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矫正的河流 第45章 你还不过来吗

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没有说话，只是听着餐厅里众人细细簌簌的声音。

程云的情绪百转，不知道要怎么措辞才能让对方感到舒服：“刚刚那个护腕的你不必多想，只是一个小东西。”

李与刚刚就在暴风雨式地想对方到底什么意思，又安慰自己不过是个护腕罢了，哎呀想些什么啊…

直到听到程云这么说，又不爽起来，轻轻地说道：“嗯，只是一个小东西。”

外面又开始下起细细秋雨，淅沥沿玻璃窗至廊下，化作朝露。晶莹剔透的雨滴飘落，斜斜地挂落在落地窗上。

李与突然想起好多年前她们在那个小酒馆聊电影的时候，两人在那里比赛玻璃上的雨滴谁比较快的时分。

好幼稚啊，李与不觉地轻笑了出来。

程云用公筷夹了一道菜给她，看到她的模样，顺着她的角度见到玻璃上点点滑下的珍珠帘，她觉得自己似乎知道李与想到了什么。

程云点了一个小水珠说：“我觉得它会赢。”

李与怔了一下看到她在冲着自己笑。不过她这次没有再像从前一样，只是看了看，低下头继续吃着，说：“没有谁会赢”，“也没有谁会输。”

如果现在是白天的话，应该会有耀眼的阳光透过吧，说不定会有一抹彩虹出现。李与放下筷子，程云抬头看她问：“不吃了吗？”

李与摇摇头说：“我去上个洗手间。”

程云抓住她的手腕，“你不会逃跑吧？”

李与无奈地笑起来，她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不会的”，边说边挽下她的手，“我没有理由要逃跑。”

说罢她朝洗手间方向去了，程云妄想张望下去，可是有一堵墙挡住了她的视线。

路过洗手间，李与并没有停下来，而是径直走向了尽头大门处的收银台。

“您好，麻烦结一下餐九号的账单。”

“好的，这是账单，请您过目，刷卡还是支付宝呢？”

“刷卡吧，谢谢。”

程云在李与离开后一会突然意识到另一种可能。

她看到李与回来，手上还带有湿水，便呐呐地问她：“你只是去了个洗手间？”

李与夹了一块肉往嘴里送，看着对方的神情细嚼慢咽，吞下去后才慢慢悠悠地说道：“哦~我去结账了。”

程云：“不是说我请客吗？！”

李与舀了一小勺酒酿小丸子，塞了一口给程云，无所谓地说道：“好玩啊。”

程云歪头看她，“？”复意识到她的动作，涨红了耳朵。

李与抬眼看到她这番模样，压着嘴角道：“你怎么就脸红了？”

程云赶紧捂了一下耳朵感受着温度，“真的假的？”

“假的。”

“啊，啊？”程云愣愣地看着她，李与不禁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你怎么这么好玩？”

……

程云抬了一下手机屏幕给她看：“现在是00：00”

李与和她散着步在安江桥上，无风也凉快，她瞄了一眼她的手机屏幕，只注意到了那个壁纸，是很早之前那个钥匙扣的照片。

她懒懒地回她：“没事，反正明天周六。”

两人漫无目的走下去，江岸外的楼房斑斓的耀眼。

程云特地落后了一步看她，自言自语起：“我看好了要租的房子。”

李与没有回头，继续向前走，说道：“我可以帮你付房租。”

程云疑惑她的话，前因不搭后果的，她上前一步去问她为什么。

李与侧头看了她一眼，道：“你当初那两年帮我付了好多房租，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程云：“啊？”

“你知道？”

李与点点头，“虽然当时没有细看，后面肯定会再去问过的啊，租房要留个心眼啊。”

“那你怎么从来没有和我说，对不起。”

李与看着她，奇怪道：“为什么要对不起？明明应该是我要谢谢你。”

李与继续走着，路过一个电线杆看到上面贴了一个小广告：“捐/卵，代/孕，包成功，联系电话：××××××”

她继续听着程云和她说这话，停下脚步从包里掏出一只唇釉，拔出来把那则小广告涂掉了。

程云看到她动作，慢下来问她：“过期的唇釉吗？怎么现在猖狂到外面的电线杆都敢贴了。”

李与摇摇头：“不是，不过也用的差不多了，几十块钱没关系。”

程云：“我那里还有一只过期的，回头给你。”

两人渐渐靠近，并肩前行，李与叹气道：“之前在医院的厕所看到了许许多多这样的广告，尽被姐姐妹妹们涂掉了，烧掉了，远远的看就像血黑色的小山层层叠叠在那里，当时看到真的好难受。”

程云：“我毕业前看到宿舍大门楼道处贴了一大张科普这些黑色产业的告示，当时看完觉得真好啊，后来同学告诉我是学妹们搞得。”

