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球花 第15章 第 15 章

“你女朋友？”

ktv包厢的沙发上，学长拿着酒罐好奇的凑过来。

顾桉尧拿着杯饮料和人碰了下，转头看着学长笑着摇头：“不是，朋友。”

“咱们学校的？”

“恩，隔壁班的。”

“我之前听你提过，你女朋友要出国了，晚上见到看高阳这么激动，我还以为真是你女友。”学长笑了笑，喝了口酒。

“高阳没见过，就是喝醉认错了。”顾桉尧解释道，“月初的时候已经出国了。”

“啊，这样啊。”学长叹了口气，发出过来人的感叹：“异居两地了，你们都会很辛苦啊。”

顾桉尧见他满脸苦闷委屈，却也没有多问，只是点点头：“恩。”

“所以你要等她吗？”学长又猛灌了口酒。

“......”顾桉尧没有回答，只是思考了半响后认真地摇摇头才道：“我们应该算分手了。”

“啊？”学长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你提的？”

顾桉尧又摇了摇头：“只是分开了。”他们的关系似乎好像很难界定是谁提出的分手，因为开始的时候就是自然的默认在一起了，结束也只是上次那最后一顿饭，两人默契的选择结束，谁也没有正式提出，只是就这样分开了。

学长捏着空罐，往后一躺：“当初我们要是早点做出决定，也就不会这么折磨了。”

“......”顾桉尧没有接话，只是偶尔抬头看看紧闭的包厢门，乔偌出去有一阵了，还没有回来，他有些担心。

“我和他都有个把月没联系了，平常要上课，暑假他要实习，寒假要培训，就怎么都没时间，我睡觉他醒了，他睡觉我醒了。”学长眼睛无神的盯着天花板，“最后一次打电话的时候，他边上人声鼎沸的，才聊不到两句就匆匆把我电话挂了。”

“真没意思，”学长抬手捂着眼睛，却又自顾自继续道：“我都想过分手了，可是总是舍不得。”

顾桉尧收回视线看着他，却也不知道怎么说，毕竟他人的冷暖，他没有亲身体验过，怎么说都是空话而已。

学长抹了一把脸：“算了。”

顾桉尧递过去一罐酒：“别想那么多。”见人接了过去，他看了眼紧闭的包厢门思索片刻后站了起来：“我出去下。”

顾桉尧拉门出去，门外走廊都是金色的装潢，地面是亮色的镜面反射着顶上棱角的光，各个包厢的门都是紧闭着，偶尔有些声音从里面漏出来。

顾桉尧顺着去卫生间的路走了一段，这家ktv的规模比之前周从预定的那家要大上许多，再加上靠近交通便利的区口，附近一些商贸区，社会上的人士混杂大部分都会到这边消遣娱乐。

路上没走多久便能看到些喝得醉醺醺的男男女女，顾桉尧眉头越发蹙的紧，步子也不自觉的加快了些。

乔偌此时却是蹲在沙发边上，衣服被勾着一角，侧边靠着沙发那侧衣服还往上缩了缩，露出一点点皮肤。她伸出手推了推躺在沙发上醉醺醺的女孩，“你还好吗？”

“唔~”女孩只是无意识咕哝着。

乔偌有些无奈的看了眼自己的衣角，白色的短袖原本是板板正正的，现在这块皱皱巴巴的缩在人家手里。见人一直没什么反应，乔偌看看四周也没什么能帮忙的，最后也就在边上坐下了。

她原本是出来上厕所，结果碰到这个女孩子自己一个人醉醺醺的蹲在那里吐，好几次都往地上栽。她就把人扶了出来到沙发上坐着，结果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她除了顾桉尧在这里没认识的人，出来走了两段路七拐八拐的也不知道原本包厢是哪个了，现在就这样尴尬的杵在这里，她刚知道顾桉尧的电话，结果人还没带手机。

“你好。这边...”乔偌见着服务生端着酒水，连忙喊道。

服务生也是面色匆匆，今晚店里生意有点火爆，他负责的区域另外一个同事前一天被临时叫去c区帮忙倒班还没过来，还有一个早上又请假。b区现在就他一个，偏生那边303包厢有个醉酒闹事的刚处理好，这边311又有人叫酒，307又有人叫换果盘。几趟下来光跑也是跑疯了。

结果刚走到这边，又被个女的叫住，他根本没往心里去，只能匆匆表示等会儿过来，让她稍等下。

乔偌见人忙，又不好把个失去意识的女孩放在这里，也只能点点头又坐了回去。

又过去十几分钟，乔偌拽了拽衣角，那女孩大概陷入深度睡眠了，轻轻一拽便拽了出来。她长长的舒了口气，女孩松开手后，身子一缩一缩的往沙发里面钻，最后整个人团成个球窝在那里。

