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萧锦安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自己,南宛不明所以,蹙眉道:“难道我说的哪里不对吗?”
萧锦安从鼻孔里长叹了口气,用眼神再次示意南宛帮自己解开绳子。
南宛见时间差不多了,倒是没有再拒绝,爽快地给他解开了绳子。
萧锦安得了自由,揉着手腕上被绳子勒出来的红痕,满心都是不爽。他看向南宛,出口第一句话就是:“你这个蠢的!”说完起身就走,完全不给南宛反应的时间,出门时手一带,把房门摔得震天响。
陆淮被惊得瞬间睁开眼,一脸阴郁地盯着门口。
南宛楞在原地,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萧锦安骂了。她叉腰“嘶”了一声,没闹明白自己怎么就好心被雷劈了。
奈何萧锦安已经离开,她没处发火。
南宛磨着牙想:离开也好,和这种人住一起,她怕是要短寿。
她气鼓鼓地吹熄了烛火,爬上床榻准备盖被子睡觉,房门又被敲响了。
看着陆淮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身影,南宛认命地叹了口气,下床穿上拖鞋去开门。
门刚一拉开,走廊上灯笼的光亮就透了进来,然后南宛就见到萧锦安被两个武学院的护卫给扔了进来。
南宛不得不赶紧伸手扶住他,免得他摔个狗吃屎。不料她还来不及问萧锦安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就又推开她的手,扭身往门外冲,然后立即又被门口那两个护卫给扔了回来,南宛赶紧再次伸手扶住他。
眼见萧锦安还要往门口冲去,南宛连忙扯住他,头疼地喊道:“你等会,你等会!我先问问他们怎么回事!”
好在萧锦安听劝,摸了把头,气愤地在原地转了个圈,“呯”地一声踹翻了门边一把穿鞋用的小凳子。
陆淮忍无可忍,坐起身,拿起床边柜子上的茶杯,“咻”地一下朝萧锦安扔去。
好在萧锦安身手灵活,及时一闪,茶杯瞬间砸在墙上,茶水蹦了满地。
萧锦安跳起来抖了抖被溅到茶水的衣裳,怒目朝陆淮吼道:“你疯了?”
陆淮一晚上被吵醒几次,整个人已经到了暴怒的边缘,他指着萧锦安道:“再弄出声响,你看看我弄不弄死你!”
萧锦安也知道自己理亏,但是此时他也在气头上,急需一个发泄口。他根本不想到这武学院上学,被他娘骗着考了试,又被强押着到了这里,要出去还有一群护卫拦着,简直要把他逼疯。
他冷笑一声,指着陆淮朝他走去:“别以为别人都怕你,我就也怕你,在我跟前,你陆淮还排不上号!”
光线昏暗的房间里,陆淮眼神森冷地看向萧锦安。
眼看大战一触即发,南宛赶紧上前挡在两人中间,劝道:“大家都是一个寝室的,室友之间,和气第一,和气第一!”
此时门口的两个护卫也担心两人打起来,进门喝道:“赶紧睡觉,不许闹事!”
萧锦安闻言,又开始往门口冲,嚷道:“我要回家睡觉!”
两个护卫再次拦住他:“进了武学院,除非月休,不然没有教头和夫子批的假条,所有学生不得擅自离校。”
萧锦安哀嚎一声,蹲地上崩溃喊道:“我又不是自己要来武学院的,我也不要当武学院的学生,你们怎么就听不明白呢!让我走不行吗?”
其中一个护卫一板一眼道:“就算你要退学,也得等到明天告知教头,让他们批了你的退学申请,你有了退学同意书才能顺利踏出学院大门。”说完,两个护卫退出了寝室,顺手关上了门。
萧锦安蹲在地上,烦躁地搓了搓头。
南宛擦了把头上的冷汗,困得打了个哈欠,这一晚上惊心动魄的,总算是可以安心睡觉了罢?
诶,那还真不可以。
还没等南宛再次爬回床上,楼下突然传来急促的口哨声。
南宛崩溃地搓了把脸,走过去拉开房门往外看,楼下空地上灯火通明,几个教头在楼下打着手势,要众人赶紧下楼集合。
南宛赶紧回去披了身外套,回头见房内的陆淮和萧锦安都一脸黑沉,南宛硬着头皮道:“教头在楼下的空地上,要我们赶紧下楼集合。你们快些罢!”说完有些受不了房内的低气压,赶紧逃也似地跑下了楼。
到了楼下空地,南宛看到了姜柏和郑意,三人站在了一块。
很快,寝室内的学生都下了楼在空地上集合完毕,许教头和另一个同样身材健硕的教头站在了队伍前面。
许教头看着队伍里不时打哈欠的学生,拿着教鞭在手掌上敲了敲,道:“各位应该很不满半夜里我把你们从被窝里喊起来罢?但这就是我给各位上的第一课。你们应该没忘记皇上开办武学院的目的罢?大声点回答我!”
队伍里众学生答道:“为了剿匪,保护百姓!”
