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归·死亡免上无 第15章 分裂·做恨·

七个言殊知大脑在空中组合成狰狞的人脸，金色纳米虫从墓穴中喷涌而出，如同地狱倒流的雨。谢安野拽着潇故深躲到教堂残垣后，子弹穿透那些漂浮的大脑，却只让它们分裂成更多碎片。

"物理攻击无效！"谢安野将数据芯片插入戒指凹槽，"必须进入神经空间！"

潇故深的机械眼金光大盛，他撕开胸前衣物，露出完全变成金色的"Ω-0.5"标记："连接我...就像在实验室那样..."

当谢安野的戒指接触那个标记，世界骤然扭曲。他们站在数据洪流构成的战场上，四周漂浮着被言殊知吞噬的意识残骸。远处，七个大脑组成的巨型人脸正蚕食着顾秋残留的电子幽灵。

"啊，我的孩子们。"言殊知的声音由千万个电子音合成，"来参加父亲的葬礼？"

数据风暴突然加剧。谢安野的意识被撕扯成碎片，他看到无数个自己——研究员、实验体、杀手、爱人——每个版本都在重复同样的动作：将注射器刺入某个潇故深的心脏。

"你以为Ω计划是什么？"言殊知的脸分裂成七个，"只是为了让两个玩具谈恋爱？"最大那个大脑突然逼近，表面浮现谢安野从未见过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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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十岁的言殊知指着屏幕上的脑波图："两个Ω级意识结合会产生神经奇点，足以承载我的全部记忆。你们从始至终只是容器。"

画面外的陆然文声音冰冷："那就快点，趁我还爱你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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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明白了吗？"言殊知的大脑环绕着他们，"我需要你们的爱作为载体。多么讽刺，是不是？"

潇故深的机械躯体在数据空间里不断解体重组。他抓住谢安野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他说的没错...Ω-0.5是载体程序...但还缺最后一步..."

戒指突然融化，蓝色数据流渗入潇故深的金色标记。顾秋与来世夏的融合意识从芯片中苏醒，化作璀璨的蓝光缠绕言殊知。数据空间里回荡着来世夏最后的遗言："爱是唯一能杀死你的病毒。"

七个大脑同时发出尖叫。言殊知的脸开始崩溃，但临消散前，他释放出最后一道金色闪电，直击潇故深的意识核心。

"小心！"谢安野想推开潇故深，却被一股无形力量固定。

"记住..."潇故深的机械眼锁定了谢安野，"Ω-0.5的真相..."

他的胸口标记突然投射出全息界面：

【选择重置模式】

A. 清除所有外来意识（包括宿主记忆）

B. 恢复原始意识网络（释放言殊知）

倒计时：10...9...8...

潇故深的手指毫不犹豫地伸向A选项。谢安野拼命挣扎，却看到对方露出初见时的痞笑："这次换我失忆...公平..."

当指尖触碰选项的瞬间，谢安野撞开潇故深，自己割开手腕将血液甩向全息界面。Ω-1与Ω-0.5的血液在数据空间交融，产生出璀璨的紫色光芒。

"不！！！"言殊知的惨叫随着七个大脑的爆炸而消散。

现实世界中，墓园里的金色纳米虫纷纷僵直落地，化作灰色尘埃。谢安野抱着昏迷的潇故深跪在废墟里，发现他胸口的标记变成了纯净的银色，形状是一枚戒指环绕着闪电。

病房的监测仪发出规律的滴答声。谢安野盯着潇故深平静的睡颜，指腹摩挲着对方无名指上的戒痕。窗外暴雨初歇，一缕阳光穿过百叶窗，在床单上投下金色的条纹。

三个月了。医生说他的大脑活动正常，只是不愿醒来。

"你他妈还要睡多久？"谢安野的指尖划过潇故深胸口的银色标记，"上次是我等你，这次该换..."

