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向昼雪算是开了眼了,她万万没想到,睿王此人,不但奸诈狡猾,还很无耻!
前脚派长史来安抚人心,后脚回京就开始散播“谣言”,等到她回京的时候,连宫里都听说了京郊匪患的事情。
下午就将向伯真宣入宫中了,好在最后传来的是好消息,国公府并无伤亡,不然今日还不知道能折腾成什么样呢。
本来事情到这里就可以完美的结束了,谁知道睿王在述职的时候,还顺道坑了她一把。
现在就连皇帝都知道了,今日在京郊,辅国公府大小姐巾帼不让须眉,与贼首斡旋良久,终脱困。
“昼雪,你现在需要以最快的速度学好礼仪,陛下要召见你。”
毫不夸张的说,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不止向昼雪,连老夫人都懵了,她们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会现在就召见向昼雪。
“下月十五大丫头就要出嫁,这个时候她不便出门走动了吧。”
“娘,您当我没拦着吗?”向伯真气恼地拍了拍手,“那是陛下召见,而且,您今日不还是带着她去了崇福寺?”
“谁让你那么大张旗鼓的?我悄悄带着大丫头、二丫头出去不就没这事了?”老夫人握着向昼雪的手,“你又不是不知道宫里什么情况,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怎么就不能等到新妇进宫?”
眼见着越说也不着调,向伯真又喊了一声:“娘!下了圣旨的!”
这下老夫人不说话了。
向伯真看着老夫人这个样子,也坐了下来,那口气要叹不叹地挂在嘴边,向昼雪都替他堵得慌。
“祖母,父亲,”她起身行了个礼,“现在请嬷嬷教礼仪也来不及了,孩儿只问一句话。”
老夫人意识到了什么,她的手微微蜷缩了一下,面上始终古井无波,而向伯真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样:“你说,只要为父能做到的,就一定帮你办到。”
向昼雪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老夫人,随后转向向伯真:“女儿只想知道,陛下他究竟为了什么召见我?”
“这……”向伯真犹豫了,半晌,他终于开口,“为父也不是很清楚,定下你觐见的时候,陛下密诏睿王进了内殿。”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燕靖昭也太小心眼了,她不就是没控制住脾气,更何况是他先陷害自己入狱的,这两句还受不住了,堂堂亲王,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还去告御状了。
不管睿王到底在陛下面前说了什么,可现在她是板上钉钉,马上就要去面圣了。
“对了,你倒是也不用太过担心,”向伯真心中有些愧疚,补充道,“届时睿王也会在场,你身为他的未婚妻,他多少还是会护着你的。”
向昼雪强忍着,才没把白眼翻到天上去,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她跟睿王,不打起来就已经是她最大的宽容了。
真是没想到啊,命中注定自己还有这么一劫,果然碰上睿王就没什么好事发生。
内心腹诽,面上还是一派乖巧,她施了一礼:“没什么事的话,女儿先下去了。”
“去吧去吧,为父跟你祖母还有话要说。”
向伯真巴不得她先离开,招了丫鬟来,准备要送她回房。
“不必了,让黄嬷嬷去吧。”老夫人直接将人拦了下来,黄嬷嬷闻言,应了声是,跟着向昼雪离开了。
出了院门,黄嬷嬷扶着她的手:“小姐。”
“嘘,别说话。”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府中一早便挂上了灯笼,此刻昏黄的灯照在路上,一派温暖祥和。
穿过了长廊,向昼雪轻轻呼出一口气:“祖母想提点些什么?”
“大小姐冰雪聪明,”黄嬷嬷也提了盏灯笼,地上的积雪早已化去,却不妨哪里有些坚冰没有铲除,因此走的格外小心,“老夫人没什么要提点大小姐的,规矩您学过的,不必太过标准,未免失真。”
“我明白。”向昼雪微微皱眉,“这次是陛下召见还是太后……”
黄嬷嬷左右观察了一番,压低声音道:“恕奴婢多嘴,如今太后娘娘早已避世不出,况且,又不是见不到。”
向昼雪明白了,一月之后新妇拜见,必然要到太后宫中去的,何必急于这一时呢。
而皇帝那里就说不好了,如今虽说帝王亲政了,可这场赐婚到底是多方博弈之后的结果,这其中的分寸又怎是轻易能把握好的呢。
因此,这才有了这一出。
还真是甩了一手好锅。
向昼雪只觉得自己头好大,这可比做药膳要难多了,原以为有些东西她一辈子都用不上,没想到现在就得拿出来保命了。
很快到了院门口,向昼雪停住了脚步:“嬷嬷,就送到这吧。”
黄嬷嬷应声:“那奴婢明日伺候大小姐洗漱装扮。”
向昼雪福了福身:“麻烦嬷嬷了。”
春兰和款冬一早便守着了,见状忙扶着人进来,向昼雪任由俩人伺候,坐到镜前的时候,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
“小姐这是怎么了?”款冬一边替她收衣服,一边搭话。
春兰正在铺床,闻言笑了笑:“小姐早些休息吧,今夜奴婢值夜。”
“今日就让款冬值夜吧,”向昼雪透过镜子去看春兰,“春兰,你明日陪我进宫。”
似乎没料到向昼雪会带着她,春兰明显有些激动:“诶,奴婢省的了。”
款冬对此并没有什么意见,顺手接替了春兰的活计,守在向昼雪的床前:“小姐睡吧,奴婢守着您呢。”
蜡烛都被吹灭了,就剩下远处的两盏微弱烛火在摇曳,光线顺着床幔撒了进来,向昼雪深处了自己的手,反复的端详着。
款冬有些不解,低声询问:“小姐?”
