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榴花红似火 第4章 第4章 石榴的山里生活

到了青山村后，石榴被送进房间，她披着盖头，并不知外面的情况，她只听到外面热闹极了，来往路过她房间的人挺多。

她等了许久，才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她透过盖头的边角看到一双女人的脚。一

“石榴？是叫石榴吧？”

那女人把一碗饭菜放到桌上，又继续道：“阿远让我来给你送饭，你快过来吃。”

一听到吃的，石榴的肚子也适时响起咕噜声。她的确饿了，只是她这盖头应该是要等着新郎揭吧？

她踌躇道：“那个，那我这盖头...怕是不方便。”

只听那妇人笑道：“你还管什么盖头？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待会儿你吃好饭，再盖上去就是。”

石榴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个道理，直接把盖头揭开。

那妇人见了她，惊喜道：“呀，真是个标致的好人物呢，阿远娶了你啊，可真是他的福气。日后生的哥儿姐儿，定然都是个顶个的秀气。”

石榴的脸上染了绯色，幸好脸上涂了胭脂，根本看不出来，要不然她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石榴坐在桌边，才抬眼问：“多谢您给我送吃食，不知该如何称呼？”

“哎哟，我倒忘了同你介绍了。我是你夫君于知远他大姐，你以后叫我大姐就成。”

妇人看着十分爽利，石榴也不扭捏，快速开始扒饭。

“行了，外面还忙着呢，我先去外面帮忙。你吃完饭就把碗放桌上，待会儿我过来收。”

“哎，大姐慢走。”石榴扒饭的手顿了顿。

于朝露点了点头。

石榴从未像今日这般吃的如此满足，于朝露送来的饭食中有许多肉，她第一次吃肉吃的这么撑，竟有些走不动道。

之前她听村里的婶子和出嫁的姐姐们说，这山里的日子不好过，如今一看，倒是别人胡乱猜测了。

今日她可是看着那些山民同人打架的模样，个顶个的壮实，除了精瘦一些，倒是也不比外面的男人差。

天色渐晚，靠着山林的书上知了叫个不停，一片片的。于知远忙乎了一天，终于被人送回屋。

石榴原本还以为会有人闹洞房，没想到于知远被人送进房之后，再没动静。

她凑近躺倒在床上的于知远，想要看清他，没想到她刚凑近，就被那男人拉入怀中。

“娘子，你倒也不必如此心急。”于知远咯咯地笑起来，胸口不停地鼓动。

因着他刚才喝了许多酒，此时酒气熏天的，倒是把石榴呛的晕乎乎的。

“谁，谁心急了？我不过是看你醉没醉。”石榴顿了顿，慌里慌张地想要撑起来，又道，“你竟是装醉！”

那于知远听了，不疾不徐道：“娘子，我不装醉，还怎么入洞房？”

石榴一直被红盖头包着，难受极了。对方似乎是注意到了石榴的模样，又扶石榴起身，揭开了盖头。

不同于白日，他此刻仔细打量石榴的模样，发现石榴长得好看极了。

眉毛似柳叶弯弯，鹅蛋脸白白嫩嫩的，高挺的鼻梁，樱桃似的朱唇，好似一朵娇艳的桃花。

要说石榴美的惊为天人，那倒不至于，但在这十里八村，的确很难能找到像石榴这般秀气的小娘子。

“娘子，你真好看。”于知远此刻是由衷地感叹，就好像看到院子里盛开的花一般，忍不住留下。只是，与他人不同的是，他摘到了这朵娇花。

“你呼出的酒气熏的我难受。”石榴嘟囔。

“好，既然娘子这般说，那为夫就去洗一洗。”说着，于知远去隔壁的净房洗漱，之后又带着石榴进去洗漱。

小夫妻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上次相亲的时候就见过，只是那时候并不似这次这般近。

石榴有些紧张，娘让她听夫君的话，可是，她真的好紧张，都不知道手脚该往哪里放。

忽的，于知远盯着她道：“娘子，夜深了，咱们休息吧。”

“嗯，好。”

帐幔缓缓放下，挡住了夏日里的蚊子，此时的蝉也不聒噪，空气格外安静，只听到红烛燃烧的声音和布料摩擦的淅索声。

窗外月光格外明亮，石榴花红艳艳的，开的格外好看。

一夜无话，山野中常年弥漫着雾气，凌晨时分，石榴树上就凝结了许多水珠，水珠缓缓地往下落下。

看到窗外透着亮光进了屋子，于知远翻了个身继续睡，石榴却被他翻身的动作惊醒。

想起自己身上□□，她又偷偷在被子里穿起衣裳，只是她这么一动，身子也像是被车轮碾过似的，酸痛极了。

她直接下了床铺，想要去厨房准备吃食，就被于知远一拉，带回了床铺上。

“娘子，你要作甚？”

“做早食啊？”石榴在家都是这个时间起床给家里人做早饭。

“还早呢，你再睡一会儿。”

“啊？”石榴很想去厨房，但是却被于知远拉的死死的，也就歇了心思，躺回床上睡觉。

于家没有公婆，只有一个外嫁的姐姐，石榴也不用担心婆婆因为她起得晚不待见她。

......

