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畏 第6章 第六章 筹备演出

2班主力下场，最后十分钟打得很是煎熬，最终1班以小分差赢下这场比赛。

吴璟安肋骨只是有些淤青，并未伤及骨头，第二天依旧拄着拐活蹦乱跳。

课间。

吴璟安在左右护法的保护下，登基似的前往卫生间。

“行了烨宁，让压我的那块石头来伺候。”吴璟安对烨宁一早的嘘寒问暖很是不自在。

尽管烨宁的关怀总是透着他独特的风格，压缩了自己的座间距，让后座的伤患尽可能舒展四肢；不动声色花钱给吴璟安送了一张游戏角色牌和好几个酷炫的皮肤；有女生叽叽喳喳找后座八卦顾昔的时候，不着痕迹替吴璟安挡开聒噪。

吴璟安觉得他酷酷的外表下有些反差的可爱。

“趁现在赶紧享受皇帝的待遇吧安仔，等你好了指不定他就蹬鼻子上脸了。”萧若从始至终都挺关心同桌，分寸拿捏得刚好。

“讲真，如果不是魏鸣奕在中间挡了一下，我估计真能给你压残。”烨宁实事求是。

“就你那小身板儿？”吴璟安乐了。

“也挺沉。”身后传来阴沉的声音。

“说曹操曹操到啊。”吴璟安挑眉，阴阳怪气意有所指。

“某人也挺像瓷娃。”魏鸣奕路过时，瞥了拐主一眼。

吴璟安对着那人孤高的后脑，无声比了好几个狠表情。

这事儿本就是意外，救球而已天经地义，谁让他行动迟缓没能及时避开，吴璟安压根儿没怪他们，更没为此说一句不是。

那么问题来了，刚才魏鸣奕走路的姿势有些别扭，他脚踝好像伤了？这锅该给谁背？

接下来一周。

高三为了压缩课程，午间多加了一堂课，顾昔没时间给吴璟安买午饭。吴璟安本都让萧若给他随便带点儿应付了事，只看见魏鸣奕拎着餐盒进教室。

一如既往的孤高冷冽，逆光的脸颊黑得不能再黑，不过吴璟安一眼看出他故作如常的步伐和往日不尽相同，他只是瞥了一眼对方如墨深渊的眼眸，并不想对他嘘寒问暖。

大概第一印象真的挺能左右一个人的想法，魏鸣奕那抹令人不悦的冷笑深深刻在吴璟安脑海。

“太阳打西边儿出了？咱班还能迎来你这尊大佛？”不由自主地，吴璟安见到他就总想怼上几句。

“不是要石头来伺候。”魏鸣奕冷冷回应。

“该夸你千里耳”，吴璟安抬眼，“还是该损你听墙角还挺记仇？”

又是一声没有温度的冷哼，魏鸣奕放下餐盒就打算走人。

“哎，伺候到底，等着把垃圾丢了。”吴璟安这时候脸皮倒厚。

萧若说的没错，当皇帝的滋味确实不错，甚至隐隐有些上瘾。

“啧。”魏鸣奕不悦啧舌，却还是坐到萧若的座位上，一言不发等他吃。

“脚踝伤了？敷药没？”吴璟安闷头扒饭，随口一问。

他这人其实挺记仇，不过魏鸣奕只是臭屁了点儿，和他并没有太大过节。看在给他带饭的份儿上，不管真情还是假意，至少面儿上不能太冷血。

“不严重。”魏鸣奕不以为意。

“我当时也以为只是拉伤，最后给绑上石膏了。”吴璟安拍了拍自己的石膏腿，语重心长劝诫，“去校医室看看吧，不严重敷个跌打损伤的药膏，严重的话......”

“嗯？”魏鸣奕等了一会儿没等来下文，偏过头抬眼盯着他。

“拐分你一个。”吴璟安笑得很欠。

魏鸣奕挺无语地白了他一眼，低头继续看手机。

“我伤左腿你伤右腿，正好能拆开用，真不要？”吴璟安不太看得惯他这副高高挂起的模样，故意想膈应他几句。

“鸡腿都堵不住你嘴么？”魏鸣奕不悦地蹙起眉头，眼底很是不耐烦。

发科打趣和惹人不快仅一线之隔，这个度吴璟安向来拿捏自如，吐了吐舌头明晃晃吃下哑巴亏。

“和女朋友发消息呢？”吴璟安余光瞥见他不停回消息，按耐不住好奇。

其实他本性没有这么八卦，只是被尊雕像守着吃饭有些不自在，不说点儿什么活络气氛的话就更尴尬了。

魏鸣奕直接把屏幕给他看：怎么才能不动声色让人变哑巴。

“咳咳咳。”吴璟安被呛到，一阵猛咳。

“总有刁民想害朕！”吴璟安憋着咳出的泪花，梗着气急而憋红的脖颈演上了。

“你很吵。”魏鸣奕阴冷凝视，“吃快点，我要睡觉。”