乔偌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沙发角，有块棕色的薄毯子搭的方方正正的盖在扶手上，想了想就毯子抖散，弯着腰给女孩盖上了。

“乔偌。”

乔偌刚把毯子给人盖好，就听见有人叫自己，她转头就看到顾桉尧眉头紧蹙，步子迈的又快又大，几乎像是跑着过来似的。

乔偌见着人飞快的走到自己面前，把自己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怎么了？”她有些疑惑的看他。

顾桉尧确定人没事，悬着的心也算放下了：“我看你一直没回来，出来看下。”

乔偌眼尾微微翘起，嘴角便带上了一点浅浅笑意：“没事，出了点岔子。”

顾桉尧看着现在的情况大概也猜出了一些：“你认识？”

“不是，刚才她在厕所吐得厉害，好像要晕倒样的，我看边上没人和她一起，我就把人扶出来了。”乔偌摇摇头解释。

“没人来找她吗？”顾桉尧眼神淡淡的看了眼躺在沙发上的女生，随即又将视线放回了乔偌身上。

“没有，我刚才想叫服务生，”乔偌朝着顾桉尧腮帮子一鼓有些无力：“他们太忙了，压根没有时间，而且她力气好大啊，我拽了好几下也没拽出来，我都没办法找前台帮忙。”

顾桉尧想了想道：“那你先看着她，我去找下工作人员。”

“...嗯也行。”乔偌眨巴眨巴眼睛，乖巧点头。

“别乱跑，在这里等我。”顾桉尧笑了笑，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随即便转身离开了。

乔偌却是楞在原地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抬起手轻轻碰了碰自己被对方安慰似抚摸的头发。

“？....什么.....。”乔偌呆愣楞的，下一秒却是耳朵发红连带着脖子都晕上了红色：“....不....不是，....唔.....误会，误会.....不小心......”

乔偌猛地一甩头，双手拍了拍脸颊，直到感觉自己后脖颈热度褪下，整个人也就恢复成了平时的样子。

她重新坐回到女孩子边上，掏出手机无意识的摩擦着屏幕。

“唉，找你那么久，你怎么躺这里了。”来人的声音有些粗犷，乔偌从自己的世界里脱身出来，抬头看着来人。

男人有些高大，站在沙发前的时候几乎挡住一大半的光线，只有黑色的阴影投在她们身上，浓烈的酒烟混杂的味道也是铺面而来。

“你是谁？”乔偌冷着一张脸，挡住了对方要扶女孩子的手。

“你又是谁？我接我妹妹回去。”男人有些不耐的看了眼她。

“你有什么证据。”乔偌坚持不让人碰她，只是眼睛直直的盯着对方。

男人突然发出一声嗤笑：“要什么证据，我是他哥，她是我妹妹，你又是谁。”

“她喝醉酒，谁也不认识，我不能随便把她交给你。”乔偌固执的摇头，不打算松口放人。

顾桉尧带着人回来的时候，就见得这副场景，高大的男人雄赳赳气昂昂的站在沙发前，看起来像座山似挡住了全部的光线。

他心下一紧，迈着步子过去，声音又低又沉带着冷厉的锋芒：“你是谁？”

下一秒便站到了乔偌身边，将人往身后一揽，十足的保护姿态。

男人表情有些凶，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人：“我说你们是不是想讹钱，我说我要带妹妹回去，你对象非不让，还要我证明。”

“证明你妈啊证明，我自己的妹妹要什么证明。”

对方人高马大语气很差，身上带着的酒气气味刺鼻，顾桉尧拧着眉却是一步不让稳稳的站在前面：“你现在的样子，我们肯定不能把人家姑娘交给你。”

“你！”男人欲要暴起，工作人员带着笑拦住了人。

顾桉尧见他们交涉，转过身看着乔偌：“你没事吧？”见人摇摇头表示没事，才放心的点了点头。

既然有工作人员在，事情有人处理，顾桉尧也不打算多留：“那我们回去吧。”

乔偌看了眼躺在沙发上安睡的女孩和穿着工作服的工作人员。还没来得及开口，工作人员便笑着道：“没事，我们这边都有监控，我让监控室的同事翻下，看看他们是不是一起的。”

“那麻烦你了。”乔偌又看向顾桉尧：“我们走吧。”

那男人还有些分寸想是也没有醉的厉害，只是对着乔偌两人又牢骚了几句，却也没有过分的动作。

工作人员和他对话的声音渐渐远去，两人并排往前走，顾桉尧看了她一眼想了想还是开了口：“乔偌。”

