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
一道冰冷的声音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入耳中,孔妙禾的意识渐渐复苏。
雪从枝丫上翻落下来,砸到她的脑门上,过不了多久就变得濡湿起来,凉意十足。
铺天盖地的寒气包裹着她的身子,她艰难抬起眼皮,入眼是一双镶着金丝花样的黑色长靴。
冷,身子似乎都僵硬了起来。
她艰难地蜷缩着手指,试图唤醒自己的身体。
过了片刻,知觉终于全部回归本体,孔妙禾红彤彤的手掌撑在雪地里,半坐了起来。
她这一撑,自然也注意到,她的双手有些陌生,有些小。
来不及想这些,她重新抬眼。
眼前是一个穿着玄青色长袍的男人,高高竖起的发冠,深邃而俊朗的一张面庞上,现下写满了不耐烦。
孔妙禾心中一惊,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也没有在做梦时,忽地怔了怔。
该不会……
她真的如室友所说,穿进了那本古风小说里?
昨天下午,室友看书的时候就嚷嚷:“我靠,这里有个十八线女配角跟你名字一样诶,穿书警告,快背诵全文!”
那时候,她还在为一道高数的级数题犯难,根本没空理会室友。
到了深夜,她睡不着觉,才随意翻了翻。
小说故事不复杂,她看得很快,熬着夜将故事粗粗读完。
可说实话,她根本没发现室友口中的那个与她撞名字的十八线女配角,更不用提记住这个女配角的戏份了。
而一语成谶,她现在还真的穿到书中来了,带着模糊的故事主线记忆。
……
那少年看着像是失了神的孔妙禾,显然耐心耗尽,但薄唇轻启,只是吐了两个字:“起来。”
带着某些压迫性的,不带感情的,命令着她。
孔妙禾认命一般站起身来,才发觉浑身酸痛,竟像是散架了一般。
她的脚边安安静静躺着一柄剑,此刻已有些被风雪掩埋的趋势。
她从少年的眼眸中读懂了,她现在理应拿起那柄剑。
剑身比她想象得要重,她拿着有些吃力。
风雪未停,那少年虽穿得单薄,却未见他有丝毫退缩受冷的模样,反而站得笔直。
他盯着孔妙禾的举动,轻嗤一声:“倒还知道把剑捡起来。”
“再来。”
孔妙禾:“……”
这不会是在……比武吧?
奈何孔妙禾穿过来之前不过是一个平凡的19岁大学生,平时不愁温饱,这会子拿起剑都觉得吃力。
少年看出孔妙禾的吃力,嘴角笑意都染上了嘲讽的意味。
在这冰天雪地里更显冰冷。
他缓缓开口:“示弱无用,你知道规矩。”
孔妙禾看着他,企图通过蛛丝马迹来辨别此人的身份。
少年长身玉立在雪中,宽厚的肩膀上甚至开始积雪,像是一动不动站了许久,毫无瑟缩之意。
看起来大概是常年练武的人?
他的玄青色袍子看起来单薄,但那材质看起来,并非是寻常衣料。
他周身气度也不凡。
既然是古代背景,少年身上这身装扮,显然非富即贵。
孔妙禾就这样,一边心里打着算盘,一边细细打量他,从上至下,带着探寻以及认真研究的目光,就差走到他身边去转一圈。
少年双手抱在胸前,似乎对于孔妙禾的举动有些不满,微微蹙了蹙眉。
冷然出声:“本王没有那么多耐心。”
本王?
孔妙禾抓住这一个字眼,试探地喊了一声:“王爷?”