“给我等着。”狠话谁不会说，吴璟安却还是加快咀嚼速度。

吴璟安找不到精准的词形容这人的眼神，说像孤狼一样冷冽凌厉吧，又缺了些狡诈阴狠；像狮王的气势威严吧，又多了不少孤高桀骜。

总之，这人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挺不好相处，但又能隐忍屈服于吴璟安的‘淫威’之下，真是复杂难懂摸不透。

片刻后，吴璟安把筷子扔进剩小半盒青菜的餐盒里，系好结递过去，“有劳小奕子。”

魏鸣奕剜了他一眼，装好手机没好气地拎着垃圾出门，走路姿势有些许不太自然，吴璟安担忧地瞥了一眼对方的脚踝。

这天下午，第一堂课结束。

文委祁雅凑到班长桌边，楚楚可怜的模样敲响吴璟安心里的警铃。

“两周后的新生汇演，帮帮忙吧。”祁雅顺着扫过F4里的三位成员，压不住眼底的雀跃。

“不是我不帮你，就我这邋遢样，咋上台啊？祁雅。”吴璟安苦笑。

“我想了个本儿，主题是阴雨世界里的光亮，雨过天晴的彩虹。”祁雅欢快。

吴璟安眉心一跳。

“别说是拯救类的题材吧？”萧若也闻到一丝诡谲的味儿。

“班长这样正好能演在黑暗中苦苦挣扎的底层残障，你笑起来很阳光正好适合当那束光，烨宁的朝气活力正好映衬班长内心的阴暗。”祁雅嘴比脑子快，一股脑把想法全盘托出。

烨宁憋笑。

萧若僵着嘴角瞥向一脸阴云的同桌。

吴璟安唇角抽搐：“我是残，但不是智障。”

“那就换成残废的咸鱼。”祁雅还没反应过来。

“噗。”烨宁没绷住。

萧若也没忍住捂着嘴笑出声。

“好好好，可算是知道你们为啥要推我当班长，就是拿来玩儿的。”吴璟安故作黑脸，眼尾却扬着无奈又温和的弧度。

“行不嘛，班长大人？侍卫长体委？监察司学委？”祁雅脸蛋儿本就长得好，撒起娇来更是没人能狠心拒绝，何况还是对着三个雄性激素正值巅峰的半成品男人。

“行行行，别用这眼神看着我，犯怵。”吴璟安率先败下阵。

“那今儿放学咱先把剧情捋了。”祁雅心花怒放，一脸满足。

“就咱仨？”烨宁疑惑。

“你们是主要人物，剧情当然得跟你们捋，剩下的小配角直接给剧本照念就成。”祁雅笑得比花儿还灿烂。

“要不明天放学咱再弄吧？没来得及和家里打招呼。”萧若思虑相对周全。

“成。”祁雅哼着小曲儿回座。

“得好好改她的本儿，鬼才演残废智障咸鱼。”吴璟安嘟囔。

那两人乐得眼泪花儿都出来了。

这天中午。

魏鸣奕刚放下餐盒，吴璟安就往他跟前放了瓶镇痛喷雾和活血化瘀的药酒。

“自己擦。”吴璟安自顾打开餐盒。

魏鸣奕瞥了他一眼，坐在旁边冷冷开口，“以为谁都和你一样？玻璃做的。”

“啧，都肿成这样了，弄严重了好反讹我是吧？”心中最坏的猜想脱口而出，吴璟安一把摁住对方要退的腿，撩开裤腿冷冷抬眼，“脱了。”

“口味真重。”魏鸣奕蹙眉盯着他，寒光骤现。

忽然想到什么，吴璟安不慌不乱朝桌面努了努嘴，“劳烦帮我盖上盖儿。”

“吃你的。”魏鸣奕夺过他手里的喷剂，拎着药酒缓缓挪到最后一排。

吴璟安惊讶于魏鸣奕今天竟然这么听话？转念一想，他大概是真疼了顾不上面子了，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刺激的喷剂夹杂浓烈的药酒味传来前，还好吴璟安有先见之明地以最快速度扒干净碗底，不然准儿被呛得咽不下去。

“吃完了？”魏鸣奕带着药味过来，放下瓶瓶罐罐拎着垃圾就要走。

“你拿去。”吴璟安拽着袖子把人扯回来，把东西往人怀里一塞，又用力把人推开，“要是还疼，一定得去医院照片儿，这事儿不能拖。”

“截肢了也讹不上你，放心。”魏鸣奕扬了扬眼尾，看起来心情不错。

接下来一段时间。

放学后高一各班都忙着准备节目，直至夜幕，高一和高三的楼宇都灯火辉煌。

这天，吴璟安刚和他们排完第一稿，天色已经黑透。

“你们还不走？”有人轻轻敲了敲门。

吴璟安都不用转头，就知道来人是刚下晚自习的顾昔，“这就十点啦？”

