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高水流 第4章 困住我好了

商霁下电梯之后，走过去准备扶住商轩冕。

这人倒好，半昏在自家门口。

商霁将他搀扶起，拍了拍他身上的尘土。

商轩冕不领情，狠狠推搡了商霁。刚才扶住他也只是用了三分的力，结果全部回馈到自己的身上。

商霁被他推在旁边的墙上，后背撞击疼痛。

商轩冕没有一句安慰的话，反之却是破口大骂：“别TM用你的脏手挨老子，老子TM的嫌脏。”

商霁缓缓爬起，还没缓过劲，商轩冕又开口了：“杵在那干嘛，滚过去开门。”商霁步子踉跄走过去开门。

打开门，商轩冕走了进去，商霁跟在后面。

进门后，转身。一个酒瓶子砸了过来，他还未来得及反应，液体流淌而下，与上次不同，这次他清楚地感受到了疼痛。

商轩冕动手打了他，角落的抽条鞭是他每次想要发泄的工具。

鞭子抽动的声音很响亮，伤痛全部落在商霁身上。

三声很吃痛，商霁没有吭声。

一般情况下，商轩冕只会打他三下。今天不知是怎么了，鞭子挥舞了好几下子。

商霁有些后怕，他开始求饶，哽咽声越来越大“爸，我求求你了，别打了，别打了。”

商轩冕没有理会他，下手力度加重，嘴里骂骂咧咧不停“贱人……”房间里空荡，钻入耳朵的只有商霁的哭喊声。

十分钟后，商轩冕扔了鞭子，从地上把人捞起，死拽住他的衣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和你那母亲一样，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说完他又狠狠将人摔在地上。

商霁眼泪刮花了脸，凝结在脸上，干涩疼痛。

商轩冕把人打完还不够，又开始言语侮辱“怎么样，想报警，你尽管去，你试试今天能不能走出这个门。”

后面又想到了什么“要不然我送你去见那贱人好不好？”

商霁疼痛蜷缩在地上，大骂“畜生。”

商轩冕没有被他的话造成影响，反而笑得更大声“我是畜生，那你是什么？畜生和贱人生的孩子。啊”

商霁在地上翻转，胃部开始发疼。商轩冕跟个没事人一样，还不停地刺激他“犯病了，我早就说了，别跟你那母亲一样，你呢，听我的话了吗？”

商霁开始求他“帮我拿药。”

商轩冕的酒醒的差不多了，口袋里的电话响了。接通电话后，是一道女声，具体内容说了什么，商霁不清楚。

挂掉电话，商轩冕直接摔门走了，啐了一口“看见你就晦气 。”

商霁最后是被宿寒枝送到医院的。

南塬私立医院是距离陌念小区最近的医院，出诊最快。

急救室又得熬个通宵。

霁临渊是商霁主治医生，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鉴于是晚上，出行不安全，霁寒宵开车送他去的医院。

急救是独立于整个医院的，掌控的是生病，拥有最先的通行权。

“霁老，76号病人商霁，在急诊室。”

“好，叫霁寒宵进来帮我，通知各部门，做好最后的准备和检查。”霁临渊一边换职服，一边通知护士长。

霁寒宵将人送到后，自己今天晚上值晚班。刚换好衣服，给商霁发了信息，问他明天要不要过来复查。

他没有商霁的微信，电话号码还是检查报告上有的。

咚咚咚，护士长在外面敲门。“霁医生，霁老那边让你过去帮忙，说是病人情况特殊，他应付有些麻烦。”

咚咚咚“霁医生，你在吗？”

霁寒宵快速开门“走吧。”