许教头点头道:“你们里面的绝大多数人应该没接触过土匪,但是我接触过!他们烧杀抢掠,□□转卖妇女,几乎无恶不作。他们要作案,可不会提前通知,也不会捡着白天你们不睡觉的时候来。”
众学生纷纷点点头,这些年匪患猖獗,不少百姓深受其害,那些土匪做下的恶事,许多都骇人听闻。他们不仅白天作恶,晚上也爱出来对路过的百姓下手。
南宛眼前浮现起哥哥南芷那身被血水染透的衣裳,那衣裳上被刀划了那么多道口子,哥哥当时一定很疼罢?在那种生死攸关的情况下,哥哥拼死也要保护那陌生的村妇安全离开,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呢?这是南宛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所以找寻它的答案,也是她来武学院的目的之一。
许教头继续道:“今天是你们进武学院的第一天,我给你们上的第一课就是要听你们明白,面对土匪,要时刻保持警惕,不管是白天醒着的时候,还是晚上休息的时候。”
众学生点头赞同。
许教头欣慰一笑,踱着步道:“今天下午与诸位见面的时机不太对,所以没有做自我介绍,现在补一下。”他清清嗓子,拿教鞭指着自己道:“我是皇上亲点给武学院的总教头,以后负责带你们练武,我姓许,名言钦,你们以后可以喊我许教头。”
众学生纷纷喊道:“许教头好!”
许言钦抬手压了压,继续道:“我身边的这位也是负责教你们武功的教头,他叫白城,你们可以喊他白教头。我们两个擅长的东西不一样,希望你们到时候都认真学。”
众学生点头,也纷纷喊:“白教头好!”
白城微笑着朝众学生点了点头。
许言钦捂嘴咳嗽了一声,突然正色道:“那么,现在切入今天的正题罢!”
底下的众学生纷纷好奇,说了这么些,还有正题没说呢?
许言钦神秘一笑:“你们领取报道凭证那日,应该都聆听过武学院里的管理条文,里面有个条文你们应该还记得,那就是不得擅自带一些违禁物品进武学院。”
南宛扣了扣手,这倒是听姜柏说过,只是那些违禁物品她都没有,所以倒不怎么担心。
许言钦背着手道:“现在我要让护卫去寝室检查一下你们的行李,谁自己带了什么不该带的东西的,最好现在就站出来认罚,省得一会找你们核对浪费时间。”
见底下众学生面色各异,就是没人主动站出来,许言钦点头道:“都没人带是罢?那行,希望到时候查出来的结果不会让我失望。”说罢,摆手让身后的护卫队上楼检查。
空地上的学生们抬起头,看着护卫队在楼上各层挨个房间检查行李,窃窃私语起来。
很快,查到有携带违禁品的行李被护卫带到了空地上,一排排整齐地摊开放在队伍前面。
许言钦哼笑一声,拿教鞭指指地上众多的行李道:“看来有人不老实啊!”
南宛踮着脚伸长脖子往前看,意外地发现里面竟然有自己的行李。她心下一惊,她不记得自己带了什么学院不允许携带的东西进来呀?
她正回忆的时候,前面许言钦已经站在排在第一份的行李面前,从里面挑出一本书册,翻看了几页,意味不明地举起书册,大声喊道:“这行李是谁的?站出来大声告诉大家,这是什么?”
底下一个瘦长脸的男学生满脸通红地站了出来,支支吾吾道:“是……是我的行李,那是……避……避火图!”
其他学生闻言,哄笑出声。
许言钦把书扔到一边的草地上,严肃道:“知道这种书不能带进学院罢?没收,自己站到一边去,等会找白教头领罚!”
那男学生垂头丧气地站到一边去了。
许言钦接着查第二份行李,他拿起被布包裹着的一把短刃,抽开来,刀锋锋利,闪着白光。他蹙眉喊道:“这又是谁的?带着暗器来武学院是想刺杀谁?”
底下学生们议论纷纷。
又一个男学生站了出来,吭哧道:“是我的东西,家里让我带来防身的。”
许言钦依旧把短刃扔到草地上,道:“武学院又不是土匪窝,你拿短刃防什么身?没收!去领罚!”说完又开始检查第三份行李。
……
带各种稀奇古怪违禁品进学院的人还不少,站在一边等着领罚的学生已经有十几个。
南宛悬着心,看许言钦终于走到自己的行李面前,她咽了下口水,她也想知道自己行李里是什么东西被判成了违禁品。
就见许言钦在行李里拨了拨,拿出一瓶白瓷药瓶,打开闻了下,举着药瓶问道:“这是谁的?”
南宛颤巍巍举起手道:“回教头,是我的。”
许言钦问:“这是什么药?”
南宛来月信时经常腹痛,这是临走前她特意找医馆大夫开的调理身体的药物,她觉得这不在违禁物品的名单里,是以从没想过会在这药上出岔子。
南宛额上冒出热汗,她总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这是调理月信的药罢!她憋了半天,尴尬道:“补药,是补药,许教头。”
许言钦观南宛面色不对,心下有些起疑。只是他不懂医理,只觉得方才闻着那药味,不像是自己过去闻到过的那些补药的味道,但是也不是什么鸦片。
他拿着白瓷药瓶,怀疑道:“补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