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晚上的,队伍刚会合,队长和副队长起了争执,这队伍不好呆啊。更重要的是被榆安安冷酷无情地阻止了脱离队伍,甘草期望破灭,很失望地缓缓趴回粽子背上。
“醒了?”感受到她动静,粽子颠了一下,把她背的更稳些。甘草本就晕,被这一颠,头更晕了。
“我想吐。”
“你别吐!”粽子大惊失色,加快了脚步,“大晚上的小爷懒得打扫,洗浴室外面有个小水池,你去那里吐。”
“好吧。”
客栈挺大,一时半会没走到,甘草难受,没心情聊其他的。粽子也怕她吐出来,不敢找她说话。
走了一会儿,甘草发现客栈环境虽古色古香,清幽静谧,却一盏路灯都没有,乌漆麻黑让人渗得慌。
要不是粽子手里的手电筒光很亮,驱散了一些黑暗,她恐怕一个人不敢晚上下楼上厕所洗漱。她忍不住问道:“这里怎么没路灯?”明明门口就有路灯。
“还没来得及装。”
“啊?”
粽子叹气,“这家人挺可怜的,以前一家人都是草原牧民,夫妻俩带着一个老爹和一个女儿,日子过得也算安乐。前几年有些想法,就拿了这些年攒下的钱,再借了一些钱盘下了这地方开客栈。”
“可没想到去年出了意外,那夫妻俩都去世了。现在就剩下一个老人和一个小女孩,所以许多东西无力再修整,只能这么将就着经营着。”
“这么可怜,你帮帮他们吧。”
“行啊,小爷出脑子,你出钱,小李哥和小秦哥出力,我们指挥他们俩干活。”
粽子老爸是学木匠的,后来粽子继承了他爸的职业,发扬光大,现在学土木专业。两年前甘草买下的京市四合院就是粽子帮忙改造的,里面的家具不仅是粽子亲手设计的,还是他亲手做的,好看又实用,风格也和四合院风格很匹配。
甘草只想着他帮忙搞几个路灯这样的小事,现在听粽子的意思是想搞大的?
不过无所谓了,反正就是一点钱的事,她其他的没有,就是钱花不完。
“行吧。让小秦哥告诉我爸打钱过来,我当股东。你们给我打工吧。”
粽子:“你又不喜欢管事,我们俩一起当股东。”
说完两人都笑了。
孙老头把他们弄进榆家这趟浑水中,不坑他坑谁。
走了一会儿走到洗浴室外面的水池边上,粽子把她放下来。甘草对着水池吐得稀里哗啦,胆汁都出来了,但其实吐了这么久也只吐了一些胃酸和胆汁。
“这次怎么晕的那么厉害?”粽子看得心疼,轻轻拍打她后背,“听小李哥说你上大巴没多久就晕了,好几天没睡好吃好了,身体还受得住吗?”
“没事。”
甘草也没想到自己这次晕车晕得那么厉害,好在吐了一会儿就好点了。又用手捧了一点凉水漱口洗脸。
德新早晚温差大,只有十几度的冰水方入手,甘草就被刺激得一个激灵,脑子都清醒了一点。
她忍不住抱怨。
“大巴上有几个小孩拉了,还有几个大人吃卤味、辣条,我闻着那些描述不出的味道,就更晕了。”
“你这狗鼻子就是遭罪,早知如此,你还不如跟小爷开车过来呢。我们这一路可比你们顺利多了。”
“以后都我跟你混,不跟榆安安那个倒霉鬼一起。”
甘草是不信鬼神,但她信一点运气,所以她坚信是因为榆安安在他们才那么倒霉。
漱完口,洗完脸,甘草转身朝粽子伸出两只手,粽子大笑起来,转身将她背起来。
洗浴室就在隔壁,一个十分简陋的水泥房,粽子说是老板儿子儿媳修到一半,还没把淋浴弄好就去世了。老板年纪大了,估计懒得折腾,所以就在洗浴室里放了一个大浴桶,冷水是有,热水还要去厨房提。
甘草小时后住在村里也是用澡盆洗澡,接受良好。
但——
“不是煮饭做菜的锅烧的水吧?”那锅烧出来的水有味道还有油。
“放心,老板灶屋大,好几口大锅,有单独的锅烧水。”
甘草道:“等我我爸打钱过来了,都弄好点。”
这是要单独的淋浴室了,只要有钱,粽子什么都能给她安排的舒舒服服的,无有不应。
等粽子提来热水倒进浴桶里,就问坐在浴桶边的板凳上试水温的甘草,“要不要小爷叫个人来帮你洗?”