霁临渊先一步进手术室，霁寒宵在手术室门口碰到了商霁的小姨。宿寒枝还在抹眼泪，自己接到电话的时候，内心劲怕，此刻心情还没有恢复过来。

霁寒宵安抚家属之后，进了手术室。

霁寒宵知道手术台上躺的人商霁，是因为护士的确诊核对表。他不敢相信，前几天与自己阔谈的少年此刻怎么会躺在手术台上。

他命令自己强装镇定，最好不要因为自己的情绪去影响任何人，尤其是自己的父亲。

终于在有人看到商霁身上的伤痕时绷不住了，旁边递刀的护士显然是受到惊吓了，停顿了一下，在霁老的喊叫下回过神来。

霁寒宵全部都看见了。

手术时长一个小时。之后商霁转入了病房观察，宿寒枝跟过去照顾。

商霁清醒是在第二天的清晨。刚睁开眼，手的力气不够大，嘴唇发干，喉咙干涩难忍。

小姨宿寒枝最先发现商霁醒来的。她着急忙慌按了床铃，霁临渊带着一群医生赶了过来。

简单聊了几句，他们走后病房里的人只剩下小姨和商霁两个人了。

商霁接过小姨递过来的水杯，喝了一口，清了清嗓子，说了句“小姨，谢谢你。”

宿寒枝挺心疼这个侄子的，前段时间拆迁款下来后，最先想到的就是自己这个侄子。自己的服装店这几年生意不好，丈夫宿前升在工地干活伤了脚踝，现在也在住院。

虽然在商霁给她借钱时说了自己的难处，但是钱到她手里的时候，还是第一时间给商霁打了钱。

宿寒枝心疼看着他“别说谢了，先把身体养好。我买了粥，你喝点。”

商霁点头，坐了起来。

“小姨，你能帮我个忙吗？”

宿寒枝点头“你说。”

“我住院的事别给我妈说，也不要给外公说。免得他们担心，尤其是我妈，我害怕她受不了。”宿寒枝知道。

看到小姨点头，商霁安静喝完了整碗粥。

宿寒枝看到他身上的伤，还是会惹不住问“疼吗？”

商霁笑了笑 ，没说话。

霁寒宵来查房是在商霁醒的那天下午，来的时候他带了水果花篮。

进门时，商霁正窝在床上向窗户外张望。

听到门把手扭动的声音，转头看向门外，看到来人，有些紧张感。

霁寒宵毕竟是作为医生来的，问的大多数问题也是跟术后恢复有关的。

这些话，商霁今天听得耳朵快要起茧子了“霁医生，这些话我都快听吐了，您能不能讲些新颖的或者是其他什么的。”

霁寒宵找了凳子，坐在他旁边“那行，我就问你一个问题，疼不疼。”

商霁不傻，知道他问的是自己身上这些伤痕。

“习惯了，不疼。”

“真的？”

商霁抓紧被子一角，点头“嗯。”

“你骗我。”

“我没骗你。”

最后为了安抚霁寒宵，商霁叫他把自己扶到小花园里走走。霁寒宵记性还不错，又翻起旧账“我可是记得我那卫生纸受了多大委屈。”

“我说霁寒宵你够了啊，多大点事，你还打算记多长时间。”

“我怕到时候你敲诈我。”霁寒宵把自己还说委屈了。

“嗯哼，你那点钱，我不稀罕。”

霁寒宵笑了，像哄小孩子的语气“好了，走吧。”

南塬市私立医院的配套设施还算齐全，小花园有的也通往医院外部。商霁的病房在一楼，打开后面阳台的玻璃门，就可以到达小花园。

虽说他让霁寒宵搀扶着自己，但刚开始的身体本能反应还是很强烈的。当时霁寒宵刚抓住他的那一刻，他自己都紧张。

幸好，提前服用了药。

可以减缓疼痛和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花园旁边设置了一个器材锻炼的空间，很多人都喜欢来这里散步。两者中间隔着一条小道，通往医院外部。

有时候护士害怕迟到，经常从小道溜进去，好躲避扣绩效。

“霁医生，麻烦您照顾病人用些心，行吗？”

“嘚，现在怨上我了，瞎忙活了。”

两人并排进入，旁边小道挤满了人，大多数是年过半百的人，在病房里呆着无聊，扎堆在一起。

“卖报，卖报。”一道声音想起，道路的尽头，一个女孩跑了过来。跟往常一样，肩上横跨着绿色帆布包，里面塞满了报纸，背包上别着几束碎花。

人群挡住茱萸前进的路“给我来一份报纸，这是钱，你拿好。”众人回过头张望，买报纸的人是军人退休，最近在医院做检查。

茱萸认识他，热情跟他打招呼“李爷爷，这是报纸您拿好。”

