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在深夜织毛衣 第3章 昨日重现

重新回到《剑心》，甄旸难免“近乡情怯”。

他心虚到不敢在白天登录游戏。

万一江九思也在线怎么办？

并非自作多情，甄旸只是有点不敢去面对。

这半年多，他偶尔也会想起两人既尴尬又莫名其妙的分手，甄旸总觉得那天晚上自己应该发挥得更好。可扪心自问，他的确做得更过分一点，隐瞒性别在前、无故分手在后。哪怕这样，江九思也没怪他，反而劝他好好复习……

忐忑的结果，就是甄旸选择在半夜两点偷偷爬上线。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为什么这个点好友列表还有一个人在线！

【牛牛小卖部】悄悄对你说：【是珍宝本人吗#欣喜】

甄旸被吓得当即一抖，差点一个冲刺滑到天池里。

他想装作没看到，装聋作哑糊弄过去，可对方的坐标已经从扬州来到天池雪域。

换了新电脑后，甄旸的视野前所未有开阔明朗，画面更是清晰逼真到草地上的花瓣、叶片纹路都一清二楚。因此，他也可以清楚地看到，自雪山顶的云雾中飞来一个成男：飘逸的黑色长发，隐约散发着低调华光的时装外观，好一个时尚达人！然而点开对方装备栏一看，却是落后了N个版本的破烂装备。

这样既新又旧的混搭，是牛牛哥本人没错了。

牛牛小卖部站稳，当即发来【抱抱】互动邀请。

甄旸根本不敢动。

牛牛哥又发了个嘿嘿的笑脸：【没事的，江哥不在。】

甄旸噎住：这和他在不在有什么关系？

既然都提到江九思了，难免有些尴尬，缓了一会儿，二人才开始叙旧，以甄旸消失的半年为话题展开。

他告诉牛牛哥，自己这半年是去准备重要考试了。

牛牛哥似懂非懂，虽然很关心，但也没追着问考得好不好，而是回道：【下了这样大的决心A游戏备考，牛牛哥我实在佩服，你一定能得偿所愿。】

他们在天池边站定，又聊起这半年游戏大大小小的变化。

7月新版本将推出一张全新的升级地图，延续上个资料片天池雪域的剧情，江湖版图继续朝西北方向推进；七大门派的技改也会随之上线，当爹还是当孙子，强度仍然未知。除此之外，8月的周年庆近在眼前，按照往年旧例，又将有一批新外观上线供广大侠士选购。

既然都聊到这个话题了，甄旸少不了问一问：【之前那个限量黑发还赚钱吗？】

牛牛小卖部连发三个哈哈大笑：【当然赚啦！】

这没什么不能说的。

他当初也是听了珍宝一句“黑红也是红，骂得越狠，热度越高”，两人观点一致，越分析越是那么回事！

单说不够，还立刻投入行动，通过官方交易平台的单品热度推算出余量区间，等数据足够丰富稳定，才放手一搏实施抄底，最终趁着舆论大乱成功收拢了黑市超过半数的货源。后面价格一路看涨，牛老板本人的微操是功不可没的。

【哦对了，江哥还在我这存了个东西没给你。】

牛牛小卖部朝前挪近两步，向珍宝发起交易。

甄旸哪敢收啊：【我和他都分开啦】

以前在一起，江九思时不时送点外观当小礼物，甄旸大大方方收下，随后又选了价位差不多的礼物回了过去，怕对方不肯收，他同样选择牛牛哥做中间人。

牛牛小卖部显然有点失望：江哥，别怪兄弟没帮你。

微微叹了口气，牛老板又半真半假地试探到：【你和他分开了，是老死不相往来的意思？我们这几个朋友你也不要了吗？你不和江哥玩就不和他玩吧，总之事情是他一个人的错，牛牛哥我是无辜的呀！】

