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的临江市裹在寒气里。
萧停川把迈巴赫的暖风调到最大,侧头冲副驾的江云归扬了扬下巴。
“队花儿,尝尝这条街新开的羊汤馆?老板说加了现宰的羊骨熬了一整天,专治你这种冬天手脚冰凉的。”
江云归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着卷宗,呵出的白气在玻璃上凝成雾。
“不吃膻。”
“去膻的!”萧停川手快地按下车窗,骨汤的醇厚混着雪粒子涌进来,他故意把保温桶往旁边递了递,“闻着不香?再不吃等会儿出警,你又得靠热茶续命。”
话音刚落,斜对面的金鼎大厦突然炸响一声闷响。
不是鞭炮,是某种钝器砸破玻璃的脆响,紧接着是女人的尖叫,混着清晰的——
枪响。
江云归的手机“啪”地扣在腿上,人已经推开车门。
萧停川比他更快,冲锋衣拉链还没拉到底,他已经抄起后备箱里的备用警棍,冲江云归喊了句“报警”,自己先猫着腰往珠宝店后巷绕。
“江队!萧哥!”姜卿辞的声音从街角冲过来,他刚值完夜班,手里还拎着给宋长清带的热豆浆,围巾裹得只剩双眼睛,“怎么回事?”
“叫支援,金鼎大厦周大福金库,持枪抢劫。”
江云归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鞋踩在积雪上咯吱响,人已经冲到珠宝店玻璃门前。
碎玻璃渣子混着冰粒在路灯下闪着光,柜台后倒着个穿保安制服的男人,胸口的血渍在雪地里洇开深色的花。
萧停川从后巷绕回来,睫毛上沾着霜,痞气的笑早没了,眼底泛着冷光。
“后巷有辆没熄火的面包车,刚跑了,车牌被雪挡了。里面俩同伙被我敲晕了,铐在消防栓上。”
江云归没回头,目光扫过金库敞开的铁门,里面的保险柜被撬得面目全非,散落的钻石在碎玻璃里闪着冷光。
“主犯呢?”
“跑了。”萧停川啧了声,踢开脚边冻住的空弹壳,“枪法挺准,刚才在后巷差点打穿我耳朵。”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宋长清正蹲在尸体旁戴手套,白大褂外罩着件长款风衣。
“萧哥,死者是金库值班员,一枪毙命,子弹口径9mm,像是改装过的勃朗宁。雪地里有拖拽痕迹,应该是被移动过。”
老法医莫林森裹着军大衣站在旁边,林念眠紧张地攥着记录板,被江云归看过来的眼神吓得打了个哆嗦。
“江队,”莫林森跺了跺冻麻的脚,“死者口袋里有手机,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保安室的,没接通。”
萧停川突然笑了声,伸手想去勾江云归的腰,被对方眼疾手快地拍开。
他也不恼,冲姜卿辞扬下巴。
“小姜,调监控。看看那辆面包车往哪个方向跑了,我刚才瞅见车尾巴贴了个实习标,假的,被雪泡得边角都翘起来了。”
“好嘞萧哥!”
姜卿辞掏出对讲机,刚要说话,就见江云归已经蹲在金库门口,指尖捏起一片带油的纸屑,手套上沾着的雪正慢慢融化。
“什么东西?”萧停川凑过去,呼吸扫过江云归的耳廓,带着点热乎气,“乖宝,别用手碰,让技术队来。”
江云归没理他,把纸屑放进证物袋。
“不是金库里面的。像是某种机械润滑油,粘度很高,天冷结了层薄冰,可能是撬保险柜用的工具上掉的。”
宋长清站起身,镜片上沾着雾。
“江队说得对,这种润滑油很少见,一般用于重型机械。我回去化验成分,也许能缩小范围。”
凌晨三点,警戒线把金鼎大厦围得水泄不通。
两个被萧停川敲晕的劫匪已经被拖上警车,其中一个额角还肿着,在寒风里骂骂咧咧,被姜卿辞一脚踹在腿弯。
“老实点!知道抓你的是谁吗?我们萧哥的拳头,比你那破枪硬多了!”
