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问天毫无形象地横瘫在玄关,劫后余生的满足感和喜悦感让他咧着嘴傻乐起来:“嘿嘿,我就知道我命不该绝。”
秦万里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他便滔滔不绝地说起了前因后果来:“我刚不是在公交车上吗!一个路口司机在等红灯呢,我往外那么一看,好家伙,路边乌泱泱站着围了好多人。我好奇啊,就看了一眼,是尸体啊啊!”
250度近视又不肯戴眼镜的何问天又解释了一句:“哦,我没戴眼镜其实没看清楚,是前面的大妈喊了声死人了,嘿,那嗓门忒大,吓我一大跳。”
秦万里语塞:“……倒也不必特别解释。”
然后何问天赶忙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发给了秦万里。
“可是!事情马上不对了!那个尸体站起来了!”何问天表情惊恐扭曲地回忆着他在公交车上看到的画面。
起初他以为是那人没死,只是轻伤昏厥后惊醒,或者是回光返照之类的,一些有科学依据的猜想。
但是当他看到那个脖子上被撕掉一整块皮肉,脖子都已经变成了不正常的内凹圆弧形状,血也染红了大半个身体,按照常理推断怎么也不能还有生命体征的“人”,扑向人群外一个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年,一口咬在了少年鼻梁上的时候,何问天感觉自己的寸头都炸毛了。
这他妈怎么科学!
整个车厢内被前座的妇女一声死人了吸引了注意力的人,都看到了这一幕足以让人疯魔的场景,尖叫惊呼和克制不住的脏话都同一时间冒了出来。
正好此时绿灯亮起,司机一脚油门窜出了那个恐怖的路口,公交车上的乘客惊魂未定,坐在另一边没看到事情经过的人问了句:“怎么了?”
等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回答说:“有点像……丧尸。”
车上便沉默了下来,没看到的人不信,看到的人不愿再回忆。只有公交车司机仿佛泰山崩于前色也不会变的样子,依旧恪尽职守,兢兢业业地保证公交车正常运行。
何问天心情忐忑,快到秦万里小区门口的车站之前,他提前左右观察了一下环境,看到一派周六早晨行人寥寥的和谐景象,才放心大胆地下了车。
虽然还有些后怕,但秦万里小区门口的早点铺里传出了肉包的香气,何问天美滋滋地买了两个肉包一杯豆浆就进了小区。
刚进小区拐了两个弯,何问天的噩梦就开始了。以他的2米之外人畜难分的视力,他只能看到好几个或秃顶、或白发苍苍的叔叔阿姨在树下的阴凉里低着头,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何问天啃着香喷喷的肉包,朝着一早就研究好的32号门的方向走去。
“然后他们就把我当肉包子一样狂追!”何问天悲愤地控诉:“我拔腿就跑啊,他们腿脚好像没那么利索,我在居民活动区里秦王绕柱绕掉了两个,结果又在隔壁30号门的右边碰到两个!就是刚刚门口后面那俩,门口那俩是32号门外的。”
“万里,生化危机!我们一起去看过的!”何问天神情激动地喊道:“釜山行!”
哪怕何问天不是丧尸题材影视作品的受众人,但对于一些大荧幕上的经典电影还是了然于胸的。
“害我那个肉包里那么一大块肉都掉了,豆浆也撒在了裤子上!”何问天比划了一下他记忆中那块鲜嫩多汁的肉饼的大小,语气更加悲痛了。
此时秦万里才注意到何问天狼狈不堪的下半身。
这条经历了许多的运动中裤已经惨不忍睹,不仅大腿上有酱油色的油渍,裆部也有一片湿痕,上面还挂着一些残留的豆渣。
扔出灭火器关上门后,第一时间去厨房洗手的意持也在听到他们的对话后走了出来,揣着干手巾一边擦手一边打量何问天,和他的裤子。
如果意持表情冰冷,眼神嫌恶,如果他的目光能够点火,那何问天的裤子,连同他整个人都会变成火星子飘到空中。
何问天反应迟钝:“你别这样看我,搞的我怪不好意思的。”
他有些赧然地冲意持笑了笑,意持的脸又冷了两分。
秦万里眼看着意持快要把干手巾搓成破抹布了,赶忙说:“意先生有多余的衣物吗,他这样容易把家里弄脏。”
意持听到“意先生”,眼神凛然,落到秦万里身上。
秦万里感觉像是压了两块巨石在他肩上。
但又听到“家里”两字,意持垂下了眸子,周围的气势也收敛了一些,把干手巾挂回原处后,他便回到房间,找了一条长裤出来。
一条黑色的,紧身,皮裤。
何问天似乎被意持的独特品味震惊到了:“没别的了?”
意持把裤子像扔垃圾一样扔在像垃圾一样的何问天边上:“爱穿不穿,不穿出去。”
那不就是一定要穿吗!
何问天委屈巴巴地看向秦万里:“万里……”
秦万里蹲下/身,拍了拍何问天的寸头,认真劝导:“往好处想,这只是一条皮裤而已,万一等下他拿出一条包臀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