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宝毕法》!婆,您说的是这本书吧?”男孩子拿出拾到的那个匣子,“我是在道边草丛中发现的。”
“是它!好孙子,它被你捡到啦,你可是我咏真洞的恩人啊,更是我云霄子的福星。”老洞主如获至宝,从郭岩的手里迫不及待地接过去,小心翼翼地打开来细看,“这《灵宝毕法》是我门的至尊宝典,若是落入贼人之手,后患无穷啊。好吧,我倒是想出个法子,腾空真人一门是可以收男弟子的,我们两派素有渊源,彼此互通武艺。我可以代师弟云凌子收你为徒,传授你女丹功。”
“太好了!婆,您现在就教我吧,我要推倒这堵墙。”郭岩为能如愿以偿而欣喜如狂了,他倒头便拜称呼师父在上。
云霄子让孩子把木架子重新拼好,然后正襟危坐传他心法口诀,“心空如镜,自然静定,如镜之明,似水澄澈,心迹别无。为钟离权撰,道不可以言传,不可以名纪,历古以来,升仙达道者不为少矣。仆志慕前贤,心怀大道,不意运起刀兵,时危世乱,始以逃生,寄迹江湖岩谷,退而识性,留心惟在清净希夷…”
一个是真心传授,一个是用心苦学,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飞逝而去。已经是后半夜了,坑口处是漆黑一片,坑内更是伸手不见五指。郭岩用火石生火,燃着树枝枯叶照亮四周,自习这**之后,他越来越感到身体轻盈,心思缜密了,还时不时地触景生情多愁善感啦。
只听老妇人释怀地说道:“郭岩呀,你是我唯一传授女丹功的男孩子,小小年纪思维敏捷、一闻千悟,真乃是奇才呀。我已把内功心法悉数传授与你,你自己运气领会,试一试运气发力吧。”
自打聆听了**的精髓,再加上洞主用心指点,郭岩就感到全身清气上升,经脉贯通,有滚滚热浪聚于丹田。依着狄晓薇教授的步法,一高一低,一左一右,步罡踏斗精力旺盛,猛然推出一掌,竟然凭一股真气将墙堵轰然推倒。
“婆,这后面有通道!”面前露出的是一条黑洞洞的隧道,男孩子抬腿就要进入探看。
“站住!”老洞主疾呼一声把他喊住,“往里面抛几根树枝试试,抛得越远越好。”
男孩子依令从事,拿着树枝往洞里抛去,“嗖嗖嗖”听起来是射箭的声音,原来里面设有机关啊。又扔了几次之后,里面才阒寂无声啦,应该是暗藏的利箭使完了。
“婆,我进去看看,万一有出口,我好把您背出去。”郭岩虽然人小,决心还是蛮大的,他又急着要进入隧道。
“回来,急什么?”老洞主又是一声喊,“你如此冒失,是要丢了性命的,隧道里若是布满了翻板陷阱,你将有去无回。坐下,继续练功,我传授你轻功。”
天光大亮了,郭岩已经初步领悟了女丹功闪转腾挪的要领,纵身一跃飞起两丈多高,轻盈飘逸如展翅的白鹤。妇人这才允他入洞,还递给他根燃烧的棍子做为帮衬。
真应了狄晓薇的所料,隧道里事先被人布了陷阱,阱底密布着锋利的长矛,男孩子凭着轻功护体有惊无险,让其个个原形毕露,探出了安全的通道。
通道的尽头是个宽大的石室,棚顶吊着个硕大的灯架,安放着七颗葫芦大小碧绿的夜明珠,居高临下把室内照得如白昼一般。屋子里面没有棺椁祭台,四下里摆放着大大小小的木箱子,从箱子的油漆、样式上看,它们存在这里是有些年头了,墙角处还摞着竹制的箩筐,装着落满灰尘的金银器皿。“原来是间藏宝洞啊。”
“公子!里面没有墓毒。”
“啊!”
“公子,有暗箭!”
突然从洞室的墙外传来绝望的嚎叫声。
“都给我退回来!颠儿了。”一个粗野的声音在更远处响起,接下去人声是没有了,可不时传来“咯咯”的鸡叫声。
“怎么,还有人在这里?”男孩子循声过去,是在对面有扇厚重的石门,石门高大,被严丝合缝地关着。郭岩故技重演,又运气发力连出两掌,这回可是毫无收效,大石门纹丝未动。他自认为学艺不精,内功尚未练到火候,只得望门兴叹了。
郭岩将老洞主背入石室,向其说明刚刚听到的情况,“有盗墓贼在外面,不用管他,让他们打开通道更好。”她借着夜明珠发出的光亮观瞧,“这石门好厚实呀,而且周边用铁水封住了,轻易是打不开的。”
她又用树枝挑开箱盖,“噗”一股烟雾腾空而起,若是没有加以提防,必被其喷个正着。“嗯嗯,下了毒粉,早料他有这一手,财宝的主人好险恶呀。”毒烟散尽,呈现在眼前的是满满登登的金铤银铤。
“婆,我们等他们打开这扇门吗?”面对石门男孩子是心知肚明,依靠自己的本事是办不到的。
“小板儿,外面不知是什么人,有多少人?你等人家闯进来杀了我们啊?”妇人找了个箱子坐下,“去找几个箩筐来,生堆火暖和暖和,这地底下着实的寒气袭人。然后你加紧练功,我可是要靠你来保护的。”郭岩不敢怠慢抓紧照办。
斗转星移,一天的时光瞬息即逝,男孩子在长身体消化得快,没吃没喝有些撑不住了。“他们怎么还不进来呀?把人都饿死了。”真是不禁念叨,石门外传来了狗叫声,而且还不是一条两条,此起彼伏犬吠成片,可是随即便是凄惨的哀鸣。稍作平静声音又起,折腾了数次,最后可能是狗用完了,换成杂乱的鸡叫。