监测仪突然发出一声长鸣。潇故深的手指在床单上无意识地划动，先是"S"，然后是"&"，最后是一个歪斜的"X"。

谢安野猛地站起，打翻了水杯。就在这时，窗棂上传来敲击声——一只机械知更鸟正用喙轻叩玻璃。当他开窗时，鸟儿跳到他肩上，发出带着电子杂音的熟悉声音：

"找到我...在第七次相遇的地方..."

监测仪的节奏变了。病床上，潇故深的睫毛微微颤动，像即将破茧的蝶。

机械知更鸟的翅膀掠过雨后积水的街道，谢安野的军靴踏碎水洼中的霓虹倒影。鸟儿最终停在一座废弃天文台的铜制圆顶上，喙部轻叩刻在那里的日期：2018/04/07，下方是已经氧化变黑的"S&X"刻痕。

"哈德森天文台..."谢安野的指尖擦过那些凹痕，这是他们第三次任务时临时接头的地点。当时潇故深在圆顶刻下标记，说这是"第七次见面"，而他坚持只算正式行动的六次。

地下室的铁门被某种生物识别锁密封。当谢安野将手掌按上去时，锁具发出清脆的"咔嗒"声。门后是间改装过的医疗舱，中央悬浮舱里躺着陷入人工昏迷的潇故深——这是他的备用躯体。

"混蛋..."谢安野的指节敲在玻璃上，"你早就准备好了这个。"

悬浮舱的显示屏亮起：【神经意识转移完成度98%】。旁边的控制台上放着神经链接器和一张字条，上面是潇故深潦草的笔迹：

"如果找到这里，说明我的主意识被困住了。别担心，我在一个很好的地方。——你知道密码"

谢安野拿起链接器，不假思索地说出那句贯穿他们关系的咒语："把你砌进水泥柱。"

黑暗如潮水般退去后，谢安野站在一家小餐馆里。这是他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如果那能称为约会的话。当时两人刚完成高危任务，浑身是血地闯入这家24小时营业的平价牛排馆。

潇故深坐在靠窗的老位置，机械手指轻敲着咖啡杯。当谢安野走近时，他抬起头露出微笑："这次你来得真快。"

"这是你的意识牢笼？"谢安野扫视着这个无限循环的场景——窗外永远是黄昏，邻桌的顾客永远在吃第七口牛排，"一家破餐馆？"

"嘿，这里牛排不错。"潇故深推开面前的盘子，里面是永远吃不完的食物，"而且没有STilY，没有言殊知，只有..."他的目光变得柔软，"你请我吃的第一顿饭。"

谢安野突然明白了。这不是牢笼，是潇故深为自己创造的避难所。当他拉开对方衣领时，果然看到胸口没有Ω标记——这是重置前的版本。

"跟我回去。"谢安野抓住他的手，"主躯体已经修复好了。"

潇故深的笑容淡了些："回去面对所有记忆？包括你亲手给我植入控制芯片的47次？"他指向餐馆洗手间，"那里面锁着我不想记得的部分。"

谢安野踹开洗手间的门，里面不是厕所，而是间白色实验室。无数个潇故深被束缚在电击椅上，每个都在重复不同阶段的重置过程。最年轻的那个看起来只有十几岁，正尖叫着喊谢安野的名字。

"现在你明白了。"餐馆里的潇故深站在门口，"每次重置都分裂出一个新版本。我是最幸运的那个——只记得牛排和咖啡。"

谢安野拔出匕首划开手掌，将血抹在实验室的镜子上："那就一起记住全部。"

血液中的Ω-1纳米机器与镜面产生反应，紫色光流如蛛网般蔓延。所有被束缚的潇故深同时抬头，记忆如决堤洪水般涌入餐馆。

现实世界中的悬浮舱突然发出警报。谢安野断开链接，看到潇故深的主意识正在回归——但更惊人的是，悬浮舱里的躯体胸口，银色Ω标记正与谢安野无名指的戒痕同步脉动。

当潇故深睁开眼睛时，左眼是纯净的褐色，右眼是带着金丝的机械瞳。他的手指轻触谢安野脸上的伤疤，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平静：

