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吵嚷嚷了一顿,周朗在夏永夜的衣柜里翻了又翻,愣是没有一件看顺眼的衣服,要么太嫩要么太装,周朗终于在柜子底翻出一件黑皮衣,“这件看着还行。”
夏永夜翻了个白眼,“我这些呢子大衣对不起你了?”大早上起床气本来就重,衣品还被周朗评头论足了一番,夏永夜起床气更重了。
周朗套身上,“挺好,我喜欢短款,外套太长不方便走路。”
夏永夜又翻了个白眼,“没品。”
“好好好,我没品。对了,你手机上的邮件我看了眼,黑蝴蝶周凝是什么?”周朗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发问。
夏永夜拿出手机输入密码递给周朗,“一个差点把主神送进监狱的女人。”
周朗愣了下接过手机点开邮件,周凝的照片跳出来的瞬间,周朗愣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往下翻,周凝犯罪心理学专家,曾在美国协助警方破获多起跨国案件,经常在一些高校做演讲,父亲周明辉,周朗睁大了眼睛,惊得说不出话来。
夏永夜戳了下周朗的额头,“怎么了?”
周朗这才从震惊中缓过来,“周明辉也是周玉龙的父亲,那么他和周凝是姐弟?但是我为什么从来没听周玉龙说过有兄弟姐妹?既然周玉龙和周凝是姐弟,那么他其实是我的……”周朗没有继续说下去,低头继续翻手机,周凝毕业于牛津大学,专攻犯罪心理。大学毕业后去了美国,母亲也是非常有名的华裔犯罪心理学教授朱敏。
朱敏和周明辉曾是大学同学,大学毕业后结婚,但是婚后两人性格不合离了婚,周凝跟着朱敏在英国生活,周凝高二的时候朱敏病逝。周朗继续往下翻,周凝在犯罪心理学方面很有天赋,发表过很多文章,也帮助警方破过很多大案。只有关于她双亲的资料,孩子和丈夫完全没有提及。
周凝的履历停留在二十年前,这样一位颇具天赋的犯罪心理学专家至此再也没有任何消息,周朗拿着手机有些恍惚。
夏永夜接过手机看完后关了机,“二十年前墨西哥的边境,国际刑警曾组织过一次大规模的行动,意在剿灭日蚀组织,在犯罪心理学专家周凝的帮助下,一度把主神逼入绝境,可是因为跨国执法,警力有限让他跑了,那是最接近主神的一次行动,可惜还是差一步,从那以后主神就再也没有露面过,他的分身多如牛毛,而那位险些把主神绳之于法的犯罪心理学专家周凝也从此下落不明,当时她的代号为‘黑蝴蝶’。”
周朗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他的母亲原来是这样一位了不起的人物,曾经差点把主神送进监狱,也是因为这样才不得已抛下他的吗,周朗赶紧把自己从悲伤的情绪里抽出来,“我记不起来十岁以前的事,但是会重复做很多一样的梦,我梦里就见过她,她就是我的母亲……”
夏永夜震惊,不过震惊的情绪一闪而过,很快恢复他以往的冷漠,“你的母亲就是黑蝴蝶?周朗,别忘了我也是日蚀组织的人,就这么说出来真的好吗?”
周朗哽住,站起来整理了一下领口笑着说,“你都把这么重要的消息给我看了,说明你也信任我,再说我说是就是了吗?你看到这份资料不难联系到周玉龙,再查一查,肯定能猜到周玉龙收养我的动机,当你也手握黑蝴蝶的资料,有关她的一切都不再是秘密。”
周朗不怕,他反而希望日蚀组织找上他,这样他就能弄清楚自己到底是谁,父母又是谁,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周朗更相信夏永夜对日蚀组织的恨,虽然周朗目前还不知道夏永夜对日蚀组织的恨来自什么。
夏永夜低头浅浅勾了一下唇角,“确实是这么个理,但还是不要太相信我。”
周朗,“你会把我是周凝儿子的事出卖给日蚀组织吗?”
夏永夜拉开窗帘,阳光把整个卧室照得明亮,夏永夜背对窗户看向周朗,“周凝已经二十年没有消息了,日蚀组织不可能不知道周凝的亲属,但是一直未有动作,突然知道她还有个儿子,威胁不到她,绑了你威胁周玉龙还差不多,不过这位神秘的富豪他们应该没有本事动,要动早动了。你的身份信息没有可出卖的价值。”
周朗肩膀一怂,“合着我只有被绑了勒索钱财的价值了。”
夏永夜,“在国内绑刑侦支队的副支队勒索钱财,并且顺利拿到钱逃往境外,你觉得几率有多大?”
