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小心翼翼的向白明姝复述了李舜的话,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为什么?是不是你根本没跟他说是我找他?他怎么会不见我呢?”白明姝双眼瞪大,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狰狞可怖。
小厮忍不住后退一步,怯生生道:“小的禀报过殿下的,但殿下说他在闭门思过,不方便见客。”
小厮把李舜的话又复述了一遍,又提醒道:“白小姐还是回吧,今日天色也不早了。”
“放肆!狗奴才给我滚开!”她直接撞开小厮大步往院子里去,门房不敢拦,犹豫间白明姝已经踏进了院子。
她以前常来,对府里的布局更是熟悉,畅通无阻的就进了李舜的院子。
“白小姐,您这是?”收拾院子的丫鬟被冲进来的人吓了一跳。
白明姝眼珠子转了一圈,很快就看见书房里端坐着的人。
“小舅舅!”白明姝鼻子一酸,好似受了莫大的委屈。
她跌跌撞撞的跑上去,双手抓住李舜的衣摆,眼中充满了哀求。
“他们已经定好了婚期,就在一个月以后,我只想嫁给你,不想嫁给旁人。”
李舜坐在雕花木椅上,他目光冷淡,瞥了一眼白明姝道:“赐婚圣旨已经下了,婚期也定了,我也无力回转了。”
白明姝红着眼睛,有些难以相信的看着他:“你真的要看着我嫁给别人吗?你明明答应过会娶我的。”
李舜却无奈地叹了口气,像在看一个闹脾气的孩子一般道:“姝儿,我也知我如今四面楚歌,不知多少人等着找我的错处,我若是这时候出手干涉,父亲会怎么想?朝中众臣又该怎么想?”
“别忘了我们做了那么多都是为了什么,你难道不想做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吗?”李舜伸出手温柔的抚摸她的发顶,凑近她耳边轻声哄着。
“你只是暂时名义上的嫁给他,只要我坐上那个位置,不再受制于人,必然不会负你。”
李舜的指尖划过她的长发,放在鼻尖轻嗅,低垂的眸中却冰冷一片。
白明姝身子一颤,连嘴唇都在微微颤抖,眼中满是挣扎,半晌才挤出一个僵硬的笑。
“我明白了。”
“姝儿真乖。”李舜收回手,温和的笑道。
“小舅舅,姝儿相信你,姝儿的心里永远只有你。”白明姝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前,眼中全是化不开的浓情蜜意。
见她如此,李舜的不快都减轻了些,他一寸寸抚摸白明姝的脖颈和脸颊,眼中闪过压抑的暗芒。
“姝儿消瘦了许多。”
白明姝用脸颊轻蹭他的大手,身体轻柔的跨坐在李舜的大腿上。
李舜呼吸一滞,拉过她凶狠的亲吻上去。
白明姝勾住他的脖子,一声声喊着:“小舅舅。”
书房的门被小厮关上,只有纸窗上映出两个紧紧贴合在一起的身影。
一直过了半个时辰,白明姝才走出书房。
她理了理略显凌乱的头发,踏出门时脸上的爱慕与情/潮瞬息消息。
“天色不早了,回去好好歇息。”李舜的声音有些含糊的从屋内传出。
“嗯。”白明姝颌首,温柔的应答。
大丫鬟忙上前扶着白明姝出门,两人很快就出了府邸。
刚迈出巷子,就见不远处的小桥上,一群着丧服的人抬着棺椁,白色的纸钱飘飘荡荡地撒了一路。
“真晦气。”谷雨赶紧把自家小姐拉到一边,满是嫌弃的说。
白明姝却紧紧盯着渐渐远去的棺椁,眼神变得晦暗不明。
“是啊,若是死人,还如何成亲呢?”她喃喃出声,像是想到了什么绝妙的主意,颓然得脸上都有了神采。
“走,我们去找索塔。”她跳上马车,火急火燎的离开了。
墙角后,几个乱糟糟的小脑袋伸出来,看到马车走了才道:“二狗哥,她走了,我们还要跟吗?”
“废什么话,快去!”二狗子一手拽一个,一溜烟就跑了出去。
三人一路小跑,穿过大半个京都。
一直到城西胡人的聚集地才停下来。
“二狗哥,我以前就住在这里,这里住的都是江湖人和外邦人,乱得很呢。”小孩自发跑到前面带路道。
白明姝已经下了马车走进一家最大的小楼里。
小楼有三层,一楼喧哗拥挤,各种长相的人群挤在一起嬉笑呐喊。
大厅的高台上,几个穿着纱裙的舞姬正一边弹琴一边跳舞。
白明姝厌恶的蹙眉,楼上已经有人匆匆迎了出来。
“白小姐,你来了,我们公子一直在等你呢。”一个个子矮小的男人笑容灿烂,说话的腔调却奇奇怪怪的。
三楼房门被推开,白明姝抬眼就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睛。
男人高鼻深目身材壮硕,穿一身藏青银纹圆领袍,脚蹬牛皮靴,深邃狠厉的眼神在看到白明姝时却露出欣喜的笑容。
“小姝,你来了。”他抓住白明姝的手就拉进屋。
白明姝有些不适,却也没有甩开他的手,而是柔顺的跟着他进了屋。
“你的伤好些了吗?”坐下后,白明姝面露关心地问。
男人直接拉开肩膀上的衣服给她看,“你看,还是你当时帮我包扎的,我这些天扎布都没换,就等着你来。”
白明姝垂眸,表情很是不舍和伤感,“索塔,我往后或许再也不能来看你了。”
“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老子弄死他!”男人暴躁道。
白明姝眼中眸光一闪,犹豫道:“索塔,我要成亲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她添油加醋地把自己被暗害,被逼婚的事说了一遍,让男人心疼又气愤,恨不得立刻就把欺负她的人碎尸万段。
“你放心,敢欺负我的人,我会让他们后悔来到这个世上。”他把白明姝揽尽怀里,大手在她腰上轻抚。
“索塔,你对我真好。”白明姝靠在他的胸前,声音温柔又感激,脸上的表情却是嫌弃和厌恶。
要不是知道他是匈奴的大皇子,未来更是会杀回匈奴成为下一任匈奴王。白明姝根本不会等在他将会受伤昏迷的地方,然后把人救下来。
果然,这步棋还是下对了,他将成为自己的一大助力。
两人这边卿卿我我,谁也没看到窗外的大树上,几个小孩子坐在树枝上把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