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9
因为在波洛咖啡厅劫持事件中稍微有点过于张扬了,秋庭月海一连几天都没敢出门,老老实实待在本丸里养伤。
原本就比普通人在相同情况下受到的伤害要轻得多,加上本丸里充盈着她的灵力,身处其中就像是给灵力修复身体的进程开了双线路,手腕上的伤没两天就消得差不多了,药研藤四郎这才总算解除了各种各样的禁令——包括但不限于不许拿笔写字、不许打游戏、不许泡温泉。
就差吃饭都要被拿勺子喂了。
“为什么不可以,我想喂大将吃东西嘛。”
红发短刀嘟囔着,紧挨着她的腿跪坐在一侧的地毯上,环住她的腰,闭着眼睛把脑袋埋在她肚子上一通乱蹭。
秋庭月海原本坐在矮沙发上看通讯器收到的消息,被蹭得发痒,无奈地在他头上轻轻拍了一下:“别闹,快起来。”
“不嘛。”信浓藤四郎嘴上拒绝,还是乖乖地直起身体,见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便笑嘻嘻地从地上起来,贴着她坐到沙发上,双臂又一次环住了她,还把下巴搁在她肩上,在这样近的距离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大将好温暖呀。”
秋庭月海被黏得没脾气了,抬手在红发少年额头上弹了一下。
信浓明明是吉光短刀之中外表最为年长的之一,个子和药研一样高,怎么性格能相差这么多,比看起来最为年幼的秋田还黏人。
她偏过头看着那双色彩浓郁的眼睛,心软地叹了口气:“要睡午觉吗?”
“一起睡吗?”信浓反问。
“我不睡。”
“那我要膝枕!”
“好。”
于是红发少年高高兴兴地侧躺下,枕着她的腿,乖乖闭上眼睛。
那双眼睛里曾经是两滩血泊般死寂的暗红——说出来谁信呢,藏在主人怀里的秘藏子成了弑主刀,简直天方夜谭。
……结果暗堕净化后留下的后遗症,竟然是比别人家的秘藏子还要更黏人吗?
黏黏糊糊的小短刀总算安静下来,秋庭月海一下一下在少年身上轻轻拍着,腾出一只手翻看通讯器里积攒的未读消息。
[秋庭小姐,我爸妈想当面向您道谢,请问方便上门拜访吗?^_^]——来自铃木园子。
她沉默了一下,艰难地单手打字回复,更艰难地想了个借口婉拒了。
上门拜访,你想看到的是这个位置偏僻、里头除了传送阵之外什么都没有的租来的小一户建呢;还是这个面积庞大有山有水,还有战马老虎狐狸女鬼鵺……以及一百多个付丧神的本丸呢?
接着是佐藤美和子的短信:[那三个人里有一个在押送途中逃跑了,你最近注意安全,不要一个人出门。]
秋庭月海动作一顿。
……有点想骂“除了美和子之外的条子都是废物”之类的,不过仔细想想这么说不太好。
应该把朋友的两位兄长也排除掉,剩下的再骂。
她赶忙把这一消息转告给了铃木园子。当时她冒用了铃木财团主家的身份,万一犯人寻仇无路,干脆找上铃木家就麻烦了。
接着才想起来问佐藤美和子:[哪一个,长什么样?]
多半是其中唯一像样一点的三号吧?
早知如此,当时就该把他们的头套扒下来看看。
# 20
今天的近侍是龟甲贞宗。
审神者的居所是位于主建筑后方、隔着一个小院子的一幢二层建筑——按传统的说法或许应该叫“奥御殿”,不过审神者不喜欢这种高高在上的说法。
二楼是卧房、浴室和一间小书房,成年外表的刀剑一般不能上去,最多只在一楼的和室等候。
偶尔也会有例外,这会儿龟甲贞宗就没在一楼找到审神者,只看见一只栗色的小胖狐狸蹲坐在软垫上,是养在这座本丸里的式神管狐之一。
管狐能无视世界壁垒建立跨时空通讯,用来传递消息非常好用,因此除了时政派来的狐之助,审神者又自己契约了好几只管狐。这一只叫栗之助,性格文静,不像其他管狐那么喜欢到处乱跑,平时一直跟在审神者身边当个小传声筒。
“龟甲贞宗大人,主人让您到楼上去见她。”栗之助晃晃蓬松的大尾巴,细声细气地说道。
“哦呀,谢谢你,小栗子。”
粉发打刀脸上泛起了可疑的红晕,心情大好,挠了挠小狐狸的脸颊肉,转身像一阵风一样刮上了二楼,又在踏上最后一节台阶之前停住,从头到尾检视整理一遍自己的衣着,接着才迈开步子,继续走向那扇画着三花猫的障子门。
——啊啊,主人的房间,就算是看不见床榻的外间也……!