“公子!箭射光啦。”有人在向谁禀报道。
“下去试试,要多加小心啊。”又是那个粗野的声音命令着,“李全忠李叔说的没错,来瑱的财宝就藏在这里,这老小子在山南东道节度使的位置上没少搜刮民脂民膏呀。”
“公子,怎么认定是来瑱的宝藏呢?不会是个墓穴吗?或是后来的梁崇义,前任裴度、牛僧孺、徐商私藏的呢?”有手下人在疑问道。
头领胸有成竹地回答道:“哪儿能呢!李叔是什么人?通晓《春秋》,好鬼谷子之学,不是一般人啊。你们没听说吗?他所住的屋里长出了一棵芦草,有一尺长,共三个芦节。”那人煞有介事地拿着腔调,“别驾张建章为他破解了,说李全忠啊,别看你眼下只是卢龙的一个镇将,以后一定能做高官,芦草长有三个竹节,这表明官位可以传递三人,你的两个儿子匡威、匡俦都能受益。怎么样够神奇的吧?李叔说来瑱的宝藏在这里,那一定就在这里。他曾给我们说过的事儿,有错过一次吗?小主公李可举都对他的话坚信不疑,我们北方连年闹饥荒,没吃没喝的,有了这些宝贝可就不发愁啦。快下去吧!信李叔的没错,你们就等着回幽州领赏吧。”
“那敢情好!刘公子,是你带我们来襄阳的,我们大伙儿听你的。我先往前面探探路,你就擎好儿吧,里面的鬼怪请行个方便!”有人开玩笑地吆喝着,可刚喊完一嗓子,就发出凄惨的叫声,“啊!有陷阱啊。”
“大家都后撤!前面危险。”头领扯着粗野的嗓子告诫道,随后外面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安静。
老堂主不屑一顾地嗤了一声,“原来是幽州来的雏儿啊。”
“婆,我饿了。”郭岩已经忍了半天,只感到饥肠辘辘,口干舌燥了。
“饿了?”妇人笑着对她说,“我也没有办法呀,这满屋子的金银你看哪个可以吃呀。快练内功,你只有两条路,要么跳出那面的深井,要么一掌劈开这扇石门。”
又估摸过了一天,石门外有了动静,是“噜噜噜”的猪叫声,应该是盗贼放下猪猡来探路,随后是意料之中的“”的惨叫。“公子!得嘞,陷阱全被探出来了,可惜偷来的这十几头大肥猪了。”有人惋惜地叹着气。
接着石门的那边有人在说话,七嘴八舌能有十几个人,
“他大爷的,好厚重的石门呀。”
“搭把手!你丫合力推开它,李全忠将军说的没错,里面一定堆着来瑱的金银财宝呢,安史之乱到眼目前,藏了有一百多年吧。”
“推不动啊!找些柴火来烧它,再慢慢敲打,就像入口那道墙一样。哎呦喂,你们看,这门缝让人浇了铁水呀。是吧?”
粗野的嗓音再次响起,“都闪开!让爷瞜瞜。哎呦喂,搭上两个兄弟的性命,总算看见希望了。这里面得有多少宝贝呀?我都发愁怎么拉上船去,那两头贡牛要是不被大猴子抢走就好啦。”
“公子,这门被人灌上了铁水,一时半会儿也打不开呀。”有人在禀告道。
“傻瓜,区区铁水能奈我何?小鸡不撒尿,我们各走各的道,本公子的外号叫什么?刘窟头!去,找几把铁锨来,别光指着我一个人挖地道,你丫也落忍啊?”手下人欢喜地应声而去。
等了一会儿,那头领可能是不耐烦了,“怎么着?这是去哪儿取铁锨了?不会是又进襄阳城去偷了吧。你们呀,能不能让李福那老匹夫省省心,城里的鸡鸭鹅狗都被你们偷光了。不等啦,我自己来啵。”随即那头发出掘土声。
一柱香的工夫,石门前的地塌了个洞,然后是越陷越大,两只乌黑甑亮、锋利无比的兽爪伸了上来,那应该是穿山甲的爪子。紧跟着的是个圆圆的大脑袋,浓眉虎目,须发茂盛,像沙土地里拱出个西瓜。原来是个青年人,他瞪着两只黑眼仁小的大眼睛,警惕地瞅着石室里的两个人,不怀好意坏坏地咧嘴一笑。
“呀,呀呀,麻溜的,快拿黑驴蹄子来!里面有僵尸。”他扒开周边的泥土跳了出来,手里抓着个牲畜蹄子,直接奔向老洞主的嘴巴。
“放肆!无礼!”狄老洞主将拂尘一甩,一股劲力将其打倒。又有几个壮汉从洞里钻出来,张牙舞爪想要制服这一老一小,“郭岩,我不能再动真气了,这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就交给你啦。”
“婆!交给我啦。”男孩子双手抖动,接连射出一块块白石头,打得这伙人哭爹喊娘。
满脸浓须的头领爬起来,扯着嗓子招呼道:“姥姥的!小僵尸厉害呀,大家一起上,把他先按住。”相距离得太近了,又人多势众,眼看着男孩子要吃亏。
妇人坐在那里不慌不忙地说了一句,“小板儿,用教你的内功试试。”
“嘭”地一声闷响,十几个壮汉被震得飞了起来,无一例外地趴在地上眼冒金星,只感到天旋地转,浑身散了架子。这边为自己的进步是振奋不已,郭岩拍着手蹦得好高,不由自主用手指着前方,可他自己诧异了,因为使出的是兰花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