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蚀 第90章 传递厄运11

周朗叹了口气，看着墙上的挂钟，“五个小时，现在已经过去了半小时，还剩四个半小时，这张照片的真相，只给一张照片真当警察是万能的啊。”

周朗很烦躁，如果五个小时找不出所谓的真相，梁甜甜肯定会遇到危险，可是一张五年前发布在学校论坛的模糊照片，又该从哪里寻找真相。

夏永夜，“吕主任，把那个吕主任叫来问问。”

“死马当活马医，叫过来！”

审讯室，颓废的梁一成依旧一言不发，已经和陆开僵持十分钟了，陆开这碗白开水自然是不会恼，反复阅读了梁一成的个人档案，梁一成的履历可以说超越了百分之五十的人，大学刚毕业就被云川大学招进来，短短两年又博士毕业，发表的论文还拿了奖，眼看能从一名普通大学老师升到副教授，结果闹出了惊天丑闻。

陆开翻页的声音在安静的审讯室内格外清晰，陆开终于翻开最后一页，漫不经心合上，抬头看向梁一成，“五年前和你竞争副教授一职的一共两个人，听说你和其中一个叫冯京的老师不合已久。”

梁一成眼睛瞥向左侧，依旧没有吭声。

陆开双手交叉压在梁一成的履历上，他好学生的做派和问话方式可以去当个大学老师了，陆开拿出手机开始播放梁甜甜被绑的视频，“梁一成你就算和梁甜甜没有任何交集，但是她现在确实被绑架了，随时有生命危险，绑匪的要求是查出这张照片的真相，和你有关系，我们只有五个小时的时间，梁甜甜的生命就握在你手里，你要继续保持沉默吗？”

梁一成终于扭过头，颓废的眼神很复杂，他像是对生活失去了所有希望，盯着画面上的梁甜甜看了好一会儿，“我…我不知道……”

陆开放下手机，“五年前，这张照片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说说吗？”

五年前，梁一成和冯京，许添福，三个人竞争一个副教授的职位，梁一成是三个人里年纪最小的，资历也不深，但是发表的论文接二连三得奖，还都是非常权威的奖项，从这个方面衡量，梁一成确实有荣升副教授的资格，但是梁一成并不怎么上心，因为另外两个人资历够，冯京和校长还是大学室友，怎么都轮不到梁一成，他典型一个陪跑的，当时系里都知道。

问题就出在梁一成有次回办公室撞见冯京收一个家长的红包，就是因为被梁一成撞见了，冯京才严词拒绝了，这种事很常见，梁一成自然知道其中的道理，不会往外多说一个字，但是冯京这个人自视甚高，很在乎名声，事后又是送礼又是请吃饭，都被梁一成拒绝了，梁一城也明确表示不会往外透露一个字，反而因为这样被冯京记恨上了，处处针对梁一成。

梁一成性格温吞，很多时候都是多一事不如忍一忍，可是他的隐忍并没有换来冯京就此作罢。冯京和计算机系的主任吕扬栋关系匪浅，吕扬栋在云川大学可以说声名狼藉，就是这样还能稳坐系主任多年。

为了彻底让梁一成闭嘴，那天晚上梁一成被叫到学校后门，穿过小树林的时候班上的学生于菲文突然冲上来拉住他的手臂，那时候梁一成不知道这一开始就是个局，就是于菲文拉他手臂的那一瞬被人拍下了照片，后来这张照片在学校论坛上传的轰轰烈烈，梁一成和于菲文成了口诛笔伐的对象，可偏偏就是那么巧，他的妻子孙诗雨流产，流言可畏，孙诗雨多次和梁一成发生争吵，他本来就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即便面对这种污蔑他竟然选择了沉默，也最终酿成了悲剧。

梁一成更加颓废地坐在狭窄的椅子上，头压得很低，双手无力地攥着，这一刻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他的表述很混乱，说话也是断断续续，看起来很不愿意回忆这一段往事，陆开唏嘘地扶了下眼镜框，“那你知道是谁拍的照片，又是谁散布到学校论坛上去的？”

梁一成沉默了几秒缓缓抬起头，浑浊的眼睛布满红血丝，“我不知道……”

陆开，“梁一成，我知道你不愿意回忆，但是现在关系梁甜甜的生死，如果你真有冤屈现在也是查清的好机会。”

梁一成抬头干干地笑了一声，他现在是个和社会脱节的人，清白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不重要了。”