甄旸这才回了个小黄圆饼笑脸：【不是这样的。】

他酝酿了一下，慢慢打字回复：【不是他的错，是我的错。他很好，我对不起他。】

*

屏幕前，牛敏捂住胸口。

老天爷！

今晚不睡，可真是大瓜送到嘴边喂我吃呀！

先是大半夜抓住偷偷上线的江哥前情缘【珍宝】，和人家叙了旧，还琢磨着怎么试探不留痕迹呢，珍宝自己认了：错不在江哥，在她。

作为兄弟，牛敏清楚自己应该无条件站队江聿。

可看着珍宝发来的[可怜][哭哭][对手指]小表情，牛老板的怜悯心很不合时宜地冒了出来，尤其是当珍宝小心翼翼地请求自己别告诉江九思他回来，说他不想再打扰对方时，这种感觉达到了巅峰。

一个合格的前任，就该做到人前不打扰、人后不诋毁。

牛敏甚至想把江聿立刻摇醒——

兄弟，你此生分明了！

但这又有什么用呢？

第二天江聿醒来，对前一晚牛敏的兵荒马乱毫无知觉。

中午考完试回来，李赫要死不活瘫着。牛敏虽然也考焦了，但还是见缝插针登录游戏给老板送货，他瞅着好友列表里暗下去的那个名字，思索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先替珍宝保守秘密，能瞒多久瞒多久，要是有缘分，他们俩自然能遇上……

另一边，甄旸的确找回了一点玩【剑心】的初心。

他并不急着立刻提升装备，白天去贴吧和视频平台搜索各种副本攻略打法，晚上就听着地图BGM，悠闲地晃来晃去，看风景，截图，研究地图小彩蛋，把自己因为小霸王学习机配置跟不上错过的大美江湖一一找回来。

也是这时甄旸才发现，江九思是有点儿审美在身上：

他送的那些外观，根据黑市报价，如今都是大涨的。

牛牛小卖部也调侃：【你们两口子就是拿捏准了黑市审美，我没做黄牛之前眼光也是这么好#大哭#大哭#大哭】

甄旸无语的同时还不忘澄清：【不是两口子】

每当这时，牛牛哥都会故作肉麻地回复：【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的江嫂#爱心】然后聊天就会至此中断。

直到牛老板某晚发现前嫂子慢慢冷落了自己。

热情如果减退，那一定是流向了别人。

“到底是谁呢？”

他追着珍宝IP悄悄跟踪，对方身后果然多了一个小尾巴。

很好，又一个剑宗成男。

这小子穿的是一套墨蓝色的门派校服，那股禁欲气息在漫天飞雪的加持下更显得突出，乍一看，牛老板还以为是江哥回魂了，因为很早很早的时候，江九思也偏爱校服。牛牛哥想，或许他就是靠着这种冷淡又迷人的气质，蛊惑住了珍宝。

远远望着，两人应该在清地图任务，珍宝懒洋洋地缀在后面，判官笔偶尔出手，端得是潇洒随性。等到小怪被解决，剑宗成男又提起长剑继续朝前开路。

这样的分工明确，怎么不算默契呢……

珍宝回来的事可以隐而不报，那这事呢？

牛牛哥纠结住了。

帮了兄弟，珍宝恐怕会生气；

不帮兄弟，珍宝就真成前嫂子了！

脑内正混战，珍宝主动密聊过来：【牛牛哥，你忙吗？】

牛牛小卖部条件反射：【不忙，你说！】

【这个本我们打不过，你能不能来帮帮忙#可怜】

《剑心》副本分为5人/10人/25人三档，五人小本偏日常，三五好友协作就能完成，剩下两档是大型团本，难度不是一个量级，考虑到从前的小霸王学习机带不动，所以甄旸压根没进去过，连副本大门朝哪儿开都不知道。

所以，这次回归，甄旸某种程度上也算萌新了。

他现在体会的东西，都是从前没有认真玩过的。

顺着天山雪域一路清任务，碰上一个剑宗成男，墨蓝校服，完全戳在甄旸的审美点上，两人默契地一起行动，直到任务链指引他们去5人本获得首领信物。甄旸想，与其世界上喊一个陌生人，不如就近求助牛牛哥。

