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与小掌柜 第8章 拜师

花十三后半夜温度便降了下来，小九忙了大半夜，天蒙蒙亮的时候才睡着。

花小六上街，准备去肉铺买一点肉，做点荤菜。

卖肉的店铺离广仁堂有些远，大约步行一刻钟，路过四方客栈时，就见昨日那大婶拉着帮她解围那书生，眉飞色舞的在说些什么，说到激动处，还抬手比划比划，别提有多精神了。

花小六耳朵利索，听到了零星几个字“中了”“童生”不想掺和，便绕路走了。

买了肉，花小六没有立即回去，在街上闲逛，随处看看，现在家里没个进项，存款也不多了。她也担心行乐坊这次没得手，还有下次。

货郎是做不成了，好在小八有了想法，打算将木工活做起来，家里三个小孩子，一个受伤，劳动力有她，还有木小七，花小九。

现下在街上看看有什么比较适合他们做的。

逛了一圈，街上的人也慢慢的多了，花小六心中有数，又买了一些白面馒头带回去了。

正当几人吃着早饭，花小六拿着筷子夹着酱菜往馒头里塞:“现在家里安稳了下来，却没个进项，这样坐吃山空也不是个办法，你们有什么想法？”

木小八腌制的泡菜，即咸又辣，就着馒头吃一绝，偶尔陪着稀饭吃也是极好吃的。

花小九这段时间在家里想开了，自我反省道:“先前是我想茬了，不该说那种话，现在十三离不开人，家里也需要人照看，我就在家里打扫院子，把荒废的菜田整理出来，这样也能少些开支。”

木小七眼睛滴溜溜的一转，试探性的说:“卓大哥还没有走呢，我想和卓大哥学打猎。”

木小八表示家里的桌椅他已经做好了，现阶段打算再排除一些没检查出来的隐患，和做卓大哥带来的那个订单，给村长家做木碟木盘。

花十一木十二也纷纷开口，要照顾花十三，做好哥哥姐姐的责任，在家里和小九姐姐一起把广仁堂变得更好。

花小六叹了口气，手里美味的馒头咬不下去了，弟弟妹妹们都这么懂事，她心里又难受又欣慰。

“好，你们都有自己的事情做，这就好，吃饭吧。”

饭后花小六回房，拿出之前找到的那一堆契约纸，仔细看来，竟是上十人的身契，优草药房的林掌柜和四方客栈的向老板也在上面。

这身契不同于花小九之前所说的卖身成奴，而是双方一同创业一同签订的契约。

例如，林掌柜当年成年后没有选择继续待在广仁堂，而是选择了离开，多年后，他回来找木老头，木老头出资与他一同建立了优草药房，优草药房每年要给广仁堂一些分红。

而信物，则是木老头当初帮了他们的凭证，有了这个，这些人需要帮助拿此玉佩的人一个忙。

原来如此，难怪林掌柜一百两说借就借，这份人情与这个忙就相互抵消了吧。

虽说年底会有分红，但现在木老头不在了，给不给都是全凭别人的意愿，花小六不愿意将未来压在别人身上，还是要找个法子给家里添个进项。

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被搬走了，花小六终于睡了一个好觉。

夜晚淅淅沥沥的下了雨，家里便没有人出门，在家里做大清洁，虽然疲惫，但心里确实开心的，看着自己注意的家一点点变干净变整洁，成就感满满。

花小六领着木小七出了门，想跟着卓然学本领，就要正正经经的拜师学艺。

街道两旁店肆林立，两人随意的在繁闹的大街上徜徉着，脚下一片轻盈，以高大的官府为中心，两遍的屋宇飞阁流丹，有茶舍，酒肆，庙宇，宠店，脚店等等。

采买了肉干，芹菜，龙眼干，莲子和红豆红枣，又买了一些糕点，两人双手都提不下了，一路走到脚店门口。

木小七才开始踌躇不安:“小六姐，卓大哥会同意吗？”

花小六心里盘算着，如果拜师成功了，小七是不是要是众善村住了，早晚来回又远又辛苦，嘴里却安抚着木小七:“你这么能干，他会同意的。”

这礼还是太轻了，要多麻烦卓大哥照顾木小七，等会再去加上一份礼。

就像她安慰木小七的话一样，她认为木小七认真能干，思维也灵活，除了偶尔太过于跳脱，在她眼里哪哪都好，怎么会有不同意的情况出现呢。

正巧卓然还在店里，正在吃早餐，看着他们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连忙走过来帮忙。

卓然请他们坐下，指着这些东西疑惑道:“快坐，这是怎么回事？”

