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囚麟 [GB] > 第21章 第 21 章

囚麟 [GB] 第21章 第 21 章

作者:闪光喵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7-01 01:34:48 来源:文学城

秘道里本就无风,此刻更是死一般的寂静。

她吐出的那三个字,明明说得极轻,落下时却仿佛有千钧之重,在二人之间筑起一道高墙。

不知过了多久,符瑶感觉到压着的身躯微微动了动,似乎是极轻地吸了一口气。随后,李怀麟答道:

“何时?大约……是兰夜节那夜后吧。”

他唇角含笑,语气略带自嘲,望着她的眼眸依旧潋滟,只是那其中的情愫太过浓郁,深沉仿若沼泽,一旦陷落,便再也无法挣脱。

“七月七……”符瑶陷入回忆。

那一夜,他温存软语,主动求欢,她一时心软,情到浓时便……此后这十数日里,她竟是毫无察觉,直至今日,方才惊觉他早已恢复了记忆。

“阿瑶又是如何发现的?”李怀麟忽然眨了眨眼,露出一副天真好奇的模样。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力以衣袖拭去面上的易容妆彩,露出那张清俊无俦的本来面目,哀声叹气道:“我这般小心,奈何还是瞒不过阿瑶的慧眼呀……”

“究竟是我聪明,还是你刻意露出了破绽?”符瑶自怀中取出数枚长条状的物件,丢在他的胸口。

那是八枚银制的令筹,方才行酒令之时,夏朝雪便是自筹筒之中抽取此物定下题目。

秘道里光线昏暗,令筹上的曲名模糊不清。但二人皆心知肚明,重要的并非其上所书何字,而是其上……未曾书写何字。

“《织月流音》、《雨夜江声》?好一个‘织’和‘雨’,”符瑶轻声念出这两首曲名,冷笑道:“李‘执瑜’,你与那位夏都知,是何时相识的?”

不等李怀麟回答,符瑶继续道:

“第二轮考校之时,她身在帘后,你一入内,便唤了她的名字。她认得你的声音,当时便已听出你的身份,故而才以《‘璃’光肃乐》为题,以探你‘李’氏宗亲的身份,我说的可对?”

“……”

李怀麟与夏朝雪,本就相识。他一语唤出其名,她再以一首梁朝名曲作答,二人便借此对上了身份。

再之后,酒令时,夏朝雪大约是对他在魏国皇族面前俯首听命之举心存疑惑,便又以那两首曲名的首字“织”、“雨”相试探。

而李怀麟假作不知《织月流音》的答案,在夏朝雪再度询问之后,方才道出《雨夜江声》的曲名,便是借此表明了自己不欲承认、不愿显露身份之意。

否则,他一介前朝太子,又怎会答不出梁朝开国先皇所作之曲?又怎会明知《雨夜江声》的典故,却在夏朝雪再次发问之后方才作答?这般举动太过反常,无怪乎符瑶会暗中留心。

也是因此,符瑶方才未曾过多怀疑,便听了夏朝雪的指引,入了这秘道。夏朝雪最后那句“殿下”,指的并非是她这位新朝的长公主,定是眼前这位前朝的太子殿下。

只是,他的目的……

她思忖之间,这时,李怀麟忽然轻笑出声,他眉眼弯弯,浑然不似身在逼问之中,“是,我与夏姑娘确是旧识。那首《璃光肃乐》,当初还向她请教了一二。只是此前我一直未得其神韵,总觉得差了些味道,还是今日与阿瑶在一处,方才弹得勉强可入耳呢。”

“你们是如何相识的?”符瑶面色不变,继续逼问,双手缓缓抚上他白净的颈项。

“怎么,阿瑶这是……吃醋了?”

他最后一个字尚未吐尽,忽觉气息一滞,眼前骤然发黑,只因那双抚在他颈上的素手已然猛地收紧,呼吸立时受阻。

符瑶俯身压着他,居高临下,眼神冷若冰霜,语气森然,一如审讯之中:

“太子殿下,莫非是对自身处境,无半分自知之明么?”她下手不轻,待到松手,已在他素白如玉的颈上,留下了几道清晰的指痕。

“咳……咳咳……”李怀麟面色煞白,剧烈地咳嗽起来,缓了许久方能再次开口,“咳……三载…未见,阿瑶的性情……怎变得如此暴烈了……”