茱萸的报纸不贵，一张报两块钱。

其他人也都相继买了报纸，买过之后，又几个人挤堆在一起，讨论报纸上所发生的事情。

其中一件事情群众反应最为敏感，是关于“小康生活和道路建设问题”。虽说南塬这几年发展不错，有些项目很是拔尖。可是相较于北培市，也是有一定距离的。

政府为了鼓励发展，打算将两市互通，更好地促进经济发展。修路可是重大问题，这几年南塬政府鼓励大学生，积极培养人才。

南塬市私立医院之前是北培的重点附属医院，后来经过市级政府的决定，搬迁到了南塬。

茱萸正走在路上开心数钱，忽然有人叫了他一声“茱萸。”

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脚步迟钝，回过头寻找声源。

“大哥哥。”茱萸朝他狂奔而去。

刚才还高兴数着钱的表情在看到商霁的情况后，眼泪滑落出来。商霁很温柔摸了摸她的头“我没事。”

“别哭了。”

茱萸慢慢结束了自己泪失禁，不停地看着商霁。

“今天挣了钱，应该高兴，不适合哭。”

“嗯。”

过了好一会，老爷爷喊回家孙女吃饭，声音不是很大，但很亲切“幺儿，回家了，吃饭了。”

茱萸回头跟他示意，临走前，茱萸塞给了商霁几颗糖。当然，也有霁寒宵的一份。

茱萸走后，霁寒宵开口说话“你怎么认识她？”

“之前有几次在医院做完检查，等车的时候老能见到她，一来二去，就熟了。再加上我也经常帮她卖报纸，对我印象比较深吧。”

商霁说完，意识到什么“怎么，你也认识。”

霁寒宵点头“她妈妈之前是我父亲的病人，每次来看病的时候，都带着她。后来我才知道，她叫茱萸。是因为她爸爸是一名抗灾英雄，常年与家人见不了面，她妈妈将对丈夫的思念寄托在女儿身上，才给女儿起了一个这样的名字。”

“可是好景不长丈夫因救援火灾去世，老爷子深受打击。茱萸的妈妈将父亲带到身边生活。老爷子整天思念儿子，记忆力下降了许多。再后来，儿媳被查出来患病，老爷子一病不起。茱萸当时跑到了医院，碰巧我父亲值班，勉强救回了老爷子一命。”

“反正，小小年纪吃了不少苦。”

商霁与她共勉。

“那她妈妈得了什么病。”

“这个我也不知道，病人的所有情况全部保密，这涉及个人**权。”

“茱萸是个好孩子。”

商霁住院的第五天，宿寒枝带来了一个消息：商轩冕被警察带走了，好像是因为挪用公款问题。

宿寒枝告诉商霁这是好事。

宿寒枝前脚刚走，下午医院来了位陌生的人，商霁没见过她。但刚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商霁就已经知道她是谁了。

是和他爸鬼混的那个人。

女人踩着高跟鞋，穿着市面上最流行的款式衣服，坐到病床旁边，也是丝毫不客气“你好，我是曹曼华，我们应该是认识的。”

“你来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来看看你。”

商霁怒视着她，眼里全是恨“不需要。请你出去。”

曹曼华不管他说什么，贴着凳子不走“难道你不想知道你妈的事吗？”

这句话说完，商霁总算是有了些反应。

曹曼华扫过他身上的伤痕 “竟被打成这样，叫人心疼。”

商霁受不了她在这里阳奉阴违，叫人走。

“我可以走，到时候别哭着来求我。”病房门被狠重撞击。

商霁坐在床上，心脏扭曲地疼。

还是犯病了。

病房里，水果被扔得到处都是 。表层的水珠还落在上面，久久没有褪去。商霁在洗手池前不停地搓洗自己的双手。

病房门从里面被反锁住，第一时间发现情况不对的是刚刚准备给商霁换药的护士。她从外面开门，发现打不开，通过小方形玻璃看过去，发现地上一片狼藉。

从护士的角度来看，没有见到商霁的人。

慌忙之下，叫来了霁寒宵。

霁寒宵踹门进去，在洗手间找到了他。当时商霁的还在不停洗手 ，手上的泡沫也在打转。

霁寒宵试着轻唤他的名字“商霁。”

商霁没有回头，重复着自己的动作。

宿（xiu)寒枝，不要读错了。

商霁，心疼，抱抱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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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困住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