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入泉日赶夜赶,终于是到了汴京,那城墙泛灰,像是水渠。
落日在后,他旁边有一颗树,他不认识到底是什么树。只觉得树叶?落日也多了悲伤。
像一些只闻没见过的幻想,他想到自己想象到汴京的想象,这远没有他的想象来的心神洋溢。
因此他越是往城中走越大失所望。
从春走到夏,竟然是这般。
这地方经济发达,每隔一段都有摊子酒家。只见那黄亮幌子挂着——果水,他一下子来了兴趣,没喝过就要尝尝,就扛着包袱,坐在了没人的摊位。只见那汴京人,男人长得是相貌周正,女人长得是面若桃花。穿得是色泽鲜亮,发髻是干爽有加,人人都精神面貌不凡,像是拔着长的。
柳入泉东看看西看看,问邻桌一闺秀说:“哪样好吃?”
那闺秀倒及其热心说:“最简单,不加料的好喝。”
刚入汴京无依无靠,他见人这么如此热心,觉得惬落不少。只是那闺秀要走,他心慌乱了,像是失去了刚刚要交的朋友 。
在那摊子里一不小心弄出了动静,几个本地人看见,那本地人正坐在斜角上看,一个人给另一个人使眼色,那人走到他旁边打量着,狠狠剜了他一眼。那人兴许和他一样也是外地的。
不过他们那打量的嚣张气焰,确实像是本地人。看柳像看马戏团新来的猴子一样,就差让他站起来说打扰了,不好意思了,让他大大的赔礼道歉一番了。
这事他遇见也不是一回了,北人长得是四四方方,女人是窄小的方。黄连天,得捏着鼻子。
在北他们一行人也给本地人打量过。像偷了他们面前的热气一样。
柳入泉实在是个弱弱的人,让他跳起来,问他们想做什么,他是半点不敢的,毕竟他生是对他也没什么好处,人生地不熟。
喝了甜水匆匆付钱离去了。
他拿着地图,边问路边四处打听他母亲年轻时同乡的地址,说是能暂时住一段时间。
东转西转,才到是市中心。眼见市中心一些有了些年纪的在坐着聊天,生活的地儿气息浓郁。
他上去问路,那些年纪大的都给他指路。他左绕绕右绕绕,从那条巷子里走过去,又回去,那房子藏在巷子里,一直往里面走才开阔。像是清河县的没牌子的酒馆,外面门脸小又破,里面却别有洞天,人满为患,五脏俱全。
绕来绕去的,又让人指了一回路才找到,那人下来接他,样子很高兴。到了屋子里,他袖子掩映着哭了。
见他这样忙问,是不是受欺负了。房子里的人学他哭,他觉得受辱极了,也就止住了
他不好说。也就算了。
那伯母便领着他去看住的屋子,一打开门,是个打扫得干净的小暗房,其实人家能腾出来给房子住,已经很不容易了,柳这时候又不知好歹。
他没见过那么小的房子,简直比他家的房子还要小一下子,受不了了。伯母看他的脸色,立马也有点儿不高兴。
这时对门正好开门了,只见那人神情松散,穿着睡衣,散着头发,整个人细小微黑。那人和他说话,关切他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他却往房子里看,从门口看见房间很大,有窗户,窗外还有稀奇花朵。
柳入泉以为是来的晚的缘故,懊恼又羞愤,他应该有如此大才的人,竟然要住在一间暗室。
其实那人是付了钱。
柳有点气愤地说:“早知道我来早点了,我不知道。”
那微黑的年轻人,一下子觉得不应该出来问这件事,赶紧关上门回房间了。
这时柳一下子全部不受待见了,各人人回了各人的房间,都不愿意再搭理他了。
他把行李搁在那房间后,出去转悠,去这看看去那看看唉,偏偏桥走上了一家瓷器店,那瓷器摆的太满。有一个杯子,一下子掉下来了 。
当地人忽悠他,店家硬说他是把瓷器给砸碎了,非让他赔钱,柳说要找官那人才让他走。
柳入泉慌慌张张的要回去了。
收留他那家人早跟他说过,要回,先让小斯去报。结果,他自己先跑到人家屋子里去了。
给那家人急得火急火燎,返回房子里人都快中暑了。柳又抱怨一通,又说了句:“差点被人骗了。”
那家人终于是恼了,忙说:“行了,你你另找人吧,你自己找找吧,不要住在我家里了。”
怎么偏偏招来个麻烦事?什么都让他们解决吗?
柳不懂分寸。他实在不知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事,忙一个劲儿拘礼道歉。
鞠躬大概有数十下。
那家人终于是气消了,让他回屋子里去了。这是同意他住下了。
气消了之后,那伯母从冰窖里拿出了解暑的瓜果,另一个人说:“这别给他,让他喝白水吧。”
柳入泉就接了一白水,自己躺在木地板,人惊恐万状,害怕给轰出去。
他们一家三口坐在左室,儿子也目睹了全程,那儿子长得方方正正,人高马大的。一刀锋眉,细长眼,名叫柳智。看见他躺在木地板上,拉起他的胳膊,就让他往床上坐,扳床上,说:“你怎么不坐这着。”
柳入泉立马被吓了一跳,眼睛像铃铛一样,快要流出眼泪了。
柳智仔细打量他了一番,神情嘴角笑了一下,出去了。
柳算是住下了,不过住的是恭恭敬敬。
本来他这个人就心思弱,这样一来,再没跟柳长辈二人交流过。
柳能住在他们家,全是仰仗着他们对他的同情。
柳入泉在汴京四处观看泉水山峰。
那王桜伯母实在好心,跟他说:“出去见见世面。”
在汴京的短短几日,他就爱上了那里的生活。
汴京聚集着很多人,很多个地方的美食特征,永远不缺游玩的地方。永远不缺人,似乎到哪里都很便利,有马车,走路也很好。
他觉得仕途如果顺利,也许也要在这地方,买一套房子。他不是不知道这个房子有多么贵,但是在这个地方待的越久,越觉得有这种必要。
时间长了,他觉得最贵的其实不是房子,而是那些人,他们生活非常的规律。每个人都有每个人不同的生活,并且完全不受干扰,大家都在尽力发展自己的才干。
有人能在大早上一早去练身体,也能随时随地的遇到来游玩的人,各个地方的不同的样貌特征。
他觉得这个地方是离他想要的生活和历史的想象最近的。
名与利都与他如此之近,仿佛他触手可及,随时可以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