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糖不太甜【无限】 第3章 第 3 章

2楼的女人果然坐在围栏前织毛衣，阮新棠想了想，走到她旁边坐了下来，这才发现她坐的位置正好能看到小楼前的正大门。

“这是个小斗篷吗？”陈旧的红色毛线像是从旧衣服上拆下来的，还带着上一次编织的弯曲。

“我女儿……”沉默寡言的女人开口回答，“他们幼儿园要表演节目，她演小红帽。”

“真的呀？林姐你女儿叫什么呀？几岁了，大班小班啊？”阮新棠模仿那些街坊姐姐，热心问道。

女人牵紧手里的毛线，一道血痕出现在指尖，很快又消失不见。

阮新棠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差点忘了现在还是暑假呢，小朋友该是放假了吧，真幸福啊。”

女人闻言抬起头，齐平刘海下一双微微泛红的眼睛，“是啊，她放假了，出去玩了。”

她轻声问阮新棠，“你看见我女儿了嘛？”

“小棠哥，回来了！”阮柔突然跑来叫他，应该是小孙回来了。

林姐重新低下头，沉默地编织起斗篷。

*

大摇大摆的壮男人拎着饭盒进了楼道，之前那帮叽叽喳喳的废物今天一个都没见，他敲敲大门，老爹从里面开了门，他刚迈进去就被两个人狠狠按到了地上，他破口大骂，拼命挣扎，奈何双拳难敌四手，很快被人压着在同意书上按了手印。

“松开吧。”孙老爹见事已至此，阴沉着脸吩咐。

他见众人不敢，阴恻恻道：“怕什么，签了同意就不能反悔了。”他突然肌肉暴涨，啪一声挣断了绳子，然后拉起儿子，“你们，小心点吧。”

他俩什么都没拿，一前一后出了大门，同阿宅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何维得意洋洋，“我还以为有多难，果然是温洛那小白脸胆子太小，编出来吓唬人的。”

丁河正瞪了他一眼，像是在警告。

“各位，既然还剩下最后一位，咱们就趁热打铁，早点离开这奇怪地方。”

陆柔忍不住小声说，“林姐好歹是个女性，不要这么粗鲁吧……”

“P事真多。”姜京扭头骂她。

“好了好了，”阮新棠赶紧打圆场，“咱们赶紧去吧，先礼后兵，先礼后兵。”说完冲陆柔使个眼色，放心，有分寸。

但是出乎众人意料，不知道是不是孙家父子被驱逐了，林姐居然接过同意书，很利索的签了字。

“额……”何维有些不敢置信。

“还有事吗？”女人依旧打着毛衣，她的速度很快，一件小斗篷已经到了帽子。

“没事没事。”丁河正赶紧打断同伴，“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呀？”

“就快结束了。”林姐停了下，对着阮新棠笑了下。

杜千江微微皱眉，扫了眼面无表情的小老板。

*

四张拆迁同意书并排放在桌上，丁河正率先开口，

“各位，我把这个交给赵大爷，看是否能提前结束任务。”

“凭什么！”何维立刻反对，“大家做的任务，凭什么你一个人交单？”

姜京还是那副模样，不管谁来都好，只求快点结束。陆柔看向阮新棠，想看他意思。

“我没意见，你们商量好就行。”阮新棠摸摸肚子，“我有点饿了，去煮点东西，你们有事就叫我。”

“我也去！”杜千江像个跟屁虫一样，立刻跟在了后面。

陆柔左右看看，还是不放心男友，留下来陪着他一起等结果。

这地方没什么好吃的，只有一些米面和几箱临近过期的泡面，还好阮新棠带了吃的进来，蒸了点米饭和旧菜一起做成烫饭。

“我们就这么吃了啊？”杜千江看多了小说，一开始压根不敢吃这里的东西，所以看到阮新棠的时候，简直像看到了救命稻草。

“我尝过了，没怪味。”阮新棠解释。

“我不是这意思。”杜千江见他吃了，立刻挖了一勺塞进嘴里，真香！

两人都没有吃饭说话的习惯，沉默地扒拉完饭，杜千江把盘子一推，十分大少爷范儿。

阮新棠看不习惯，收了碗碟放到水池里，“我以为你会好奇完成任务到底能得到什么？”

