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surF酒吧一楼。
空气中流淌着的声音是用低哑深沉的情歌,仿若演唱者正在经历一场刻骨铭心的爱情。
在这般浓郁的荷尔蒙堆积下,很多人容易与身边人催生出错乱的感情,但相当一部分男男女女,目光都很难离开台上的人去看身边。
无他,台上的人太有吸引力了。
他单脚抵在高椅横栏上,另一条腿自然伸直,眉目微微垂下,看不清具体的样子,素白的手拨动吉他的弦,斑驳的彩色灯光偶然照在他身上,在他的头发上打出轮廓的光,像是隐于暗处的精灵。
一曲终了,秦逸把吉他扔给服务人员,忽略招呼在他身上的种种视线,直接走到一桌坐下,随意拎起一杯酒送入口中。
食指一枚素戒,和酒杯碰触发出“叮”的一声,渐变的酒液在纤长又骨节分明的手指包裹下缓缓滑入口中。
差点让沙发上的们纨绔都看愣住。
季何呆了好一会儿,突然“哇”了一声:“逸哥,你这一下太顶了。”他夸张的摇头,“今天晚上又得有多少芳心落在这里啊。”
旁边有人接话揶揄道:“当然了,秦逸可是靠美貌吃饭的。”
季何立马回头蹬他:“你会不会说话!”
秦逸随意靠在沙发上,微微上挑的眼尾笑得魅人:“没关系,职业不分高低贵贱嘛。”
季何啧啧两声:“卫总那种大冰山,也就你能拿下了。”
秦逸笑得更开心了,举杯对季何:“这你算说对了。”
季何蹭过来和他碰了响亮的一声杯,两人都把杯里的酒喝了。
秦逸放下杯子,说:“我去趟卫生间。”随后起身离开。
刚才说话的林子远看他走了,语带嘲讽的问季何:“一个破落户的儿子,跟了卫景澜而已,小何,你那么讨好他干嘛?”
季何翻白眼:“我看你就是上次被他拒绝了心理不平衡吧,有本事一会儿回来你当他面说。”
林子远撇撇嘴:“攀上卫景澜了不起似的,等卫景澜玩腻了他还不是得另找靠山。”
“你嘴里能不能别放屁,不想玩滚蛋。”
那人见季何真的生了气,撇撇嘴闭了嘴。
秦逸离开卫生间,刚走到走廊,手机特殊提示音震了一下。
他拿出来一看,是置顶林特助的消息,
林特助:“卫总今晚提前回国,六点的航班。”
秦逸挑了下眉毛:六点的航班,怎么现在才告诉他。
他走回座位拿外套,季何问他:“今天怎么这么早?”
秦逸摇摇手机:“上班了。”
季何秒懂:“卫总回国了啊?”
秦逸摆摆手,走了。
林子远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我怎么就找不到这么美貌又敬业的,怪不得这么得宠。”
都知道这位前段时间追求秦逸被秦逸削了,那口气儿还没吐出来,也没人理他,很快话题就被岔过去了。
秦逸开着卫景澜前两个月刚给他买的布加迪 Centodieci,压着最低限速回到了卫景澜给他买的房子,卫景澜生活模式比较单一,身边也只有秦逸一个人,既然林特助给他发消息了,那说明卫景澜在这处房产等着他。
秦逸进了小区,隔着窗户看见自己家亮着灯,他从汽车中控处拿出一瓶比较清新的香水在衣服上喷了两下,然后才上了楼。
没想到卫景澜正在厨房煮面,听见他开门的声响动作也没有一点变化。
秦逸走过去从背后环住他,下巴埋在他的颈窝处,没有亲他:“回来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出去了这么久好想你。”
卫景澜用筷子搅着锅里的面,隔着薄荷的清香闻到秦逸身上发甜的酒味:“今晚去做什么了?”
“打发时间喽。”秦逸揽着他的肩膀把他带出去,“我来做吧,你在客厅等着就行了。”
卫景澜是真不会做饭,锅里面除了一点本来就切好的葱花之外只有素白的挂面,秦逸舀了一点盛出来尝了一口,嗯,最起码放盐了。
大概是从飞机上下来还没吃饭,否则也不会自己做饭。
秦逸调好了料汁又煎了个鸡蛋,把两碗面端上去的时候卫景澜正靠在一边玩手机。
见他过来,卫景澜示意他去看桌面:“喝杯蜂蜜水。”
秦逸笑:“给我做的?”
卫景澜没抬眼:“刚刚喝剩下的。”
秦逸没多想就喝了。
时间也不早了,卫景澜没怎么吃就回房间了。秦逸收拾好碗筷洗完澡刷完牙,闻了闻酒味已经散了,这才回了卧室,他亲了亲卫景澜的嘴角,将他揽在怀里,气音道:“晚安。”
卫景澜看着他动了一下嘴唇,这个动作被秦逸捕捉到,秦逸等他的下一句话,然而卫景澜却闭了嘴,翻了个身闭上了眼。
秦逸用手臂支起半边身子看他:“怎么了?”
