要不要爸爸背你，你可以坐在我肩膀上。”皮尔森看向身边的男孩微笑着提议。

“这样遇到危险会很难应对，还有，你不是爸爸。”艾尔带着一贯的冷模表情小大人一般的说道。

皮尔森明显有些失望，但并没有泄气，而是摸了摸胡子拉碴的下巴想了想又建议到：“那你饿不饿，要不要吃饼干？”

艾尔小小的眉毛皱起，似想起了什么不悦的事情说道：“我已经吃了很多天压缩饼干了，为什么我们不能像其他人一样买点正常的食物！”

“好好，那我们下次去买。这次巡山结束，我就带你去吃好吃的，吃什么都可以。”皮尔森有些殷切的说道。

“得了吧，到时候你又会去买酒，或者把钱乱花掉。”艾尔小声嘟囔着。

“艾尔，你在说什么？”皮尔森没能听清艾尔的嘟囔，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艾尔没好气的答到，脚下的步伐又加快了几分。

皮尔森只能无奈跟上。

他不太会照顾小孩，也不知道这个年纪的孩子都在想些什么，虽然他尝试着用各种办法和艾尔交流，但大多数情况下都只能等到冷漠和无视，皮尔森有些苦恼的挠挠头。

十年前，当他从昔日的队友手中接下这个年仅一岁的孩子时，他就发誓一定会照顾好这个孩子，会成为他的父亲。然后在他的誓言中，他看到队友白皙瘦弱的手垂下，带着不舍永远闭上了那已不在灵动，满是疲惫的双眼。他为她修建了简单的墓碑，放上了她最喜欢的花，他将她葬在了孩子的父亲，也是他们共同的好友旁边。

伴着孩子的啼哭和已经转凉的风，永远离开了那座让他同时失去了两位挚友的岛屿。

他一个人随意惯了，这么些年也没能攒下钱，除了打架也没什么长处。面对怀中这个小小的脆弱的生命，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能给与他怎样的生活。他背着襁褓中的他上过战场，也出入过环境恶劣的沙漠和雨林，好在孩子有着生父生母优秀的基因，一直坚强的活了下来。直到近些年加入机构成为战斗人员，他才终于给了这个孩子相对稳定的生活。

他也想过就此让艾尔过上正常的生活，但他们没有有效的身份证明，进入普通学校很困难，而私人学校又大多要收取惊人的费用，这并不是普通战斗员身份就能负担得起的。皮尔森突然想到了柒业，也许这次结束，可以试着问问相关的事？

经过这几天都相处，皮尔森对柒业的为人处事准则有了初步的认识，他应该不会拒绝类似这样的请求才对。想到这皮尔森又看了一眼艾尔的背影下定了决心，他始终希望艾尔可以像正常的孩子那样快乐的长大，而不是跟着他这样一个不靠谱的“父亲”天天出生入死，他并不是合格的父亲。

同样外出进行探索的岳骨和栖流此刻已经到达了一座山的山腰处。

岳骨探头往山脚下看不禁感慨道：“真是和现实世界完全不一样啊，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不要在这浪费时间，赶紧找领主。”栖流皱眉说道。

“你怎么和柒业一样。”岳骨无奈的摇摇头，但还是很快跟上了搭档走远的身影。

“不过这次巡山整体还挺顺利的，看来跟随柒业是正确的选择。”岳骨继续尝试交流。

“这是意料之中的。”栖流不冷不热的回应。

见栖流依旧冷漠的表情，岳骨斟酌过后还是开口问道：“你还在介意之前的事吗？我看你还挺敌视那个女孩。”

栖流却像是听到了什么禁忌，立刻停下步伐转头怒视岳骨说道：“不要再提当年的事。”

岳骨没料到只是提及栖流就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赶紧摆摆手服软道：“好好，不说了不说了。”

得到岳骨的承诺，栖流这才重新转头向前走去。

他一直是一个高傲的人，不过与其说是高傲，更多人的评价应该是过剩的自尊心。但那又怎样，他一路都是这样过来的，无论遇到了什么。

当年他从人贩子手上逃出来后，辗转来到了现在的城市。当时的他一无所有，语言也不通，但却没有放下自尊心和其他的流浪儿一样靠乞讨偷窃和翻垃圾桶过活。而是辗转到了一个黑心工厂，靠打童工赚取食物活了下来。

后来工厂被举报，他们这群孩子才被一起送到了孤儿院，后来他又偶然碰到了机会才得以进入机构，进入训练营。但工厂的经历让他的肺部和腿部都留下了隐疾，在训练营导师的多次评估和劝说下，他被迫成为了辅助攻击手。可是那又怎样？即使是辅助攻击手，他也要做最好的辅助攻击手。

他如愿了，他和同届的凌菲一样，获得了全项测试的最高成绩，就实力而言，他和凌菲都无疑是最强的辅助攻击手。但输就输在，辅助攻击手有60%的成绩将由当届全体主攻手打分决定，而因为性别原因，他和凌菲的这项分数简直天差地别。能力最优秀的他，不得不和同为男性的岳骨一起排到了辅助攻击手的倒数。

他因此不甘，不服，却没有怨恨。他倔强的觉得是那些主攻手不配，他们都没有资格做自己的搭档。虽然这样想，但他还是不甘的潜入资料室，他要将那些瞧不起他的人，通通映入脑海。

