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露正在树上打盹儿,模模糊糊听见有鼓乐声由远及近,她睁开眼,翻了个身,趴在树枝上向下看,一支迎亲队伍正从树下路过,往村子里去了。
苏露坐起身,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肩膀,她轻巧地跳下树,没有扬起一点尘埃。村里有人成亲,这可是个大喜事,不去凑个热闹怎么行,苏露迈着轻快的步子跟了上去。
迎亲队伍进了村,拐进了一家还算宽敞的院子,村子里的男女老少都跟着涌进了院里,一时间到处都满满当当,喧闹嘈杂。
苏露可不想跟他们挤,等门口的人都进得差不多了,她才迈开步子向大门走去,一个男人和人群逆向走了出来,他面色苍白,眉头紧皱,停下来扶着门框休息。
这人是怎么了?苏露好奇地看过去,正巧那人也抬起头,看见苏露,脸上突然迸发出惊喜的神色,真是个怪人,苏露没有理会他,直接进了院子。
院子里摆满了桌椅,中间铺着青毡花席,苏露踩在上面向里走,屋里正在拜堂,但人群一层包着一层,苏露什么都看不见,正在考虑要不要飞进去的时候,身后突然吵嚷起来。
“快让开,有人晕倒了。”
“怎么办?抬到哪里去?”
“不知道啊,吕大娘,你家还没有空房间。”
“这着急忙慌的,哪有空房间给他躺,先抬到柴房去吧。”
“搬把椅子过去吧。”
众人围过去,七嘴八舌地出主意,苏露面前的人减少了一大步,她赶忙快步走到了前面去,亲眼看见新郎挑盖头,新郎新娘拜天地拜父母,真是有趣,新郎新娘进了洞房,苏露也跟着进去了,夫妻对拜、喝交杯酒和结发也挺有意思。
礼毕,众人都退出去了,独留新娘坐在床上。这就结束了?苏露感觉意犹未尽,跟着人群出去,想找找是不是还有其他热闹可看。
“小茂,去把这盘饼端给小田。”一个女人从厨房里出来。
一个小男孩走了过去,不情不愿地接过盘子,“给他送饼干什么。”
“怎么说他也是来帮忙的,不能让他饿肚子,别废话了,赶紧去!”女人扬了扬手,作势要打。
小男孩缩了缩脖子,端着盘子走了。
喜宴开了,众人都落座吃饭喝酒,看来婚礼已经结束,没有热闹可看了,苏露看了看酒席,菜色还真不错,让她也想尝尝味道怎么样。
苏露走到门口,看见刚才那个小男孩还没走远。
“小茂,干吗去?”另一个稍大的孩子凑了过去。
“给书呆子送饼。”小男孩语气很不耐烦。
“把这个也给他吃吧。”大孩子从怀里掏出一把果子放到盘子里。
“这什么啊?能吃吗?”小男孩问。
“能吃!就是有点苦,逗逗他。”大孩子说。
“好,就让他吃点苦。”小男孩笑了。
大孩子走开了,小男孩端着盘子进了邻居家门,苏露跟着走到了门口。
“书呆子,你饿傻了吧!你又没成亲,哪来的娘子?”小男孩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接着是一个虚弱的男声,“是田茂啊,你来干什么?”
“你以为我想来啊?还不是你在人大门口晕倒了,我娘担心你出事,让我来给你送点吃的。”苏露探头向里看,见田茂把盘子递给了男人,这人,好像是在隔壁大门口见到的那个奇怪的男人。
男人接过盘子,看起来并不是很想吃东西,“多谢你了。”
“不客气,这果子可是我特意给你摘的,你不尝尝吗?”田茂说。
“好,我尝尝。”男人用手拨了拨盘中的果子,拿起一个往嘴边送。
苏露走了进去,“不要吃,那果子有毒。”
“有毒?你怎么知道?”田茂转头看着苏露,脸上有些吃惊。
“我自小在山中长大,自然知道。”苏露得意地挑了挑眉,“你给他吃这个,会害死他的。”
“我,我又不知道有毒,就是开个玩笑而已。”田茂后退了两步,转身跑走了。
“娘子!”男人突然大叫一声,简直不像他这么虚弱的身体能发出的声音。
“娘子?你家也娶新娘子了?”苏露回头张望,发现没有别人,有些疑惑,“你是在叫我?”
“当然是你。”男人把盘子放到一旁的磨盘上,几步走过去,把苏露拥在怀里,“你是我拜堂成过亲的娘子。”
“啊?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苏露很诧异。
男人紧紧抱着苏露,仿佛他一松手,苏露就会消失不见。“你不记得了吗?就在这个房子里。”
苏露侧过头向屋里看去,干净整洁的布置,略显昏暗的房间,好像有点印象,再看看男人的脸,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她一向不太擅长记人的长相。“我记不太清了,我们之间还有没有别的事发生?”
“你全都忘了?是我啊,我是田望之。”田望之松开手,不可置信地看着苏露,“那天突然下大雨,我收留你进屋躲雨,你还在我家住了一个晚上,你全都不记得了?”
“哦哦,原来是那天啊,我都给忘了,真是不好意思。”苏露抱歉地笑了笑,“谢谢你,让我进去避雨。”
“我说的不是避雨的事。”田望之抓住了她的胳膊,“是成亲的事,我们已经成亲了,你是我的娘子。”
“不可能吧?”苏露有些怀疑。
“怎么不可能?我们就是在这里成的亲,你还教给我男女之事。”说到这,田望之的脸突然红了。
苏露明白了,“你是说在这个房子里,我把你睡了?”