“是挺晚了，要不咱明天找个奶茶店碰头，把剩下的改完？正好周末。”祁雅建议。

“其实没多少要动的，细节可以暂时放着不急着修，万一后头有能用的地方。”萧若看出烨宁并不想把周末耗费在这事儿上，委婉建议。

“我觉着也是，这几天都太烧脑了，祁雅你周末好好放空一下脑袋，指不定就想到更好的表现方式。”难得休息，吴璟安也不太想出门，“咱也找找灵感提点儿别的点子，周一来商量怎么样？”

烨宁没有说话，但能看出他很困。

“行吧，还有一周时间，足够了。”祁雅收拾好东西给爸爸打着电话就下楼。

顾昔拎着吴璟安的包，和那两人告别后，陪他慢慢走下楼。

“昔哥，高三压力这么大吗？刚开学还没一个月呢，黑眼圈就这么重。”吴璟安心里有些酸胀。

印象中，顾昔本是不知疲倦的永动机，会是多大的压力促使他把自己给逼成这样。

“也还好，只是有些失眠。”顾昔云淡风轻。

“失眠就是压力大的表现。”吴璟安睨着他，“你都这么优秀了还这么刻苦，让不让你同学活了？还好我不和你同级。”

“你要是肯努力一点，绝对比我优秀。”顾昔笑了。

“努力着呢，咸鱼正在翻身。”吴璟安指他在舞台剧里的角色。

“要不给点儿刺激，恐怕咸鱼自己都不知道还有缩手反射。”顾昔似乎意有所指，但是吴璟安没能听出来。

这番话好像点醒了吴璟安，他连忙靠到墙边掏出手机编辑了一大段文字发到演出筹备群。

“哥你真是天才。”吴璟安由衷钦佩。

顾昔：“？”

作为回报，吴璟安给顾昔买了和自己同款的睡衣和深睡眼罩，亲测对失眠特别有用。顾昔没有告诉他，那是因为某人天生就是瞌睡虫。

是夜，顾昔还是换上吴璟安精心准备的丝绸睡衣套装，被弟弟的味道环绕着入眠。

汇演前两天。

吴璟安排练结束后，看着时间该快到高三下自习的点儿，慢慢挪去备考楼。

铃声响。

三三两两的高三生拖着疲惫的步伐涌出门。

“顾昔的弟弟啊？”

“学长好。”

“顾昔被老师留下了，你得等会儿。”

“没关系。”

“是挺俊啊。”

“嘿嘿嘿。”

吴璟安默默靠回护栏边继续未尽的战局，“烨宁你冷静点儿，草里一堆人呢。”

“靠，气死我了。”语音那头的烨宁确实挺生气。

“等人齐再团，老萧快来奶我。”吴璟安低头操控游戏角色。

“等下，我忘买鞋了。”代表萧若的角色又折返血池呆住。

“别买了换肉装，你能站多久决定了这局的成败。”吴璟安指挥。

“行吧，阿宁你活了么？”萧若问。

“还有3秒，出来就冲。”烨宁跃跃欲试。

“快，对门儿输出被我单杀了，直接上高地！”吴璟安催促。

“来了来了，把咱打野叫回来，什么时候了还刷龙。”烨宁操控角色一路狂奔。

屏幕出现密密麻麻的感叹号，吴璟安勾着嘴角。

（烨宁这性子真是不服输。）

“上。”人齐后，吴璟安率先出手。

“奶妈奶妈。”烨宁的角色一路电光火石。

“在呢，别急。”萧若泰然处之。

“打水晶打水晶。”代表烨宁的小人奋力砍对方城池里的打水晶，“妥了。”

“极限反杀，宁子牛逼。”吴璟安随着胜利的音效抬眼，嘴角弧度又攀了几分，“我哥放学了，退了。”

“干嘛不叫我？”吴璟安没注意他出来。

“看你们打得正火热，输了还不哭鼻子赖我。”顾昔从烨宁复活的倒计时就站在他跟前，只是吴璟安没有察觉。

“又不是小孩，输就输了呗。”吴璟安收好手机。

“怎么不先走？”顾昔见他后背空空，“包呢？”

“今儿班里最后一次彩排，赶着放学就把作业搞了，回去倒头就能睡。”吴璟安傻乐，“后天演出你们也能休半天吗？”

“班主任还没通知，下午？”顾昔配合他的步调，大有闲庭漫步的感觉。

“午饭后就开始，咱班在后头点儿。”吴璟安有些期盼，“要来看咸鱼翻身吗哥？”

“我尽量。”顾昔看穿他的小心思，却也没有许下无望的承诺。

“你给我提供了灵感，也算参与了这场剧的创作，所以想邀请你来看看成果。”吴璟安压住眼底的失落，再次尝试。

“哦？我可不记得给过你什么提点。”顾昔扬眉。

“刺激。”吴璟安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