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皇帝生病,太子谢珩钰代为处理国事。听说,皇兄是因为自己的事情,才病的,谢云窈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谢云窈作为东宫的女主人,则需要帮太子安定后宅。
谢珩钰并没有妃嫔,这一点倒是叫人省心。她需要做的,就是安排好东宫的宫女和太监,每个月记得拨款下去,给他们发月份就可以了。
对于东宫的账目,谢云窈随手翻看了一下,就觉得脑壳疼,随后也就放在一边不管了。正在无聊之际,丫鬟秋月兴冲冲的从外面跑进来:“小姐,小姐。”
谢云窈看她咋咋呼呼的样子,皱眉:“秋月,我和你说了多少次,这是在东宫。你再这样一惊一乍,是要被教习嬷嬷拉去刷马桶的。”
秋月连忙停下,憋了一会儿,又实在忍不住,凑过来:“小姐,刚刚后宫里传来了大新闻。”
谢云窈执起茶杯,轻轻的用茶杯盖碰了碰杯口,淡淡的问道:“什么事情?”
“不知道因为何事,太子殿下废了嘉柔公主的仪驾。以后嘉柔公主在宫里,只能步行了。”
谢云窈一愣,放下茶杯看向秋月:“你从哪里听来的?”
“宫里都传开啦,嘉柔公主不服气,哭哭啼啼的闹到陛下床前了。”秋月手舞足蹈的描绘:“结果陛下也至此太子殿下。小姐,你不知道,听说当时的太子殿下,可帅了,嘉柔公主被训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谢云窈看着她独自兴奋的劲,没忍住吐槽道:“说得好像你亲眼看见一样。”
秋月撇了撇唇:“我小姐妹亲眼看见了。”
“你这才来东宫几天,都有小姐妹了?”
“那可不。”秋月傻呵呵的笑了。
谢云窈的心思却不一样了,她比较关心,既然自己以前的仪驾不给嘉柔用了,那现在搁哪呢?那么舒服的仪驾,若是闲置了,那得多浪费。
这晚,谢云窈特意等谢珩钰回来,还叫小厨房备了酒菜,钱直接从太子的账上扣。
他们两现在虽是夫妻,但一直未同房,谢云窈倒也乐得自在。若真要她和大侄儿睡在同一张床上,她才会不舒服。
夜黑星稀,明月高悬。
太子的仪驾缓缓的驶入东宫,秋月小跑回来向谢云窈汇报:“小姐,太子回来了。”
谢云窈连忙整了一下衣妆,带着侍女到太子回寝殿的必经之路上等他。
远远的,谢云窈只看到仪驾缓缓的过来,周围的宫人,队列都整整齐齐的。
驾车的太监及时将仪驾停下,尖锐的嗓音将此时寂静的夜空划破:“殿下,太子妃在此处等候。”
仪驾的帘子被缓缓掀开,谢云窈微微抬眸,对上了谢珩钰那双幽深,仿佛碎了星辰的眼眸。
莫名的,她的心抽搐了一下。这该死的颜,是真的好看。
“你在等孤?”
“嗯嗯。”废话,不等你还能等谁?
“有事?”
谢云窈皱了皱眉,她轻咳一声,提醒:“殿下是不是要邀请我上车?”
“不用,有事在这说就行。”一脸并不想让谢云窈过来的样子。
谢云窈:“……”
她脸上的表情僵了僵,咬牙道:“不,你要邀请我上车!”说着,她提着裙摆,直接爬上了仪驾,连脚凳都不要了。
驾车的太监:“……”
谢云窈一屁股坐在谢珩钰身边,扬声道:“可以走了。”
仪驾再次缓缓的一动,谢珩钰瞥她一眼:“这就是你有事求孤的态度?”他身上穿着玄色莽纹的朝服,头发高高的束在头顶,整个人自持又矜贵,如果他不开口说话的话。
“你怎么知道我有事求……咳咳,我有事相求?”谢云窈不自在的咳了一声,寻思着自己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他悠悠的说道:“不是不登三宝殿……你都在路口堵着孤了。”
行吧。
谢云窈直奔主题:“我听说,你将嘉柔公主的仪驾给收了?”
“怎么?”
谢云窈对了对手指:“作为太子殿下你的爱妃,你不觉得,我出门少点什么吗?”
谢珩钰挑眉:“少什么?”
“仪驾呀。”谢云窈咬牙,这家伙非要她直接说出来吗?
谢珩钰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眸中带着几分嘲讽:“你想要定国公主的仪驾?”
她倒是没有注意到他语气和神态的变化,忙不迭点头:“恩恩,可以吗?”想要自己的东西,应该也不过分吧。
谢珩钰突然一笑,凉凉的开口:“上一个窥视这个仪驾的人,现在已经成了庶民。太子妃也想尝试一下?”