"现在我们的痛苦终于相配了。"

离开天文台时，那只机械知更鸟突然俯冲下来，落在谢安野肩头。它的左眼弹开，露出里面的微型芯片。投影显示一段实时监控——葬仪社的成员正在某个地下设施中挖掘巨大的培养舱，舱体标签写着【言殊知 Prime】，而监控画面前，站着一个与谢安野长相完全相同的男人。

"看来游戏还没结束。"潇故深捡起一块碎石，在天文台墙壁的"S&X"旁边刻下新的日期，"下次该你准备备用躯体了。"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知更鸟振翅飞向远方，羽毛在风中散落成细小的数据流。

地下设施的冷光灯下，葬仪社成员围着破裂的培养舱后退。舱内蓝色营养液已经排空，露出蜷缩在底部的人形——那具躯体缓缓抬头，露出与谢安野几乎相同的脸，只是右眼是完全机械化的金色瞳孔。

"Ω-原罪..."掘墓人47号跪倒在地，机械眼罩闪烁着敬畏的红光，"最初的罪孽..."

谢安野的戒指突然灼烧般发烫，内侧刻纹变成了【Ω-原罪&Ω-1】。监控画面中，那个与他长相相同的男人——现在可以确定就是言殊知Prime——正将手指插入培养舱的控制面板。

"不..."潇故深的机械眼急速变焦，"他在启动城市范围内的神经共振..."

话音未落，整个地下设施开始震动。谢安野突然抱住头部，剧痛如电钻般刺入太阳穴——无数被封锁的记忆碎片喷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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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尸房里，幼小的谢安野尸体躺在钢台上。言殊知将提取器刺入死者的眼球，对身旁的陆然文说："记忆提取完成，可以开始克隆了。"

画面切换至培养舱，新生的"谢安野"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是玻璃外自己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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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谢安野的指甲抓挠着头皮，仿佛要把那些画面挖出来，"那些不是我的记忆...是言殊知的！"

潇故深撕开他的衣领，发现谢安野锁骨下方浮现出之前不存在的Ω标记，正渗出金色纳米液。更可怕的是，戒指内侧弹出微型针头，已经将某种物质注入他的血管。

"他正在与你同步..."潇故深用匕首挑开戒指，露出里面的基因编辑器，"这玩意从我们'结婚'那天就在改造你..."

监控屏幕突然雪花纷飞，言殊知Prime的脸占据整个画面："欢迎回家，我的半身。你偷走Ω-0.5的日子该结束了。"

随着一阵电磁杂音，顾秋的电子形象突然劫持了信号："安野！听好！城市电网已被我接管，但只能维持三分钟屏蔽！"他的数据身体在不断分解，"找到最初的...教堂地下...那里有..."

画面切换到来世夏的数据碎片，他微笑着说出最后一句："爱是唯一的锚点。"

信号中断前，谢安野看到言殊知Prime露出恼怒的表情——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这个存在表现出情绪波动。

"最初的教堂..."潇故深的机械心脏发出异常嗡鸣，"不是我们刚去过的那个...是更早的..."

记忆如闪电劈开迷雾。谢安野想起一段被深埋的画面——十二岁那年，他曾在某个乡村教堂的地下室，隔着玻璃与一个金瞳男孩对视。那里墙上的涂鸦不是"S&X"，而是"S&Ω"。

"圣玛丽孤儿院附属教堂！"谢安野拽起潇故深，"那是言殊知最早关押你的地方！"

当他们冲出天文台时，整座城市陷入诡异的静默。所有电子设备同时播放着同一条信息：【净化程序启动，Ω级集合体准备就绪】。天空中的无人机群组成言殊知的脸，俯瞰着这座即将成为他新躯体的城市。

潇故深的机械臂突然不受控制地抬起，枪口对准谢安野的心脏："他在...重新取得控制权..."汗水混着血丝从他眼角滑落，"快走...去找..."

