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觉得现在很痛苦?”
凌巳巳捡起地上一截尖锐白骨,微笑戳入何缰的残臂搅弄,将人疼得死去活来:
“你不说实话,我便将你折腾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天侦院的人可是教了我不少给犯人上刑的手段,保管到时你想死都死不了!”
“我……说……我都说……”何缰已然气若游丝,听到‘天侦院’三字竟瞬间瞪大眼睛:
“我……我恨你迷惑我们少主,怕因你导致波澜海城同玉家决裂,最后害得、害得我们命丧黄泉、这才故意杀人的!”
凌巳巳:“十二条人命,都是你动的手?”
“是!是我动的手!”
“……”
神色变得郁闷的凌巳巳扭头看向一旁一直阖眼念经的小和尚,问:
“佛咎,我还是觉得他有事隐瞒怎么办?”
“善哉善哉,巳巳施主,我宗香火绝不可助你烤问犯人。”
佛咎不需睁眼,就知晓凌巳巳心中所想。
若他睁眼,巳巳施主下一句话必定就是想要借火一用!
“哧,我说凌姑娘,想烧人这里四处都有火,同个臭和尚废什么话。”
寻不着自己想要之物的柔芽折身回来,一脸冷傲不屑,斜瞪佛咎一眼,便直接将手中火炬对准何缰的脸。
“啊啊不要!”何缰惊恐万状,像条蠕虫一样挣扎,想要后挪。
“别烧他的脸!”凌巳巳出手拦下火炬。
不等何缰松口气,就见自己臂膀惨遭火焰灼烧,瞬间的高温与剧痛令他生不如死想要咬舌而死,却被凌巳巳察出,直接卸了下巴。
“你还想救他?”
见凌巳巳在何缰心脉处下针,柔芽这才明白对方不过是想用火给何缰止血,并非想要折磨人死,顿时大失所望。
她无语松开手,让凌巳巳拿过火炬,语气十分不满:
“这种恶贯满盈的人,有什么好救的?”
“他还没当众认罪,还死者公道、还我清白,自然不能死,烧了他的脸,其他人又怎么会相信我的一言之词。”
四周弥漫起烤焦肉香,直到何缰断腿处不再流血,凌巳巳才灭去火势。
其实她有药给人止血,可不想给害她之人用。
再说白发老者已经给何缰上过一次药粉了,一时半会儿人也死不了,烧伤止血只是以防万一,也让对方体会体会,死者被烈火灼烧血肉之痛。
看一眼打斗至远处的癸钰和老发老者,凌巳巳道:
“柔芽姑娘,你何不去助那位大侠拿下何缰的师父?”
“那两人功夫都不简单,偏偏脸都对不上人,让他们自己打吧,本姑娘才不凑那热闹,还是更有心情折磨凶手。”
柔芽拿出几只火蚂,想要放进何缰耳中,顺道去啃食他的皮肉五脏。
凌巳巳却再次拦下她。
“难道我连折磨一下凶手,你都不许?!”柔然瞧凌巳巳的目光已然有了杀气。
“自然不许,我怎么知道柔芽姑娘你会不会不小心把人玩儿死。”
凌巳巳语气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
“哪怕人认了罪,该如何处置,也是由癸城主及癸夫人来定夺,柔芽姑娘想要立即惩罚凶手的心情,我感同身受,可人绝不能任你肆玩。”
“……”柔芽看了看鲸骨尸台上慢慢缓过劲来的何缰,心中暗道可惜。
凶手若是活着被凌巳巳和癸钰带回去,那波澜海城近几日闹起来的风波,就得告一段落了。
如此,外海与她又需继续蛰伏。
凌巳巳知道自己的武功与白发老者相比有着天堑之距,为免被人拿住威胁,她并不贸然加入战场。
况且柔芽一直候着,只怕有旁的心思,佛咎手无缚鸡之力,她还是守在凶手和佛咎身边为好。
闲着也是闲着,凌巳巳从鲸骨尸台上寻到一块人皮垫子,令还能喘气的何缰用自己淌而未干的血写下自己的罪行,并画押。
何缰此时仍抱有活的期望,他以为只要自己不供出玉家仙魁便能保住性命。
如今只要将凌巳巳哄得愿意救他,出去后他就能性命无虞,故而听话在人皮垫子上写了认罪血书。
轰!
一直燃着的青铜巨鼎被癸钰同白发老者的掌风打中数回,终于在受癸钰连环扫踢后,不堪倾倒。
“啊……老夫的心血!”来不及阻止的白发老者痛苦大喊:
“你真是该死!
说着老者对癸钰的攻势越发狠厉。
癸钰也需使出全身功夫应对,脚下如风,万变无踪。
青铜鼎中刺鼻的哈喇味令人作呕,满满一锅铜绿色的腥水倾倒而出,里面泡着一堆糜烂分不出形态的黑褐色焦炭,还有几颗连着血管的心脏!
“青铜鼎中烧的都是什么!”凌巳巳推过何缰的脸,让他瞧过去。
“都是…人心啊,师父他、他以人心练长生不死丹,你们来之前,才又扔一颗新鲜的人心进去。”
何缰手指另一处,虚弱道:
“尸体,都堆在那堵石墙之后,机关转动四下,就能打开。”
为给白发老者拉足仇恨,何缰又道:
“师父他、他还养有四头巡域海兽,有时,也会将人肉切条喂给它们,其他进来的人,只怕已经、已经被海兽抓起来了。”
“海兽?!”凌巳巳想到自己先前两次瞧见的鬼影,急忙问:
“你知不知道海兽会将人抓到何处?”
