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合格的街溜子,贺岩总会在周五的最后一节课翘课和他的狐朋狗友们去网吧里大战一晚,顶着通宵后熬得通红的眼睛迷瞪瞪往家里赶。
等到睡足后,趁着周末,他又会和往常一样重新和他的兄弟们集合,在街上游荡着商量去下一个地方。
他们中有一个大哥,总会带他们去找一些刺激的乐子,大哥懂的很多,总能找到好玩的。
贺岩的眼角微微上挑,眼珠浓黑如墨,看人时,虽不是故意,但总会带着三分深情,把来酒吧玩耍的姑娘们迷得五迷三道,一个劲地上前凑。
这个时候,他的好兄弟们就会起哄,叫嚷着亲一个,女孩们害羞不已,又做一窝蜂散开。
“盒子,这么多姑娘想找你谈对象,你小子可真有艳福。”他的好兄弟梁博酸溜溜说。
两人从初中起就混在一起,高中后,又机缘巧合读了同一个高中,两人成绩都差,又不爱学习,因此被一同分在了最差的班级。
在唯成绩论高低的学校,总有一个这样的班,他们所在的班级纪律最差,成绩也全校垫底,学校不会对他们做太多要求,只要求他们安生待在教室里读完最后一个学期,再拿着毕业证离开学校。
贺岩在这样的班里已经混了两年了,刚进入高三,在这个班里但凡有点目标的人,都努力学习,靠着期中期末的排名升到了别的班级,而留下来的都是和他一样混日子的。
他正好和梁博臭味相投,整日在学校无所事事晃荡,和备战气氛浓厚的校园格格不入。
昨天通宵,贺岩一觉睡到了晚上,应了梁博的约,去附近的酒吧。
一伙人聚在一起,总避免不了有颜色的笑话,贺岩对这类话题实在提不起兴趣,要不是梁博拉他过来,他只想再去网吧接着打游戏。
应付完一群过来加联系方式的女生,贺岩赶紧低头接着刚才的视频继续看。
梁博一眼就瞧见贺岩手机屏里的内容,没好气地扯过他的手机,“来酒吧玩,就不要一天到晚盯着游戏看了。”
贺岩正在看一个游戏解说,看到精彩处,手机就没了,当即扑过去,“衰鬼,把手机还给我。”
梁博的兴致更高了,直接站起来,将手机举过头顶,“死盒子,有本事就起来和我抢。”
两人嘻笑打闹间,梁博一个不小心没抓稳手机,他的手又正好举到了隔壁桌,手机正好掉到了隔壁桌的一个酒杯中。
咚地一声,水花四溅,远远还能看见酒杯中手机的屏幕还在发亮。
梁博尴尬地立在原处不动,“盒子,你这手机质量不错,还挺防水哈。”
“死梁博,我要杀了你!”
“饶命!”梁博尖叫一声逃离现场。
贺岩心疼地看着酒杯里的手机,心里盘算着还能不能用。
“我说兄弟,实在不好意思。”贺岩尴尬一笑,伸出两根手指从杯中捏出手机,又甩了甩手机,“您接着玩。”
就在他转身之际,一个极有磁性的声音叫住了他。
“站住。”
贺岩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腰直接弯到底,“对不起!”
一声轻笑从头顶传来,贺岩错愕抬头,只见眼前这位英俊非凡的男人正笑吟吟看着他,男人额前的头发往后梳,一派精英人士,几绺碎发从耳处散开,又为他添了几分肆意。
“你毁了我的酒,该怎么赔我?”
贺岩傻眼看着他,半响摸摸头,“不然我喝了?”
男人听后又是一阵轻笑,许久后男人的眼眸变深,神色同样变得认真,拿起桌上一整瓶就递过去,“也行,不过你必须把这瓶也喝了。”
随着男人的话音落下,和他同桌的人无不露出震惊神情,最后眼睛纷纷投向男人,却没人出来制止。
“这…这不好吧。”贺岩盯着男人手中的酒瓶,咽了咽口水,“这酒一看就很贵,万一我全喝光了,你让我付钱怎么办。”
男人被这话逗的忍俊不禁,“你只管喝,全喝完了,我把这个送给你。”
男人从手腕上取下一块银色手表,在贺岩眼前晃了晃。
“好,你说的,喝就喝了。”
“我说的。”
贺岩不再犹豫,先是一口将杯中酒饮尽,然后接过男人手中的酒瓶,仰头开始灌。
辛辣的酒水从喉咙处流淌而过,很快肚腹升起一阵火热,贺岩的双颊开始发烫。
“好!”和男人一桌的其他人回过神来,见贺岩灌下一整瓶酒后开始喝彩。
贺岩的脑袋变得有些沉重,他强撑着身体,当着男人的面摇了摇瓶子,“看到没,我喝完了。”
“好,奖励你。”男人又是一阵轻笑,将取下来的手表套在他手上固定好,手表上还残留着男人的体温,接着男人凑到贺岩的耳边道:“好好保管它,它现在属于你。”
…
头痛的要裂开,贺岩艰难地睁开眼睛,撑起身体,身上的被单往下滑落,**的胸膛一接触到空气,昏沉的眼神清澈了。
隔壁浴室传来一阵水声,贺岩心中一惊,掀开被子一看,还好内裤还稳稳穿在身上。
匆忙穿上衣服,蹑手蹑脚离开,直到清晨的凉风打在他脸上,他才彻底清醒过来。
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贺岩的余光注意到左手腕上的银色手表,昨晚的记忆如洪流般涌进他脑海。
昨晚梁博把他手机掉到隔壁桌的一个酒杯里,那小子一看闯祸了,拍拍屁股走人,留他在原地喝了一整瓶烈酒,之后,之后发生了啥?