谢云窈倒吸一口气:“……”
他竟然将嘉柔公主贬为庶民了?闹这么大的吗?
这……皇兄都不管管吗?
“为……为什么?”谢云窈讪讪的问道。
“孤看她不爽。”
“……”
谢云窈倏地想起,上次去拜见夏皇后的时候,偶遇了嘉柔公主,当时嘉柔公主并未避让太子仪驾。难道就是因为这,被谢珩钰记恨上了?
果然,这个家伙当真是心眼比针尖儿还小!
自己的仪驾可能是要不回来了,以谢珩钰的性子,八成是要将仪驾给销毁了。毕竟他那么小心眼,看谢茜不爽,就直接将人公主贬为庶人。那他看到那个仪驾,大概就会联想到自己这个更加令他不爽的便宜姑姑了。
哎……
谢云窈哀叹一声,扬声道:“停车,本宫要下车。”
仪驾缓缓停下,谢珩钰扬眉看着她。
谢云窈生闷气,提着裙摆扭头就打算下车。谢珩钰也不阻拦,只是看着她的背影,目光越发深邃。
他调查到的夏锦茵,柔软到懦弱,性格谨小慎微,敏感谨慎。可如今自己认识的这个夏锦茵,却是个截然相反的模样,倒是和那个女人……挺像的。
谢珩钰轻捻手中的竹筒,渐渐陷入沉思。
——
谢云窈气呼呼的回到自己的寝殿,秋月小跑过来:“咦,小姐,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太子殿下呢?”
“找他作甚?”谢云窈没好气的说了一声。
“庭院中备了酒水和小菜,您不是要和太子殿下月下对饮的吗?”
谢云窈一生气,都将这茬事给忘记了。
她没好气道:“饮个屁,喂狗都不喂给他。”本来她还想着,用一顿酒菜来收买他的,现在……呵呵。
秋月愣住:“啊?可是东宫里没有狗啊。”
谢云窈:“……”
她没忍住,抬手敲她的脑袋:“你这脑袋是榆木做的吗?”这个秋月,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
秋月捂住额头:“小姐,奴婢本来就不聪明,你不要再敲了。”
“算了,你将庭院的酒菜都撤了,送我房里来。”谢云窈叮嘱了一声:“不能浪费了。”
“哦。”
等酒菜摆上桌子,谢云窈坐下来,拿着筷子美滋滋的开始享用。
秋月站在一边,欲言又止。
谢云窈被她这样看着有点不自在:“想吃的话,自己去拿碗筷,过来吃。”
秋月连忙摇头,配合着她的发髻,和拨浪鼓一样。她眼巴巴的盯着谢云窈,小声道:“小姐,你不是说要喂狗的吗?怎么自己吃上了?”
谢云窈:“……”我骂我自己,可还行?
她咬牙:“你给我出去,我这里不要你伺候了!”这什么丫鬟啊,会不会说话?
房间里没了别人,耳根子总算清净了,谢云窈自己给自己倒上一杯酒,对着窗外的月亮,开始举杯邀明月。
其实,她挺难受的。
可她又不知道,这份难受从何而来。
以前,因为她是定国公主,身边的人都讨好着她,生怕让她不高兴了,被皇帝降罪。因此,她刁蛮跋扈的名号,也响彻整个西岚国。
去年,皇兄让她自己在世家子弟中,挑选中意的驸马。她意属临邑侯之子慕熠,她曾向慕熠透露,想让他当驸马的想法,结果直接被拒绝了。
还是当面的那种。
彼时,慕熠温柔的看着她,用一种她无法理解的眼神说:“公主,在臣心里,一直像是妹妹。”
谢云窈听这话就来气,冷言讽刺:“慕公子好大的胆子,不想当驸马就直说,别妹妹长妹妹短的。本公主的兄长乃当今圣上,你是想谋权篡位吗?”
慕熠:“……”
然后慕熠就因为这句话,被皇帝杖责二十棍,在家足足躺了半个月才能下床。纵然这样,他也没怪她。
因为这,谢云窈还挺内疚的。
她总觉得,慕熠拒绝自己,是有隐情的。毕竟曾经,他们的关系那么好。
他们相识于杏花微雨时,他一袭白衣,面容俊雅,墨发如瀑,宛如天神一般,走进了她的视线,满足了她对未来驸马的所有幻想。
他温柔的唤她云窈妹妹时,总是带着三分温柔和七分缱绻,这加起来,可不就是十分深情了。
想到这里,谢云窈又不得劲的叹出一身酒气,晕晕乎乎的转头,爬上了床,抱着被子蹭了蹭。
想这些也没什么用了,她现在是太子妃。
“呜呜呜,混蛋谢珩钰!”她无意识的咬着被子,仿佛在咬谢珩钰的肉:“我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谢珩钰:你自己被拒婚,关我什么事?(哦,好像确实关我的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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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心眼比针尖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