萧停川靠在迈巴赫上呵着白气,看着江云归跟各队队长交代任务。
寒风掀起他的羽绒服下摆,露出里面黑色毛衣上印的卡通猫。
还是江云归去年生日给他买的。
“想什么呢?”江云归走过来,鼻尖冻得发红,“回去了。”
“想队花儿刚才蹲在地上的样子,特像我家楼下那只盯着老鼠洞的猫。”萧停川把围巾摘下来往他脖子上绕,用气音在他耳边说,“不过我家乖宝比猫厉害,猫抓老鼠,你抓坏人。”
江云归没说话,坐进车里时却悄悄把座椅调近了些。
萧停川发动车子,后视镜里,金鼎大厦的霓虹灯在雪雾里晕开暖光,像颗被裹在棉絮里的糖。
“主犯跑不远。”江云归突然开口,指尖在膝盖上敲了敲,“那枚润滑油的成分,宋长清应该能查出来源。”
“查到了又怎样?”萧停川打了把方向盘,车子碾过积雪发出咯吱声,“敢在市中心动枪,背后肯定有人。不过——”
他侧头冲江云归笑,痞气又冒了出来。
“有我跟队花儿联手,就算他钻雪堆里,也得扒层皮出来。”
车窗外,路灯的光晕在雪地里拉得很长,像串没写完的省略号。
江云归望着前方,萧停川的话还在耳边绕。
今晚没吃成的羊汤,或许明天破案后,可以破例尝一口。
江云归已经不管膻不膻了。
清晨七点的临江市公安局,暖气开得很足,却驱不散审讯室里的低气压。
萧停川叼着根没点燃的烟,倚在观察室的玻璃上,看着里面缩成一团的劫匪。
江云归坐在审讯桌后,指尖叩了叩桌面,声音没什么起伏。
“姓名。”
劫匪梗着脖子不说话,冻疮开裂的手在审讯椅扶手上蹭来蹭去。
“别跟江队装死。”萧停川推开门走进去,把保温杯往桌上一墩,热气裹着桂圆红枣的甜香漫开来,“昨晚在后巷被我敲晕的时候,可不是这副硬骨头。”
劫匪抬眼瞪他,嘴角撇了撇。
“要杀要剐随便,老子什么都不知道。”
“呵,”萧停川拖过把椅子坐在江云归旁边,二郎腿翘得老高,“你那同伙在隔壁哭着喊着要戴罪立功,刚把你三年前偷电瓶车的案子都交代了。”
“怎么,非要等我们把你老家那口子叫来,让她看看你现在这出息?”
劫匪的肩膀明显抖了一下。
江云归适时递过一张照片,是技术队刚调出来的户籍资料。
“你女儿今年六岁,在临江市实验小学读一年级,对吧?”
观察室里,姜卿辞扒着玻璃咋舌:“萧哥这招够损的,打亲情牌啊。”
宋长清正低头整理尸检报告,闻言推了推眼镜:“管用就行。”
审讯室里的沉默持续了十分钟。
劫匪突然抬头,眼里红血丝混着悔意。
“我真不知道主犯叫啥,就知道他外号老刀,手上有道疤。”
“接着说。”
江云归翻开笔录本,笔尖悬在纸上。
“我们是三天前在网吧认识的,他说有笔大买卖,成了每人分五十万。”劫匪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撬保险柜的工具是他带来的,枪也是他的。昨晚本来计划好拿钱就走,谁知道他突然开枪杀人……”
萧停川敲了敲桌子。
“面包车是谁的?车牌为什么挡着?”
