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病症 第1章 第 1 章

锦华市的天气总和同省其他市不太一样，六月天里其他市艳阳高照，锦华市却已乌云密布，时不时传来几声雷响，老小区楼下下棋打牌的大爷大妈闹哄哄的说要回家收衣服收被子，嘴巴叭叭的指责天空不作美，刚刚还是大晴天，这乌云来的也真快。

另一处的小区却响着警笛声，快下雨了人群还聚集在一处七嘴八舌讨论着。

“ 这谁家的？”

“谁知道啊！哎哟真是可怜！ ”

“她爸妈还没来啊？ ”

“ 哝！那个就是她奶奶！”

“不像啊？咋没啥反应 ”……

地上迎面朝下躺着一个小孩，四肢扭曲，后脑勺扎的两束头发也松散的散乱着，身上还穿着校服，衣领歪歪扭扭挂着一条红领巾，身下血四散着，红领巾浸湿了血，呈现出深红色。

周围拉着警戒线，暗暗的天色下这黄色警戒线显得十分明艳。

“陶科长”警戒线旁的小警察叫了一声来人的名字便抬起警戒线放人进去了。

陶璟带着手套进入现场，在尸体旁站定蹲下。眼镜并没有遮挡住眼神当中的锐气，他眼尾上挑微微皱眉，之后又起身走到另一边蹲下审视，一面和身边的人交谈，一面协助对方拍照记录。

陶璟扭头对身边站着的人说了些什么随后便起身离开了。

天公确实不作美，没几时便下起倾盆大雨，重重的雨点砸下，群众做鸟兽状纷纷四散回家，好事的人还撑着伞要出来看。

没及时把尸体盖上遮雨棚，尸体周边的血水沿着低洼的地流着，流到警戒线外，流到一个身着白色碎花短袖的老人脚下。

老人淋着雨一动不动的盯着地上的尸体，眼睛被雨水滴的红血丝都出来了还是不愿闭上，只是微微张着嘴像是想说些什么似的，手直抖。

“奶奶，您先回去换身衣服，一会啊我们送您去警察局做一下笔录好不好？”张巧韵跑到老人身旁给老人撑着伞。

“奶奶，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查明真相的。”张巧韵继续安慰着，对于一个老人来说，白发人送黑发人实在难以接受，更何况对方还是自己的孙女。

老人嘴角发抖，看着张巧韵，眼神在发抖，战战兢兢握住给她撑伞的人的手，张巧韵看着这样一双骨瘦嶙峋的手，清晰的能看见绿色和紫色交错的血管，不免有些心疼，令她想起自己过世的外婆，她用另一只手回握试图温暖这只冰冷无比的手。

陶璟摘下手套，撑着伞朝警戒线内的一个男人走去，男人穿着便服，黑色夹克搭配有些紧身的黑色皮裤，地上溅起的雨水打湿了他的裤脚，这身装扮完美衬托出这个人的好身材，周围的人全都穿着正装，这人估计是在放假突然被叫回来的。

陶璟扶了扶眼睛，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看尸体的位置和楼体的距离加上刚刚上楼看了一下鞋底痕迹，初步判断是自己坠楼至死的。”

“嗯。”男人没看对方只是轻轻应了声点点头。

两人没怎么交谈，旁边的助手和其他的警察只感觉一阵冰冷，不是因为天气，只是他俩站一块就会这样，氛围无比冰冷且尴尬。

路知晏撑着伞插着裤兜走到不远处问刚刚赶来的警察，“小许，问的怎么样了？”

叫小许的警察正了正帽子，为了声音不被雨声盖掉，几乎是喊出来的，“问过啦，女孩叫沈明明，今年12岁，爸妈和她弟弟在华余市打工，平时都是她爷爷奶奶带。邻居说听到他们在吵架，然后女孩说要跳下去，好像是她爷爷说让她早点死了好……”小许越说越小声。这栋是老居民楼了，隔音一向不太好，哪家鸡毛蒜皮的事都勉强能听清，楼下广场几乎每天都有新鲜事，女孩家的状况被当谈资也不是第一次了。

有段时间女孩总是一个人在楼下晃悠就是不想上楼，小区的老人问为什么，她说她一点都不喜欢爷爷奶奶，爷爷奶奶总打她，每顿饭都只让她喝汤，她一点都不喜欢喝汤，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只爱弟弟。小区里的人听了都心疼，又做不了什么，只能是多给点糖她多和她聊聊天。

尸体被搬到了殡仪馆暂时存放，身上的血迹已经清理干净了，女孩僵硬**的躺在柜子的铁皮台上，女孩坠落身亡，面部着地摔得五官扭曲了，很难联想原本的小孩天真烂漫的样子，男人修长白皙的手指拂过女孩毫无血色发青的脸颊，口罩外的眼睛柔软宁静，轻轻的把裹尸袋拉上，又缓慢的将柜子推进去，生怕打扰到女孩休息。

审讯室内灯光不算暗，用的暖光灯却还是容易让人感到冰冷。

两个警员，一个负责问话，另一个的手放在电脑上负责记录。死者的奶奶被带进来，张巧韵贴心的倒了杯热水，老人手握杯壁还是止不住发抖。

“周小芬，是死者的奶奶对吧？”路知晏本来就长着一副严肃生人勿进的脸，薄薄的嘴唇吐出冰冷不带感情的声音。

“嗯。”老人不敢看对方，只是握着手上的杯子紧了紧。

张巧韵见状连忙补充道：“您放心，我们就是按照惯例记一下笔录，要是没什么大问题的话一会就可以回去了。”

