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云山君渡劫失败, 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虚影吞噬从四方之巅坠落不知去向。xiashucom
同时凤妖与九尾天狐在昆仑力战半数修界强者搅天下大乱。
修界与人间如何常瑶并不在乎。
两位兄长是要毁灭世界是称霸天下她也没空去管。
她将渡劫失败昏迷不醒的宋霁雪带了无咎山。
命运有时处处充满危险的巧合。
暮色之下敞开的窗外可见缓缓转动的水车,遍地红艳的妖花缓缓绽放占领整个山头,常瑶回首看向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 视线停留在他间。
宋霁雪的心剑不在。
稚鬼脱手掉落时与四方之巅起消失。
渡劫失败的人总会失去点什么。
常瑶没想到会在最后关头突生变故,她本是想趁着宋霁雪渡劫出不来时将那两个碍事的师兄解决了,却不想小看桑沥,这胆小鬼墙头草竟有勇气和胆子再插宋霁雪最后一刀。
思及此她心中暴戾突生,山间厉风声声横扫远去, 无论大妖小妖纷纷缩回自己的洞府领地躲起来瑟瑟发抖, 山中灵压变危险,所有妖都知道这会领主心情不好, 是不要出去触霉头的好。
常瑶坐到床边守着宋霁雪。
她握着那修长五指, 温柔轻抚每一根指骨, 耐心地等着他醒来。
宋霁雪昏迷三天三夜,醒来时临近夜幕, 第一眼就看见守在床边的常瑶,神色微怔。
常瑶与他五指交握着微微垂首, 见他睁开眼后悄悄松了口气,未说上句话就被人用力拉进怀抱着。
“清清。”宋霁雪轻颤着声音叫她。
“不要在意。”常瑶靠在他胸膛柔声安抚,“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宋霁雪一声声叫着她, 每一声都得到了应。
他除了叫清清再没说过别的, 倒是常瑶变着花样安慰他。
“这次渡劫失败了有下次。”
“灵脉的事又不是故意的,那是误伤。”
“我是半妖, 靠的力量还是妖力,人类的灵脉其实我也不怎么喜欢,断了就断了。”
“再说我第二条命灵脉也恢复了。”
宋霁雪抱着她不放,环在她腰间力道大的似要把她融入自己的血肉, 他说一句清清,常瑶就他三句温柔的话,试图让他放下误斩灵脉事。
最后宋霁雪又抱着她睡过去,醒来屋外已天亮。
云山君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渡劫失败没有被夺走修为或是记忆,仍旧记她,是那个深爱迷恋她不可自拔的云山君。
常瑶略感欣慰。
很快她就知道自己兴得太早。
宋霁雪没有失忆,也没有缺胳膊断腿,看似一切都好好的,却又整个坏掉了。
以为他情绪终于稳定下来的常瑶某日问:“的稚鬼呢?”
心剑不会真的没了吧?
宋霁雪低垂眉眼:“不知道。”
常瑶见这态度就知道不能再继续这个话题,她一勺又一勺地喂宋霁雪喝药,转而说起别的事:“我大哥是凤族的少主,他前几天在昆仑大闹一场,两界关系又变岌岌可危。”
“人界与妖界的关系就没有好过。”宋霁雪抬眼看她,“清清,我不知道是我伤你灵脉,也不知道伏烬是你大哥,真的不打算把剩下我不知道的事提前说一说吗?”
常瑶拿着汤药勺递至他唇边:“没有了。”
“是没有了是你忘记了?”宋霁雪一边低头喝着边阴郁问道。
“大概是忘记了吧。”常瑶注意力都在他喝药上。
“那就去把记忆找回来。”宋霁雪欲要下床,被常瑶伸按住,“等再休息几天,灵力复原再说。”
宋霁雪眉眼沉郁道:“不想恢复记忆?不想记起爱我?”