“车是他租的,说怕被监控拍到。”劫匪的声音越来越小,“我就负责望风,真的,别的啥也不知道。”
江云归合上笔录本,起身往外走。
萧停川跟着站起来,出门前回头冲劫匪笑了笑。
“五十万?你知道那保险柜里少了多少钻石吗?够判你十个无期。”
观察室里,林念眠正给莫林森递热茶,见两人进来赶紧站直。
“江队,萧哥。”
莫林森呷了口茶,慢悠悠道:“另一个也审得差不多,口供对得上,都不知道主犯底细。”
“老狐狸。”萧停川啧了声,凑到江云归耳边,“乖宝,这老刀倒是谨慎,一点尾巴没留。”
江云归没接话,目光落在墙上的监控截图上。
监控屏幕上,面包车的影子还在街景里晃,像个藏在雪地里的谜。
面包车后窗映出的街景里,有个模糊的加油站招牌。
他突然转身:“姜卿辞,查全市所有加油站的监控,昨晚十点到凌晨一点,找这辆面包车。”
“好嘞江队!”
姜卿辞立刻抱起笔记本跑了。
宋长清把验尸报告递过来:“江队,死者体内除了子弹,还检测出微量□□,应该是先被迷晕再枪杀的。”
“先迷后杀?”萧停川挑眉,“这老刀够狠,怕留活口。”
江云归翻着报告,指尖在“改装勃朗宁”几个字上顿了顿。
“莫法医,这种改装枪在临江常见吗?”
莫林森放下茶杯:“不多,一般是黑市流出来的。我让技术队查了弹道,三年前郊区有个案子,用的是同一款枪。”
萧停川突然笑了:“巧了,三年前那案子,好像是队花儿你亲手破的?”
江云归抬眼看他,眼底没什么情绪:“查枪源。”
走廊尽头的热水间里,江云归刚接了杯热水,就被萧停川从背后圈住腰。
他挣扎了一下,对方却抱得更紧。
“别闹,有监控。”
“怕什么,咱是合法夫妻。”萧停川把下巴搁在他肩上,声音发闷,“累不累?一晚上没睡了。”
江云归的指尖触到杯壁的温热,忽然想起昨晚没吃成的羊汤。
他侧头看了眼萧停川,对方眼里的痞气淡了些,只剩关切。
“还行。”他挣开怀抱,往外走时丢下一句,“中午食堂有排骨,去晚了没了。”
萧停川在原地愣了两秒,突然低笑出声。
这清清冷冷的队花儿,是在担心他饿肚子?
他赶紧追上去,声音里的痞气又冒了出来:“等等我啊队花儿!你得帮我多打两块,食堂阿姨总给我少盛!”
走廊里的脚步声渐远,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地板上,照得尘埃在光柱里跳舞。
下午三点,临江市公安局门口被记者围得水泄不通。
长枪短炮对准办公楼大门,寒风里飘着各家媒体的提问声,像群扑向热源的飞蛾。
“江队!请问金鼎大厦抢劫案是否与三年前的连环劫案有关?”
“萧副队长!劫匪使用的改装枪来源查到了吗?”
“警方有信心在48小时内抓获主犯吗?”
江云归刚从档案室出来,就被这阵仗堵在台阶上。
他穿着黑色冲锋衣,脖子上戴着白色围巾,黑口罩遮住半张脸,只露双没什么温度的眼睛,脚步没停,径直往警戒线走。
“江队!”一个戴眼镜的女记者挤到前面,“有市民反映多家珠宝店已临时停业,警方会采取什么措施安抚商户?”
江云归的脚步顿了顿,声音透过围巾传出来,冷得像结了冰。
“破案是最好的安抚。”
话音刚落,萧停川叼着根棒棒糖从里面晃出来,胳膊一伸揽住江云归的肩,冲记者们笑得痞气。
“各位媒体朋友,天儿挺冷的,冻坏了镜头可不好。案子有进展我们会第一时间通报,现在——”
他往旁边让了让,露出身后的姜卿辞。
“让我们技术科的小帅哥给大家发份案情通报,别围着我家队花儿了,冻感冒算谁的?”
