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幽帝并没有孩子!”屋内烛火晃动,映得沈星如震惊的神情愈发清晰,本以为申屠只是道听途说,没想到太子还真不是皇帝的亲子,还真是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慕清点头。
“天哪这是真的吗?一个皇帝不仅没有妃子也没有儿子,文武百官不会催吗?基业谁来继承,他舍得把整个国家交到外人手里吗?”沈星如满心惶惑,电视剧里不是会有人逼着皇帝娶妃吗?然后各种塞人,怎么这一个皇帝不这样。
“不知道催与否,他并不在乎是不是外人继承基业,只要不让国家走向亡国道路就行。”
闻言,沈星如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她头一回见这样的帝王,虽然之前都是在书里见到吧,但是那些帝王不是被催婚生了一大堆,就是天天殚精竭虑害怕自己皇位被人抢去。
“幽帝和钟医师到底是什么关系啊?为什么钟医师能够替他做决定,为什么女帝知道钟医师与幽帝的关系后囚禁钟医师?”十万个为什么——沈星如又问。
慕清摇头,神色也有些困惑,“不知,儿时幽帝曾去找过师父好几次,但那时我玩心有些重,没有听过他们谈话。但,幽帝好像对师父心有愧疚。”
沈星如关注的重点不在幽帝上面,她面色揶揄,“你还有贪玩的时候?我以为你小时候也是个小冰块呢!”说着,给慕清倒了杯茶,倒之前还用灵力加热了一下。
闻言,慕清面色羞赧,说话也卡壳,“我……我那时爱捣鼓草药。”
沈星如头一回见慕清这样子,顿时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慕清你太有意思了,还有啊,捣鼓草药哪是玩了,明明是干正事呢。”她已经想象到一个孩子一个人四处采药的样子了。
慕清嘴角也勾起一丝笑意,无奈地看着笑得开心的沈星如。
“怪不得之前你想接这个任务,我当时还纳闷呢,原来你和幽帝竟然还有这层关系。”
“我也没想到他会出事,印象中他无坚不摧,很让人安心。”慕清垂眸望着杯沿袅袅升腾的热气,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壁。
沈星如将自己的手掌轻轻覆上对方握着杯子的手,指腹擦过杯壁传来的温热,“没有人是铜墙铁壁,再锋利的剑也会卷刃。”她没有多说,慕清会懂她。
……
阳光透进屋子,照射在沈星如眼睛上,她睫毛颤了颤,然而悠悠转醒。
从慕清的腿上起来,沈星如只觉得脖子酸痛,伸手揉了揉后脖颈。
慕清早在沈星如动的时候就睁开了眼,见到她的动作不由好笑。
“不好意思啊,你的腿没事吧?”沈星如尴尬地挠头,昨晚本想靠着慕清的腿一会儿,没想到就这么睡着了。
尴尬只有一点,更多的是愧疚,她没有问慕清为什么不把她的头放下去,因为她知道慕清不会,不会打扰她的睡眠,哪怕慕清自己不舒服。
慕清下意识摇头,但在沈星如怀疑的目光下还是点了点头。
“对不起……”沈星如愧疚无比,把手放在慕清腿上给她捏腿。
慕清抓住她的手,无奈道:“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沈星如不相信,这可是一个晚上,怎么可能好得那么快,慕清只是为了不让她愧疚才这么说,慕清真是太好了。
沈星如还是坚持给她捏了一会儿腿,直到有人来敲门。
“沈师姐?”门外云婧禾语气有些焦急。
沈星如打开门把人迎进来,云婧禾看见慕清也在,有些吃惊,但很快就压下去。
“怎么了这么着急,出什么事了?”沈星如关好门后过来,示意云婧禾坐下,云婧禾也毫不客气地坐下。
“国师不见了。”云婧禾语气凝重吐出这句话。
“什么?”沈星如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慕清从床上下来,做到云婧禾对面,“怎么回事?”
“今天早上师兄和师弟打算先去找国师,但是去的时候发现国师不见了,问了宫人也不知道,也许出宫去了,师兄师弟去问问守门是侍卫去了。”
“我觉得这事有蹊跷,太巧了,怎么我们打算找他他就不见了。”云婧禾把事情和两人交代,顺便提了自己的想法。
沈星如没有想到南宫煜他们动作这么快,她们这边刚起床不久,那边就已经去找国师了,她再一次对自己爱睡懒觉有更清晰的认知。
“你说的不无道理,只是如今宫中封禁,国师若是想出宫,那也得和太子请示一下。等他们回来,如果没有消息,我们就去见太子。”沈星如虽然觉得在皇宫有些束手束脚,却也不得不承认在皇宫有很多事情不需要他们亲自去做。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朝会已经结束,我现在去找太子。”慕清说着,站起身夺门而出。
留下沈星如和云婧禾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道:“雷厉风行。”
云婧禾突然将目光锁定在沈星如身上,眼波流转间漾开一抹狡黠笑意:“诶,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她对你这么好?”尾音拖着俏皮的颤调,指尖无意识绕着发梢,像只嗅到八卦气息的猫咪。
沈星如睫毛轻颤,不知所云,“什么意思?”
