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床所带来的微妙平衡,如同海岛上空偶尔聚集又散去的薄云,持续了数日。夜晚的同榻而眠,从最初的僵硬与尴尬,逐渐演变成一种心照不宣的、带着诡异安宁的仪式。
罗恣依旧会在躺下后,固执地面向安润柯,手臂占有性地环住他的腰,将人牢牢锁在怀里。安润柯从最初的轻微抗拒,到后来的无奈默许,身体似乎也渐渐熟悉了这种被禁锢的温暖,甚至在那规律的怀抱和心跳声中,找到了对抗内心焦灼与悲伤的短暂避风港。
然而,对于罗恣而言,这种程度的亲近,如同饮鸩止渴。怀中人温顺的沉睡姿态,身上那若有若无、仿佛能安抚他灵魂躁动与香灵刺痛的清冽气息,都像是最致命的诱惑,不断撩拨着他本就岌岌可危的自制力。他想要更多,不仅仅是这表面的同床共枕,他想要彻底打破那层隔膜,想要确认一种更深层次的、无法分割的连接。
这天夜里,海浪声似乎比往常更加温柔。主卧里只余一盏壁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将两人的身影模糊地投在墙壁上。安润柯照例背对着罗恣躺下,准备迎接那熟悉的、带着强制意味的拥抱。
但今晚,罗恣的动作似乎有些不同。
他的手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环上来,而是先轻轻搭在了安润柯的肩头,指尖带着灼人的温度,缓慢地、带着某种暗示性地,沿着他手臂的线条向下滑去,直到握住他的手,十指有些强硬地穿插进去,扣紧。
安润柯的身体瞬间绷紧,一种不同于以往的预感悄然升起。“……罗恣?”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罗恣没有回答,而是就着这个姿势,将身体更紧密地贴了上来,胸膛完全贴合着安润柯的背脊,下巴抵在他的颈窝,灼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他敏感的耳后皮肤上。
“别动……”罗恣的声音低哑得厉害,像被砂纸磨过,带着一种压抑已久的、滚烫的**。
安润柯的心跳骤然失序。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紧贴着的身体传来的惊人热度和某处不容忽视的变化。这不再是简单的拥抱,这是一种明确的、带有侵略性的信号。
他下意识地想挣脱那只被紧扣的手,身体也试图向前挪动,拉开一点距离。
“别挣扎,不是应该已经习惯了吗?”罗恣的手臂猛地收紧,像铁箍般将他更牢地困在怀里,膝盖甚至有些强势地顶开了他的双腿,将他完全禁锢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他贴着安润柯的耳朵,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无赖的、却又充满掌控力的笃定,“就算我伤还没好,你的力气也没有我大。”
这话语直白而强势,戳破了安润柯试图反抗的徒劳。安润柯僵住了,一种混合着慌乱、羞耻和隐隐预感的情绪攫住了他。他能感觉到罗恣的唇开始在他颈侧和耳后流连,带着湿热的触感和细微的啃噬,酥麻感一下又一下几乎要掀开他的头皮。
“你……”安润柯的声音带着微弱的颤抖,试图做最后的抵抗,“放开……”
罗恣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势在必得的意味和一种被**灼烧的沙哑。他的另一只手也开始不规矩起来,探入安润柯睡衣的下摆,掌心滚烫地贴在他腰腹细腻的皮肤上,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缓缓游移,甚至试探性地向下滑去。
“你现在推开我的力气,”罗恣的唇贴着他的耳廓,热气灌入,带着一种恶劣又诱哄的语调,“等一下都会变成抱紧我的力气,何必现在浪费?嗯?”
这话太过直白,也太具冲击力。安润柯的脸瞬间烧了起来,血液仿佛都在逆流。他想反驳,想斥责他的无耻,但身体先行一步的示弱,一点点软了下来,一点点冲击着他摇摇欲坠的理智。罗恣的吻变得更加深入和具有掠夺性,急切的姿态仿佛要将这些天积压的所有渴望都在此刻倾泻出来。
意乱情迷。安润柯的呼吸变得急促,大脑因为缺氧和陌生的快感而一片混乱,抵抗的意志在对方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下节节败退。他几乎要妥协了,几乎要放任自己沉沦在这片由罗恣主导的、危险的**漩涡里。
就在这理智即将全面崩盘、身体即将彻底投降的临界点——
一个极其突兀的、冰冷的念头,像一道闪电,猛地劈开了他混沌的意识!