谢安野没有躲闪，而是向前一步，让枪管抵住自己胸口的Ω标记："我们一起走。老规矩。"

当两人的Ω标记相触时，紫色电弧骤然爆发。言殊Prime的无人机群同时失控坠落，而远处的地平线上，圣玛丽教堂的尖顶在夕阳中泛着血色的光。

圣玛丽教堂的彩窗碎片在谢安野脚下嘎吱作响。地下室的铁门被数十道生物锁密封，但当两人的Ω标记同时贴近识别器时，门缝渗出诡异的蓝光。

"权限确认：Ω-原罪与Ω-0.5。"机械女声响起，"欢迎回家，孩子们。"

地下实验室的规模远超预期。弧形墙壁上刻满神经脉络般的刻痕，每条末端都标注着日期和脑波频率。谢安野的手指抚过最古老的那条——它与自己锁骨下的Ω标记形状完全一致，旁边刻着：【S-0 & Ω-原罪初始同步率100%】。

"我们...曾经是同一个意识？"谢安野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记忆碎片如锐器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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濒死的言殊知躺在手术台上，将双针头提取器刺入自己太阳穴："黑暗面给Prime...光明面给克隆体..."他对年轻时的陆然文惨笑，"这样我才能...被自己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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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故深的机械眼突然锁定实验室尽头的培养舱。那是儿童尺寸的，舱壁上有无数指甲抓痕。当他触碰玻璃时，舱体投影出一段全息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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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幼的潇故深被锁在舱内哭泣，突然某天，一个黑发男孩撬开锁爬了进来。小谢安野将偷来的糖果塞给他，两个孩子的Ω标记在接触时发出紫光。

画面外传来言殊知的怒吼："分离他们！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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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潇故深的声音嘶哑，"他如此恨我们的结合..."

整面墙的神经刻痕突然亮起蓝光，组成庞大的脑波图谱。谢安野的视网膜上自动投射出分析数据——他与言殊知Prime的神经模式互为镜像，而潇故深的Ω-0.5标记正是唯一能平衡两者的"调节器"。

"警报：主脑连接中断。"实验室的AI突然发声，"备用协议启动。"

地面剧烈震动，培养舱的玻璃爆裂。谢安野拽着潇故深躲开飞溅的碎片，却看到舱底藏着两枚神经芯片，形状如同婚戒的剖面。

"顾秋说的锚点..."谢安野刚触及芯片，整个教堂突然断电。黑暗中，两人的Ω标记自动发光，紫色光流在空中交织成顾秋与来世夏最后的影像——他们的数据完全融合，形成短暂的双星系统，随后如烟花般消散。

"电磁脉冲还剩90秒。"潇故深将芯片嵌入自己机械心脏的接口，"足够看段家庭录像。"

芯片激活的全息画面中，濒死的言殊知正对录像设备独白：

"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我的黑暗面失控了。Ω计划从来不是永生...是自我净化。谢安野是我的良知，潇故深是制动器，而陆然文..."他苦笑，"是这场悲剧的见证人。"

灯光突然恢复。地下室的入口处，葬仪社成员鱼贯而入。为首的掘墓人摘下面具，露出陆然文腐烂半机械化的脸——他的左眼窝里跳动着金色纳米虫，右手平举着两枚与芯片配对的戒指：

"二十年了。"他的声音是言殊知与自己的混音，"该结束这场三人婚姻了。"

谢安野的戒指突然自动变形，露出隐藏的注射针头。潇故深胸口的Ω标记开始逆向旋转，机械心脏发出前所未有的嗡鸣。陆然文微笑着按下戒指上的按钮，整个教堂的墙壁浮现出数以千计的"S&Ω"刻痕——每个下面都标注着重置日期。

"选择吧，孩子们。"陆然文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像极了当年的言殊知，"谁来承担所有记忆？谁来获得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