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遇风辞 第7章 共享的糖

“没……没聊啥，就是讨论学习。”许惟舟赶紧低头帮爸摆卤味，可嘴角的笑却怎么也藏不住。

爸许建国看他这模样，笑着摇了摇头，没再追问，只是把刚切好的卤猪耳往他面前推了推：“多吃点，下午上课才有精神。”

妈刘桂兰还在旁边念叨：“叶虹这姑娘听着就好，下次要是遇见了，妈得跟人家说声谢谢，谢谢你帮惟舟补英语。”

“妈，你别这样。”许惟舟脸一红，赶紧拿起一块卤猪耳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人家就是顺手帮忙，不用这么客气。”

“顺手帮忙也得谢啊。”妈不依不饶，手里的抹布擦着柜台，眼睛却往厨具区的方向瞟，“要是能跟人家处好，以后在学校也有个伴儿，比你一个人强。”

许惟舟没再接话，只是埋头吃卤猪耳。卤味的咸香在嘴里散开，可他心里却想着叶虹早上给的莲子，想着那张画着小莲蓬的纸条，甜丝丝的，比卤味还让人开心。

中午的市场渐渐安静下来，商户们大多趁着这个间隙歇会儿，有的趴在柜台上打盹，有的坐在小马扎上聊天。许惟舟帮爸妈把剩下的卤味盖好，又擦了擦柜台，才拿起书包：“爸，妈，我去学校了。”

“路上慢点，”妈叮嘱道，从兜里掏出五块钱塞进他手里，“要是饿了，就买个面包吃，别委屈自己。”

“不用，我不饿。”许惟舟想把钱还回去，可妈却按住他的手：“拿着吧，万一用得上呢？”

他只好把钱放进兜里，转身往学校走。下午的太阳有点毒，晒得地面发烫，胡同里的梧桐树投下斑驳的影子，偶尔有风吹过，带着点热气，却比中午凉快了些。

走到学校门口，正好看见叶虹也往这边走，她手里拿着一个透明的塑料袋，不知道装着什么。看见许惟舟，她眼睛一亮，加快脚步走过来：“早啊。”

“你也刚到？”许惟舟笑着问，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她手里的塑料袋上。

“嗯，我妈让我给隔壁摊位的张婶送点东西，耽误了一会儿。”叶虹晃了晃手里的袋子，“这里面是我妈做的芝麻糖，洪湖的特产，你要不要尝尝？”

许惟舟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回答，叶虹就已经打开了塑料袋。袋子里装着切成小块的芝麻糖，裹满了白芝麻，在阳光下泛着光，还没凑近，就能闻到淡淡的芝麻香。

“不用了，你自己吃吧。”许惟舟赶紧摆手，他不想总吃叶虹的东西，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没事，我妈做了好多，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叶虹说着，从袋子里拿出一块，递到他面前，“你尝尝，就是有点甜，别嫌弃。”

许惟舟看着她递过来的芝麻糖，指尖沾着几颗白芝麻，心里暖暖的，只好接过来：“谢谢，那我就尝一块。”

他把芝麻糖放进嘴里，牙齿轻轻咬下去，芝麻的香味立刻在嘴里散开，甜而不腻，比他在老家吃的硬糖软多了，也好吃多了。

“怎么样？好吃吗？”叶虹看着他的表情，有点紧张地问。

“好吃！”许惟舟用力点头，“比我老家的硬糖好吃多了，芝麻味特别浓。”

叶虹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好吃就好，我还怕你觉得太甜呢。”

两人一起走进教室，李阳已经到了，正趴在桌子上睡觉。看见他们进来，他迷迷糊糊地抬起头，一眼就看见了叶虹手里的芝麻糖：“哟，叶虹，你这是带啥好吃的了？给我也尝尝呗。”

叶虹愣了一下，赶紧从袋子里拿出一块递给李阳：“这是我妈做的芝麻糖，你尝尝。”

李阳接过芝麻糖，塞进嘴里，嚼了两下，眼睛一下子亮了：“好吃啊！比小卖部卖的糖好吃多了，叶虹，你妈也太厉害了吧！”

叶虹被他夸得有点不好意思，耳尖红了，赶紧把芝麻糖放进书包里，拿出课本开始预习。许惟舟坐在旁边，看着她的侧脸，手里还残留着芝麻糖的香味，心里甜甜的。

下午第一节课是物理，老师讲的是浮力，许惟舟听得一头雾水，好多知识点都没听懂。叶虹好像看出了他的难处，趁老师在黑板上写字的时候，悄悄递过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浮力就是物体在液体里受到的向上的力，就像荷花在水里不会沉下去一样”。

许惟舟看着纸条上的比喻，一下子就明白了，赶紧抬头朝叶虹笑了笑，叶虹也回了他一个浅浅的笑。

下课的时候，叶虹转过来，小声问他：“物理课没听懂的地方，要不要我给你讲一讲？”

“好啊，”许惟舟赶紧点头，“就是浮力的公式，我总记不住。”

叶虹拿出草稿纸，在上面写下公式，又举了几个例子，比如铁块会沉，木块会浮，讲得很仔细。许惟舟听得很认真，很快就弄懂了，心里对叶虹的感激又多了几分。

放学的时候，两人一起往市场走。走到分岔口，叶虹突然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掏出那个装芝麻糖的塑料袋，犹豫了一下，把袋子里剩下的芝麻糖掰了一半，装进一个小纸袋里，递给他：“这个给你，你拿回去慢慢吃，我妈说芝麻糖能补脑子，对你学习有好处。”

许惟舟看着她递过来的小纸袋，里面的芝麻糖裹满了白芝麻，还散发着香味，心里暖暖的，却有点不好意思：“不用了，你自己留着吃吧，我已经吃过了。”

