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 第12章 盼望

裴景舒熟悉的输入密码，没有什么特别的，她用自己的生日0903加上林书蘅生日1026组成了一个很好记的八位数字。

其实刚开始裴景舒还是有点私心的，她想知道林书蘅的生日，也想让林书蘅知道她的。

一推开门，裴景舒就看见了一个还亮着的电脑，对着被屏幕照亮的脸，就这样一看，为什么觉得林书蘅有点孤单呢，一个人坐在黑夜里，月光里，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里，林书蘅又是什么样的呢？

“怎么还没睡啊？”裴景舒脱下鞋子，光脚走了几步，穿上拖鞋。

“嗯。”林书蘅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唉，你怎么还不开灯呢，黑不拉几的，难怪你的眼睛会坏。”裴景舒把客厅的灯打开，林书蘅眼睛有些不适应地眯了眯。

“这样对眼睛很不好的，怎么不说话？”裴景舒疑惑地看着林书蘅。

“还没来得及。”林书蘅轻轻笑了一下，缓缓站了起来。

“学习紧张也不该这样是吧，晚饭吃了没？”裴景舒又去厨房看了一眼。

“没来得及。”林书蘅说。

裴景舒有些生气地皱眉：“咋？留点时间吃饭都没有啊？就你现在和我说话的时间，就够吃饭了！”

林书蘅站在旁边不做声，直到裴景舒打开冰箱问她要不要吃面的时候，她才缓缓开口：“你今天玩的开心吗？”

裴景舒愣了一下：“还可以啊。”顺手拿了挂面和鸡蛋出来。

看着裴景舒熟练的动作，林书蘅欲言又止。

“咋啦？你是不是有点心事啊。”裴景舒说话带着点肯定语气，再傻的人都能看出来，林书蘅有话和自己说，况且自己又不是傻子。

直到裴景舒打了一个蛋，在锅中溅起了油，她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刚好撞进了林书蘅的怀里，还感受到了别样的触感。

这一刻，裴景舒在心里连喊了三声卧槽，拿锅铲的手抖了再抖。

林书蘅身子也僵了，一瞬间，两个人就维持着这一个极其暧昧的距离。

“咳……”裴景舒不好意思偏过身子。

“你……”林书蘅犹豫着开口。

“那什么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别想多。”裴景舒马上转身，就是一种，看起来很尴尬的感觉。

“不是，是我挡到你了，不好意思。”林书蘅淡淡一笑。

裴景舒看着她处事不惊的样子，扯了扯自己尴尬的嘴角，世界上最尴尬的是不是只有她了……

这种尴尬的感觉没有持续太久，林书蘅说完那句话就坐在外面等裴景舒了，不一会，裴景舒就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面放在林书蘅的面前。

林书蘅的眼神先在裴景舒的脸上停顿了一下，才看向面前的一碗面。

“怎么了，不想吃吗？”裴景舒看林书蘅的表情，有些兴致不高。

“不是。”林书蘅抿了抿唇，拿起一旁的筷子，吹了吹面条，慢慢放进嘴里。

她的表情变化很微小，但裴景舒看出来了，面应该是好吃的，所以她的眉毛才会在吃到面时，轻轻上翘。

“我今天……”

“我……”

两个人同时说。

裴景舒笑了一声：“你先说吧。”

林书蘅小小点了点头：“我今天，等你的时候，会有些不开心，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然后也，很困扰……”

“困扰？”裴景舒皱了皱眉，等待林书蘅接着说。

“嗯，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所以我想你会知道。”林书蘅轻捏着筷子，垂眸看着眼前的面。

“我又不是你，我咋知道啊……”裴景舒说，但是她又在心里突然燃起了一个希望，是不是可以说明林书蘅对自己也很在意，是不是也是喜欢呢。

“我们晚上还可以一起睡吗？”林书蘅小声问她。

啊？啊？哈哈哈哈哈哈怎么突然说这个啊。

“嗯啊，可以啊。”裴景舒求之不得呢，只是觉得这也太跳脱了。

看到裴景舒在眼前一秒钟变化了十几个表情，林书蘅抿唇，嘴角勾起一个开心的弧度，吃面的速度也快了些。

等林书蘅洗漱完回到房间时，就看见自己床上鼓起了一个小包，小包里传来裴景舒均匀的呼吸声，裴景舒早在林书蘅吃面的时候洗完了澡，怕林书蘅反悔，自己就提前钻进了林书蘅的被窝。

