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夜 第11章 棋子

许庭月对着晕倒的幽梦说道：“让她先晕一会儿，等我们处理完这一批心魔再来找她。”

许庭月跟闫冥生俩人正准备起身，发现乌灵跟明朝表情有些不对劲。

心魔的笑声充斥在整个房间，乌灵跟明朝的耳朵不堪其扰。

明朝问：“心魔会笑吗？”

许庭月心一沉：“不会，是我们看不到的那个心魔在笑吗？”

乌灵说：“不仅在笑，还在哭。”

闫冥生问：“在哪个方位？”

乌灵：“就在幽梦的正后方。”

闫冥生拿出骨扇扇了一下，房间内毫无变化，骨扇上的小黑蛇，在桌子上毫无头绪的游走。

乌灵跟明朝被吵到根本没办法集中精力，她捂着耳朵说：“好吵啊，我们快换地方吧。”

闫冥生：“走。”

乌灵跟明朝俩人跑出酒楼后，发现耳边的吵闹声并没有减少。

乌灵跟明朝对视了一眼，俩人跟闫冥生他们商量。

乌灵提议道：“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吵了，要不然我跟明朝还是回酒楼，去幽梦身边看看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闫冥生：“结束后再去找你们。”

乌灵：“好。”

许庭月看着明朝说：“照顾好自己，还有她。”

明朝点点头。

乌灵走出几步路后，回头对着闫冥生和许庭月的背影种下了萤惑，无论他们在哪儿，乌灵都能找到他们。

乌灵他们回到刚刚的房间时，发现原本应该趴在桌上的幽梦不见了！

俩人根本顾不上耳边的吵闹声，立马跑出去找闫冥生他们的身影，也已经消失不见。

明朝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根本寻不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明朝有些崩溃，“他们人呢？这才几分钟，怎么又不找不到了？”

“阿月！许庭月！许庭月！”

乌灵用萤惑追踪术感知到闫冥生和许庭月体内的萤火虫都在同一个地方。

她拽着在街边大喊的明朝向闫冥生他们在的方向跑去。

明朝边跑边问：“你知道他们在哪儿？”

乌灵说：“跟我走就行。”

俩人在他们都熟悉的地方停下了脚步，是他们曾经住过的那间客栈。

乌灵走进去，看到幽梦跟客栈的老板娘在互瞪，闫冥生跟许庭月俩个人在旁边研究手里的铜钱。

乌灵对眼前的岁月静好有一丝怀疑，她走到闫冥生身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桂花香，这才让自己忧虑的心终于安稳了一些。

她庆幸最起码身边人不是幻境。

乌灵问：“你们在干嘛？”

闫冥生解释：“这里铜钱有些是假的，用灵力一探就会消失。”

乌灵继续问：“她们俩个不说话就瞪眼是为什么？”

闫冥生手指带着点灵力，去一个个触碰铜钱，语气淡淡地说：“我把她们定住了。”

明朝学着闫冥生的方法去试铜钱的真假，边点边问道：“为什么？”

闫冥生：“吵。”

明朝问：“吵架吗？”

闫冥生点点头。

明朝问：“为什么吵？”

许庭月这时开口解释道：“要从五年前客栈的老板娘发现自己的丈夫养了外室开始说起。”

五年前，客栈老板娘华碧发现深爱自己的丈夫养了外室生儿育女时，她毅然决然抛弃帝都的生活，决定来望月城生活。

就是这个决定让华碧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她渐渐的发现，明明上午还在收拾行李，坚定前往望月城的想法时，下午就会莫名其妙去到外室所在的房子，故意刁难欺凌外室。

等华碧反应过来时，已经是晚上她跟那忘恩负义的丈夫正准备就寝，她一脚就把丈夫踹下床。

刚好外室那边也派人来喊丈夫，丈夫以为情况紧急立马去找外室。

等华碧再见到丈夫是在第二天清晨，丈夫气冲冲地跑到华碧面前质问她是不是想让他断后，骂她自己生不出小孩，就嫉妒她的外室怀孕。

夫妻二人自此撕破脸皮。

但令华碧奇怪的事情依然在发生，明明上一秒华碧在写和离书，下一秒她就在给外室灌堕胎药，吓得华碧立马摔碎了碗，请人去喊大夫，幸好小孩没事。

可事后不管华碧如何解释，她的丈夫都不信她，甚至给了她一封休书，让她难以在帝都生存。

休书在望月城并不少见，望月城城主经常会收留一些被休后在人间难以生存的女子，给予她们店铺或者机会在望月城重新开始新的人生。

可华碧的怪异还是没有消失，她明明跟城主商量好自己之后要在望月城做什么买卖，可下一秒她就提刀刺入了丈夫的胸口。

她看着面前献血直流的丈夫，一下子慌了神，还好刀入的不深，望月城城主府上也有医师。

华碧看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丈夫，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也不知道他到底跟自己说了什么，为什么会让自己有杀了他的冲动？