马路上的车不多，只有几许人在这里散步，偶有几辆摩托车飞过。

程云慢下脚步来看着李与继续往前走，望着眼前的这个人，好像一直都没有变。

她突然开始剧烈的紧张起来，我该如何变得勇敢？

但看到李与迈着坚定的步伐向前走的时候，程云所有疑虑与不安，又顿时烟消云散。

程云停下来了，两人的距离渐渐的拉大，她却感觉自己在慢慢与李与靠近。

桥外江面与地平线相遇，路灯散射下的琥珀色的光，程云想起她们之间写过的每一封信每一笔字，页面翻转，烛光燃尽，时间停滞，申请了这么久的广安分部，想见了这么久的人在我的眼前，就在我狂热的眼前。

李与知觉到什么，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寻找程云。

对视的一霎那，程云觉得自己感知到了李与发丝的香气，刹那间，仿佛世界都已停转，令她感到天旋地转，就似桥下的水波涌动不停。

承认吧，越理性越感性，你根本不可能放下，她想着，对自己说：别管了。

心意越是强烈，便越是渴望，程云脑海里浮现出多年前李与紧张得颤着手向她告白得模样，如此坦率直言自己的心意，如此勇敢。

李与站在那里看着程云，她开始笑起来，读懂了对方眼底浓郁醇厚的对自己的喜爱。

她苦笑想程云深藏不露的真心什么时候才能大胆的将自己浸湿润泽呢。

李与对着她轻喊道：“程云，你还喜欢我吗。”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肆意勇敢。

“不”，

程云的心塌了一下，喊道：“我爱你。”

她感觉李与一开口就把自己的心紧紧抱住了，紧到她无法看清，程云不想再懦弱地掩饰心中那难以控制的**了。

她的眼眸中勾起风流的□□，对着李与说：“可以再让我做你的女朋友吗，不放手的那种。”

“如果我敢逃跑，你就把我锁起来好吗。”

“可以做我池塘里唯一的鲤鱼吗？”

“我想成为那个陪伴你的人。”

幸福会降临在耐心等待之人身旁吗？

程云紧张地等待着李与的回复。

李与听她说完，松了一口气看着她笑。

程云委屈地说：“你说话啊，不要一味的对我笑嘛。”

李与：“你还不过来吗？”

程云听到答案，狂奔过去抱住她，语言失效的瞬间，任何甜蜜的话语都比不上这一个要把对方揉进自己灵魂里的拥抱。

程云半搂着她向前走去，“想吃夜宵。”

“走，前面有个烧烤摊，打包回去吃？”

“好，想回去窝着了。”

程云把手塞进她的大衣兜里，黏着她往前走。李与推了推她，两人闹起来，“哎呀，要把我挤下去了。”

“我会把你接住的。”

“你在右边怎么接住我。”

“不知道，反正就是会嘛。”

李与无奈地笑笑，“你那个房子离你公司那里近吗？”

程云狡黠一笑，弯下腰低下头来去仰头看她，“其实我根本就没有找，我就要和你住。”

“要是我不同意怎么办？”

程云凑前去亲啄了她一下，“我先继续住酒店啊，怎么了不行吗~”

两人到了烧烤摊，点完了坐下来等。程云抱着粉色的塑料凳蹭蹭移动到李与那里，又黏上她。李与有些无语地揉揉她的头发，“你怎么回事。”

程云只是笑眯眯看着她不说话，抬头啄了一下又一下她的唇，看着她的脸变得越来越红。

“好了！”

老板帮她们装好烧烤递给她们，李与接过后就和程云继续密密麻麻地讲着话走了。

走远了好一段路她才想起，“哦不，我刚刚好像忘记对阿姨说谢谢了。”

程云一直牵着她的手没放开，说道：“没事，下次再来就行了。”

“先回一下酒店那里好吗，我想拿东西。”

“直接去那里住一个晚上吧，不是明天才到期吗？”

程云摇摇头，“不要，我要和你一块待着。”

李与：“我的意思是不如今天晚上我和你回酒店吧，你要拿什么东西？”

程云听到亮晶晶的回答她：“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她们一同走回到停车的地方，李与看她眼睛都红丝了，提议道：“我来开车吧，你的钥匙呢。”

程云从口袋里掏出要是给她，玩笑着说：“老婆大人请~”

李与看到钥匙上面挂着的那两条小鱼扣，还被透明袋子外包了一下，程云看到她注意到钥匙扣解释道：“那个裂缝是我不小心摔得。”

李与一开始没有注意到，她提醒下才细看起来，“坏了就扔了吧，只是没想到你真的还留着。”

“怎么可能会丢呢？”

李与敲敲她的肩，“好了，你眯一下眼吧，我要开车了。”

空旷的桥道上驶过一辆车，程云笑着幸福地闭上了眼睛，拉下了一点窗缝舒服的吹着冷风。

回到酒店上电梯的时候程云又忍不住在那里有一下没一下地亲啄李与，李与托扶着她的脑袋无奈地说：”你怎么像醉了一样。”

“清醒得很呢。”程云定定地看着她。

进了房间后，程云先去找书里夹着着的纸，翻到后递给倒在床上的李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