尘香阁的阁楼!
那个他的香铺,那个堆满了杂物、连他自己都很少上去的昏暗阁楼。香灵……那个纠缠着罗恣的东西,似乎每次靠近尘香阁阁楼时,都对那个阁楼表现出一种奇怪的……既想靠近,又仿佛被什么东西隐隐排斥、无法真正进入的状态!
以前他从未深想,只当是阁楼灰尘太多,或者有什么祖上留下的、驱虫的普通药香残留还是八卦镜之类的东西?他不知道。但在此刻,在几乎被**淹没的瞬间,这个一直被忽略的细节,带着一种惊人的清晰度,猛地撞进了他的脑海!
如果……如果那里真的有什么?如果那里藏着安家先祖留下的、关于诅咒的……真正线索?或者,是克制香灵的东西?
这个念头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将他从**的泥沼中拽了出来!
罗恣正沉浸在那细腻肌肤的触感和怀中人逐渐软化的反应中,满心以为胜利在望,准备进行最后一步的侵占。然而,身下的人却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扎了一下,猛地一个激灵!
紧接着,安润柯不知从哪里爆发出了一股惊人的力气,猛地一把推开了压在他身上的罗恣!
罗恣猝不及防,被推得向后踉跄了一下,差点摔下床。他愕然抬头,只见安润柯脸色潮红,眼神却不再是意乱情迷,而是充满了某种惊惶和……一种他看不懂的、极度专注的光芒。
“你……”罗恣又惊又怒,**被打断的挫败感和不解让他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安润柯却看也没看他,手忙脚乱地拉扯着自己被扯得凌乱的睡衣,声音还带着情动后的沙哑,却急切得语无伦次:“阁楼……尘香阁的阁楼!香灵……它进不去……不对,是它想进又不敢……我得……我得去看看……”
他一边说着,一边像是后面有鬼追一样,慌慌张张地翻身下床,连拖鞋都来不及穿,赤着脚就跌跌撞撞地朝着书房的方向冲去,留下罗恣一个人僵在床上,衣衫不整,满脸的**和怒火都凝固成了难以置信的呆滞。
“安润柯!”罗恣反应过来,对着那仓皇逃离的背影低吼,声音里充满了被戏弄的暴怒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憋屈。
他简直不敢相信!就在刚才,那个人还在他身下意乱情迷,眼看就要彻底属于他,结果……结果就因为一个什么破阁楼的念头,就这么……就这么跑了?!
罗恣胸膛剧烈起伏,看着空荡荡的床榻和散乱的被子,一种极其荒谬和挫败的感觉席卷了他。他低头看了看自己依旧处于亢奋状态、却无处宣泄的身体,脸色黑得能滴出水来。
而此刻,书房里,安润柯正手忙脚乱地打开所有的灯,扑到书桌前,将他带来的那些古老香谱、笔记、甚至一些看似无关的杂记,全都胡乱地翻了出来。他的心跳依旧很快,却不再是因为**,而是因为那个突如其来的、可能至关重要的发现。他必须立刻确认,必须找到任何可能与尘香阁阁楼、与香灵异常反应相关的记载!
至于那个被他晾在卧室、欲求不满且怒火中烧的罗恣……此刻,早已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暖帐之内,迷香未散,却只剩下了一室狼藉和一个被**与怒火交织灼烧、彻底傻眼的罗恣。而寻求答案的迫切,已然压过了一切。
写这一章的时候,我旁边放了个会出声的计算器。
隔几分钟就会自己突然出声。
“零”……隔一会儿“零”……啥意思?[害怕]
我也没碰它啊?点我呢?[问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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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暖帐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