少年用看着一个蠢货的眼神看着她,一声轻笑,尽显嘲讽意味。
孔妙禾:……
没弄清楚处境之前,我忍。
为了安全起见,她最好是不要让人发现她的异样,不要让人察觉出她与原身有所不同。
所以她只能依靠自己,尽快融入原身的身份。
她硬着头皮开始第一次试探:“王爷,王爷今日就练到这吧,刚刚一摔,我头可疼了,您看,剑都拿不稳了……”
少年冷冷出声打断:“你摔的是腿。”
孔妙禾:“……”
“诶可不是,这腿啊,腿痛得很……”
“果然”少年冷冷打断她,“穿再好的衣裳,请再好的先生,赝品就是赝品。”
孔妙禾还未来得及思考这句话的含义,就被一道凌厉的空气划破的声音给惊到。
少年脚尖点地,轻轻借力,上抛了一跟雪地里的枯枝。
他接住枯枝,对着孔妙禾疾冲而来。
眼见着树枝就要穿过孔妙禾的脸颊,她终于反应过来,凭借本能反应,双手握住剑柄,朝树枝挥去。
两相交锋,剑身震动的声音无比真切。
可孔妙禾毕竟武力值为零,在撇开树枝别过自己的脸颊之后,她的右手虎口被震得酥痛。
一个不稳,剑直直往下落。
“哐当”一声,落在地里。
少年已然收招,习惯性将树枝背在身后。
冷冷道:“越发懒怠了,一招都接不住。”
孔妙禾无从辩解,只好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吃力地重新拿起剑柄。
可就在这拿剑的瞬间,电光火石间,她明白了眼前少年的身份。
书中是架空朝代,官制、习俗都与唐朝相仿,国号大俞,国姓晏。
书中提到的王爷,有且只有一位,就是当今圣上的弟弟,前朝皇后所出的嫡次子,晏子展。
也是唯一一位能够住在都城,封了亲王的皇弟。
而晏子展,就是那本古风虐文小说里的男主,是一位冷漠孤傲的偏执王爷。
她打量着眼前的少年,这容资,这气度确实与书中所描写的男主没有什么出入。
甚至是这性情……
“拖延时间也无用,今日接过一招,方可离开。”晏子展淡淡道。
这性情,也和书中那个冷血孤僻的男主,一模一样呢。
孔妙禾此时此刻记不起自己到底是穿进了书中的哪一个着墨甚少的十八线女配角身上。
但她明白,自己只可能是王爷晏子展的手下。
既是手下,她没有权利拒绝他的任何命令。
于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孔妙禾,在冰天雪地里,挨了面前这个冷峻少年三剑。
在第三剑的时候,终于能够抵住剑身反弹回的力道,未将剑摔在地上。
本以为终于要解放的孔妙禾,还未来得及展开笑颜。
对面的少年轻笑了笑:“招是怎么接的都忘了?”
孔妙禾实在是身心俱疲。
更在下半身传来某种微妙而熟悉的感觉之时,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也被压垮了。
她几乎可以确认,在这个尴尬而又棘手的时刻。
她来了月经。
来,了,月,经。
孔妙禾冷静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在“死挨着然后腹痛手痛头痛而亡”和“赌一次气兴许后面能想到办法找补”之间,果断地选择了后者。
她利落地丢了剑,平静地看着面前的少年。
“王爷,我…属下…奴婢?”
“来了癸水,可否先行告退?”
少年微微眯了眯眼,随后一双狭长的丹凤眼舒展开来,他看着孔妙禾的目光不带一丝温度。
“那又如何?”
孔妙禾:……
就在她不知该如何接话之际,竹林后闪出了一个人影。
看样子是晏子展的贴身侍卫,韩尧。
韩尧走上前来,试探着解释:“王爷,阿禾姑娘来了癸水,女子来癸水就是……”
晏子展冷冷打断:“本王还需要你解释?”
韩尧不敢再多说,只低着头,纳闷地看了一眼晏子展稍红的耳根。
孔妙禾也没想过,这世上居然有如此不善解人意的人。
她硬生生又挨了晏子展两招,腹部传来的坠痛感越发强烈,不容她忽视。
逼不得已,只有使出下下策搏一搏了。
她提着剑,伸出手来扶了扶头,气虚似的,说着:“头…好晕…”
说罢,认命一般,瞥了一眼早已铺上一层细雪的地上,向身侧倒去。
她确实没做眼前这个王爷会扶住她的打算。
而晏子展也确实没有扶。
但他反应很快,在孔妙禾出声之际,就扫了立在一旁的韩尧一眼。
韩尧心领神会,上前一步,赶在孔妙禾的脑袋着地之前扶住了她的肩膀。
孔妙禾闭着眼,在感觉到有人接住她之后,整个人僵住了。
可又控制不住惯性,就这样往那人身上歪去。
晏子展面无波澜地看了韩尧一眼。
目光下移,停留在韩尧扶住孔妙禾双肩的双手上,以及孔妙禾的身体与韩尧相接触的位置。
韩尧:……
他莫名从王爷眼里读出了一丝寒意,吓得一激灵,就松回了手。
于是,好好被扶住的孔妙禾,再次不明所以地,与地面来了个贴面接触。
孔妙禾:……
可她敢怒不敢言,更不敢悄悄睁开眼睛偷看。
只好装死一般,紧紧闭上双眼。
分神用耳朵去仔细辨别周围的动静。
她听清了王爷的声音。
在失去视觉的时刻,这个少年王爷的声音更为清晰,清冽而低沉。
“你放开她做什么?”
