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行为守则 第10章 剑痕

玄铁认主后的第七个清晨，萧潋在溪边练剑时走了神。

剑锋划过水面，本该斩断的流水却依然潺潺。他望着水中倒影，忽然想起林听晚昨日演示剑招时，衣袖拂过剑柄的模样。那时她站在他身侧指导，发梢几乎触及他的手臂。

"剑意散了。"

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萧潋手腕一颤，剑尖在水面点出涟漪。林听晚不知何时站在三步之外，晨光为她镀上一层浅金色的轮廓。

她走近，目光落在他持剑的手上："玄铁既已认主，就该人剑合一。你方才这一剑，心意杂乱。"

萧潋垂下眼睫。他总不能说，自己分神是因为想起她昨日示范时，指尖不经意擦过他手背的触感。

"弟子知错。"

林听晚轻轻"嗯"了一声，转身欲走，却又停步。她回头看了眼溪水，忽然问道："你觉得这水流如何？"

萧潋微怔，如实答道："绵延不绝。"

"是啊。"她望着溪水出神，"就像某些执念。"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等她走远，萧潋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流露出类似怅惘的情绪。

午后下起了细雨。萧潋在竹廊下参悟剑经，听见脚步声抬头，看见林听晚提着琉璃灯从雨幕中走来。细雨沾湿了她的鬓发，让她看起来比平日柔和几分。

"程砚今日送来的剑经，有一处需要更正。"

她在他身旁坐下，翻开书卷。琉璃灯的光晕在雨日里格外温暖，映得她侧脸轮廓朦胧。萧潋闻到她身上沾染的雨气，混着熟悉的草木清香。

"这里。"她指向某处注解，"'剑心通明'原本是'剑心同命'。两字之差，天壤之别。"

她的衣袖随着翻书的动作轻轻摆动，有一次几乎要触到他的手腕。萧潋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听懂了吗？"她抬眸看他。

四目相对的瞬间，萧潋看见她眼底映着琉璃灯的光，像盛着碎星。他忽然想起那日在剑池，她执月华之剑时，也是这样的眼神——清澈，却深不见底。

"弟子明白了。"

雨声渐密，他们在廊下对坐研读剑经。偶尔她的发丝会被风吹起，拂过书页；偶尔他会因为她的某个点拨而茅塞顿开，抬头时撞上她赞许的目光。

这样的时刻，让萧潋觉得他们之间不只是师徒。

暮色降临时，雨停了。林听晚合上书卷，望着天边将散的乌云。

"三日后，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萧潋心中一紧："师傅要去何处？"

她没有回答，只是站起身整理衣袖。在转身前，她忽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好好练剑。等我回来，要检查你的进度。"

这个动作很轻，却让萧潋怔在原地。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竹庐方向，他还能感觉到肩头残留的温度。

夜风拂过，带着雨后泥土的清新。萧潋低头看着手中的无名剑，剑身映出他微微发烫的耳尖。

他突然很期待三日后的重逢——尽管她还没有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