卫景澜:“睡觉。”
秦逸用手肘支起身子,缓慢摩挲他的鬓发:“真没事?”
卫景澜躺回身,和支着身子的秦逸对视,床头灯隐约的光线下黑的沉沉:“最多两个小时。”
秦逸看着他:“今天不累吗?”
卫景澜不说话了,身体又翻了回去。
秦逸右手拦住他的去路,轻点了一下他的嘴唇,随后微微抬起来,两人之前只隔了一厘米,卫景澜能感受到秦逸的呼出的气体打在他的脸侧:“下次直接命令我,卫总。”秦逸说完,俯身亲了下去。
第二天一早,秦逸起床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卫景澜不见踪影。
一看时间,十点零五。
秦逸在床上躺着发了会儿待,感叹了一下当总裁的真不容易,昨晚刚出差结束回a市,运动了大半个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又去上班。
幸好他当的是总裁的金丝雀,只要花总裁辛苦挣的钱就好了。
不过卫景澜刚刚出差回来,还是要表现一下的,积极营业才能在总裁身边做的长久,秦逸做了三菜一汤送到卫氏,公司的不少人都认识他了,卫景澜给他的官方身份是正在谈的男朋友,不过具体是什么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毕竟卫总这样大家族的继承人,大概率是要走上联姻这条路的。
秦逸跟前台打了声招呼,一路畅行无阻的进了顶层,秘书说卫总正在开会,于是秦逸便在休息区等。
休息区还等了一个少年,正在玩手机,看到他过来瞥了他好几眼,过了一会儿过来说:“诶,你是不是昨天surF的歌手啊?”
秦逸看了他一眼,是个穿着很花哨的男孩子,看起来还在上大学,他淡道:“不是。”
“认错了吗?”少年皱眉,他越看越觉得像,但是酒吧灯光实在看不清,他也不确定。
过了十分钟左右,会议室的大门被打开,卫景澜走了出来。
秦逸还没来得及起身,就看到身旁的少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上去,抱住了卫景澜的胳膊,甜甜的喊了声:“哥哥。”
秦逸:……
和秦逸对上视线的卫景澜:……
秦逸提起食盒走上前,看着卫景澜把手臂从少年的手上迅速抽出来,秦逸非常自然的笑了一下:“景澜,昨天折腾到那么晚,是不是很累?”他提了下手上的食盒,“我给你做了饭。”
秦逸没有叫过他“景澜”,一般是叫“卫总”,这个不太习惯的称呼让卫景澜不懂声色的抿了抿唇:“好。”
那少年视线在两人身上逡巡两圈:“哥哥,他……”
“小澜。”少年的话被旁边刚从会议室出来的另一个中年人打断,他“咳”了一声,神色有点严肃,“让你的人说话注意点儿场合。”
大概是觉得和秦逸说话拉低身份,他直接对卫景澜开口。
卫景澜:“汪总操心了。”
卫景澜脸色没有变化,但离他最近的秦逸敏锐的察觉到他不开心了,卫景澜可能很想在“操心”之前加个“闲”字。
少年也注意到了氛围的变化,立刻帮着卫景澜说话:“爸,卫总应该和他不是那种关系。”
老派保守封建的汪成听儿子把话摆到这么台面上:“说什么呢你!”
卫景澜牵过秦逸的手:“汪总,我爱人给我带了午饭,我们就先告辞了。”
汪成的脸更臭了。
一到办公室,秦逸就把卫景澜抵到了办公桌上,卫景澜手背在身后撑着桌子,开口道:“汪成是跟我爸一起创业的元老了,倚老卖老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
没想到秦逸却说起了另一件事:“他为什么叫你‘哥哥’?”
卫景澜愣了一下,意识到他说的是汪寻:“他是汪成的儿子,按理来说是应该叫我哥……”
他还没说完,余下的话就被秦逸一个吻吞回了肚子里,秦逸眼中含着笑,嘴角却向下压着,委屈着说:“景澜哥哥,我吃醋了,你看不出来吗?”
卫景澜呆立在原地,罕见的无法思考应该要说些什么了。
按秦逸这一年的了解来看,卫景澜这个人刻板、保守、规行矩步,感情上又涉足不深,所以秦逸深知过犹不及的道理,既要能让他体会到养着秦逸的乐趣,又不能太过越线,于是秦逸又亲了他的嘴角一下,主动将事情绕过去,黏黏糊糊地推他去看保温盒:“一会儿饭凉了,卫总,我做了两个小时呢。”
听到熟悉的称呼,卫景澜“嗯”了一声,秦逸已经把保温盒打开了,四菜一汤看起来废了不少时间,卫景澜尝了一口,抬头看他:“可以叫阿姨过来做。”
秦逸:“吃不习惯?”
卫景澜顿了一下:“很废功夫。”
秦逸:“没关系。”金丝雀的职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