“上面……”
说着,何缰疲倦的眼皮缓缓合上,他实在熬不住了……
凌巳巳将他心脉处的几根银针拔出再次插入,激醒人:
“别睡,撑着。”
光明正大地打,一时半会癸钰和老者根本难分胜负。
沉思想了想,少女小声同佛咎道:
“佛咎,你去给癸钰带句话……”
“好。”佛咎应声而去。
凌巳巳又拽住他的僧袍,小声叮嘱:
“一定要大声喊出来,最好喊到这座海宫每个角落里的怪物都听个明白。”
这事儿其实侯赛雷那个大嗓门最适合干,可惜人被他爹困在彩笼球中减肥,也不知如今脱困没有。
让佛咎这么个温润如玉的小和尚,干这种‘大聪明’的招眼事,凌巳巳自觉实在有些对不住他。
“小僧尽力。”佛咎曾学过一门‘佛吼功’,可惜他无内力,难以发挥。
只得跑到青铜鼎附近的殿柱之后,死命硬喊:
“无名大侠!癸城主已经将所有人都救出来了!你再坚持片刻,癸城主马上到!!!”
“大侠!癸城主已经将所有人都救出来了!你再坚持片刻,癸城主马上到!!!”
……
佛咎连喊三次,殿中果真有了回声震荡,久久不息。
“癸城主……癸葬来了?!”
原本打得游刃有余的白发老者一时大惊:
癸葬怎么会来?
先前一直疑惑之事,如今有了答案:
是了……难怪他总觉得同他打斗之人出招的武功路数有些熟悉,可不就是当年癸葬用过的法相天功么?
如今同他打斗的人,只怕是癸葬的儿子吧?!
“你……你是癸钰?”
“正是你爷爷~”癸钰咧嘴笑笑,也不瞒。
能同他打到这种地步都不落败的,不是老妖怪,就是小变态。
眼前老者一把年纪,必定是老妖怪了。
他没有瞒身份的必要。
白发老者神情恍惚之下,硬挨癸钰数掌连出,整个人被打得飞撞入青铜鼎中。
青铜鼎中经烈火多日炙烤,烫可脱骨,一挨上人就得脱下一层皮来。
哪怕白发老者瞬间弹出身影,后背及后脑勺依旧一片血肉模糊。
他乱糟糟的白发和衣裳被烧焦了大半,整个人狼狈至极,却丝毫不恋战报仇,也管不得自己那鼎报废的长生丹了,毫不犹豫飞出即逃。
轰隆隆……
海宫之中机关暗藏,癸钰他们需要摸索辨别,白发老者却不用,他占据优势,只要想逃,谁也拦不住。
癸钰还要去追,却被凌巳巳喊了下来:
“大侠!不要追了,我们得去救其他人!”
“还要本大侠救谁?”
因有柔芽这外人在,癸钰今日被凌巳巳同佛咎连称许多次大侠了,过足侠瘾,心情正舒畅得很。
他走来查过何缰伤势,确定人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也懒得给人输真气疗伤,只小心收起凌巳巳交给他血书。
有这东西在,若谁还敢将两次凶杀案的过错怪到巳巳头上,他非将认罪书砸到对方脸上不可!
“救先前从万香楼与我们一齐到天风塔的江湖朋友。”
凌巳巳瞥一眼不曾离去的柔芽,才笑着对癸钰道:
“听何缰所言,这海宫里养有四头巡域海兽,只怕那些江湖朋友,被海兽抓了。”
带走何缰的事自然落在癸钰身上,他寻几张人皮将人裹上,用地面白骨简易搭了架子,将人架走,再提个佛咎也轻轻松松。
就是顾不到凌巳巳了。
但也无妨,在癸钰心中,他的巳巳厉害的很,还很聪明,如今已经有能力护好她自己了。
“柔芽姑娘,可会机关之术?”凌巳巳扭头问。
她总觉得柔芽不对劲。
“不会。”柔芽言简意赅。
“那唯有依靠这位无名大侠了。”
凌巳巳视线转回癸钰身上,眉目含笑。
做戏全套,她还给人施以一礼。
“自当尽力。”
癸钰早觉得这处海宫的机关道与他老侯叔的风格有些相似,大概率运用了五行八卦与九宫易数。
他们每回遇到的都是六道岔路。
六为老阴,物极必反,走至尽头,来到这回阳炼丹之处,此地为火,青铜为金,火为离,金为兑,鲸骨尸台为水,人死为土,水为坎,土为艮。
“那人求长生,逃生机关设在乾道,困人的机关,在坤门。”
癸钰走至方位,敲击石壁,查找一阵,果然找到机关台,果断拉开玄铁闸。
咔咔咔。
砰!
随着海宫异响不断。
石壁几次切换,由一条巨大铁索栓着的四方兽笼快速落下。
困在其中的一众豪杰如丧考妣,还不知发生了何事,就见凌巳巳、癸钰、佛咎、柔芽四人站在笼外,不由震惊:
“凌姑娘?!”
[眼镜]慢慢写,老东西的玉骨牌得给巳巳搞到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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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青铜鼎中烧的都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