林书蘅的气息就像是从四面八方向自己靠近，一瞬间席卷了她的所有感官，她被这份令人安定的气息围绕，渐渐失去了对世界的感知，沉沉地睡着了。

看着此番景象，林书蘅放轻自己的动作，走到床边，蹲下去看裴景舒的眉眼，平时掌管油盐，碰上烦心事就炸毛的人，现在就窝在自己的床头，像只没有杀伤力的小兔子，适合被圈养。

林书蘅淡淡笑着，轻轻钻进被子里，感受裴景舒的体温。

也许是触碰到林书蘅有些发凉的身子，裴景舒往后躲了躲，眉头皱了皱，但最终没有醒过来。

看到裴景舒这样安稳地躺着，林书蘅很开心，在得知裴景舒要去烧烤后的烦闷全部都消失在耳边的呼吸声中。

黑夜擅长放大人对情感的感知，就像是此刻林书蘅才真正意义感觉到了，自己的不开心与开心被裴景舒牵着走了，她应该是有答案的，但也许这份答案需要裴景舒来告诉她，告诉她，这是否来自于内心的渴望。

那这份渴望，裴景舒也有吗。

可忙碌了一天的林书蘅也想不了太多了，思虑缠在一起，莫名就被放空了大脑，在睡着前，她眯着眼睛最后看了一眼熟睡的裴景舒。

清晨的阳光往往比人的意识更早到来。

“嘶，没拉窗帘吗。”裴景舒是被阳光闹醒的，她眯着眼睛避开刺眼的光，用被子躲了躲。

林书蘅早就已经起来了，但刚醒的裴景舒哪知道，只是面对着空荡荡的床有些失落，她不知道林书蘅昨晚是不是和自己睡了，如果没有呢，她又有些懊恼自己真的睡的太死了！

好烦，本身的起床气就烦，裴景舒带着一股怨气下床洗漱，出了房间就看见林书蘅趴在客厅的桌子上睡着了。

客厅通向阳台的帘子还没有打开，暖洋洋的阳光透过帘子，让屋子里都铺满了一层让人安心的橙黄色，林书蘅原本就是坐在毛毯上的，身子趴在客厅的桌子上，头倚着手就睡着了，看起来很乖。

好乖啊，好想抱抱她，裴景舒这样想着，也就这么做了，她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在靠近林书蘅的那一刻不想忍了，她有一份小小的心愿，想要每一天都这样抱住清晨的林书蘅，但是她又有一份大大的贪婪，她想，每一个清晨，每一个她，都属于自己。

她有不被世俗沾染的眉眼，有压抑在内心的情绪，有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的千千面，裴景舒在此刻控制不住自己，想要留住她，留下她，想要她也像自己那样渴望她。

我们要拥有同一片渴望，我们要坠入同样的**海洋，我们的眼睛要真诚地拥吻，我才觉得我真正拥有了你。

闻着令人心安的白茶香，裴景舒喃喃道：“林书蘅，我们可以这样多久。”

林书蘅的睡眠很浅，裴景舒伸手过来的时候就已经醒了。

顺着不清晰的光，她看着眼中模糊的裴景舒，但是好奇怪，她似乎能清楚描绘出她脸上的每一个细节，甚至她眼角的泪痣，很淡，但是林书蘅就是记住了。

“可以一直。”

刚睡醒，嗓音还有些沙哑，裴景舒听着耳边传来勾人的鼻息，像是在笑。

“一直是多久？”裴景舒问她。

“一直到你不想的时候。”林书蘅含笑回应。

安定，安稳，安心。

漂泊的小舟就像是靠了岸，一直到你不想，只要你想，我都在，只要是你想，我会以任何的方式，守候。

裴景舒的嘴唇颤了颤：“林书蘅。”

“嗯。”她轻轻应到。

“我有点怕，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所有的你，你也不了解我，我们……会是我想的那样吗？”

你对我做的所有的关心，暧昧的行为，是一样的吗，是和我一样归根于喜欢的内驱力吗，裴景舒在心里犹豫着。

“我一开始也搞不清。”林书蘅清了清嗓子，裴景舒的心跟着她说的每一句一上一下。

“昨晚……我也想问问你，你说的那些，我觉得你可以试着了解我，我也会去慢慢了解你，这样说，你还会有担心吗？”林书蘅语速偏慢，每一句都观察裴景舒的表情。

“你……昨晚想问我什么？”

林书蘅轻轻笑着，伸手，把手轻轻搭在裴景舒的手背上，轻轻握了握，抬眸去看裴景舒的眼睛。

有一种眼神，不需要任何解释就能读懂其中的意义，她只要在视线的交汇时就能达到共鸣。

裴景舒懂了。

从此她就拥有了盼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