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飙过境（探案） 第40章 解释

眼看林若草就要被拉下去，屋外突然传来一声响动，紧接着一个衣着华贵的女子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不可能是林若草！”

穆熊梦眼神凌厉的扫视了在场慌乱行礼的大臣一圈：“一群废物，查不清事情真相，就想着抓个人顶罪好好结案？本公主可不答应！”

那威风凛凛的样子，和平常林若草见到的她完全不一样。

她拉着林若草站起，一路行至主位扫了一眼为首的大人：“你是刑部宁如海宁大人？”

宁如海连忙应道：“公主慧眼，正是微臣。”

“宁大人，我知道你接了我皇姐这案子你也为难，我也不为难你，你觉得林若草有嫌疑你大可去查，我保管让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配合，但你说要抓她看押，那就不行了。”

宁如海脸上露出一抹为难：“三公主殿下，您这不还是在为难微臣吗？皇太女殿下遇刺可不是小事，朝野上下可都看着呢，这……”

穆熊梦冷哼一声：“行了说来说去，不就是想讨我个明旨吗，我说不为难就是不为难你，她这个人我保下了，有什么问题我来担，想来皇姐也能明白我的。”

她看向门口：“是吧，皇姐。”

一道身影随着这句话的落下从阴影处走出，这是林若草第一次见到当朝皇太女慕英凰。

那个说出那句，‘从女帝登基到女子皆可入学广修女学，也不过才区区三十年，但才三十年，官场之上便出了那么多女官与尔等同立，尔等又凭什么说女子不如男呢？又凭什么认为，我做不好皇太女背负不起这个国家呢？’的慕英凰。

那个力压诸多皇子，以一己之力群辩朝臣，成为慕国史上以来第一位在还有兄弟的情况下仍稳坐东宫的皇太女慕英凰。

她是多少女子读书离家入朝野的动力和支撑。

如今见到真人，林若草难免激动，她小心翼翼打量着朝她迎面走来的慕英凰。

她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没那么高大健硕，相反要更精瘦些，也更貌美一些。

她一步一步朝她们的方向走来，气势滔天，震的林若草都差点忘了跪拜。

“参见皇太女殿下。”

一双温和有力的手将她托起，慕英凰冲她微微颔首浅笑：“听说你与本宫的三妹是在秘事处的选拔上认识的？”

林若草点点头，回了是。

“倒是少有女子会选择秘事处，你能进秘事处的选拔，想来也是有些能耐的，刚刚的辩答也实在精彩，不错。”

她含笑夸赞了她走向了首位入座。

“但兹事体大，本宫宁可错杀也绝不会轻易放过。”她话音一转，脸色瞬间严肃起来“不过，既是本宫的三妹为你担保，我便给你一个机会，两日时间，去查清楚你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本宫贴身宫女供述的画卷上。”

“这两日内刑部大理寺会和你同时调查，你若能证明自己的清白，本宫自然放你离开，倘若你不能，或者刑部和大理寺查出了新的证据，那纵使是本宫三妹的面子，本宫也不会给了，明白了吗？”

得到了林若草的肯定回答后，慕英凰又看向下首跪成一排的几位大臣：“本宫的意思，你们明白了吗？”

只短短一句明白了吗？就惹得刚刚还耀武扬威的几位大臣连连点头，忙不迭地答道：“明白明白，我们一定细心仔细，不放过也不错抓，殿下放心。”

面对诸位大臣的战战兢兢，她只淡淡点头，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让人觉得满头珠翠都不及她耀眼夺目。

这就是权利的滋养吗？

哪怕从审讯堂里出来，慕英凰的英姿仍不停在林若草脑内闪现，连身边穆熊梦连叫了好几声都没反应过来。

穆熊梦忍不住蹙了蹙眉，停了下来，板着张脸看着她：“你在想什么呢？我在跟你说话呢。”

林若草啊了一声，面带歉意：“对不起，刚刚走神了，今日多谢你前来帮我说话。”

穆熊梦叹了口气继续向前走着：“无妨，你帮过我，我自然是要帮你的，何况就算没今日这事，我也要来找你的，之前在宫墙一别时，你说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就找你，这话还算数吗？”

林若草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当然，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那就好，是遇到麻烦了，不过在这之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穆熊梦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林若草，平日里总是笑嘻嘻的脸此刻也收了笑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林若草：

“回京的时候，你我在陵阳镇夜宿那日晚上，你曾借口腹痛，离开了将近整整一个时辰，你去哪了？”