“啊？”被叫到名字的女孩愣楞的从手机微信消息里抬头去看他。

室友们都回宿舍，说是给带了饭，结果没见到她，正在群里信息轰炸。

“下次碰到这样喝醉酒的离远点，你一个女孩子如果真的对方要动手，你很难反抗的知道吗？”顾桉尧表情有些严肃，甚至一直迈着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乔偌眼睛圆圆的看着他，嘴巴无意识的张着有些没反应过来，但是对上对方眼中含着的担忧神色，乔偌也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似乎太过放松了。

“对不起，下次不会了。”乔偌想明白自己的问题后，也果断的承认了自己的问题。

等两人回到包厢，K歌已经进入第二轮深情对唱的环节了。

高阳拿着麦克风鬼哭狼嚎，还逼着另一个同学和他情侣对唱，高阳唱的简直叫个撕心裂肺的痛苦煎熬，但凡在来几句，现场就能掉眼泪出来看。

没见识过的乔偌目瞪口呆，扯了扯顾桉尧小声问：“他那么喜欢啊，好像都要哭出来了。”

顾桉尧瞟了眼那边，怕把人的视线勾过来，凑会去同样的回以小声：“别理他，这家伙在感情上，三分热度十分投入。等过了这阵子确定自己没机会了，就会消停了。”

“啊，这样。”乔偌恍然大悟的嘀咕。

顾桉尧继续小声说道：“我这个工具人已经做过太多次了，见过好几次了。都习惯了。”

“难怪你今天偷偷跑了。”

“嗯。”

“哦~~~你承认了，你这家伙，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高阳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唱歌一线退了下来，暗戳戳的站在一旁，本身皮肤就比别人要黑些，偏偏这人还站在暗处，突然的发生吓了乔偌一跳。

乔偌转头看着自己边上眼睛瞪得铜铃似的，眼神还发着莫名其妙精光的高阳整个人都颤了一下。

“弟妹啊，你这个对象，别看他阳光，其实奸诈的要命，你不要被他的外表欺骗了。”高阳一屁股在人边上坐下，还拿了罐啤酒递给乔偌：“来，一起喝点？”

“不了，谢谢，我不喝酒。”乔偌摇手婉拒，还不忘记带上礼貌笑意。

“嗨，别见外啊，你别怕我们不是坏人，我和桉尧是一个学校的朋友，桉尧在你还怕啥，来，喝！”高阳一根筋的把啤酒的拉环一拉，浓密的气泡瞬间从罐口喷涌而出，直接就怼到了乔偌手里。

乔偌看着已经流了一手的酒液，湿乎乎的粘在皮肤上，干笑了两声：“我真的不是，你认错了。”

顾桉尧手指轻动，从乔偌的手里把啤酒拿了过来：“你认错人了，你想喝酒我陪你喝。”

“蛤？你在说什么屁话，”高阳依旧是不信，眉头皱着一个川字怼到乔偌眼前，“不是吗？”

高阳还没凑近，就被顾桉尧怼着脑袋挪开了，“我已经分手了，她是我朋友，你认错了。”

乔偌被一句话炸懵了，而高阳也是一瞬间的思绪断层，眼睛瞪得贼大像是没想到还有这种开展，晕乎乎的脑子也反应过来，这些话不像是乱说的，视线也挪回到了顾桉尧身上，再开口都有些结巴了：“你说啥？真的？你不是又在骗我吧？”

“啊？不对不对，这种话不能乱说的，你真的分手啦。”高阳又摇摇头自己否定了自己的话。

“恩，你想喝酒我陪你喝。”顾桉尧点点头，说着还拿着手里已经开了口的酒罐和人手里碰了一下，抬手就猛灌了一口。

高阳哈哈的干笑两声，拿着起酒就灌，大概是觉得自己戳人伤口了，干完一瓶之后拍着人肩膀干巴巴的说了几句天涯何处无芳草，就狗狗祟祟的撤退了。

顾桉尧也不在意将空了的易拉罐往桌上一放。

乔偌看着他，半脸隐在黑暗中，狭长的眸子此刻半垂着敛去了眼里的光亮，嘴角带着点浅淡笑意，可那笑却又像是下一秒便会消散，最后徒留那点子表面的皮相硬生生摆出来给人看的表情。

他一定很难过吧。

乔偌收回了视线垂着头思绪翻涌，想了很多可在细想却又是满脑子空白，她手指轻轻的揪着裤子，略显扎实的牛仔裤被指腹来回抿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