“感觉收益和风险不成正比，”杜千江实话实说，“我活的挺好的。”

阮新棠有点意外，“我以为像你们这种吃喝不愁的公子哥，会特别喜欢追求刺激。”

杜千江直呼刻板印象。

“不过这么久了，那俩人还没商量好吗？”

“应该……”阮新棠的话刚到嘴边，就听外面一声惨叫。

两人冲到门外，发现西斜的落日快速降下，夜晚居然提前来临了！

“时间变快了！”杜千江神色慌张，腕表的指针正以不同寻常的速度快速旋转。

*

丁河正把同意书交给赵大爷，他和何维打了一架，并就某些收益进行了详细谈判。

“都签了呀！”老头很惊讶，连连夸奖，“你们可真是厉害啊，不愧是老板找来的。”

老板？对他口中的称呼，丁河正感到一丝怪异。

“孙保、孙康安、窦乐乐、林欣……这是什么！”赵大爷本在查看同意书，翻到最后一张脸色大变，声音变得尖利可怖。

丁河正下意识后退一步，赔笑问，“叔，怎么了？哪里不对吗？”

赵大爷双手颤抖，豆大的汗珠滚落额头，他慢慢抬起头，脸上慢慢显出动物的模样，尖利的爪子刺穿了几张纸。

“你骗我！你居然骗我！”他发出尖利地嚎叫，夜幕替代了白日。

丁河正转身就跑，却晚了一步，肩膀上被狠狠抓了一爪，立刻血肉模糊。何维本来想打一波秋风，没想到反而救了丁河正一命。

“卧槽，老头怎么突然变妖怪了！”

他一把扶住受伤的丁河正，快速向楼里退去，猛兽撞到无形的墙壁，被反弹出去，他进不了大楼！

楼中的阮新棠也没好到哪去，他还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姜京的惨叫声就从楼下传来，他和杜千江闻声跑去，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红色的毛线织成大网，姜京被困在里面，每动一下身上就多出一道伤口，疼痛刺激他不停挣扎，又造成更多伤口。

陆柔瘫坐在地上，脸上沾着男友的血滴。

“出什么事了！”阮新棠冲上去扶起小姑娘，杜千江试着去拉红线，手指立刻被切开了一道口子。

“林……是林姐……”陆柔浑身抖得像筛子一样，抓着阮新棠哆嗦回答。

“你别急，先说她去哪了？”阮新棠按住她的肩膀，帮她理顺思路。

“下楼了，”陆柔簌簌掉眼泪，好在不耽搁说话，“她的毛衣织好了，要拿去给她女儿穿，姜京问了句她女儿去哪了，她就突然发作……”她说着说着突然不哭了，抬手擦掉眼泪，因为姜京甩开自己独自逃命去了，但没想到林姐只是看了她一眼，追着他不放。

何维扶着丁河正一瘸一拐的跑过来，后者奄奄一息，野兽的抓痕深可见骨。

“老赵不是人……”何维脸色煞白，“他进不了楼。”

现在该怎么办！

楼外面守着头人形野兽，楼里面也不安全，简直进退两难，更糟糕的是日夜更替，时间在快速流逝，留给他们的只有不到1个小时。

“要是任务完不成？”阮新棠看向唯一还算全乎的何维。

“我也是第一次做任务。”黑色的面皮隐隐透出几分血红色，他硬着头皮回答。

杜千江脱口，“感情你什么都知道的样子都是装的？”

“我都打听过的！”何维愤愤不平，“按理初级任务应该很简单！”

“欣欣……欣欣你去哪了……”

带着哭腔的女声幽幽传来，陆柔身体一软，“她……她回来了……”

“她是在叫星星还是欣欣？”阮新棠突然凝神细听，“我好像在哪听过这个……”

“林姐的签名。”杜千江提醒。

“哎？”

“我前面无聊，翻了下那四个人的名字，她签的林欣欣。”