甘草忙摇头:“不用,我自己可以。”
她吐过之后精神头好了一些,虽然还虚弱,但自己泡个澡还是可以的。
“那我让榆安安给你配个药包一起泡?”
提到榆安安,甘草就嘀咕:“一路上她都怀疑我贪生怕死,受了惊吓所以半装病,我自己开方,你让她给我抓药。”
风水轮流转,也有榆安安给她抓药的第一天,甘草高兴得精神头又好了一些。
等沦到榆安安打下手给甘草抓完药丢进浴桶里后,甘草在浴室里舒舒服服地跑澡,榆安安就搬了一个小马扎在门口不远处洗头。
偌大一个客栈之后一个洗浴室,一个个排队洗得排到明天去,所以其他男士们就在洗浴室后面用油布为了一块空地出来,浇水洗澡。
可怜的阿七沦为了烧火工。这么多人洗澡,火根本不能熄,要一次次打水烧好给大家送过去。
为什么选阿七,那是因为他听说甘草要泡澡,气得跑到洗浴室外面大骂她浪费时间,耽误他大小姐洗澡,被小心眼的甘草报复,说:“他精力这么好,去烧热水正好,其他人都累了,洗完澡可以早点休息。”
榆安安也觉得大家都挺累了,这么晚慢慢洗澡太耽搁时间,于是接受了甘草的建议。就这样,自觉身份高人一等的阿七沦为了烧洗澡水的小工。
他原本还想推给吴安做,结果吴安难得精明地跟着大家去洗澡了。
甘草懒洋洋靠在浴桶里,听粽子在外面和小李哥、小秦哥说话。
甘草鼻子灵,讨厌浓厚的气味,这次他们带来的行李也沾染了臭气,粽子在外面水池帮忙洗洗刷刷。
“秦军,你家大小姐说要投资这家客栈,你明天让孙老头打钱过来,她要建单独的淋浴室。”
洗浴室后面一群淋澡的男人哗啦啦声一下消失了。传来小秦哥的话:“没问题,这里投资要不了多少钱,明天我就给孙爷打电话。对了,小姐要不要多投资几个地方,我以后出差都不用再找地方住宿了。”
甘草:“…”
粽子大笑:“你家大小姐有钱。不过你指望她搞投资,还不如换了你那辆破车,让小李哥给你改造,后面搞个宽敞的棚子,以后走哪里随时都可以做饭睡觉。”
“换车不要钱啊?要我说,我那辆皮卡车才开得舒服呢,我才舍不得换。”
“你是舍不得换吗?你钱都被你爸你哥拿去买房买车了,能有钱给自己添大件?不是小爷说你,这一点你就应该和小爷还有你大小姐学学,财政永远不赤字,没钱那就问家里要。”
“…”
小秦哥:“嗨,我和你们不一样,秦家不说两家话。”
两人说笑了几句,其实大家都听出来了,粽子在暗暗劝说小秦哥不要太吃亏,奈何小秦哥一根筋,不受劝。两人转而说起其他队友。
粽子是跟着赵商一行七人一起过来的。除了赵商,还有六人大家没见过。
路上大家提起过这七人,但榆安安只说到了就知道了。
但大家还是知道了队伍里有一个女生,一个哑巴,一个胖子,一个矮小个子和两个高壮个子。
女生是向导,不知道赵商从哪里找来的,只知道对方经常四处旅游,热爱大好河山,几次进出过药神山。所以找了她来。
还有一个哑巴,据说身手一等一的好,主要负责队伍安全的。
剩下的几个有三个是铁哥们,还有一个似乎没什么特色,夹在中间,身手和力气一个顶俩。
听榆安安说时,甘草还不服气。
有什么了不起的,她的人质比不上榆家找来的人,可量多啊,她家药铺遍布全国各地,伙计数以万计呢。
