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乌黑的墙,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感,林桑站在门边上,心里涌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猜到了?”假鸿元邪魅地勾了勾唇,跟着那张熟悉的面孔开始慢慢地扭曲,最终变成了另一副模样。
林桑盯着面前的青年,手心里不禁沁出了汗,“果然是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青年将手里拿着的双月流光随手丢在了地上,只是落地后的双刀却变成了两根平平无奇的树枝。
“别紧张啊!”崖看着林桑,眼里尽是玩味,“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不然我身体里的那个他可是会生气的。”
林桑自然明白那个所谓的他指的是两个神魂,但是神魂为什么会生气?难道也是像小红花那样迫不及待想跟他融合吗?
崖注意到林桑的反应,随后满意地笑了起来,“你果然还什么都不知道啊!”
“你想要我知道什么?”林桑反问,这算是他和崖的本体第一次面对面打交道,但很显然,这只表面温和的魔并不像他的外表看起来那么好对付。
崖始终盯着林桑的双眼,想从他的神情中看到茫然和震惊,但这个漂亮的年轻人似乎比他预想的要更加的强大些,“你难道就不好奇吗?区区一个凡人不但能承受得了神的天地两魂,甚至还能承受住七个神魂?”
林桑沉默着,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据说仙界有一棵神桑树,需上万年才能成材,但成材后只需注入一滴陨殁的神血,便能长出一具跟那位神一模一样的胎体,百年后胎体成人,可与陨神留下的天地神三魂融合,如此陨神便可成功复活。”
林桑听完,多少觉得有些荒唐,神桑树?偏偏他的名字里就有一个桑字,也太巧合了些吧,看来这只魔编故事的水平还有待提高,“所以呢?”他漫不经心地问。
崖用舌尖舔了舔唇,跟着嗤笑一声道:“这百年间,陨殁的神只有无极神尊一位,想必你已经看过他本尊的画像,难道就从来没好奇过,为什么你跟他会长得一模一样?”
“我倒是从没想过还有这样一种可能。”林桑一副愰然大悟的表情,“之前只想到过转世,不过你这种说法的说服力好像还差了点,因为我有自己的母亲,我记得我从小到大所有的事情,我就是个普通的凡人。”
“呵…果然是从小养在温室里的娇花,真是单纯的让人心疼啊。”崖靠近一步,表情怪异地继续盯着林桑道:“你可知道他们为了能成功复活无极神尊,不惜在凡间经营了百年之久,而你那所谓的母亲,甚至是家里的佣人,不过都是仙界的那帮虚伪的神仙扮演的。”
“你想PUA我就PUA我,干嘛把我家里人带上?”林桑平静的脸上终于有了几丝恼怒之意,说他可以,但是说萧英不行,“你不能因为自己不受宠就把别人也想的跟你一样惨吧?”
“你……”崖终于失去耐性,恼怒的眼底布上了一层腥红,身后黑雾翻滚,他抬起右手,一把黑色长刀显现,“不信是吧?那我就让你看看我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崖挥动长刀,速度极快地砍向林桑,那刀带着巨大的压迫之力,让他几乎毫无返手的余地,没猜错的话,那应该就是魔界的旷古神器,虎魄刀了。
只在瞬间,林桑甚至还没看清那刀挨向自己,左臂处便传来一阵巨痛,直到鲜血从断开的伤口处涌出,他才发现自己的左手被整个砍了下来,他不禁踉跄着退后了两步,疼得弯腰缩在墙角处。
“听说神桑木有极强的自愈之力,所以别担心,用不了多久你就能长出一条新的胳膊。”崖看着林桑狼狈的样子,心里总算舒了口气,他收了虎魄刀,靠近两步过来,“你看,血马上就能止住了。”
林桑痛得嘴唇都在颤抖了,从小到大,他连皮都没破过一块,没想到,第一次受伤竟然就断了一条胳膊,现在他倒是希望这只魔说的都是真的,不然没了只手该多难看啊,鸿元应该也会嫌弃他吧。
“你应该也从来没生过病吧?若只是凡人,怎么能从小到大都不生一次病?”崖看着缩在墙角的林桑,这么漂亮的人狼狈成这个样子,还真是上人于心不忍了。
他上前一步,用手捏起林桑的下巴,欣赏着他痛苦的表情,“他们都在骗你,只有我跟你说的这些才是真的,你若早相信我,便不必忍受这断臂之痛了。”
“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林桑忍着痛问。
崖弓下身来看着他,眼底的邪魅渐渐地变成了癫狂,“跟我融合,待我们神魔一体,这三界便再无人是我们的对手。”
林桑咬着牙抬起头来,“融合?你就不怕被反噬吗?”