“所以她签的是她女儿的名字？”阮新棠好像明白了什么，一连串的信息在脑海中翻滚，他转身就往楼上跑，“你们找个地方躲下，我去找点东西！”

杜千江看小老板突然抽风，只得让何维先看着其他人，他跟上去帮忙。

*

阮新棠直奔阿宅的屋子，他人走了，留下了一堆破烂。

“你要找什么消息？”杜千江看他正在翻找报纸，立刻明白了什么。

“一则寻人启事，也不一定，反正就是跟小孩子有关的消息。”

两人很快就把一堆废报纸收拢到了一块。

“好恶心……”杜千江有轻微的洁癖，眉头险些拧成麻花。阮新棠突然抬头，“你憋住，别浪费了我做的饭。”

“……好的。”

杜千江突然发现小老板是有些恶趣味在身上的。

【老城区内涝严重，居民出行成难题】

【深山村庄毁于大火，是天灾还是**】

【喜迎中秋，东宁路小学举行文艺汇演】

看日期都是有些年头的旧报纸。

“噗……”杜千江居然笑了，“北溪养老院接到老人投诉，65岁以上的老人和65岁以下的老人不应该分到一个宿舍，因为他们还没退休，班味太重，熏的慌。”

阮新棠冷眼看他。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杜千江立刻道歉，赶紧干正事。

“我是个体户。”

“什么？”杜千江没反应过来。

“找到了。”阮新棠轻道一声。

杜千江赶紧凑上去看，粗大的标题写着【寻人启事】。

配图照片上穿着红斗篷的小姑娘眉眼清秀，脸上两个小酒窝长得非常可爱。

“这是林姐的女儿？”杜千江忍不住靠近阮新棠一点，声音干巴巴问，“那个……这斗篷，是她正在织的那件吗？”

“任务不是签署同意书。”阮新棠突然站起来。

杜千江仰着头，“你说什么？”

“一开始你们说要签同意书的时候，我就有点奇怪，我听到的任务是‘李先生很着急，请您务必在三天内说服他们搬离危楼’”

“对啊，任务不是让他们搬离危楼吗？什么时候变成签同意书了？”杜千江突然醒悟，“不过你为什么说李先生？我的任务里只是说三天内说服他们搬离危楼。”

阮新棠惊讶，任务不一样！

“先不管那个。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其他三个人都走了，但我猜即使林姐签了字，只要她不走，这个任务就不算完成。”

“所有人都要离开，为什么赵大爷除外。”

他看向楼下，已经完全兽化的怪兽正在楼前徘徊。

“他骗了我们……”何维扶着丁河正，慢慢走上来，他的伤口做了简单包扎，比刚才好一些了。

“陆柔说不能留他男友一个人。”何维还挺佩服那小姑娘，真够意思。

“现在想来是我们先入为主了。”丁河正苦笑。

他们到达小区的第一时间，赵大爷就出现了，他直接指出他们的来意，并交给他们拆迁同意书，所以他们理所应当的认为他就是任务的引导者。

但其实现在回想起来，任务发布的时候，并没有说这个楼里一共有几个住户，他所在的门岗明明也是小区的位置。

“难道那个同意书也要他签字吗？”何维绝望道。

“应该不是签字这么简单。”阮新棠说，“我试探过他，也问过之前的阿宅，赵大爷是不是在这个楼里有房子？他们都没有直接回答，都在回避这个问题。”

“但是这个，”他把报纸递给何维，“看第三行。”

“……女童欣欣已失踪将近三日，据311的住户赵某透露，女童当日独自前往学校…… ”

“赵某！”“311！”何维和丁河正同时惊呼。

“赵大爷进不了楼，但却一直想赶其他人走，是不是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藏在楼里？”阮新棠勾了抹笑意，平日里的亲和都化作一团冰冷。

他有种天赋，可以感知人的情绪，所以当他第一次见赵大爷的时候，就发现他似乎很想杀了自己。

“为什么林姐有孩子却从没出现过，为什么一个阿宅的垃圾恰好报纸最多。”他看向何维身后，“你的孩子在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