周朗穿上夏永夜的黑皮夹克,人看着更不好惹了,“走,先吃早饭去。”
周朗带着夏永夜去了最近的早餐店,周朗叼着包子给张朝发信息,夏永夜竟然把那碗甜死人的南瓜小米粥喝完了,周朗大为震惊。
夏永夜对周朗这种反应也大为震惊,拿起酸奶大麻花开啃,张朝发来了消息,周朗惊得一张嘴,包子掉在了桌子上,他又赶紧捡起来,“昨晚我把高随云给我们的U盘内容发给值班的民警,今早张朝就开始查孙诗雨死后有没有人去报案,你猜怎么着?”
夏永夜继续啃着他的大麻花,瞥了周朗一眼淡淡地说,“江庆双报过警。”
“聪明,奖励一根油条。”
夏永夜把盘子推回去,“我不爱吃油条,既然江庆双报过警为什么没有引起重视?”
周朗低头小声说,“孙诗雨死后的一个月,江庆双就带着她的日记本去了东乔区分局报警,当时接待他的就是现在副支队肖云初。”
夏永夜哼了一声,“陆队叫来支援的‘人才’,肖云初为什么不予立案?”
周朗,“据说江庆双把日记本交给了肖云初,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江庆双还去询问过案子的进程。”
夏永夜,“既然没有立案这些又是从哪里查到的?”
周朗笑了,“因为东乔区分局有个和肖云初极为不对付的支队长沈东海,在案子不了了之后,江庆双来询问进展给沈东海抓住了。这些都是沈东海说得,没有一丝隐瞒。”
夏永夜翻了下眼皮,“真大公无私,赶紧发个锦旗给他。”
周朗叹气,“我敢发,你去送吗?”
剩下的半根麻花夏永夜实在吃不下了,擦擦嘴说,“你只要敢发我就敢送,我还会敲锣打鼓地去送。”
周朗给噎住了,赶紧喝了口水,“不用不用,我怕沈东海追到天河区分局跟我干仗。”
夏永夜,“你还怕打不过他?”
周朗无语地笑了一下,“他铁定打不过我,但我就怕把他打伤了,没完没了地缠着我,跟个鬼一样。”
夏永夜摇摇头,“沈东海要是留个黑长直,周副是不是会手下留情一点儿?”
周朗终于忍无可忍了,“不是,话说清楚,你到底对黑长直有什么执念?什么都能扯到黑长直上。”
夏永夜不以为然地眨眨眼,“你不是喜欢黑长直吗?”
“我喜欢黑长直,你也不用一直往黑长直上扯吧?我喜欢黑长直有什么问题?”
夏永夜不想就这个问题和周朗争执,站起来说,“没问题。”
夏永夜手插在大衣口袋里转身就走,当然他这一起身可是惹来不少侧目,都在说是不是哪个不出名的明星或者模特,周朗赶紧追上去,抓住夏永夜的手肘把人拉住,“你在生气?”
风吹起夏永夜散乱的长发,显得他那张脸白得过于不正常,阳光下这张过于白皙的脸和他的红发,像从漫画世界走出的男主,无论谁走过来都要看上两眼,夏永夜甩开周朗的手,“没有。”
这样子明显是生气了,竟然还说没有,周朗实在忍不了了,“夏永夜,咱们能不能有话直说,你到底对我哪一点不满,你说我改还不行吗?”
夏永夜倒是一惊,眨眨眼说,“真的?”
果然是对他不满,所以才一直心生怨恨,早知道这样,周朗就早问了,“真的,你说吧。”
夏永夜不太相信地扫了周朗一眼,“你真喜欢黑长直?”
周朗的表情彻底崩坏了,以他的脑子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又扯到黑长直去了,黑长直到底怎么了,它不就一种很常见的发型吗,这种发型到底有什么问题,周朗深吸一口气,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有的人喜欢大波浪,有的人喜欢短发,我喜欢黑长直,这不都是个人审美吗,有什么不对?你对我有意见就是因为我的审美?”
夏永夜叹了口气,眉头紧锁,他也很认真地说,“那我去染个头你喜欢我吗?”
一辆黑车按着刺耳的喇叭呼啸而过,周朗像被狠狠砸中了后脑勺,脑子一片空白,耳边只剩嗡嗡响。
夏永夜叹了口气,算了,真是好幼稚,默然转过身迎向太阳,认命一般地说,“算了。”
周朗抓住夏永夜的手臂把人拉回来,眼里还是震惊之色,“什么算了,你刚才说什么?”
夏永夜心理堵得难受,甩开周朗的手,“没什么,我不想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