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江北闷热炙人,夕阳穿透葱郁树叶间的空隙,在道路两旁残留一段摇曳光斑。
林含笙悠哉地走上石桥,风微微吹过,一丝凉爽感掩面袭来,她本能地用手按着白色裙摆。
不经意地向前一瞥。一个少年正双臂支着栏杆,懒散地望着湖水,他白色的T恤微微贴身,深长的脊线凸显,黑色的帽子遮住整个面容,周身散发着清冷的气质。
林含笙愣了愣,眼尾斜过去又看了几眼。
下一瞬,少年一跃而起跳上栏杆,然后利落地单腿曲起坐在栏杆,模样懒散至极。
许是被她的目光察觉,少年突地转眸,懒散地觑了林含笙一眼,接着继续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少年帽檐下侧脸轮廓锋利又完美,目光及下,白皙的双臂上竟然有数道清晰可见的青紫色瘀痕。
林含笙视线顿了顿,睫毛微颤,温柔提醒道:“同学,这个湖很臭的。”
刚欲上前好言相劝几句,不料少年手臂轻微动了动,她什么也没想,立刻从背后抱住他,声音颤抖道:“别跳。”
林含笙携着重量重重摔在地上,肉撞在石板上发出沉重的闷响,一股洗衣液的清香味道涌入口鼻。
少年膝盖着地,下意识地撑起身子,帽子不知在何时掉落,他半蹲着轻眯着眼回眸打量她。
刹那间,林含笙屏住了呼吸。
阳光散落在少年冷白的脸上,他细碎的黑发撒在额前,眼睑微垂,不经修饰的睫毛根根清晰,一双眸子惊艳到要命。
许久,林含笙忍着手肘的痛站起身子,掸了掸裙子上的灰吃力道:“同学,我没骗你,水真的很臭,洗三天都洗不干净。”
少年站起身子,眼尾微垂,疏离的眉眼弥漫着“多管闲事”的气场,阳光照射下,他双臂上的伤痕触目惊心。
林含笙深呼一口气,此刻说不出哪里来的正义感,她鼓起勇气继续凑上前:“同学,你受伤了。”
少年双手支在栏杆上,稍稍弓着背,淡漠疏离地“嗯”了一声。
见他好像确实没有轻生的念头,林含笙才放松下来,继续拍打衣裙上的灰尘。
少年挑起眼皮睨了过来,林含笙被他直白的打量搞得有些不舒服,于是轻笑问:“怎么了?”
“没。”少年神情间毫无波澜,淡漠的眸子继续望着远处。
虽然这男生过于高冷,不过林含笙见他脸上有些血迹,终究没忍下心来,从兜里拿出一包纸巾递了过去。
微笑着眨眼道:“拿着擦擦吧。”
少年轻轻挑了挑眉,支着脑袋看向眼前多管闲事的女生,刚想拒绝离开,对方却快他一步将东西塞进他的裤袋,撑起伞迈步离开。
少年淡淡抬眸,摸出裤袋中一包粉色的纸巾,他放在手中观察片刻,顺手丢在一旁的垃圾桶。
林含笙双颊绯红地快步回到家后,冲到房间的干净画板前,天桥上少年的模样在她的脑海中循环往复。
洁白而宽松的T恤,淡蓝色的牛仔裤勾勒出他优越的身材,黑色的帽檐下藏匿着一双凉薄暗黑的眸子。
她的绘画功底还不错,按理来说,少年的样子并不难画。
可萦绕在他周身那股大隐隐于市的冷漠劲硬是无法诠释出来......