从这日开始，石榴就开始不用早起的生活，跟着大姑姐于朝露学做一个山里婆娘。

虽是在山里，可这山里可食用的东西也多，有山菌、果子、山野菜、草药......有时候运气好，还会遇上灵芝。

这日，石榴背着背篓跟着大姑姐到山上捡菌。

“石榴，再往上走就有菌了，这菌子就爱长在松树林底下，林子越大，菌子越多。”

“哎。”石榴微微点头，扯住旁边的树枝，往上爬。

果然，她刚上到松树林里，就看到一朵黄色的菌子。她拔了菌子，上面沾着一些露水和松针，她用手轻轻拍掉，随后丢进绿色的竹篮里。

这竹篮是于知远前些日子用山上的楠竹给她编织的，看着十分小巧。

此刻正是早晨，林子里还残留着许多白雾，路边的草木都挂着晶莹的露水，石榴小心地在林子里穿梭，以免露水沾湿身上。

捡了许久的菌子，她闻到空气中有一阵阵的花香，幽远清淡，她左右探寻，想要寻找香气的源头。

忽的，她就看到不远处似乎有一抹淡淡的红。

“莫不是山上开的野花？”石榴喃喃道，径直往那抹红走去。

来到那棵树下，石榴才知道，这原来是一棵杨梅树。想想也是，这个时节正是杨梅结果成熟的季节。

她小心地把背篓放下，小心将竹篮中的菌子腾挪到背篓里。因着那竹篮之前装菌子，沾了一些泥巴和松针，她简单清理了竹篮，又去旁边摘了一些植物枝叶铺在篮子底部，这才开始爬上杨梅树，摘起杨梅来。

她心想，自己在家时还没吃过几次果子呢，没想到到了山上，你只要有心找，自然都能找到山上的野果来解馋。

一颗杨梅放入嘴中，酸酸甜甜的，味道极好。

石榴觉得自己要是能把这棵树上的杨梅都摘下，拿去集市上卖，许是能卖上不少铜板哩。

就在这时，石榴听到树下有人叫她。

“石榴，我寻你老半天了，没想到你在这摘杨梅。”于朝露说着也放下背篓，开始过来摘杨梅吃。

“大姐，我刚才捡菌子看不到你，要不然早就叫你过来一起摘杨梅了。”

石榴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见了杨梅激动，所以才忘了的。

于朝露点点头，又道：“你这运气真好，遇上了白杨梅，这白杨梅格外甜些。”

“白杨梅？”石榴显然第一次听说这个说法，她抬眼仔细观察树上的果子，果然看到树上大半的杨梅都是白的。就算是红的杨梅，那颜色也略微偏白些。

“是啊，咱们山里人还特意上山找白杨梅吃，这玩意儿还比较金贵，能摘回家给家里人调调胃口。”

说话间，于朝露处理好竹篮就开始摘树下的杨梅。

“呀！”于朝露忽然大叫一声。

石榴被吓了一跳，忙问：“大姐，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被毛毛虫给蛰伤了。”于朝露用棍子把毛虫挑到地上，直接把虫体破开，随后用里面的汁水涂抹在被蜇伤的地方。

从前，石榴就听人说起过，被毛毛虫蜇伤，要用那条虫子做解药，伤处也能好的快。

她试探道：“大姐，你好些了没？”

这时，于朝露才有空跟弟媳说话：“涂上这虫汁好了许多，没刚才那么疼了，就是有点恶心。”说着，于朝露又抬头对着弟媳妇道：“你也小心些，可别被这虫蛰到，杨梅树上很多毛虫。”

“哎。”石榴摘杨梅的动作愈发仔细，生怕下一秒就碰到毛虫。

好在她运气不错，下了树都没遇到毛虫。

两个女人满载而归，就连路上再遇上菌子，都装不下。于朝露痛心疾首，跟石榴道：“明儿咱们俩再来这里采山菌摘杨梅。”

石榴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跟着应下。

回到家中，村里男人去远山上打猎回来了，石榴一进家门，就看到满屋子的猎物。

“呀，这么多肉呢？”自从嫁给这个男人之后，石榴每日都在吃肉，她也感受了一把富裕的痛苦。心想，怪不得那地主老财还特地叫人去买素菜吃，原来吃肉也会腻。

于知远看到石榴时，一双桃花眼亮晶晶的，自从娶了妻，他就格外盼望着回家，就连在山上打猎，他无时无刻不思念着家中的妻子。

“这次收获确实丰盛了些，打了一头大野猪，晚上你直接拿来做着吃。”