外面的粽子不知道甘草所想,侃侃而谈他这一路的见闻和其他人的相处。
六人中,哑巴白河是粽子认为最有个性的人,因为他对谁都不太搭理,孤僻淡漠,每天不是看风景就是看风景。
向导秀姐是粽子觉得最博学又最好相处的。去过的地方数不胜数,而且性格温柔可亲,是个连粽子都毒舌不了的人。
除此之外,就是那个“平平无奇”的阿川,没其他特点,就是听话懂事,少说多做,不跟人起冲突,也不怎么发表意见。
剩下的三个被粽子列为:蛮夷。
就是和他不和,路上起冲突,而他势单力薄又打不过。
据说那三个人还是土夫子。
甘草是知道土夫子的,墓里讨生活的,被很多人说下九流,有损阴德。甘草对这类人没什么想法,当然主要不是挖她家祖坟,她家也没什么祖坟可挖。
不过听到这里,甘草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她和粽子呆在队伍里比想象中的还要艰难一些。
先是赵商嫌弃她弱,接着又是三个土夫子和粽子不合。四舍五入,等同于队伍一半的人不待见他们啊。
这是个麻烦事。
“榆安安。”
外面洗完头发在擦头发的榆安安听到她喊,头也不回的应了一声。
“泡好了就起来,我要洗澡。”
甘草当没听到,“你找三个土夫子来,你要找的药在人家祖坟里?”
听到她这么问,外面的人都忽然安静下来,半数以上的人都竖起耳朵听。
队伍里大概只有孙甘草和粽子敢这么正大光明又理直气壮地问药有关的事了。
然而榆安安听了后,语气毫无波澜,“在山里。”
“在你脑袋里!”甘草不满地骂了一句,“榆安安,都到这里了,你还保密,我肯定你有阴谋。”
被判定有阴谋的榆安安没再回答,打定主意保密到最后了。
其他人也十分遗憾没听到重要信息,麻利地洗完澡去休息了。只有甘草药浴泡了一个多小时。
等她出来,粽子都在打哈欠了,而烧了半天水,最后一个淋澡都洗完了的阿七更是对甘草骂骂咧咧了半天,,甘草全都视而不见,打着哈欠舒舒服服地趴在粽子背上,倒头就睡。
等粽子背着她回她的豪华大单间,身体刚沾到被褥,就自发抱着充满阳光和苍术味道的枕头睡沉过去,路上粽子说了什么,又在房间里叮嘱了什么,她是一句都没听清。
她是睡得香沉,却不知道等她睡着后,回到隔壁四人上下铺大间的粽子和小李哥因为她吵了一架,一个认为不该那么早告诉她所有事情,给她太大压力,害她一路上都心惊胆战睡不好。一个则认为不应该瞒着她,让她什么都不了解就跑来滇云,这会害了她。
两人争执不下,跟榆安安和赵商各执己见有的一比。
最后是在楼下和孙老头打完电话的小秦哥回到房间才让两人停下了争执。
不过因为小秦哥打小报告的行为,粽子又揪住小秦哥揍了一顿。当然虽然是小打小闹,也让三人重新熟悉了起来。
小李哥还好,经常会往滇云跑,跟小秦哥喝酒吃串,并不陌生。倒是粽子这几年天南地北到处玩,但就是没来过滇云,和小秦哥也有好几年没见过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第 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