“含笙,你卷子做完了吗?”周琴然带着围裙推门走进来,言语中带着不耐烦。
林含笙快速地站起身将画板掩盖住,表情不自然道:“我卷子已经做完了。”
“你别挡,我知道你还是没放弃画画,但是宝宝,我们已经不是几年前的家庭了,妈妈供你上学都很吃力。”周琴然长长地叹了口气。“要不是你爸爸不负责任,丢下这负债累累,我们家一定不会走到这一步。”
多年前的林家算是房产大亨,谁料到生意接连失败,林知白磬其所有来抵债,但还是给妻女留下累累负债销声匿迹。
林含笙从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小公主陡然之间变成连裙子都要捡表姐剩下的小可怜,她一度将家里闹得天翻地覆,可最终也不得不接受现实。
林含笙懂事地点了点头,走近周琴然伸手抱住了她,下一刻怀中人像往常很多次一样哭了起来。
*
盛夏的蝉鸣声和教师催眠曲般的讲课声杂糅交织,教师后排的同学已经睡倒了一大片。
林含笙聚精会神地记着笔记,时不时抬头看上黑板一眼。
“含笙,你这是开始发狠了啊?”同桌纪湘湘探着脑袋轻轻询问,脸上挂着浅浅的笑。
林含笙边记笔记,边挑眉道:“这学期我要好好学习。”
这些年来,为了躲避要债人的骚扰和跟踪,林含笙一直在转学中度过。各个省份的教材版本不同,她的成绩自然落下很多。
好在她们家的债务已经基本还清,高二开始用功读书,还是可以考到一所正儿八经的大学。
“真的吗?我不信。”纪湘湘忍着憋笑玩起了梗,信她的话就有鬼。
林含笙笑了笑,故作要为自己证明,听课的眼神更加坚毅。
“那就你来回答吧,林含笙同学。”化学老师是一个喜欢皮笑肉不笑的小老头,此时正半个身子靠在讲台,笑盈盈地看她。
林含笙站起身,眯着眼睛看了眼屏幕,刚想说不知道,此时班主任刘周正走进来,扫视一眼道:“汪老师打扰了,耽误您几分钟。”
“好。”汪老师笑了笑,拿起保温杯走出了教室。
“刘男模后面还跟了一个人!”第一排的男生眼尖,立马兴奋着传达这一信息。
刘男模是班主任刘周正的外号,原因是他形体难得的好,日常走路也如同男模走T台一般。
“同学们,这是咱们班新转来的学生,请他做一下自我介绍。”刘周正推了推眼镜,对着门边的男生示意。
江恃颀长挺拔的身影撞入众人眸中,瞬间讲台下一片涟漪般的沸腾,他身穿黑色外套,里面套着蓝白校服,黑色碎发清爽无比,五官眉眼精致完美,整个人透着一股矜贵劲。
“我叫江恃。”江恃的声音清澈温柔,言谈斯文有礼。
瞬间,林含笙眼尾轻佻,这不是那天那个男生,不会这么巧吧?
紧接着一阵震耳欲聋的鼓掌,女生纷纷交口接耳:“好帅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帅哥。”
“而且感觉他好温柔啊,我无了。”
“好帅好乖。”
“突然想早恋了。”
“清醒一点,全班最帅的是老子好不好?”
......
全班女生视线都落在江恃的身上,众男生虽然短暂地眼露惊艳,但心里免不了酸上一波。
激动劲稍稍平缓,一个响亮的声音传来:“老师,让江恃同学坐我这吧,我正好缺个同桌。”赵言行嬉皮笑脸道。
刘周正扫视一圈点点头,对着江恃轻声叮嘱:“江恃,你先坐赵言行那吧。”
江恃微微颔首,朝着赵言行的方向走去。
“得嘞。”赵言行站起身子,笑着将自己杂七杂八的书堆到自己书洞。
一直到下课,众人的目光还是时不时盯着江恃,化学老师没说什么,夹着书便伴着铃声离开。
教室再次变得吵吵闹闹,班长常夏星和江恃相隔了一个过道,她左看看右看看。
最后涨红着脸站起身,将一个粉色创可贴递给江恃,“江恃你好,你嘴角好像有伤口,我有这个你先用吧。”
常夏星凭借学习成绩和综合表现暂时担任班长,和其他雷厉风行的班长不同,她外表娇柔软糯,性格善良又正义。
细心的她第一眼便看到了江恃嘴角青紫色的瘀痕,翻了好久的书包,庆幸还有一张创可贴。
教室里突然寂静数秒,一向调皮的后排男生爆发出一阵起哄似的惊呼——
“哦哟......”