云婧禾指尖轻勾,将沈星如垂落的一缕青丝绕在指间,指腹一下又一下卷着发丝,尾端在她掌心轻轻扫过,似笑非笑的眼神落在对方脸上,“微生羽是她的亲师弟,待她也……极好,但她能对微生羽不假辞色,对你却不这样,几乎是百依百顺,我就想知道你是怎么做的,我也想用在南宫师兄身上。”
沈星如:……
沈星如轻轻叹了口气,她伸手想要抽回被玩弄的发丝,却又怕扯痛自己,只好垂眸任对方摆弄,“可能因为我人好吧。”说完,她感觉自己很不要脸。
“微生怎么说也是男子,慕清想保持距离罢了,至于我和慕清就是朋友间的相处,你如果真的想和师兄好好相处,我建议是……你说话的时候不要阴阳怪气夹枪带棒的。”沈星如诚恳建议。
闻言,云婧禾手上动作一顿,而后狡黠一笑,“算了,不说这个了,你和傅师弟有恩怨,为何还让他进队?”
说到这个,沈星如也来劲了,至于对云婧禾转换话题的事,便将其抛之脑后,“说到这个我就来气,我根本不知道和他什么仇什么怨,我本想借这次机会把事情弄明白,但是他每次都阴阳怪气的,一点也不配合。”
云婧禾的笑容逐渐加深,“是吗?”
“从这几次接触下来看,好像是我许诺了他什么却没有兑现。但是我没有一点印象,所以是他误会了,我知道他还是新生大比的时候,我们没有遇上,更没有说过话。”这是沈星如回想了几天的结果,从新生大比开始回忆,直到再次遇见傅长渊,中途没有见过他,更何谈说过话呢。
云婧禾再忍不住,噗嗤一声便笑了出来,她抬手捂住笑出泪花的眼角,肩头因克制不住的笑意轻轻颤动。
沈星如不明所以,直到云婧禾边笑边指向门,她回头才发现外面似乎站着个人,看轮廓可不就是——傅长渊。
沈星如心虚之余满是气愤,冷冷看向云婧禾,咬牙切齿道:“你是故意的。”故意在发现傅长渊来了后引导她说出不满,让傅长渊听见。
真是,太有算计了,沈星如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是因为南宫煜吗?
云婧禾笑够了,但脸上仍然挂着笑意,她眉眼弯弯地点头。
沈星如深吸一口气,勉强压制住火气,转身开门,露出谄媚的微笑,“傅师弟。”
傅长渊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却越发让人觉得是暴风雨来前的安宁。
“师兄出宫去国师府上找人,守门的宫人说没有见到国师出宫,但他不在宫里。”傅长渊道,语气正经,没有阴阳怪气,叫沈星如有些不习惯。
沈星如侧身,“进来坐?”
傅长渊摇头,“去我房里。”说罢,他转身就走。
沈星如招呼云婧禾,偷偷摸摸进入傅长渊房间。
“我就说有蹊跷,他还真消失了,不过他是怎么知道我们要去找他的?”云婧禾一进房间就说道。
“作为国师,他在宫里有眼线不奇怪,知道陛下病重的就那些人,他知道我们去找了钟医师,而钟医师会给我们提供信息,很容易把泄密的人锁定在他身上。”沈星如说着,眉心微蹙。
“他到底扮演的是什么角色?让人把失火和妖妃的消息透露给我们,然后自己又消失。”沈星如仔细回想国师,一个没有存在感的人,带着些仙风道骨,但对于他们来说真的很平常,没有记忆点。
是本身如此还是刻意为之?
“朝会。”傅长渊冷不丁说出两个字。
沈星如云婧禾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思索片刻,两人恍然大悟。
虽然皇帝昏迷,但对外只是说病重,又请了太医诊治,朝中大事暂且交由太子代理,朝会依旧开着。
“你是说朝会散后,国师混在臣子里出宫了?”沈星如虽然是问句,却觉得事情大概如此,要把皇帝昏迷的事情瞒住,那就不能盘查太严,国师大概钻了这个空子,出宫去了。
傅长渊点头。
“那他会去哪呢?”云婧禾支着下颌,指尖无意识轻叩脸颊。
“查他身份。”沈星如和傅长渊同时开口,说完后下意识对视一眼,然后匆匆移开目光。
云婧禾面色揶揄,“哟,真是心有灵犀。”
沈星如瞪了她一眼,然后偷偷瞥向傅长渊,以为他会冷笑一声,然后说“谁和她心有灵犀”,然而他却什么话也没说,好像云婧禾从未说过那句话。
“咳,想知道他的目的,得查一查他的身份,看看他是否与宋蓁或者幽帝有什么恩怨。”沈星如把话题拉回正轨。
“说的是,不过我们没有这个权利,还是等慕清回来再说吧,她不是去找太子了吗。”云婧禾懒洋洋趴在桌子上。
沈星如和傅长渊没有多说,只是点头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