姜卿辞抱着一摞打印纸,被记者们的闪光灯晃得直眨眼,还是硬着头皮把通报分下去。
宋长清恰好开车回来,见这阵仗默默把车停远,绕到侧门才进来,白大褂上还沾着点雪。
“萧哥这招转移注意力够溜的。”姜卿辞抱着空文件夹跑进来,搓着冻红的手,“刚才有个记者问是不是内部人员泄露了金库安保信息,被萧哥一句这猜测够写本悬疑小说给堵回去了。”
江云归已经脱下大衣,正翻着各辖区报上来的珠宝店停业名单。
临江路那家老字号金店的名字格外扎眼。
十年前他跟萧停川在那门口吵过架,少年气的争执早被岁月磨平,只剩此刻纸页上的黑体字。
“莫法医,”江云归抬头,“三年前那案子的卷宗里,有没有提到老刀这个外号?”
莫林森正跟林念眠整理证物袋,闻言推了推老花镜。
“我让小宋查了,没有。但那案子的主犯也是用改装勃朗宁,最后判了无期,现在还在监狱里蹲着。”
宋长清刚把检测报告放在桌上,闻言补充:“我联系了监狱,那人说从没听过老刀,但他提到黑市有个叫瘸腿刘的,专门倒卖改装枪。”
“瘸腿刘?”萧停川嚼着棒棒糖凑过来,指尖点在报告上,“这人我知道,前年因为非法持有枪支被二队抓过,后来保释出去就没影了。”
江云归的指尖在名单上敲了敲。
“让各分局加强夜间巡逻,尤其是停业的珠宝店周边。姜卿辞,查瘸腿刘的下落,重点排查城郊的废弃工厂。”
“好嘞江队!”
傍晚时分,记者们终于散去。
萧停川站在窗边抽烟,看着外面重新冷清下来的街道,忽然笑了。
“刚在门口听见有记者猜咱俩是搭档,还说那对刑警情侣看着就不好惹。”
江云归正在写协查通告,笔尖没停:“无聊。”
“怎么无聊了?”萧停川走过去,从背后圈住他的腰,下巴搁在发顶,“咱这是警界神雕侠侣,多少人羡慕呢。”
“放手,有人。”
江云归挣了挣,却被抱得更紧。
“怕啥,姜卿辞他们都去吃饭了。”萧停川往他颈窝里吹了口气,“乖宝,晚上去吃羊汤吧?我让老板多撇点油,保证不膻。”
江云归的笔尖顿了顿,纸上洇出个小小的墨点。
窗外的天色暗下来,路灯次第亮起,映着雪地里的脚印,像串歪歪扭扭的省略号。
他想起那些紧闭的珠宝店大门,想起记者镜头里商户们焦虑的脸,忽然低声道:“快点破案。”
“得嘞,听队花儿的。”萧停川松开手,在他脸上偷了个香,“不过破案前,先喂饱我家挑食的主儿,不然哪有力气抓坏人?”
走廊里传来姜卿辞的大嗓门:“萧哥!江队!食堂留了排骨!”
萧停川拉着江云归往外跑,笑声撞在走廊的墙壁上,弹回来混着脚步声,像首仓促却鲜活的调子。
办公室的灯还亮着,桌上的卷宗摊开着,黑体字的停业名单旁,江云归刚才写的“尽快破案”四个字。
第七天清晨,临江市公安局的走廊里飘着浓得化不开的咖啡味。
江云归眼下的青黑比档案袋上的墨渍还深。
指尖捏着的监控截图上,老刀模糊的侧影隐在码头的集装箱阴影里,像块嵌在雪地里的脏冰。
“江队,萧哥!”
姜卿辞抱着笔记本撞开会议室门。
“云禾市警方刚发来协查通报,昨晚边界码头集装箱区发现三具男尸,全是被改装勃朗宁爆头,跟金鼎案的弹道完全吻合!”