老人听到这话才慢慢放松下来，喝了口水。

“说说今天你们和沈明明都发生了什么？”

“今天中午我做好饭等着明明回来吃，回来的时候明明一脸不开心，我就问她怎么了，她没怎么说话，她爷爷看她这样子就说了她几句，她就躲房间不肯出来，我就说你不吃饭至少把汤喝了吧！她说她不喜欢喝汤就是不愿意出来……”老人停顿了一下捏了捏杯子，“然后她爷爷就进去把她拉出来，逼着她喝汤，喝完之后，明明就……明明就跑到阳台说……说她讨厌我们，讨厌这个家，她爷爷就说了几句重话，哪知她，诶哟！”周小芬轻轻叹了口气摇摇头。

“她爷爷沈巡说的什么重话还记得吗？”

“就是……就是……额说讨厌那就死了好了，还不如就养城城的好。”资料上写着城城是沈明明父亲离婚后和另一个女人生的弟弟，沈明明的母亲和她父亲离婚也是因为整日被周小芬念叨着生不出儿子又不愿意再生，之后就出轨了另一个男的把沈明明丢给了她爸，说是丢给她爸其实是丢给了她爷爷奶奶，这一丢就丢了五年，沈明明爸爸和后妈也只有在过重要节日的时候会回来，而城城却跟着他们在华余市生活。

张巧韵知道这些事情后只觉得恶心，一家人全都偏袒那个才两岁的孩子，只是因为他是个男孩，一个还没有意识的人却得到他人过分的期待和爱。甚至在女孩死后也没有看见她爷爷奶奶流下一滴眼泪，刚开始以为他们是伤心过度不愿接受，现在看来，恐怕是被吓得不敢动。

张巧韵看向老人的眼神多了分冰冷。

“你做的汤很好喝吗？”路知晏手肘撑在桌子上，手掌撑着下巴。不管是邻居还是周小芬都提到逼着人喝汤，人家不愿意喝就算了，为什么还要逼着不放？大人就是想这样体现自己的控制欲的吗？

周小芬眼神有点慌了神，“哪有，就是明明身体不太好，所以会每天煲汤给她喝，补一补，但是她自己又不喜欢喝，小孩子哪懂这些，解释也不会听嘛，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路知晏点点头，问了几句别的就让人出去，让沈明明爷爷进来了。

说的话也大差不差。

“照这么看，沈明明是自杀？”问完之后张巧韵和路知晏并排走在走廊上。

“是这样没错了。”路知晏却觉得还差点什么，他们不是第一次接到自杀案件，更加奇怪的都有，所以也没细想。

沈明明的父母第二天才赶过来，一家人聚在警察局前台，沈明明父亲刚刚被叫进屋，沈明明的爷爷奶奶逗着女人怀里的孩子，怀里的孩子被逗笑了其他人跟着一起咯咯的笑。

路知晏问完沈明明父亲后就一块出来了。

几个人说的都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昨天自己的女儿孙女刚自杀，为什么这一家人像没有这个人一样，不知道这事情的人看到这一幕只会觉得温馨，但警局里的人看到的只会是里面充斥着的虚伪，恶心。

“一会赶紧去殡仪馆把她给烧了。”沈巡对那个男人小声的说，仿佛在说什么秘密，路知晏因为一直注意着这家人勉强能听见说的话。

小声，尖锐。却扎不进他们一家人的心。

几个人收拾收拾就出门了，路知晏觉得这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喂。”冷冷的，没有丝毫语气拨通了一个电话。

“说。”对面的声音也是简短回应。

“沈明明这事可能还有些疑点，先别开死亡证明，通知一下殡仪馆的人，要是他们去认领沈明明想赶紧烧掉的话拦一下再查一下她的死因。”

“知道。”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就挂断电话了。

路知晏无奈，但是已经习惯对方的操作了。

曾经有多恩爱，现在就有多冷漠，两个人明明无冤无仇在分开后却跟仇人一样，三年了，分手三年，路知晏试过几次主动破冰，做不成情侣就做普通朋友嘛，陶璟回了一句：上过床亲过嘴的普通朋友？他说这句话的眼神路知晏现在还记得，想起来就起鸡皮疙瘩。

由于工作性质，刑警和法医总能见到面，现在还是维持同事关系，而分手之后路知晏也交过几次男女朋友，但是关系都不算稳定，毕竟刑警嘛！最怕的就是自己爱的人死了。当初和陶璟分手也有这个原因，谁想在解剖台上见到自己的爱人呢？还有一个原因是路知晏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爱玩，谁愿意伤害一个这么认真纯情的人，当然已经伤害了。但是陶璟身边倒是没有见到过有什么亲近的人。

想当年大学四年一直在一起，以异地为借口分手后竟然还能在同一个地方见到，而且原本可爱温柔的陶璟突然变得冰冰凉和那些尸体一样，这是路知晏第一次在现场见到陶璟的感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尸体者冰凉，这是路知晏解释陶璟变化的原因。

路知晏抬头看了看天空，没什么阳光了，闷热闷热的，又是一个下大暴雨的天气。

啊啊啊啊啊、、第一次尝试写带点逻辑的文、、脑子不好、、肯定很多漏洞、、请多指教、、（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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