但也是这个决定，才会在后来让他的自尊心近乎完全崩碎。

在他的打分表上，有唯一一个攻击手，给予了他和凌菲一样的高分，那是唯一一个没有因为他男性的身份而产生偏见给出的客观评分，而那个主攻手就是柒业。从那次起，他就忘不掉这个名字，所以在最终的互选上，他也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柒业。他当时自负的认为，柒业欣赏他的实力，他有可能不选凌菲，但他不会不选自己。

但是他错了，错得彻底，柒业用一种近乎决绝的姿态拒绝了所以机构的辅助攻击手。无论是往届还是同届，无论性别，无论实力，他都拒绝了。

最后他为了毕业，被迫和同样没有人挑选的岳骨组成了一队。但过去的事，始终像一根刺，深深的扎入了他的心中。他始终不明白，为什么柒业当初没有选他，明明他能看出自己的实力，他也认可了。

这种疑惑，一直持续到他见到那安。他见到她的那一刻，不甘，不解乃至愤怒，都犹如潮水一样蔓延开来，无论如何都止不住。他厌恶那安，打心底里不甘。特别是听到，这个女孩居然也把柒业当普通人看待时，他就更加不甘和愤怒了，但意外的是，却没有不解。

就是这样一个简单到有些荒诞的理由，却是机构中所有人都做不到的事。也许这才是柒业真正想要的，他当时居然由衷的这么想了。

所以他厌恶所有人提及过去，哪怕是他现在的搭档也不行。

“栖流，栖流，你看那边。”岳骨的声音将栖流从胡思乱想中唤出。

栖流不耐的向自己搭档看去：“又怎么了。”

岳骨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又指了指林中的一个巨大的石头小声说道：“你看那个，是不是我们在找的废土领主？”

废土领主？栖流一惊，赶紧向岳骨指的“石头”看过去。

却见那块一层楼高的红色石头下方盘着几只不满鳞片的条状物品，仔细看的话还能隐约辨别出条状物上的吸盘，就像章鱼的步足。而他开始以为的红色石头正有规律的收缩，像是在跳动又像是在呼吸。“石头”的一侧有两只伸出的短小触手，触手一端吊着两颗金色的圆球，就像是眼睛。

“找到了。”栖流轻声说道，语带一丝兴奋。

“回去通知柒业他们。”岳骨轻声说着向后退去。

二人沿路做好标记很快向约定的地点赶回。

“和章鱼有些类似的领主吗？”

听完岳骨和栖流的描述，柒业陷入了沉思。

坦白来说，现在机构对废土的研究还相当有限，对领主的分类暂时也只是粗略的分成两类。一类是可以对地形进行控制的领主，另一类是可以对废土内其他虚影进行控制的领主。从目前可以得知的情报来看，这只领主是第一类的可能性会比较大。

“可能会有点麻烦。”柒业微微皱眉说道：“如果真的是可以控制地形的领主，就必须速战速决，他们的逃脱能力和偷袭能力会比较出众。特别是在破坏第一颗水晶之后，它很有可能逃跑躲起来报复或者恢复。”

众人之前并不知道废土领主还有可能具有这些特性，但听柒业说完后大家都在心中提高了对此战的重视程度。

“这次还是一起上，争取快点解决。”柒业看向宋梓琪说道，毕竟她之前有提出过要自己解决。

“知道了，听你的。”宋梓琪是渴望战斗，但并没有疯狂到要拿全队生命做赌注的程度。

“行，那我们出发吧。”柒业郑重宣布，众人随后一同向岳骨栖流标记的地方赶去。

与此同时，张齐巡已经跟随几个任天昊的保镖，将十几个奇怪的装置布置在了一座山周围。

“这样就可以了？”张齐巡看着刚刚布置好的最后一个装置向旁边的保镖问道。

“这样就可以了，接下来就剩下等待了。”保镖队长看向废土的方向说到。

“等待，等什么？”张齐巡有些茫然：“我们不离开吗？”

废土在第一颗领主水晶被击碎后会有一次轻微的扩展，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正在这话扩充范围内。虽然理论上来说没有携带水晶的人无法进入废土，但这多少还是让张齐巡有些不安。毕竟没带水晶进是进不去，但并不妨碍能量波动会轻微外泄，可能会看到一些可怕的虚拟景象。

保镖队长嘴角勾勒出一个笑容：“不用担心，没有携带水晶就不会有危险，再者，您难道不想亲眼看看敌人的惨状吗？我们现在完全可以悠闲的休息下先吃点东西。”

敌人的惨状？诚然，在这个范围内是会看到一些可怕的和领主有关的景象，但与领主战斗的人的确也有很大可能会被一起带入，如果是这样···能亲眼见证柒业的死亡也不错。任天昊脑海中浮现出某些场景，嘴角不禁勾勒出一抹笑容：“这么说，确实也有些饿了，那我们就先享用午餐吧。”

“我们带了牛排，红酒，吃完您还可以回帐篷先睡一觉，到时间我们会叫醒您。”保镖队长冲一个背包的队员招手。

“不愧是任先生的精英团，很有品味。”听到有牛排和红酒，张齐巡很是开心。

“您过奖了。”

保镖队长说着，很快和队员一起布置了帐篷和餐桌。很快，一个不输于普通餐厅的用餐环境便呈现眼前，当然，菜品也一样。

张齐巡对此很是满意，满足的享受了牛排和红酒，吃饱喝足后很快便会帐篷沉沉睡去。

看着入眠的张齐巡，保镖队长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晚安，张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