我亦未曾料到,三载光阴,你竟变得如此狡猾了。符瑶未言语,只死死凝视着他的双眸,似要从那清澈的瞳仁深处,寻回几分昔日的影子。

这双眼,是变了,还是未变?除了身形脸庞清减了许多,他的容貌依旧。然而,无论是她还是他,都已改变了太多。

“你与夏都知,究竟是何关系。”符瑶再度问道。

“当真无甚关系,阿瑶尽可放心……”李怀麟感觉颈上寒意又起,知她又要发难,立时改口,飞快地说道:“也就……也就与阿瑶你的那位西域奴隶娑罗差相仿佛罢了!两年前,她受邀至太尉寿宴之上献艺,我恰好也在席间,便向她请教了《璃光肃乐》的指法,顺道……帮她挡了些腌臢麻烦而已!”

见符瑶扼着他颈项的手不再加力,他便用那可怜兮兮的语气,又补了一句:“今日,我不过是唯恐自己才学疏漏,难以完成阿瑶的嘱托,才想暗中求她襄助一二,阿瑶信我呀。”

李怀麟说这话时,手还抓着她的衣袖轻轻摇晃,语调黏腻,神情真挚,既似无辜孩童的撒娇,又似妖魅的低语蛊惑……从前,符瑶最是受不住他这一套。

他所言倒也不差,若非他故意在夏朝雪面前显露身份,此行未必会如此顺遂。赛会中的评判姑且不论,那柳若竹定然是在夏朝雪的劝说之下,方才那般轻易地将证据交予她。若非信任,这条秘道也断不会告知于她。

但是,符瑶不论心中如何动摇,都不敢、也不能相信,这位前梁太子,经历那般血海深仇,还能在此处与她这般平静地温存软语。

她记得分明,三年前,那一日,灞桥之上,她与他最后作别之时,彼时的李怀麟,可不是这般模样的。

那日,他罕见地未曾束冠,发丝被凛冽的寒风吹得散乱不堪。他还因衣衫单薄,在早春的冷风中瑟瑟发抖,唯有那双眼眸,一动不动,死死地盯着桥那头的符瑶。他对她,用嘶哑的的嗓子,一声声地喊着:

“我恨你,阿瑶,我恨你——!”

他三年前说恨,三年之后,又怎会不恨了?如今种种,不过是因性命尚在她股掌之间,所行的权宜之计罢了。

昔日种种,如电光石火般在眼前闪现。符瑶只觉记忆在脑中纠缠不休。心绪激荡之下,愈发扰乱了体内本就紊乱的气息。

“阿瑶?!”

李怀麟见她身形忽然一晃,连忙伸手托住她的身子,这一次他接得很稳。

他以极轻柔的声音哄道:“我的事不急,阿瑶你先盘膝调息片刻,莫要伤了身子。放心,我哪里也不去。事后,阿瑶要如何处置我,便如何处置,可好?”

其实他便是想跑,也无处可跑。纵然符瑶此刻受了内伤,气息不畅,难以力敌数名刺客,可若只是对付他这丝毫不会武艺、又体弱的李怀麟,便是来上一百个,亦是翻掌之间便可制住。

她沉默片刻,自他身上坐起,寻了一处尚算干洁、没有积水之地,盘膝坐下,开始调息,口中却冷冷道:

“你若敢离我三步之外,我定会杀了你。”

“好。”

李怀麟应得干脆,欲在她身侧坐下。但符瑶身边并无干净之处,他便只好将方才跌倒时蹭脏了的外袍解下,细细叠好,铺在地上,复才坐下。

“夜里寒气重,你将外袍铺于地上,不再能穿,稍后出去小心着了凉。”符瑶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待他处置妥当,才冷不丁地讥了一句。

被讥的太子殿下动作一顿,还未等他答话,符瑶又道:“你若是以为,故作此态便能惹人同情,那便是痴心妄想。”

“……”

李怀麟沉默了良久,方才用那带着几分幽怨的语气,撒娇似的说道:“阿瑶……你莫要再生气了,好不好?”

似乎是见符瑶只是阖目调息,并不理会他,亦未曾如先前那般直接动手,他便似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自顾自地解释起来:

“我当真是在七月七那夜……之后,方才忆起自己是谁的。我并非有意欺瞒于你,只是……只是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换做阿瑶你是我,怕也难以就这般和盘托出,不是么?”