陆开叹气，“你是计算机老师，发表过很多专业性的文章，以你的能力要查出是谁发布的照片不难吧？”

梁一成依旧是沉默着，陆开笃定他肯定知道，只是不愿意说而已，陆开长舒一口气，“梁一成，我们只有五个小时，五个小时查不出来梁甜甜会面临什么可想而知，你可以觉得不重要，但是梁甜甜没有理由为你的过去买单。”

梁一成，“于…于菲文的室友，陈紫。她们都是那次可能保研的学生。”

陆开追问，“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梁一成，“因为她们的成绩不是太突出，在保研的边缘，但是如果有系主任的推荐……”

陆开，“可是为什么最后照片又公开了？”

梁一成冷笑，“因为吕扬栋承诺了最后两个名额是她们俩，但是最后只有于菲文拿到了保研名额，陈紫不服气，就在学校论坛公开了那张照片，于菲文最后被取消保研，陈紫顶上了。”

陆开愣了一下，人心就是这么经不起考验，“说回你和于菲文的照片，为什么要拍这张照片？”

梁一成后仰着头，“我不知道，但是我能猜到是谁，那晚以后我就收到了匿名邮件和那张照片，让我知趣的退出副教授的竞选。只能是冯京，除了他我想不出来到底还有谁这么希望我退出。”

陆开马上离开审讯室，刚出门就看见吴立架着个头顶放光的老学究模样的人进了隔壁审讯室，周朗拿着文件夹大步流星地走过来，“怎么样了？”

陆开，“据梁一成交代，他和于菲文的那张照片是由于竞选副教授一职引发的，因为梁一成撞见了冯京收红包的事，被记恨，虽然梁一成没有要威胁他的意思，但是冯京害怕，处处针对梁一成。然后又因为保研的事，唆使于菲文和陈紫拍摄了那张照片，最后因为保研名额分配不均，陈紫记恨于菲文在学校论坛上散布了那张照片，从而引发了后续的事。不过到底是谁致使两个女学生做得这件事，梁一成也只是猜测是冯京所为，刚才那是？”

周朗摸摸后颈，“吕扬栋，这个老家伙可真是难请。”

陆开撇撇嘴，“祝你好运。”

“借你吉言！”周朗推开审讯室的门，吕扬栋瞪着眼大喊，“在我的律师到来之前我是一个字也不会说的。”

周朗翻了下眼皮坐下，“哦，你刚才说的不是话？”

“你，你！你们没有权利深更半夜把我带到这里，这叫非法拘禁，我可以告到你辞职！”老学究的脾气还不小。

周朗从文件夹里掏出照片拍在桌子上，“认识吧？”

吕扬栋梗着脖子不说话，还端起来了，周朗又拿出截图，“这个认识吧？”

吕扬栋继续梗着脖子，也不怕把脖子拧断了，周朗拍桌子，“时间紧急，我们没时间跟你耗，当年是不是你指使于菲文和陈紫拍的这张照片！”

吕扬栋终于愿意把头转过来了，“证据，证据，请你拿出证据来再来指证我，否则就是诽谤，我可以告你！”

周朗笑笑，眼底凉了几分，“证据，行！”周朗掀开笔记本电脑，开始播放一段视频，视频中女生站在楼梯拐角处，“吕主任只要拍照片就行了吗？”

吕扬栋站在楼梯上，光线比较暗看不清他的脸，“是，只要拍照片就行了，梁一成这个人阴沉，不适合当老师，还不会做人，拍这张照片只是想劝退他。”

“那，那保研名额的事……”

“放心吧，最后两个名额肯定是你们的，你们的推荐信我已经写好了。”

“谢谢吕主任。”

吕扬栋脸色铁青，下垂的嘴角让皱纹深了许多，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段视频，至于周朗是怎么得到这段视频的，还是半个小时前从吴俊贤那里拿到的，别的不说，这小子搜集证据有一手，这段视频是他从学生会的陈旧手机里发现的，陈紫当年也是学生会的成员，用学生会的公共手机拍下了这段时间，后来传到自己手机上，但是这段视频竟然没删。

吴俊贤翻找旧物的时候，发现古董老手机还能用，就是这么巧，所以他们才会招魂于菲文，但是周朗觉得其中还有猫腻，不过眼下得先找梁甜甜，周朗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审视吕扬栋，“这份证据够吗，你不会听不出自己的声音和认不出自己的脸吧？”

“我……这万一是合成视频呢，我申请做视频鉴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