“嗯。”田望之红着脸点点头。
“原来是这么回事,你说的男女之事确实有,不过,我们并没有拜堂成亲,那都是你的幻觉。”苏露说。
“幻觉?原来是幻觉?”田望之松开手,后退了一步,声音落寞,“怪不得,怪不得那些人对待我的态度和平时截然不同,原来是幻觉。”
“那是根据你的想法产生的幻觉,你想看见什么,幻觉里就会出现什么。”看他失落成这个样子,苏露还真有些于心不忍。
田望之摇了摇头,抬头看向苏露,“不,是真的,我们是有夫妻之实的,你就是我的娘子。”
这个男人,有点难缠啊,“实话跟你说吧,我是个妖怪,睡了你,只是为了吸取精气。”苏露坦诚地说。
“我不在意你是人是妖,我只想让你留下来,做我的娘子。”田望之快速地回答,仿佛没有思考刚才苏露说了什么。
“我是妖,你没听见吗?”苏露问。
“我知道,婚礼的第二天早上我醒过来,想到我父母过世多年,根本不可能出现在我的婚礼上,我想那可能是鬼魂,你也是鬼魂,我从家里逃了出去,我在野地里乱跑的时候,遇到了一个道士。”田望之说。
“你把道士带回来了?”苏露问。
“没有,道士给了我一张符,让我贴在大门上,这样邪祟就不能靠近我家了。”田望之说。
苏露看向大门,“符呢?你没贴?”
“我贴了。”田望之满脸后悔,“那时候我怕你会回来找我,贴上符,让我觉得很安心,可是我还是很想见你,我觉得都是因为那个符,你才不再出现的,就把符给撕下来了,我想让你来找我,但是我日思夜想,你还是没有出现,今天,你终于来见我了,我真的很高兴,娘子,你不要走了,留在我身边吧,我们一起好好过日子。”
“我和人类交合只是为了修炼而已,怎么能做你的娘子?再说了,我们狐狸选夫君,必是要最强壮最健康的,你这瘦弱的身板,哪里能当我的夫君?”苏露把手放在田望之的胸口轻轻一推,他就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可是……”田望之急切地说,“我读了很多书,有一肚子的学问,日后肯定能平步青云,你不也是这么说的吗?”
“我可没说过,那些都是幻觉,你想听什么就能听到什么,至于你是不是有学问,是不是能平步青云,跟我又有什么关系?”苏露不能理解,才华哪有强壮的身体重要。
“日后我步入仕途,有高宅大院,奴仆成群,定会让你过上锦衣玉食的好日子。”田望之说。
“我自会让自己过上好日子,用不着你。”苏露想了想,“不过,我今天看的这场婚礼还挺有趣的,你要是能说出嫁给你有什么好处,我也许能考虑考虑。”
“你要是嫁给我,一切家务都由我来做,我绝不让你受累。”田望之说。
“我孑然一身,四海为家,本就没有家务要做,对我来说,这可算不上什么好处。”苏露没想到,嫁人原来是要做家务的,虽然她不知道具体是做什么,但听着就感觉不是什么好事。
田望之握着拳头,扬了扬手,“我会保护你,不让你被别人欺负。”
“你这瘦弱的身子,如何能护得了我?我保护你还差不多。”苏露说。
田望之苦苦思索,终于抬起头,“只要你嫁给我,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你的一切?你都有什么?”苏露环视着整个院子。
“我,我有这房子,还有一小块地,还有,还有,我还能给你我全部的爱。”田望之目光热烈。
“爱?”苏露转头看向田望之,“爱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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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亲路上,长兴公主出逃了。
为了避免杀头之罪,和公主长相有些相似的婢女谭玉清顶替了公主,嫁进了北国王府。
阴郁的王府,年迈的王爷,她代替公主,迎接了下半生必然凄凉苦楚的命运。
新婚当夜,王爷突然病死,十九岁的谭玉清就这样成了一个寡妇。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为老王爷苦守一生之时,一道圣旨传来,老王爷的儿子邱暄明承袭王位,择日迎娶长兴公主为妻。
不知幸还是不幸,谭玉清在王府里举办了第二场婚礼,稀里糊涂的,两个年轻人就约定了要和彼此共度一生。
两个灵魂逐渐靠近,互相吸引,彼此爱慕,从此,不论是富贵、贫穷,安稳还是奔波,两人都发誓,绝不会放开彼此的手。
直到,真正的长兴公主在中原现身。
小剧场:
“听说以前长兴公主府里,养了四五十个男宠?”邱暄明问道。
“这是哪里传出来的谣言?哪有这么多,也就四五个吧。”谭玉清解释道。
邱暄明眉头一皱,“也就?”
谭玉清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就是长兴公主,忙赔笑道:“我是说这谣言传得也太夸张了。”
邱暄明眉间的皱纹加重了几分,“你真的养了男宠?”
谭玉清想起公主说的话,理直气壮地辩解道:“那些皇子王爷的,哪一个不是妻妾成群?公主是皇家贵女,养几个男宠不是挺正常的吗?”
“我就没有妻妾成群。”邱暄明说道。
谭玉清笑了,“那是,王爷跟那帮骄奢淫逸之徒可不一样。”
邱暄明把谭玉清圈进怀里,吻上了她的唇,“我跟你的男宠们比,谁更好?”
谭玉清的脸羞得通红,在邱暄明的耳边轻声道:“自然是王爷最得我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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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婚礼上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