韩尧面露难色:“我……”
“罢了。”
“叫人来把她送回屋。”少年重下命令。
“叫两个丫鬟…罢,莫动。”
晏子展眉峰微挑,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
忽地往前走了几步,弯下身来。
穿过孔妙禾身下的空隙,将她拦腰抱起。
孔妙禾闻到一阵淡淡的檀木香,脑袋就已经不运转了。
再加上,她听见一声促狭的笑意。
“怎么,本王看起来很好糊弄?”抱着她的人淡淡说道。
根本,不好糊弄。
可演戏得做足,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孔妙禾依旧两眼紧闭,没做出任何反应。
晏子展倒也没戳穿,像是心情忽地变好了。
甚至有闲心,就这么抱着孔妙禾,送她回屋。
孔妙禾伏在他胸膛前,大气也不敢出,却还要微眯着眼,努力辨别并且记住路线。
她要适应这里的生活,光是知道书中那点男女主角的感情戏是没有用的。
但她想要知道的一切,都必须在脱离这位王爷的控制下才能展开。
她太明白书中的晏子展是个何等聪慧谨慎之人了,她身上有一百个破绽,也不敢在他面前展现出来。
-
走了不知多久,久到孔妙禾都感觉自己的脖子开始僵硬了。
他们终于走进了一个小院子里。
进了屋。
晏子展难得很有耐心的,将孔妙禾轻轻放在床榻之上。
却没有走开,似乎能料到她接下来的举动。
而孔妙禾自然也能感受到床边那道身影投来的灼灼目光。
她硬着头皮,表演着,悠悠转醒来的茫然。
“我这是……”
“你昏倒了。”
晏子展话接得快,目光却没有半分信服。
孔妙禾自然能读懂他眼神中的含义,但也只是心领神会。
她决计要把这场戏“演完”。
“是吗……我……”
“孔妙禾。”
玄色衣袍的少年,丹凤眼微微抬起,递给了她一个“你最好好自为之”的表情。
冷冷出声:“这种小伎俩,不要让本王见着第二次。”
孔妙禾莫名心虚,且真实地惶恐,认真地点了点头。
“记住你自己的身份。”
随后,离开的脚步声刚刚响起。
一个拎着两桶热水的小丫鬟闯了进来。
她看清眼前正是王爷本尊之时,吓得整个身子一哆嗦,热水都倾出来一些。
晏子展却像什么也没看见,只是问她:“你这是做什么?”
小丫鬟头埋得低低的,声音也虚:“奴婢……给…给阿禾姑娘打了热水来清洗身子。”
“不必。”
晏子展重新抬腿,打开屋门,他的后半句话就被冲散进了漫天风雪里。
“她不是什么主子,你们不必伺候她。”
孔妙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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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无意外,可能会经常有修文提示,有重要的情节修改夏夏会通知大家哒,其他的修改可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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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们康康下一本预收《越界》,感兴趣的宝贝们戳进专栏点个收藏呀~蟹蟹蟹蟹!
【温柔珠宝设计师岑初语×骄矜傲娇大少爷许濯】
岑初语嫁给许濯的第二年,两人能见到面的次数,两只手的手指头数得过来。
于是在许濯生日宴上。
许濯西装笔挺,身边一位娇俏少女挽住他手,向众人走来。
所有人都在屏息看岑初语的反应。
而岑初语只是缓缓喝了一口酒,面不改色,对身边的展吟说:“阿吟,那是pulcher的新款?”
众人:……
等到许濯携带女伴走到岑初语面前时。
她伸手拦住二人。
众人再次屏息。
岑初语风姿摇曳,笑了一笑,眼风往许濯身边的女伴扫了一扫。
“今晚——注意安全?”
“那我就回前海住去了,给你腾个地儿?”
众人:……?
后来,灯光摇曳,光影昏暗处,没有人注意到。
许濯拉着岑初语的手腕,在她耳边低声说:“我是不是该提醒你,你有一个身份是许太太?”
岑初语不挣脱束缚,反而唇边漾起笑意。
“那我需不需要提醒许先生——”
“这段婚姻还有一年就到期了?”
生日宴结束后,女伴走至许濯身侧,笑容无辜。
“我说哥,嫂子好像,不怎么在乎你啊?”
许濯指尖猩红被他碾灭,他烦躁地薅了一把额前的碎发,气急败坏。
“闭嘴。”
我他吗还用你提醒?
烦着呢 : (
[自认为守约无半步逾越·岑初语×想不通自己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老婆越界·许濯]
食用指南
1.合约婚姻,先婚后爱,1v1,sc
2.接受任何善意的指正,不要人参公鸡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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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