可惜房间里不出所料地还有另一个付丧神,并且抢占了主人大半的注意力。
红色短发的短刀付丧神枕在主人腿上,背对主人侧躺着,听见脚步声后悄悄睁开一只眼睛,朝他无声地说了些什么。
而他的主人,一只手拿着通讯器、另一只手像哄小孩睡觉那样一下一下在短刀身上拍着,口中还哼着摇篮曲。
看来这就是主人不到楼下去的原因了。
注意到他的到来,审神者放下通讯器朝他打了个噤声的手势,接着招了招手。
# 21
在这座本丸里,除了外出时的护卫之外,近侍一职大多数时候是多余的:传话有管狐;内番安排、物资统筹等各种杂事有按月轮值的总务长;退休之前那些战报之类的东西也有擅长文书工作的几刃负责处理;至于财政大权,干脆一直都在博多藤四郎和松井江手里。
所以实际上,这一职位最大的作用是给付丧神们一个轮流亲近主人的机会。
最近因为现世的治安问题,近侍名额增加到了两刃,其中固定有一振极化短刀,理论上来说轮值周期变短了是一件好事没有错,但这只是对于短刀而言。
在其他刀种看来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有一个借着孩童外表在审神者身边撒娇的争宠对手在,哪还有他们什么事!
龟甲贞宗现在就有点想咬手绢。
……虽然就算是独处,主人也不会满足他的某些请求就是了。
# 22
秋庭月海看了一眼坐在地毯上,把头靠在她另一边腿上的龟甲贞宗。
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抵着打刀付丧神的额头将他推开,换来后者一个可怜巴巴的眼神。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喜欢这样,不觉得这种姿势很像狗吗!
算了,这话不能说,说出来龟甲大概率会问她喜不喜欢狗,但凡她敢点一下头,龟甲就敢给她“汪”两声听听。
她拿起通讯器,决定让他尝尝他成天挂在嘴边的“放置”,龟甲贞宗却忽然朝她伸出双手,掌心朝上摊开,像是在向她讨要什么东西。
秋庭月海:?
‘请把我当成桌子使用吧。*’粉发打刀用口型无声地说道。
秋庭月海闭了闭眼。
谁把这家伙放进近侍名单……算了,是她自己同意的,那没事了。
信浓藤四郎就在这时翻了个身,睁着那双像油画一样漂亮的眼睛朝她笑:“我不睡啦,大将,我可以去找栗之助玩吗?”
“好,去吧——对了,让栗之助给歌仙传个话,就说我过两天要去看望长辈,是五十岁左右的女性,让他帮我准备一份礼物。”
“是!”
小短刀脚步轻盈地消失在门外的走道上。
“我惹您生气了吗?请您尽管责骂我吧。”龟甲贞宗仍旧跪坐在她腿边,略微仰起头,自下而上,用像是黏人的伴侣犬一样驯善又炽热的眼神望着她。
“没有。”
“……啊,那您能赐予我充满爱意的疼痛吗?”
“……”秋庭月海深吸一口气,咬了咬牙,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吧,手合。”
真是惯的!
……虽然这事其实应该怪她自己。
当年第一次听龟甲贞宗提这种需求的时候她年纪还小,家里的刀剑当然不可能让她有机会提前接触一些未成年不该知道的东西,连包丁藤四郎的爱好都没在她面前暴露过。
所以当时她是真的什么都不懂,完全按照字面意思去理解,单纯以为这刃有什么奇怪的心理疾病——话说这种爱好应该不算病吧?
这不是巧了吗,她虽然只能治后天的暗堕,治不了先天(指从锻刀炉里出来时就自带的)的心理疾病,但“不会造成实际伤害的疼痛”她还是有办法弄出来的。
于是她一拍脑门给自己的能力开发出了新用途,帮龟甲贞宗制造了一些疼痛的幻觉,还好心问他会不会太痛了要不要轻一点。
鬼故事:她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药研刚好从外头路过,背景音是龟甲因为疼痛发出的奇怪呻|吟。
结果可想而知,龟甲获得了千子村正同款待遇,很长一段时间里她连面都见不着,要不是刀帐上显示龟甲贞宗和千子村正状态正常,她都要担心这两个奇怪的家伙是不是被药研扔回炉子里刀解了。
然后还有另一个鬼故事:仅仅一次的体验似乎就让龟甲贞宗上瘾了,现在隔三差五地跑来求虐。
啧。
# 23
信浓藤四郎说的没错,主人确实心情不好。
真是失职呢,要不是对方提醒,自己完全发现不了这回事。
——龟甲贞宗一边这样想着,在训练场里挨了一下午的揍。
标注【*】表示引用原作内容,可能有更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爱意与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