牛牛小卖部一加入团队，就听到一道男音在说话：

“我看过攻略了，最低三个人就能完成，不需要太好的装备，但待会要一个人牵引boss。”

客观来说，这哥们声音不错。

可惜的是，珍宝没开麦。

他在打字：【好的。】

于是，三人就这么出发了。路上，牛老板一直保持和珍宝的密聊，试图多打探点儿消息：【这个师淼是你新认识的朋友吗#可怜】

还没等到答复，因为珍宝和师淼忙着清路上的小怪。

牛牛哥心里那个急呀。

他又一次想要爬去上铺把江聿摇醒！

过了一会儿，他们仨翻山越岭终于站在boss面前，珍宝腾出手回复：【是我路上遇到的萌新，刚好一起做任务了。】

又过了两秒，他补充：

【师淼挺聪明的，牛牛哥你别担心#可怜】

有那么一瞬间，牛老板是害怕的。

他害怕一些莞莞类卿，更害怕往事重现：捡萌新，要么成了师徒，要么养着养着就成了情缘。两种路线都是养成，这两种感情也都是组成剑心江湖的重要羁绊。他兄弟这会儿还在床上呼呼大睡呢，前情缘已经在路边捡新的野男人了。

江聿，你在这个年纪怎么睡得着啊？

*

下过一场暴雨后，期末考陆续结束。

除了牛敏是S市本地人不着急回家，李赫第一时间订好了回家的票。但在回去之前，他们还将在学校滞留两三天，为了下学期的论文选题。

江聿倒是不着急走，他本来就是连读。

牛敏看着他清闲过头，有些欲言又止。

“你不盘货？还是今天没开张？”被注视得久了，江聿终于忍不住扭头问他，“考试那几天玩到凌晨3、4点不睡觉，这下考完了反而不玩？”

牛老板被他反问阵仗搞得一噎：“你呢？”

江聿无所谓地刷了刷剑心官方贴吧，看看首页为了技改、外观、竞技场吵架的各种帖子，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还反过来调侃牛敏：“新赛季你有什么打算，我看这两天黑市回温，你没趁机搞搞活动？”

搞什么活动呀，我都替你去前线打探军情去了。

牛敏自顾自地叹气：“搞，新赛季一定搞。”

正说着话，江聿的客户端更新包加载完，他又像从前那样，用半分钟不到的时间完成了过图、点开好友列表确认好友在线情况、签到。

正要下线，牛敏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你去年年底在我这买的一件外观，嗯……就是送给她的那个。我给你邮寄过去了，记得去信使那里领。”为了不让话题显得太突兀，牛老板又补充解释了一点，“之前忘了这回事，前几天盘货才看到。”

江聿顿了顿，似乎也想起来了。

“哦。”

那原本是元旦要送给珍宝的礼物。

只是礼物没送出去，面基没面成，他们俩也在极快的时间内死情缘，死得干脆、死得彻底，以至于江聿蹲了半年，还真没见珍宝再次上线……

牛敏怕露馅儿不敢多说，更怕江聿多问。

那不就巧了么，李赫顶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出来，接住刚刚掉在地上没过三秒的话茬，尝了尝味儿，还能吃、哦不，还能聊：

“什么外观？送谁？”

他刚刚洗完澡完成去油，这会儿倒是有三分姿色了，只是一张嘴仍然讨打：“我的礼物也没少送啊！江哥起码还能到面基这一步，为什么我连暗示都不行？一暗示就被拉黑。我不懂！我真的有那么禽兽吗？”

“哥们只是单纯想谈一场恋爱啊！”

说着，李赫还看向江聿寻求认同感：“是吧江哥？”

牛敏的目光也不自觉地飘过去，与此同时，他的脑子里必须反复强调本季度亏损一万块这件事情，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当场笑出来。

来噜来噜，抱一丝昨天太难受了，一天打了300个喷嚏

罚我自己喝一杯奶茶（鞠躬道歉）（优雅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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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昨日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