向昼雪嗯了一声,把手收了回去:“没事,睡吧。”
进宫的路上,沉默无言。
黄嬷嬷经常跟着老夫人入宫,临进宫前,黄嬷嬷将该注意的事情重新跟向昼雪交代了一遍,并嘱咐了春兰一些事情,才目送两人进宫。
春兰在年节的时候,也跟着林夫人进过几次宫,但都是去拜会后宫,从来没去过重阳宫。
宫道前,有个小太监在守着,接到向昼雪后,引着两人朝着重阳宫走去。
“大小姐来的巧,方才睿王进宫了呢,说起来也就是前后脚的功夫。”
小太监本想卖向昼雪个好,奈何谁也想象不到,向昼雪并不待见她那位未婚夫。
现在是在外面,向昼雪不能表现的那么明显,所以只是应付了两句,小太监见她并不想多言,索性闭了嘴。
冗长的宫道,高峻的红墙,向昼雪算是明白,什么叫一入宫门深似海,仰头望去,真就是四四方方的天,看得人压抑。
重华宫前行走无声,秩序井然,向昼雪见此情景,也不免紧张了起来。
打帘出来位公公,面白无须,穿着也和周围人有着不同,向昼雪便明了,这就是陛下身边的首领太监——王公公。
走上前去,向昼雪微微施礼:“臣女辅国公嫡长女向昼雪,烦请公公通传。”
“呦,向大小姐,不敢不敢,奴才这就进去通传。”
王公公笑得和善,话说得也令人舒坦,只是向昼雪抬头的时候,瞥见了王公公的正脸。
顿时,向昼雪浑身的血液都凉了,人也没站稳,微微晃了晃。
春兰适时扶了一把,手掌微微用力,以此来提醒向昼雪。
向昼雪不动声色的拍了拍春兰,示意自己没事,可身体的反应止住了,精神上的冲击尚存。
这王公公实在面熟,像极了自己入狱当天,站在燕靖昭身边的太监。
只是不等向昼雪思考其中的关系,王公公再次打帘出门:“向大小姐,您请,陛下就在里面 。”
路过王公公的时候,向昼雪再次看了一眼他,想要确认王公公到底是不是那日的人,只是宫里的规矩束缚,王公公将头低下了。
向昼雪倒也没纠缠,眼下,皇帝那里才是最重要的。
“臣女辅国公嫡长女向昼雪,给陛下请安,愿陛下长乐未央,万福金安。”
“快起来快起来。”
坐在上首的男音清越,听起来年纪尚轻的样子,向昼雪低头站起来,余光瞥到了一角玄色的衣袍。
“抬起头来,让朕看看朕未来的小婶婶是个什么样的奇女子,竟然能救朕久经沙场的小叔叔于水火之中。”
向昼雪满脑袋问号,这都哪跟哪?她什么时候救了睿王了?
顶着向昼雪似乎能吃人的目光,在一旁的燕靖昭轻咳一声:“陛下说笑了,那是以前了。”
还未长成的半大少年笑了笑,身上明黄色的衣袍彰显着少年的身份:“皇叔才是说笑呢,京郊匪患仅用了半天就解决了,比起朕的那帮臣子不知好上了多少呢。”
不给燕靖昭拒绝的机会,他顿时转头看向向昼雪:“小婶婶,听说你仅用了一招就将皇叔救了回来,怎么使的,能给朕使一下看看不?”
向昼雪可没那层血缘关系,担不起这句话,当时就跪下了:“陛下言重了,臣女只是碰巧,碰巧罢了,哈哈……”
虽是这么说的,心里还不知道将燕靖昭骂了多少遍呢。
“诶呀,小婶婶,”皇帝亲自将向昼雪扶了起来,“皇叔都没说什么呢,你怕什么,是不是?”
向昼雪的视线移向燕靖昭,眼睛里除了迷茫威胁之外,还多了些恳求。
燕靖昭偷偷给她比划了一个手势,奈何小皇帝起身的时候直接挡住了,所以也不知道向昼雪看到了多少。
“小婶婶,不能使一下,给朕讲讲其中的原理也好啊。”
顶着小皇帝炽热的目光,向昼雪硬挤出一个笑来:“能给陛下看,当时我给睿王殿下用的是……用的是、是药膳!”
身后传来一声突兀的呛咳声,皇帝的视线转了过去:“皇叔?”
这次换燕靖昭骑虎难下了,他苍白的面色难得有了血色:“无妨,只是想起了那独特的味道。”
见燕靖昭吃瘪,向昼雪说不出多得意了:“睿王殿下喜欢就好。”
燕靖昭吐出一口气:“喜欢,喜欢。”
小皇帝却高兴的拍起了手:“皇叔嘴嘴挑了,能让皇叔喜欢的,必定不是凡品,这样,小婶婶,你再做一次,朕也想尝尝。”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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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复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