她把自己心中的疑惑全部告诉了望月城城主，城主告诉她有一种方法给解决她的问题。

那就是把那个华碧一直疑惑，从未见过面的自己剥离出来，放进幻境。

这样她就再也不会做出令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的举动。

华碧借用城主府上的宝物把自己的灵魂一分为二，把另外一个自己放进幻境丢入静河，从那儿之后华碧的生活终于恢复了正常。

【精神分裂吗？】

十六回：【听着像是。】

许庭月继续说：“幽梦一个人在幻境生活了五年，她的怨气滋养了心魔，所以原本幻境中的望月城也就变成了食月城。”

乌灵问：“遇到这种情况，你们一般都怎么解决？”

闫冥生答：“合二为一，洗去记忆。”

华碧听到这八个字，落了泪。

乌灵看到后问：“还有别的办法吗？”

许庭月说：“虽然残忍，但这是最好的办法。”

幽梦并没有什么反应，华碧却反应极大。

即使被定住，华碧依然在尽全力反抗，眼圈通红，眼泪止不住的掉。

这时十六说道：【主人，是真情之泪。】

趁他们都在点铜钱，乌灵悄悄的捏决，快速收集了真情之泪。

闫冥生跟许庭月点铜钱的手指一顿。

闫冥生嘴角轻轻勾起，他继续点铜钱。

乌灵问其余三人：“要不要把她解开，听一下她哭的原因。”

闫冥生兴致不高的说道：“无非就是舍不得跟丈夫过往的岁月，舍不得与亲人相伴的记忆，听不听都不重要。”

乌灵皱眉道：“过往的岁月、亲人的记忆，这些怎么会不重要？”

乌灵话音刚落，她就听到华碧号啕大哭的声音，乌灵有些震惊。

闫冥生朝她挑挑眉，“去吧，去看看跟我说的有什么不同。”

乌灵不服气的嘟嚷了一句：“一样又怎样，听一下故事又不需要钱。”

明朝在旁边问许庭月：“阿月，你不去吗？”

许庭月摇摇头。

明朝眼神闪烁，暗含犹豫，他放低自己的声音问道：“明明有其他的方法，为什么你们跟乌灵说只有这种？”

许庭月把手指放在嘴中间，“嘘”了一声。

明朝看了眼闫冥生，闫冥生朝他点点头，明朝乖乖的闭上了自己的嘴。

乌灵在华碧旁边坐下，她原本想好好安慰一下华碧，让她接受闫冥生的提议。

只是乌灵刚一坐下，她摇头说：“我绝对不接受这个方式。”

乌灵说：“可我们也没有其他的方式。”

明朝听到乌灵说这个话，惭愧的低下了头。

闫冥生跟许庭月二人已经把真的铜钱全部放好，他们站在一边看着乌灵。

华碧哭着抓着她的手说：“仙女，你帮帮我，我求求你，你帮帮我吧。”

乌灵回握住她的手问：“你先说想让我帮什么，能帮上的话我一定帮忙。”

华碧睁着眼睛，眼泪一滴接一滴地从脸颊上滑落，眼尾通红，悲愤交织地看着眼前人。

“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一夜之间，我就变得不像正常人。”

华碧眼神哭到通红，继续哽咽着说：“我就只是想要这个答案。”

乌灵微张着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她身后的闫冥生跟许庭月听到这个答案，俩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丝震惊。

许庭月跟闫冥生早就经历过无数遍这个故事，令他们震惊的是这个答案有了变化。

俩人从这一刻真正的开始意识到这个世界的所有一切，都开始变化了。

乌灵感觉到自己手臂上传来一阵剧痛，她低头一看是华碧的指甲掐进了自己的手臂。

刚刚在华碧的讲话过程中，乌灵有感觉到她抓着自己的手越来越紧。

但她没想到华碧会这么紧张，直接把她掐出血。

鲜红的液体从华碧的指尖流了出来，乌灵的衣裳上也沾着自己的血，她正准备抽出华碧的手，旁边的许庭月也注意到了这点，正准备上前。

与此同时，华碧感受到自己的手指有一种灼烧感，对面的幽梦察觉到不对，由于被定住，幽梦只能呜呜的大叫，想让华碧松开手。

乌灵抬眼看华碧时，所有的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