萧停川正用打火机燎着速溶咖啡的包装袋,闻言动作一顿,火苗在他眼底跳了跳。
“码头?那地方三不管,最适合藏污纳垢。”
江云归已经起身拿大衣,声音冷得像结了霜。
“备车。”
警车碾过结冻的路面,往西北边界驶去。
车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把成片的集装箱染成惨白,远远望去像座沉默的墓碑群。
云禾市的刑警早在门口等候,为首的队长往江云归手里塞了份现场照片。
“江队,死者身份查出来了,都是暗网聚宝阁的线下交易员。”
“又是聚宝阁?”萧停川凑过来看照片,指尖点在尸体旁散落的加密硬盘上,“这不是单纯的军火交易,是把人命当货物卖。”
集装箱里还残留着硝烟味,宋长清正蹲在尸体旁取样,白大褂上沾了点暗红色的血渍。
“萧哥,致命伤跟金鼎案一致,但子弹型号有细微差别,像是同一批次改装的不同分支。”
老法医莫林森拄着拐杖站在集装箱门口,望着远处江面上的破冰船。
“小江,你看这码头的监控死角,跟三年前那案子的弃尸点布局太像了。”
江云归没说话,目光落在集装箱内壁的涂鸦上。
一个歪歪扭扭的刀形符号,边缘还沾着没刮净的锈迹。
他忽然想起金鼎大厦金库的门框,当时技术队也在不起眼的角落发现过同样的刻痕。
“姜卿辞,查聚宝阁近半年的交易记录,重点筛临江和云禾的IP。”江云归的声音在空旷的集装箱里荡开,“萧停川,带人排查码头周边的废弃仓库,老刀的人肯定还在附近。”
“得嘞,队花儿。”萧停川摸出烟盒,却被江云归瞪了一眼,悻悻地塞回去,“不过查完可得请我吃羊汤,这鬼地方比你脸还冻。”
下午的搜查撞上暴雪,能见度不足五米。
萧停川带着队员在仓库间穿梭,靴底踩碎冰壳的声音格外清晰。
忽然一阵金属摩擦声从右侧传来,他打了个手势让队员散开,自己猫着腰摸过去,踹开虚掩的仓库门。
里面空无一人,只有满地的军火包装盒,最上面的箱子贴着张便签,字迹潦草。
“下一站,临江大剧院。”
“操。”萧停川捏皱便签纸,耳麦里传来姜卿辞的急声,“萧哥!查到了!聚宝阁的管理员IP指向临江大剧院的票务系统!”
与此同时,江云归正在码头办公室翻监控。
屏幕上,一个穿红色羽绒服的女人在案发前半小时离开集装箱区,兜帽下露出的手腕上,戴着块和金鼎大厦死者同款的电子表。
“宋长清,”江云归突然开口,“死者体内除了子弹,有没有检测出别的东西?”
宋长清正在分装样本,闻言抬头。
“有微量的□□,还有……一种特殊的香料,像是檀香和雪松的混合体。”
江云归的指尖在桌面轻轻敲击,忽然想起十年前那个雪夜,萧停川把偷藏的草莓糖塞给他时,糖纸里就裹着类似的香气。
那时少年说:“这是青港三小门口张奶奶炒肝店的香料,说能安神。”
“萧停川,”江云归按住耳麦,声音里难得带了点温度,“查临江所有卖檀香雪松香料的店,尤其是靠近码头的。”
耳麦那头沉默了两秒,传来萧停川带笑的声音。
“乖宝,你这是想起啥了?突然关心起香料了?”
“少废话。”
江云归挂断通讯,望着窗外漫天飞雪,集装箱的影子在雪地里拉得很长,像把没出鞘的刀。
他知道,老刀的网已经撒开,而他们必须在收网前,找到那根最关键的线。
或许在前方的临江大剧院,灯火通明,正等着他们揭开下一个答案。
雪落在警车上,很快积起薄薄一层。
江云归拉开车门时,发现副驾的座位上放着罐热奶茶,是他惯喝的低糖款。
不用问也知道是谁留的,那家伙总爱用这种不动声色的方式,在冰冷的案子里掺点甜。
他捏着温热的奶茶罐,发动车子往市区驶去。
后视镜里,码头的集装箱越来越小,像被风雪吞噬的谜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