“班长,我打篮球也受伤了,也没见你这么关心我啊......”
见江恃岿然不动,常夏星忽然觉得有些羞赧,拿创可贴的手有些微微颤抖,下一刻,江恃接过创可贴温柔道:“谢谢班长。”
常夏星闻着掩面袭来的清爽香气,微微摇了摇头,红着脸坐回了一旁的位置。
林含笙坐在江恃前方,她单薄的后背靠在他的桌子,偷听同时不住诧异这还是不是昨天那个阴郁疏离的少年。
不过这微微传来的洗衣液的清香味确实如出一辙。
上课铃声响起,林含笙没忍住转了过去,涨红了脸问道:“同学,你手臂没事了吧?”
江恃抬起头恰好与她的视线撞上,他深邃的眸子愣滞几秒,接着摇头,继续看着黑板。
林含笙莫名脸颊一红,盯着他挺直的背影难以移开视线。
少年低着头,修长的脖子透着常年不见光似的冷白色,似乎是刚理的发,轮廓利落十足,茶褐色头发层次分明,阳光打下来,顶上映着一圈亮光。
他这到底是认出她还是没认出啊?
赵言行用书挡着嘴巴,歪头朝着江恃:“我说哥们,你和她很熟吗?”
“不熟。”江恃转了转笔,眼里没什么情绪。
见眼前江恃性格闷闷的,赵言行大发善心提醒道:“那你离林含笙远些,这可是我们校霸喜欢的女神。”
“林含笙?”江恃细细读着这个名字,不经意地抬头扫了一眼。
预收文《偏要强求》
温妤是全国仅有两例的黄金血型——RhNULL。
巧的是,另一例是她倒追了两年都没追上的男神妈妈。
男神妈妈突遇车祸,性命危在旦夕。
高岭之花突然找上门来,穿着温妤最爱的白衬衫委身求她,模样像极了她当初卑微告白的样子。
盯着那张完美惊艳的脸,温妤难抑心动,指尖在他胸前戳了戳:
“输血可以,条件是待在我身边,直到我玩腻了,你干不干?”
*
身姿颀长的少年站在演讲台上,底下座无空席。
头顶冷光洒落在他蓬松的碎发上,五官精致,面目无瑕,时而低垂的眉眼萦绕着清冷疏离的气质。
演讲结束,一众女生纷纷围了上去,献花告白,递水欢呼。
“天哪,沈辞西不愧是校草啊,这长相也太dior了吧。”室友捶胸顿足,“不知道这样的帅哥会被谁睡。”
温妤失笑,低头在微信给被“围攻”的男人发了一张房卡照片。
*
原是因利而聚,利尽而散。
毕业那年,沈母因病去世,还在垂危之际托付了他人生的另一半。
知晓留不住人,温妤故作轻松地发了一句:“我玩腻了,你自由了。”
接着删除拉黑消失匿迹。
后来,两人意外地重逢在医院。
沈辞西已经是江北炙手可热的圈内大佬,他在商业的狠厉手段全部用在了温妤身上。
以至于温妤一退再退,他依旧步步紧逼,设置一个个陷阱让她跳下去。
她相亲回来那晚,他将她堵在巷子中,红着眼近乎失控地质问她为什么喊别人“哥哥”。
“你到底怎么样才能放过我?”温妤气急了打了他一巴掌。
沈辞西神色淡然,不断靠近她:“放过你可以,条件是待在我身边,直到我腻了,你干不干?”
*
等我腻?
下辈子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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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转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