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用手指抹了抹自己的唇,眼神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从来还没有人拒绝过他呢,就像是看到一个很高的山峰,一个在山脚下的人想要看看山顶的风景。
永安听着屋门外,似乎有两人交谈的声音,使了个小法器,便听到了两个女子的对话,其中有个声音很熟悉,应该就是刚刚搭救自己的人。
“小姐快吃吧,排队买的,这凤梨酥和桃花酥可是今日的最后一份呢,热乎着呢。”
“嗯,谢谢小娟。”
永安暗暗点头,原来喜欢吃甜食啊,还以为那么有力气会喜欢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呢。
“对了,小姐,今日咱没开门,隔壁富贵楼的菜品都要卖爆了,好可惜啊。”小娟的语气有点惋惜,又有点不屑。
云栖笑了笑,“可是我们今日完成了一件大事,不可惜。”
小娟的语气有点迟疑,“小姐,听说富贵楼的当家的是个富绅家里还有做官的,财力还挺雄厚的,咱们回绝了他们的收购,他们会不会针对我们啊,听说那个当家的可不是个善茬。”
交谈到这暂停了几秒,熟悉的声音响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永安听得出这话虽然有些坦然但又有些不安。
心中盘算着若是她陷入了困境,会不会更有利于计划的推进,无意识的靠在门上,却不曾想不小心打翻了一个灯盏。
紧接着一阵快步声音响起,一个清淡衣服的少女推开门冲了进来,高喊,“大胆哪个毛贼敢在芙芙楼作乱。”
颈部被抵着冰凉的冰刃,永安装出害怕的模样,微眯双眼。
知道冰刃从颈部移开,永安粗喘了几口气,有些阴阳怪气道,“姑娘真是好身手,老板你要是再不来,我可就要被杀死了,谁给你还钱啊!”
小娟气愤地还要上前,被云栖拉住胳膊,安抚,“小娟,好了,这位公子是今日上午来到咱店的,一进店便晕了,又没有足够的银钱支付费用,便留下来打工了。”
小娟拿眼撇了撇永安,得出结论,“小姐,他这弱不禁风的身子骨,是能挑水还是砍柴,亦或者能做出好吃的菜,穿的这么好,还装没钱,一看就是想白嫖,要真没钱,就把这身衣服当了啊,我看值不少钱呢。”
“小姑娘你不要欺人太甚!”永安愤怒的回怼,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他,真该死啊。
“你说,我哪句不是说的真话,你说啊。”小娟几步上前,指着永安嘟嘟点点。
永安镇定心神,不行,不能忘了此行的目的,不能。他红着眼眶,坐在离云栖很近的椅子上,黯然神伤,“小姑娘,对你说的都对,我这身衣服确实值不少钱,我以前也确实有很多钱,但是,咳咳咳。”
“喝口水慢慢说。”云栖将茶杯递至永安身前。
“可是后来我父母遭愁人追杀,逃亡途中与我走散,我身无长物,但也绝对做不出出卖我母亲亲手为我做的衣物的想法。”
永安起身,委屈得看着云栖,拜谢,“多谢姑娘搭救,我会努力赚钱还您的。我这就走。”永安快步走到门前,心中想着怎么还不来拉我啊,迟疑地将门拉开小缝。
直到身后清冷的声音响起,“不用还了,本来也没多少钱。”
永安果断地关了门,站在云栖身旁,目光沉稳地一字一句道,“我感谢姑娘,不能姑娘说不还就不还。”
“可是我这没有你合适的岗位。”
“挑水砍柴我会学着做,我会算账也会煮茶。”
“我看你就是看我家姑娘心善,想留下来蹭吃蹭喝。”小娟的声音打破了二人之间的沉默。
两个人就这样对望,云栖挪开了目光。
“小娟,不要这样揣测别人,谁都有个难处,公子既然想留便留下吧,酒楼平时有打尖住店的,得委屈公子去后院住了。带他去吧,小娟。”
“好。”
随后两人走出房间,云栖扶了扶额角,面上稍显苦恼。
该如何应对,其实她心里是没底的,论钱财、论势力,她是一样都比不过对方的,真要对起来无异于胳膊对大腿,唉,云栖心中深深叹息。
她揉了揉眉头,落寞的气息又沉了几分,却好似在一瞬间下定了决心,是啊,自己是什么都比不过,但那又怎样的,她只知道绝不能让芙芙楼的招牌毁在富贵楼的手里。
原先几年富贵楼多是开在繁荣都市,却不曾想前几年居然进军下沉市场。芙芙楼算是这几年云栖打造的招牌,物美价廉和烟火气是芙芙楼最大的招牌。云栖这几年已经将芙芙楼的分店开遍周边的乡镇,虽也听说过富贵楼的招牌,却也从没想过自己会和对方有什么竞争。
自从两年前,听说被收购的酒楼的同质化严重,甚至在菜品的品质上也无把握,只是仗着在当地一家独大,倒是也赚的盆满锅满。云栖的心中在那时就有了危机感,便加紧扩张自己的版图。
可是终究是关公面前耍大刀,自己的这点在对面都不够看的,云栖头痛的要死,心里想着至少要多撑一段时间,又或者保留自己的经营权之类的,当自己提出这些却又被对方一口回绝,实力是谈判的唯一标准。
正当云栖头痛之时门口响起“扣扣”的敲门声,云栖回头看看,刚才发现是那个男人。
“还没问你的名字?”