“反噬?”崖狂妄地笑了起来,他伸出自己的右手,随即握了握拳道:“有虎魄刀在,别说一个神,就算十个神也反噬不了我。”
“真会吹牛。”林桑不屑地嘲讽了一句,他低下头,侧边脖子上的印记正发出一阵微光。
“你……”崖恼怒地捏紧林桑的下巴,身后的魔气化作手掌,一掌击在他的胸口,下一秒,林桑吃痛地吐出一口鲜血。
“你果然跟你的前身一样…令人讨厌。”崖厌恶地看向林桑,用魔气化成的手掌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整个拎了起来,“凭什么你就能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大家都喜你爱你怜你,就凭你这张脸吗?可就算长得好看又怎么样?到最后还不是一样被人抛弃。”
林桑浑身是伤,疼痛几乎快将他的理智淹没,魔手紧捏着他的脖子,让他无法呼吸,那一刻,他甚至感受到了死亡,仿佛随时都能灰飞烟灭了般,而奇怪的是,他对这种感觉竟然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像曾经经历过一样。
“怎么不说话了?”崖面目狰狞地笑着,“天神又如何?如今我捏死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那般简单。”
魔手再一次用力,林桑差点断气,但很快他就被松开了,随后又被重重地摔在地上。
“现在你只有一个选择,跟我融合,不然你休想走出这间屋子。”崖居高临下地看着瘫软在地的林桑,语气软了下来,“你剩余的两个神魂就在我的身体里,他们还记得你前身发生的所有事,而不像此时的你,只有一个被别人操探的人生。”
林桑无力地笑了笑,“抱歉,我只知道我的责任是拯救世界,而不是跟一只魔融合,去做毁灭世界的事。”
“还真是冥顽不灵啊。”崖气恼地握了握拳,他走近一步,随后蹲在林桑的跟前,“今天我要好好让你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说完他用力抬手,正要出招时,那扇紧闭的门突然被一掌破开,下一秒,手持双月流光的鸿元出现在了门口。
就在门破开的那一瞬,林桑的意识开始涣散,随后彻底昏死了过去。
崖快速地站了起来,他伸手召出了虎魄刀,退开两步道:“来的倒是挺快啊!”
鸿元看着满身是伤的林桑,眼底的怒意几乎在顷刻间爆发,那毁天灭地的神力,排山倒海般地扑了过来,“找死。”
崖被巨大的神力压得后退了两步,“怎么?心疼了…” 话未毕,鸿元已直接出手,被灵力催动的双刀以极快的速度飞了出去,崖只得侧身躲开,随即用掌心朝着乌黑的墙壁打出了一道魔气。
附在墙上的瘴气鬼被激怒,开始一点点地剥落,原本四方四正的房间也逐渐扭曲变形了起来。
瘴气有毒,而成鬼后的瘴气则有蚀骨腐肉的巨毒,一旦沾上,药石无医,这一点鸿元自然是知道的,他伸出手用神力将倒在墙边上的林桑拉了起来,单手扶住他,另一手则再次用灵力催出双刀,直击不远处的崖。
在灵力的作用下,双月流光的威力瞬间增加了百倍不止,崖费力躲过一击,跟着他挥动手里的虎魄刀,朝着鸿元的方向重重地砍了过来,虎魄刀的威力亦是不容小觑,鸿元不得不用法力护体才将将扛过一击,而另一边,瘴气鬼还在不停的剥落和收缩,他只得趁门还在,赶紧先退了出去。
而此时门外,苏玲和孜炎正好赶了过来,看到满身是血的林桑,苏玲腿都吓软了,“怎么受这么重的伤?他的手怎么还…”那个断字她甚至都没忍心说出来。
“先带他离开。”鸿元将林桑托付给苏玲,随后再一次进了那间黑色的房间。
苏玲甚至来不及跟他说句话,就见他的背影被一片黑暗吞没,孜炎扶过林桑,随后将人背了起来,“先走吧,我们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林桑急需治疗,苏玲只能点头离开。
房内,因瘴气鬼的收缩,房间暗下了许多,崖十分意外鸿元竟然还会进来,他不禁嗤笑一声,目光邪魅地看着那道俊拔的身影,“这是为老情人报仇来了?”
“少废话。”鸿元使出一招干脆利落的法术,一个巨大的火球在他的手心托出,火球将房间瞬间照亮,瘴气鬼感觉到了危险,顿时受惊了般贴回了墙面,下一秒,火球带着神力砸了出去。
崖不甘示弱地挥动虎魄刀,无边的魔气与火球在半道相撞,发出剧烈的爆破力,两人双双后退一步,但很快,鸿元挥动双月流光,直接刺了过来,两方近身交手,几个招式下来,竟是不分胜负。
崖有伤在身,体力很快不支,而鸿元这边的灵力也马上就要耗尽,双方都想速战速决,这边鸿元才刚接过一招,很快又进行了反击,虎魄刀极重,崖在速度上落了下风,而近身比武,唯快能制胜,当他想再反击时,双月流光已经顺着他的右臂擦了过去。
双月流光乃由仙界特有的晶铁石打造,锋利无比,虽只是擦伤,留下的创口却筋肉爆裂,血水喷流,看着十分的恐怖。
崖捂着伤口,表情痛苦地脆地,鸿元用双月流光抵在他的颈侧,“盘罗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