“若是阿瑶你不似这般聪明,我便伪作‘阿瑜’一生,又有何妨?你从前总嫌我天真,可我又不是当真三岁痴儿。如今若无阿瑶庇护,我只要行至这长安街头,下一刻,怕是便要被阿瑶你那位圣明贤能的皇兄,给……唔!”

他还欲再说,符瑶却猛然抬手,将他的嘴捂了个严严实实,她手上带着劲,捏得他脸颊发红,留下五枚指印。她倏然睁开双眼,冷冷瞥了他一眼,道:“闭嘴。”

他从前便是话多之人,总像只雀儿,绕着她叽叽喳喳说个不休。可如今,他口中这些似是而非的软语,听在耳中,却如此刺耳。

符瑶再度阖目调息。这一次,李怀麟似是终于有些怕了,安静地端坐于一旁,只是凝望着她,再不言语。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她自觉体内气息已然理顺,运功暂时无碍,方才起身,拍了拍袍上的尘土,对他伸出手,道:“走吧。”

李怀麟望着那只伸向他的、布满薄茧的手,微微一怔。随即他笑了笑,握住了她的手。

自平康坊通往城外的秘道很长。一路上,二人再无交谈,秘道中唯有脚步与偶尔滴水之声,安静得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不知走了多久,符瑶推开秘道尽头的一扇石门,再出来时,二人已身处城郊一座小山的山洞之中。

小山紧邻长安城郭,自此向下望去,恰是京城最为繁华富贵的一角。

即便夜色已深,三十八条大街均已在夜禁之中黑了灯,多数坊内却仍是灯火通明,偶尔还有丝竹之声,随风飘逸而出。城中灯火于夜幕之下,宛如璀璨星河落于大地,将这座关中名城装点得华美无双。

“真美。”李怀麟看得有些痴了,竟忘了符瑶方才命他闭嘴之事,忍不住出声感叹。

“……你从前,不曾见过么?”符瑶下意识地回问,随即才想起他自出生之后,极少踏出过那座皇城,所谓太子,也不过是被囚于金笼中的雀鸟……

“不曾呀。阿瑶你看,欲观此等景致,便需得于夜间来此荒山野岭之上。我又何曾有过这般机会。”

夜风习习,带着山间的凉意。他被风吹得微微发抖,手也跟着变得冰凉。符瑶见了,黛眉微蹙,只得解下自己的外袍丢与他:“披上。再着了凉,我可不管你。”

李怀麟听话地将符瑶的外袍披在身上,寒风立时被挡在外。他望着那满城灯火,忽然追上几步,向着符瑶的背影喊道:

“我知阿瑶不信我,但我如今却只想做个寻常人,不再做什么梁太子,不再涉足这乱世纷争,不再扰乱这天下百姓的平和安乐!

“先前在西市观戏之时,我说‘既前朝宗室无能庇佑万民、固守疆土,如今受些讥嘲詈骂,倒也在情理之中。’并非戏言。那出戏演得不错,我确是个无甚用处的太子,只会辜负万民、太傅、乃至父皇的期许,与那痴儿傻子,又有何区别?

“既然如此,倒不如……就这般算了吧……”

符瑶领着他一路下山,只是静静地听着他一直说,说的无非是些甘愿隐姓埋名,就这般作为她的“面首”,了此残生的情话。她一句也未曾回答。

他言辞恳切,说得那般动听,哪怕明知多半是伪装,也很难令她全然不动摇。可是……他们又岂能当真如他所言,就此避世绝俗,相守一生呢?符瑶心中暗叹。

行至城门处,她让李怀麟用外袍掩住面容。幸而守门的是近来因查案多有往来的金吾卫之一,一认出她的身份,便将二人放行了。

回到公主府,郑澜已等候多时,只道其余凤翎卫皆已派出,于城中搜寻刺客踪迹。

郑澜说着“虽那夏姑娘说你们平安无事,但耽搁太久了,我这便传令让他们回来!”便又匆匆出了府。随后迎上来的,是府中的管事嬷嬷徐兰。

符瑶心系今日兰音阁遇袭的种种细节,无心歇息,急欲寻郑澜问个清楚,便决定跟着再出府一探。

就在这瞬息之间,李怀麟只觉她指尖虚影变换,身上仿佛有清风拂过,随即便觉周身一麻,竟是连一根指头都动弹不得了。

“徐兰,”符瑶将动弹不得的李怀麟推与徐兰,语气平淡如水,不带半分波澜:

“将他带回屋里,锁好。”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