林若草身形一顿，她看似没什么异常的笑着答道：“我吃不了羊肉，一吃就闹肚子，但又爱吃，那日心情不爽，就多吃了点，结果就和茅厕结了缘，压根走不动脚。”

穆熊梦有些半信半疑，但她又着实看不出来林若草有什么异样，话里说的也没毛病，只能暂且放下：“这样，那你下次注意点，有事的时候可千万别吃。”

“知道了。”

两人相携朝前走去，在无人看见的地方，林若草悄悄松开了自己紧握的手，那手心内一片红肿，数个指甲印深深地陷在皮肉之间。

去哪了。

林若草的思绪悄然飘回那夜。

她站在草地之上，旁边是泛着恶臭的茅厕，身前是一身黑衣的谢俞。

她很早就发现有人在跟着她和穆熊梦了，但没想到会是谢俞。

就在刚刚，穆熊梦闹着想喝果酒，她去帮她要的时候，一个小孩假装玩乐撞到了她身上，递给她一张纸条。

她顺着纸条的指引，来到这里时，就见谢俞满脸愠色地站在这里，似乎等了她很久。

她不知道要说什么，转身就要走，却被叫住。

“林若草，你和李夫人交换的是你兄嫂案子的线索是吗？”

一句话让她停下了脚步。

“很惊讶我会知道？”

谢俞冷哼了一声：“林若草，你是不是把秘事处的人都当傻子啊？你以为你隐忍认下罪证，就万事大吉了吗？你觉得我不会去查是吗？还是你觉得李府是铁桶一块我查不出来吗？”

他越说越激动，额头上的青筋都随着他的话一跳一跳的。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有什么苦衷不能当场说出来吗？我难道在你心里是那么苛刻容不得一点差池的人吗？你辛辛苦苦过五关斩六将考上了秘事处，得了首名，就这样放弃，你自己难道不觉得可惜吗？”

他深吸了一口气，万分不解地低声问出了一个他最不想问的问题：

“还是说，你压根就没那么在乎秘事处的名额？”

林若草的手随着他越捏越紧，直到听到最后一个问题，她仿佛再也忍不住一般宣泄而出：“我在乎！”

“我在乎！”

“我在乎。”

她一声比一声高，又一声比一声脆弱。

“谢大人，但比起名额，我有更在乎的事情，你既然已经去查了，就应该知道，我确实和李夫人做了交易，我确实因为这个交易放任她和其他嫌犯独处，我是犯了错的。”

“我认。”

谢俞看着她明明泪珠都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还倔强的故作无所谓的样子，纵使再大的气再多的话想问此时也说不出口了。

罢了。

她一个人带着母亲在世上打拼不容易，独立惯了，自己到底虚长她几岁，多带着些吧。

他默默从袖子里掏出一条手绢递给她：“林若草，我不去问你到底隐瞒了什么，人都有秘密，何况那是你兄嫂的案子，你有顾虑很正常。”

“李府那边我已经打点清楚了，若是有其他人想去查，什么都查不出来，不会显露有关你兄嫂案子的秘密。”

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两句话，林若草猛地抬起头，吃惊地张大嘴巴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谢俞将手帕硬塞进她的手心里，摆了摆手示意她什么都不用多说：“你要是还想做刑探，还想做我的学生，跟紧三公主，想办法在她和皇太女这件事中，让皇太女殿下看到你的能力，到时我会想办法让皇太女殿下开口让你重新入秘事处。”

“我时间不多，马上就得走，这一路上都有秘事处的人在暗中护送你们，要有事，吹响这个哨子，会有人来帮你。”

他将银哨递给林若草时她还有些呆愣，似是还没反应过来。

谢俞看了看天色，时候不早了，他还有要事需回京实在不能再耽误了，他将哨子戴在林若草的脖子上，转身就要离去时，袖口被拉住了。

林若草垂着头，喃喃道：“大人您明知我为了私利和嫌犯做交易，也不怪我？”

她头垂着，透着股小心翼翼，想揉。

谢俞叹了口气，从心的抬起手，落下，轻轻地在她的脑袋上揉了一把：“我问过秦一鸣当时的情形了，你并非本意，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何况，你也尽力挽救了，终究也没酿成大错。”

“很勇敢啊，在火场里，那一吼，把秦一鸣都镇住了。”

“林若草，加油吧，我在秘事处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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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