“哎，我今日正好和大姐去山上捡山菌，捡了一些香菇，正好拿来和肉一起炖着吃。”

“嗯，你手艺不错，做什么都好吃。”

从前他自己一个人在家，都是随便拿肉用水一煮，直接伴着饭吃。有时候他顾不上煮饭，直接烤肉吃了几天。最后实在受不住，又加上一些粮食和肉炖。

哪里像现在，每日吃着妻子准备的精致饭食，有荤有素，有时候还有一些小点心，好吃极了。

想到这里，于知远又想起这次自己采到的蜂蜜，他急忙翻找出蜂蜜，道：“这次我采了一些蜂蜜，你拿去泡个水甜嘴。”

“蜂蜜？”不同于对肉的惊喜，这蜂蜜来的恰恰是时候，她今日正想着那树上的杨梅那么多，要是能保存下来就好了。

今日送到她手上的蜂蜜来的可不就是时候吗？

用蜂蜜来熬杨梅蜜饯，味道一定好极了，想到这她立马就对着于知远道：“今日我采了白杨梅，你要尝点吗？”

“杨梅啊？娘子采的肯定格外好吃，在哪呢？”他在山里其实看到许多杨梅树，但他娘子盛情邀请，他怎么能扫兴？

石榴听到丈夫想吃杨梅，欣喜地去厨房拿了一个洗干净的盘子，把杨梅放到盘子里，随后端到夫君面前。

“你快吃，我今日在山上吃了许多呢，可甜了，比以往吃过的杨梅都甜。”

“是吗？”于知远捻起一个杨梅放入口中，杨梅特有的味道在他的口中蔓延开来，酸中带甜甜中带酸，格外可口些。

他原本只是为了应付妻子，没想到这杨梅的味道也十分地出人意料，他有些好奇：“这杨梅你是在哪里摘的？”

“我也不知道那是哪，我只知道怎么走。”说着，石榴就往屋外走，往她采杨梅的方向指了指。

“诺，就是那片松树林。”

“原来是那啊。”于知远会意。

“夫君，若是这杨梅拿到集市上卖，许是能卖出去吧？

“拿去卖？”从前他只带着猎物去集市上卖过，倒是从未想过卖这些山上的果子。

他呵呵一笑：“既然是娘子说的，明日我正好要拿猎物去集市上卖，到时候我带上杨梅去试试。”

“嗯，那我去厨房做吃食。”

石榴进厨房就用炉灶生起火，又用葫芦瓢舀了几勺水倒入锅中烧热水。

猎物处理需要用热水，猎物身上的毛也能洗的干净些。

于知远这时候也把用火燎过的野猪肉放到厨房的木盆中。

“石榴，还需要我干啥不？”

石榴笑了笑，也不对他客气：“待会儿水热了，你用丝瓜络和刷子把猪肉洗干净。”

“哎。”于知远笑着应了。

于家是靠着山建的木房子，木房子旁边有一道山泉水从上往下倾泄而下，很是壮观。

当初于家父母就是因着这块地方方便取水，才在这块地上建房子。

山泉水之下，有一个巨大的水潭，这是于家父母当初挖好的，水潭旁边铺就青石板，石榴直接踩在上面。

山泉水是从山里流出来的，自带一股子清凉，石榴用手在水中滑动，荡起一阵阵的水波。

随后，她用水把菌子放入潭水里清洗，今日采的菌子很杂，有鸡油菌、青头菌、牛肝菌，挨个刮洗干净，露出菌子原本的清香。

洗好之后，就把菌子码放到竹制的沥水篮中，她站立在潭边立了一会儿，让菌子上带的水淅淅沥沥地渗漏出去。

回到厨房时，于知远已经把猪肉洗干净并切好了。

石榴见状，心里也暖融融的。她从前在家时，村里人都说父亲爱重母亲。但厨房里的活计，父亲却从来不沾手，只用大男人应当出去建功立业，不能拘泥于庖厨之地。

村里男人，包括她大哥和三弟，都不曾进过厨房，她还以为男人都不会做厨房里的事儿呢。

没想到她嫁给于知远之后，发现男人也可以在厨房干活儿，而且还干的好。

原本母亲说她不配嫁给大户人家，她心里还觉得难过，没想到这山里的男人还知道疼人，自己现在的日子还不错，要是一辈子这样，也挺好的。

忙乎了一个下午，夫妻二人终于在太阳下山时吃上了热乎乎的晚饭，配着晚饭的菌汤鲜香入味，闻着就让人觉得食指大动。

于知远先给石榴盛了一大碗菌汤，才给自己盛。

“媳妇，你多吃些。”

“嗯！”

夫妻两人在院子里坐着吃饭，院子外围着一圈栅栏，栅栏旁边有一棵大树，此刻正有几只鸡蹲在树上，画面唯美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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