“永安,永远安宁的意思。”
“倒是个好名字。”
“云栖小姐,我观你眉头紧皱,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永安说着话便又走进了些。
“老毛病了。”
“祖传的手艺,您要试试吗?”永安笑着带着询问的语气。
“好啊。”
永安将指肚轻轻按揉在云栖的太阳穴,轻轻揉动,微凉的手指驱散了内心的烦闷,云栖的眉头渐舒,也起了聊天的心思。
“手法不错,家里学医的?”
永安轻笑一声,“小姐真有意思?不过是些寻常手艺罢了,久病成良医啊。”
云栖按下心中的疑惑,她确实起了点试探的心思,不过这倒与永安身上的药香对应上了。
清淡的线香让人心旷神怡,高度紧张过后,云栖产生了丝丝睡意,“下去吧,我有些困了。”
“小姐说的是,只不过我还有些话相对小姐说,不过还是等你醒来后吧。”
日光从房间的正中走到房间的西处,等到云栖再睁眼时,已是日落时分,楼下还有轻轻的脚步声,以及传来的淡淡香气,云栖笑了笑。
踱步下楼,只有小娟和永安在面面相觑,小娟紧着眉死盯着永安,永安则倦着神情观看眼前流云。
“喂,你去叫小姐吃饭。”小娟踢了踢永安对面的板凳,小声说。
“让她休息一下吧,好不容易睡着的。”永安一回头看待从台阶上走下来的云栖,有一瞬间的呆愣,阳光像是给云栖渡上了一层金光,让云栖凌厉的五官显出几分柔和。
“我来了,小娟、永安一起吃饭吧。”云栖平静地说,刚刚睡醒的她声音带着几分慵懒,坐在主位上吃了几口白米饭,又夹了几口凉菜,这才让自己的味觉被唤醒。
云栖察觉到氛围有些许尴尬,便左右看看,看着双方欲言又止的样子,云栖心中似乎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小姐……”小娟低着头,看着眼前的大米饭,有些迟疑地说。
云栖安慰地笑了一下,“先吃饭吧,再怎么样也得先吃饭再说不是,只有吃的饱才有力气啊。”
云栖大口的吃了几口,又给小娟夹了一块猪头肉,“吃饭,听话啊,小娟。”
小娟端起碗,大口大口吃着饭,眼泪却从通红的眼眶中啪嗒啪嗒掉下来。
云栖担忧地看看小娟,轻声安慰,“天还没塌呢,小娟哭啥啊。”
小娟重重地点头,挤出一个苦涩的笑,“是,小姐说的对,天还没塌。”
在沉默的氛围中吃完了饭,等到收拾完,三人便来到客房开起了会。
“小娟,你说吧,什么事?”
“小姐,小姐他们要派人来找你,说是,说是咱们的店铺吃坏了人,说是隔壁家的老五就是因为吃了咱家的饭,现在卧床不起。”
“什么!”云栖感到耳朵嗡嗡地响,眼前一黑,真脏啊,真是什么手段都用的出来。
云栖镇定下来,安慰小娟,“小娟你先不要看哭,先跟我讲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咱再想对策。”
小娟摸了摸眼泪,“是,小姐,今天我正跟永安在后院安排他的住处,顺便交代他的任务,结果来了一群大汉,他们,他们!”小娟忍不住的颤抖,云栖将小娟抱在怀里,轻柔地抹了抹小姑娘的额头,“再哭就不漂亮了,你先去休息吧,今天辛苦你了,剩下的事情让永安跟我说吧。”
“是,小姐。”小娟退了出去。
“小姐,如小娟所说,确实那群大汉还带着刀,把刀插在了桌子上,放言要将小姐您告上公堂还他弟弟一个公告。”
永安细细讲来。
“他们有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特征?比!如衣服刀柄之类的。”
“我只记得他们的刀很厉,不像是寻常百姓家,而且衣服相对来说也比较统一,我去核对过,那刀的形制似乎是富贵楼的手柄。”
云栖心想,原来是下马威啊,看来,这下是真连装也不愿意装了。
“永安,你去帮我准备一些礼品,明日随我去老五家看看,纵然是想要定我的罪,也不能莫须有吧。”云栖轻声说。
自古以来,破局便讲究着釜底抽薪,若是证明证人所说皆是虚假亦或者证人自己不愿意作证,那富贵楼又要如何定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