“没事，我家还有好多呢。”叶虹把纸袋往他手里塞，“你拿着吧，不然我妈该说我小气了。”

许惟舟只好接过纸袋，紧紧攥在手里：“那谢谢你，下次我也给你带好吃的。”

“不用这么客气。”叶虹笑了笑，挥了挥手，“那我走了，明天见。”

“明天见。”许惟舟看着她走进厨具区，才转身往自家摊位走。手里的小纸袋暖暖的，芝麻糖的香味飘进鼻子里，他忍不住拿出一块放进嘴里，还是那么甜，那么香。

回到家，许惟舟把芝麻糖小心翼翼地放进抽屉里，只留了一块在手里，慢慢吃着。他想起叶虹递糖时犹豫的样子，想起她耳尖的红晕，心里突然觉得，要是能一直这样，好像也挺好的。

晚上写作业的时候，许惟舟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他吃了叶虹的芝麻糖，却没给她带过什么，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他突然想起奶奶去年给他寄的湖南酱板鸭，还剩下两块，放在柜子里，是他舍不得吃的。

“爸，妈，我明天想给叶虹带两块酱板鸭，行吗？”许惟舟放下笔，抬头问正在看电视的爸妈。

“当然行啊，”妈高兴地说，“叶虹这姑娘帮了你这么多，送点酱板鸭是应该的，正好让她尝尝咱们湖南的特产。”

爸也点头：“是啊，你奶奶做的酱板鸭那么好吃，叶虹肯定喜欢。明天早上我帮你找出来，装在油纸袋里，别让油漏出来。”

许惟舟心里很高兴，赶紧低下头继续写作业。他想着叶虹吃到酱板鸭时的表情，嘴角忍不住往上扬。

第二天早上，许惟舟早早地就起了。爸已经把酱板鸭找出来了，用干净的油纸包好，放进一个小塑料袋里，递给他：“拿着吧，这酱板鸭有点辣，你跟叶虹说一声，让她慢点吃。”

“知道了。”许惟舟接过塑料袋，小心地放进书包里，生怕压坏了。

走到门口，叶虹已经在那儿等了，手里拿着一个小布包：“早啊，今天给你带了洪湖的藕粉，我妈说早上喝这个养胃。”

“谢谢你，”许惟舟接过藕粉，心里暖暖的，“我也给你带了东西，是我奶奶做的酱板鸭，湖南的特产，你尝尝。”

他说着，从书包里拿出装着酱板鸭的塑料袋，递到叶虹面前。

叶虹愣了一下，接过塑料袋，有点惊喜：“这是你奶奶做的？会不会太麻烦了？”

“不麻烦，我奶奶做了好多，你尝尝，就是有点辣，你要是不能吃辣，就少吃点。”许惟舟赶紧说。

“我能吃一点辣，”叶虹笑着说，把酱板鸭放进书包里，“谢谢你，我晚上回家就尝尝。”

两人一起往学校走，路上叶虹问：“你奶奶是不是很会做饭啊？”

“嗯，”许惟舟点头，脸上带着骄傲，“我奶奶做的酱板鸭、腊肉都特别好吃，我小时候最喜欢吃她做的菜了。”

“真好，”叶虹眼里满是羡慕，“我奶奶在洪湖老家，我已经好久没见过她了，也没吃过她做的菜。”

许惟舟看着她有点失落的样子，心里有点心疼：“以后有机会，你可以回洪湖看看奶奶啊，到时候还能摘莲蓬、吃莲子。”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叶虹点点头，眼里又有了光。

到了学校，早读课是语文，陈老师让大家背诵《岳阳楼记》，许惟舟背得磕磕绊绊，叶虹就悄悄把自己的背诵笔记递给他，上面标着重点句和易错字，帮了他不少忙。

午休的时候，教室里很安静，同学们大多趴在桌子上睡觉，有的在做题。许惟舟看着叶虹趴在桌子上，好像没睡着，就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

叶虹抬起头，眼里带着点疑惑：“怎么了？”

“酱板鸭……你吃了吗？”许惟舟小声问，有点紧张，怕她不喜欢。

叶虹笑了，点了点头：“早上我尝了一小块，特别好吃，就是有点辣，不过很过瘾。”

“你喜欢就好。”许惟舟松了口气，心里很高兴。

“谢谢你，”叶虹说，“下次我再给你带藕粉，我妈说藕粉泡着吃很方便，早上不用早起做饭。”

“好啊。”许惟舟点头，看着叶虹的笑脸，心里甜甜的。

下午的体育课，老师让大家自由活动。许惟舟不太喜欢运动，就坐在操场边的台阶上，看着同学们打篮球。叶虹也没去运动，走过来坐在他旁边。

“你不喜欢运动吗？”叶虹问。

“嗯，我不太会打篮球，也跑不快。”许惟舟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我也不太喜欢，”叶虹笑了，“我小时候在洪湖，最喜欢跟我妈去湖边散步，看着荷花，吹着风，特别舒服。”

“听起来好惬意，”许惟舟说，“我小时候最喜欢跟奶奶去山上摘野草莓，山上的空气特别好，还能听见鸟叫。”

两人坐在台阶上，聊着老家的趣事，聊着在北京的生活，阳光照在他们身上，暖暖的，风从耳边吹过，带着点青草的香味，很舒服。

放学的时候，叶虹说：“我妈说，下次让我给你带洪湖的莲子粥，她煮的莲子粥加了冰糖，特别甜，你肯定喜欢。”

“好啊，”许惟舟高兴地说，“那我让我妈给你做卤鸡爪，我妈做的卤鸡爪最好吃了。”

“嗯！”叶虹用力点头，眼里满是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