“不是。”常瑶哭笑不,“现在灵力不稳,时有时无,我怕出意外……”
“嫌弃我渡劫失败成了个灵力时有时无的废物吗?”宋霁雪语气幽幽。
常瑶:“……”
她微微抿唇,就算是宋霁雪自己说这样的话她也感到不悦。
“不是这样。”她轻声叹息。
“再休息几日,到时候我带你起去中州找解决失忆的办法。”常瑶将最后一勺汤药喂给他,宋霁雪却只是看着她并未张口。
他的目光眷恋又阴郁,像是从沼泽生长出的株绿藤顽强依附着岸上大树不让自己再跌冰冷肮脏的泥沼中。
被如此注视着的常瑶拿他没法,转而将汤药倒入自己口中,伸手勾着云山君的脖子俯身吻去,将那微苦的汤药全数渡给他。
宋霁雪没让她走,这口汤药直接把人喂到床上去,也不管屋外是白日,阳光明媚之下心中却是惨淡阴霾,常瑶能感受到他疯狂的亲吻中带着的绝望与痛苦,让她心中发酸。
个濒临崩溃的人急切地需要亲密的安抚。
宽厚的大掌覆盖在她背五指交错按在散开的发上,常瑶偏头看见日光落在交错的双之上,温柔的与过去重合,往昔记忆转瞬即逝,带来某些她曾短暂忘记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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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有种咒名为望梅,心有意中人者才能中咒。
灵境中为救她误入陷阱中咒的宋霁雪当晚被关在她房间里没法出去。
看着宋霁雪冷着脸满眼杀意仿佛要把整座客栈给拆了的暴躁模样,常瑶安抚道:“不是说有意中人者才算是中咒吗?只要心没人,那这望梅自然就解了。”
宋霁雪像是被从水提溜出的鱼一下就焉了,狠狠地瞪她眼。
常瑶被凶的有点莫名。
这屋子小,只有扇透明纱质什么都遮不住的屏风做隔断,宋霁雪去了屏风后盘腿坐下掐诀敛心神,低声道:“别看我,也别管我。”
常瑶走到屏风前时屋中烛火熄灭,只剩月光。
“望梅七日之内都不可解,入夜发作,心中渴望意中人却不可主动靠近,若是主动那人必死无疑……你该不会真中咒了吧?”常瑶歪头探过屏风去看他,“要是中咒可会非常难受……”
后话没说完,想说的都湮灭在宋霁雪看过来的目光之中。
昏暗之中那双黑眸倒映着她一个人,不过两三句话的功夫里他已额上生汗,视线停留在常瑶身上时小幅度地轻咽口水,喉结随之上下滑动。
望梅将**放至最大,让他如火烧水淹般,只有意中人的抚摸才能得以缓解。
可若是他主动靠近索求,意中人必死无疑。
两人视线相交的那瞬间常瑶便明白了。
常瑶垂眸无声笑了下。
宋霁雪略有狼狈地别过眼:“清清。”
“出去。”近乎咬牙切齿地吐出几字。
“灵境为了困你把门都封了,我能去哪呀?”常瑶摊。
她朝宋霁雪走去,短短两三步的距离,硬是让她走出了数十的样子,衣袂发梢每次晃动在宋霁雪眼中都是极慢极慢。
“很难受吗?”常瑶来到他身前弯腰轻声问道,随之滑落的缕长发搭在宋霁雪肩上,幽幽发香引来更强烈的折磨。
“清清。”宋霁雪与望梅对抗几乎用尽了毕生耐力不碰她根头发丝,“是只想活这晚上?”
“说不定我这晚上都活不过去呢,我又不想看这么难受,所以……你可要好好忍住才行。”
常瑶轻声漫语间从袖中伸出手,宋霁雪视线不由自主地随她的动作而动。
那纤纤玉轻而缓地勾起他的右手尾指,肌肤相融的瞬间就让宋霁雪呼吸急促。
冰凉的指甲轻轻划过他青筋隐现的背,宋霁雪的左手紧握成拳,柔弱的掌却温柔覆盖在他背轻而易举地瓦解他的拳头将五指松开。
正如此时的宋霁雪对常瑶毫无防备,只有深切的渴望与克制的冲动。
宋霁雪眸光随着交握的十指而颤抖瞬。
哪怕只是手掌交加的抚摸也让他到莫大的满足,可片刻后更多更危险的渴望拍浪而来。
“清清。”宋霁雪出言警告,嗓音也哑到不行。
“嗯?”常瑶牵着他的低声应,“要我放开吗?”
宋霁雪喉结滑动,汗珠顺着颈项落入衣内。
他不可能说出来。
常瑶垂眸注视着他眼带笑意,再次询问:“要么?”
轻慢的两个字把宋霁雪彻底砸晕。
那屏风本为了将二人隔开,可最终只隔绝了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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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瑶被宋霁雪困在屋内天都没出去,梦里是二人解望梅之咒的过去,梦外是时隔多年的亲昵缠绵。
无论日光是月光,春风或夜风都是温柔的。
直到她被身边的异动惊醒,睁眼看见宋霁雪右手鲜血淋淋,另一只手拿着碎掉的瓷碗片。
在常瑶怔怔地目光注视下宋霁雪垂眸轻声道:“清清,它太讨厌了。”
宋霁雪对自我的厌弃又到了另一个高度。
他无法接受自己这双拿着稚鬼斩断了常瑶的灵脉。
憎恨与厌恶之下是控制不住想要的自我伤害,他看这双不顺眼,看稚鬼不顺眼,所有让他想到自己伤害过常瑶的东西都不顺眼,能勾起心底毁灭欲。
常瑶试图说服宋霁雪。
“那不是你的错。”她捧着宋霁雪的脸凝视那双幽深漂亮的眼眸,认真道,“我的灵脉在。”
宋霁雪眷恋地抱着她,低声说,“是因为我斩了的灵脉,所以才在渡劫时说那些话,选择忘记那些爱过我的瞬间吗?”
常瑶听得目光微沉。
灵境建立的信心因灵脉这事全盘崩塌。
“清清,对不起。”宋霁雪把自己埋进她怀,双肩轻轻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