贺岩用力拍了拍脑门,依稀只记得那双含笑的眼睛死死盯着他,还有一身冷冽的香气一直萦绕在他身边,之后的事情就死活记不起了。
算了,反正也没什么损失,还白得一块价值不菲的表,管那么多干嘛,贺岩晃了晃脑袋,把杂念全部清零,来到最近的公交站。
公交牌上有两条线路可以到家,他确认完车牌号码后开始等车。
大约十分钟后,他坐上公交,离开了这一片他从未踏足过的地方。
到家时他已经饥肠辘辘,从昨晚到现在,除了酒他没吃任何东西,打开冰箱,里面没什么也没有,他只能从厨房的柜子里拿出一包泡面放入锅中开火煮。
两分钟后,厨房内香气四溢,贺岩面无表情端起锅离开厨房。
狭小的客厅只有一张红色塑料凳被他拿来充做桌子,他蹲着身体,握住上半端已经发霉的筷子皱着眉头大口吃了起来。
再好吃的泡面,吃了无数次后也早吃腻了,贺岩三两下解决泡面,将汤汁倒入厕所,又把碗丢入洗碗池离开厨房。
他从口袋掏出手机,看着漆黑的屏幕,绕过一堆衣服从床头拿起充电线给手机充上电。
很快手机的屏幕闪了闪顽强开机了。
贺岩还没来得及展颜,接口处冒出火花,一股臭气扑鼻而来,他手忙脚乱扯掉插头,最后眼睁睁看着手机报废欲哭无泪。
这下彻底没救了,贺岩心中暗恼不已,狠狠骂了梁博一顿。
门外有人打了一个喷嚏,接着是敲门声,梁博的声音响起,“盒子,起来没!爷爷给你送温暖了。”
说曹操曹操到,贺岩的眼睛倏地一下转到门口,大步过去开门。
梁博露出讨好的笑容,举起手里的袋子,刚要说话,就被贺岩用苦大仇深的眼神盯住,后背一阵发凉。
笑容在梁博脸上停滞片刻,很快恢复过来,他接着说:“刚做出来的杀猪粉,你尝尝?”
“呵。”贺岩冷笑一声,把手机递过去,“这个你说怎么办?”
梁博尴尬笑了两声,绕过他进门,将粉放到那条塑料凳上,“我说盒子,你这破地方一个能坐的地方都没有,什么时候考虑置办几把椅子。”
“你出资我就置办。”贺岩板着脸道,“这个你说怎么解决,昨晚我记得你把我一个人留在那里,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
梁博苦着脸,“昨晚那几个人一看就不好惹,是兄弟对不起你,你说怎么办。”
贺岩闻言脸上一松,他摇了摇手机,“我这破东西开不了机了。”
“安排!”梁博变戏法从口袋里掏出一部老人机,“我特意路过手机店给你买的。”
“你耍我。”贺岩的脸刷地黑了,却在转身之际夺过他手上的老人机,“诚意不够,不过这个我先收起来,你不知道昨晚我又有多危险,陪伴多年的手机报废,人还差点被打一顿。”
“好兄弟,你受苦了,兄弟我这阵子手头上紧,过阵子我凑钱给你换部智能的。”
“算了,那手机早该换了,我这段时间会多接些活,你的这部老人机先勉强用用。”
“好兄弟,那你不生气了吧。”梁博惊喜抬眼,揽住他的肩膀。
“放开我,别和我套近乎,我可没那么容易原谅你。”贺岩挣脱他的手,“别那么腻歪,我们的关系没那么好。”
“嘿,盒子,你这么说我就伤心了,我们好歹认识了那么多年。”梁博瞪着眼睛道。
“那是谁昨天丢下我跑了?”
“我真的错了,没有下一次。”梁博双手合十举过头顶。
贺岩乜斜了他一眼,扯了扯嘴角,“看你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