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他追悔莫及 第89章 番外一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是破开我人生的一束光，当那个人对我伸出手说要带我回家的时候就一眼万年了。”

“我曾经无数次幻想过他会不会后悔，可是没有，他把我带上山，他领我修剑道，他是我的师兄，他叫花渺。”

林音寺外，风过竹林发出沙沙的声响。

片片竹叶飘落在地积满了厚厚一层，也叫人踩在上面多了几分柔弱。

这是池虞这些年踏足的不知道第几个寺庙了。

我在佛前求了百年，只为再与他一见。

门口的小沙弥好奇他们的故事，看着眼前这个跪在香炉前守了不知多少日夜的施主：“既是初见心动，又为何与他分离？”

“因为我做错了一件事。”

按照他的视角平淡的回忆了一件事。

初见时的心动到后来是宁愿拿命去守护的一个人，可上天拿他们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我很喜欢很喜欢的人，可有一日他突然变了。”

变得陌生，变得不再认识，我有千百个理由要杀他，可又有千万个理由想要留下他。

我用遍了所有的方法，软的硬的，刑罚强迫温言软语，可最后的结果却只是将那个人越推越远。

看见他和别人亲近我嫉妒的发疯，看着他一次次沉默，我只想要一个哪怕是骗我的答案。

可最后的最后……他死了，可所谓的真相却始终来的那样晚，我为什么亲手逼死了一个曾经宁愿用性命护着的人？为什么年少的誓言一个都没有兑现？为什么那束率先照亮的光芒最终变得灰暗？

我不甘心！我好不甘心！我想再见他哪怕就一面，于是我开始寻找，在这忙忙碌碌的人世间不停的寻找。

可是我也会害怕，我曾经反复的去想他为了心中这点坚持放弃了那么多，如果师兄不要金钱，不要地位，不要修为。

一个人活在这世间如果什么都不要了，我又该用什么去留下他？

小沙弥：“那他曾经为了什么而留下呢？”

池虞：“曾经？他曾为了我而留下。”

可是现在，他说他不要了。

离开林音寺又是很多日子以后的事，那个小沙弥后来回忆这位奇怪的施主，只言他活了那么久都再未见过如那时一般死寂的双眼。

空洞迷茫绝望却又带着一丝渴求希望的偏执。

九蝶镇外再见面时，当看清那张脸，那颗闪烁的魂珠，没有人会比我更清楚我当时的感受。

又见面了，终于，再次见到你。

可是少年很害怕，他忘了从前，我愿他这一生都只做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

为了守护这份安宁，哪怕他再也不会记起我。

可是，对不起啊师兄，我终究还是没能做到这一件事，罔市还是想起了从前，叫你想起那些悲伤痛苦的回忆，叫你重新肩负上责任，是我最终都没能护下你。

哪怕转世后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你。

师兄的从前有很多，苍生责任和私心，罔市不一样，就喜欢吃吃睡睡四处跑的少年，他其实很不挑食，因为有过饥荒的经历所以就更加珍惜。

他喜欢甜食，因为糖虽然不能填饱肚子，但起码不会死。

而恢复记忆的你真不愧是你，虽然仍旧是少年的性子可魂灵深处的那份坚毅同初见时一般，哪怕岁月更迭也未曾有过削减。

中间到底发生了多少事我不知道，你们的人生好像一直很精彩，可我的人生从头到尾只在追逐那束光。

光是自由的，所以你的选择无论什么样的结果我都支持。

我想从前的你会让我变成你生命中的那个劫就是因为这点吧？

可你永远不会知道当你说出那句话时，当你说出，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时我的想法。

我说我知道，你说你只是不知道该怎么爱了，那一刻的心被劈碎，放到石臼里仿佛碾压，溅出的汁水都沾了满手。

可是我不敢哭，因为我更怕你哭。

重新回到宣城，即使我们都不知道那是只是一场无人会有伤亡的骗局，就像从前的我从不知那些极端的语言不该用来对付一个在意的人一样。

但我很庆幸，又一次选择了与当年一样的答案，当我再次代替你走上祭坛，我高兴的事一样的选择又不一样，一样的牺牲可我已不再是如当年一般的弱小，这一次我一定可以站在你之前替你挡下全部的风雨。

可是还是有遗憾，因为在客栈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你态度的松动，我知道，像我师兄那么心软的人就算再怎样生气但到最终你一定会原谅我。

过去的事情永远停留在过去，做过的错事永远都无法磨灭，破镜又如何能重圆？再小的裂缝也一样会是裂缝，而我能做的只是叫你之后的每一日都活在欢愉中，不再记起过往。

但只是这样的事却还要食言，师兄，你捡回了一个小骗子。

可最后又是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年，能再次睁眼是意外是欣喜是心疼，像我这样等过一次百年的人怎么会不知道等待的苦痛，却又让你来经历一遍，有好多对不起怎么说也说不完。

可是你居然愿意等，你总是那么大方最后惯坏了我这个师弟。

这一次睁眼狼崽子多了许多占有欲，就像你说的那样：“经历了那么多，谁是谁非早已不重要了。”

那么此刻你心如我心，过往的所有都是那样清晰，所有的欢欣喜悦亏欠伤痛，我一日都未曾忘怀。

但是接下来日子我愿你一直一直，言笑晏晏。

就你说阿池是唯一，可你永远都不知道狼群的习性，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认定的那一刻起，什么世道，什么苍生，什么责任，都只是因为你才变得有意义。

曾经一直都不懂，一个人如果无欲无求他还怎么活？师兄不要金钱，不要名利，不要修为，不要地位，你到底在求些什么？

我曾因此而苦恼，直到后来才知道，有一个傻瓜真的很傻，原来你所求自始至终不过一个我而已。

却可笑我曾在红尘中苦苦寻觅，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真的留下你，可原来不是，你从未想过远离。

“你很好，真的很好很好。”

“师兄，二十年，还是爱你，就像你过了两辈子也依旧有爱我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