花小六顺势坐下，木小七有些反常的站到了后面，有些不敢看他，不如以前那般热情的喊他卓大哥。

“卓大哥，今天来是有一件事想征求你的允诺。”

“跪下。”花小六眼神像后一瞟，语气严肃。

“这孩子刚认识你的时候，就以你为榜样，真真是恨不得当时就跟着你走了，我们觉得他还小，就没允，现在年纪大了，也管不住他了。”

卓然手摸着茶杯边沿，听出点意味来了，他认真的打量了在地上跪着的木小七，虽一脸通红，但还是认真的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诚恳。

性格合适，又喜欢这门手艺，还是她的弟弟。

“好，我同意了。”

木小七激动的连磕了三个头，大声喊道:“师父！”

花小六惊讶的看了卓然一眼，见他没有丝毫的勉强，放下心来，为木小七而高兴。

卓然目光灼热，想两颗跳动燃烧的火星，不愿在看到她前段时间的模样，永远明媚。

拜师礼完成后，三人谈话兴致颇高，中途了解到原来他的事情已经办完了，是准备今天去找他们告别了，回众善村。

因他猎到了大虫，知府奖了他五十两银，并要求他再猎到的东西都优先送到知府府上，价格当然也比市价要高。

回想起昨天的经历，卓然感叹道:“我这等小民，哪里见过知府大人，但知府大人也不曾因为这个而轻视我，反而和我说了许多话，说我的技艺高超，有勇有谋。”

说到这里，卓然心中有些不自在，像是发现自己好像在自卖自夸，眼偷偷看了他们一眼，木小七一脸崇拜，她也是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语速加快，说起了其他的事情。

“总之，小七跟着我去众善村，每七天便会回来一次，倒时候，再回广仁堂和你们聚一聚。”

花小六赞同他的话:“知府大人来了以后，这临安府是越来越好了，大街上都不曾见到流浪的儿童了。”

“若是能如此，那是再好不过了。”

花小六提起茶壶，给卓然倒茶，敬道:“以后小七就多多麻烦卓大哥了。”

心中有太多不舍，为了他的理想，放手才是对他最好的方式。

“今日便先回去收拾些东西，我们后日再走。”卓然伸手在木小七肩膀上拍了拍。

不重，但像是拍到心里去了，木小七高声答道:“是！师父。”

两人对视而笑，都被这样的木小七可爱到了。

“小六，我听脚店里的小二说，南街今晚有花灯盛会，你想不想去看一看？”手在桌下紧张的捏着衣角，眼神故作轻松。

花小六一口答应:“去啊，这花灯会是临安府的一大盛会，许多人都会去游玩，正好想去呢。”

告别了卓然，两人商量着回家去收拾行李。

苏云景此时有些无奈，为了赚些住宿费，他答应给牛大婶的小孙子当老师，这小孩子聪明又上进，教他自然是轻松的，正常去学堂读一年需要20钱银子，因牛大婶偶尔会来给他做做饭的缘故，他只收了一半的钱。

这次他中了童生，牛大婶就想将费用降至五钱，认为都是他小孙子人聪明，他不过是起到了锦上添花的作用。

他受村里人资助，一路考学不易，现在盘缠也不多了，离乡试还有几个月，他要专心读书，就拒绝了牛大婶的提议。

这可不好了，牛大婶脸色一变，开口讥讽:“都说读书人清高，怎么，看不起老婆子，老婆子我天天给你送饭送菜，不过是要求少一点束脩礼，便不做了。”

苏云景眼神深处如同寒冰，脸上依旧带着与往常一般无二的笑容，朗声盖过牛大婶尖利的嗓音:“牛大婶，牛大婶，自是因为三月后要考试，我要专注读书。”

“至于每日饭菜，我当初也是和您付过银钱的，若是我再听到您毁我名声，我们就去衙门里请大人来分说一二。”苏云景笑意不在，眼神中满是压迫。

牛大婶心中害怕，这才看清楚眼前这位是考中才名的秀才郎，不是往日里那些任她唾沫横飞的腌臜货。

“自是，自是！”

牛大婶一把推开围观的人群，嘴里还不肯饶人。

“你是秀才郎，谁敢和你争辩，自是你说了算。”

苏云景没搭理这些话，拱手向围观的人一一行礼，嘴角带笑:“让大家见笑了。”

木小七捂嘴说道:“小六姐，这人好大的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