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无心不知何故,心中一急就更加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儿,太难受了。
她本欲偷使灵力把那糖糕催吐出来,身后却有股灵力先行而至,冰凉的灵力至她后背灵穴轻推而上,但闻一声轻斥:“姐姐怎还是这样大大咧咧的,噎着了自己多不划算。”
这时,水无心才知晓,来人正是商奕轩。
有哽在喉的滋味并不好受,水无心也只能先行忍住诧异,让商奕轩先行帮着自己把东西催吐出来,再议他事,
商奕轩的灵力有些凉意,这一点,水无心倒还不排斥,只不过,当自己从囧境里脱身之后,就立马翻脸不认了:“你!你跑到我房里做什么!”
水无心双手抱胸,缩到床榻里侧,还抢过了被子抱在怀里:“我警告你哦,你不要乱来,否则的话,我兄长不会放过你的!”
“噗~”水无心那害怕的模样有些可爱,商奕轩忍不住笑出了声,待他笑完,才又温言道:“姐姐想什么呢!就算我要对姐姐做些什么,那也自是要等到你我行礼大婚了之后,才该做的。”
“美得你呢!谁要嫁你了?!”水无心恼道。
“姐姐就这般讨厌我?”商奕轩神情落寞,就像个被抛弃的孩子一样。
水无心一见那样儿,心里也不好受,毕竟是自己曾经救助过的小娃娃,但耐不住小娃娃长大了就想翻天的做法啊!
故而她也瘪嘴道:“那样委屈做甚?好似我做了啥对不起你的事一样,我又不欠你什么。”
“嗯。姐姐自然不欠我什么。”商奕轩低头道:“反倒是,奕轩觉得欠了姐姐良多。”
“什么?”水无心抱紧被角,疑问道。
“没什么。”商奕轩从床头站起身来,含泪笑说:“姐姐,你能、再抱抱我吗?就像十年前那样。”
水无心没有答话,自顾掖着被角想着:“十年前你还不到十岁,只一个垂髫小儿,那我抱你哄你自是无话可说,可现在你都长大成人了,都已经十**岁了,我怎么可能还像那样抱你!男女有别你不知道吗?”
“姐姐说得极是。”商奕轩就好像能听见她的心声一样,低低笑了两声。
“我说什么了我?”水无心无语道。
“没什么。”商奕轩努力把眼泪收了回去,转身对水无心笑道:“我来此,只是想再看看姐姐而已,如果姐姐不想见我,那奕轩离开便是,只不过,若是姐姐还当我是那年的垂髫小儿,那也请姐姐再信我一回,请姐姐答应我,明日务必要穿上我为你准备的嫁衣,好吗?”
“为什么?”
“姐姐只管答应我便是,奕轩绝不会害你。”商奕轩有些许害怕,害怕水无心会拒绝,忙又道。
“哦~”最后,水无心瞧着他那副委屈的面容,终是点头应了。
“那姐姐你好生休息,奕轩就不打扰姐姐了。”商奕轩瞬间眉笑颜开,欢喜作别。
当他离开那一瞬,孤音也回了神,她还以为自己是一时走神,就没有太过在意,又忙倒了杯温水,给水无心端进来。
水无心见她进来,抱着被子蒙头倒下咕哝怨道:“我的好姐姐,要是等你把水端来,只恐我早就被噎死,而后升天去了。”
“呸呸呸!说什么乌糟话呢!”虽然没来得及把水端上来,但水无心这时已经无碍,她也就放心了。
“哎呀~”水无心蒙着被子在床上打滚儿,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方才怎么又被商奕轩那小子给诱惑了去,就那样随随便便地答应了他的要求呢?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不?好像是来不及了吧?毕竟那小子一脸委屈央求自己的模样,实在是太惹人心疼了喂!
孤音把水放去一旁,怪道:“你这是又怎了?”
“烦~”水无心又往床里缩了缩,把自己蒙着头,半天也没再出来了。
外头逐渐热闹起来,云长风霜洛尘也在午后不久就到了商府,他们先是见过了商家当家,后又见着了陌凄,三人闲聊了几句,陌凄便又要去帮忙了。
云、霜二人无事,与夜璃月他们见了礼。
云长风悄悄问着夜璃月眼睛还是否有不适之处,夜璃月答了句无碍后,他就同霜洛尘寻了处不碍眼的地方休憩。
一下午也不过两三个时辰,明日正礼,商奕轩快到入夜,才命人把水无心明日要穿的礼服送了过来。
当雪无情与雨千秋知道水无心居然没把凤冠霞帔悉数扔出来时,心中却是忧心起来。
因为事出反常必有妖,指不定这丫头心里又憋着什么坏呢!
转眼夜慕低垂,几点零落星子伴着孤月。
夜璃月这两日调息下来,双眼疼痛之感已消退不少,视线虽也逐渐清晰,但还是有些模糊,他本就不喜人多之地,便想回自屋休息。
只不过,在他回转路上,察觉身后有人尾随,便驻足停下,冷喝一声:“何人?”
那人知道自己被发现,慌忙逃走,等夜璃月走过去查探之时,只见得一团黄皮信纸落在了原地。
夜璃月以灵力拾起那东西,摊开一看,上头写着:“今夜亥时西厢,求仙君救命。”
那字体看着凌乱,的确像极了人在危难之际仓惶而书,这让夜璃月浅信三分,又忆起方才逃走的背影纤瘦羸弱,似是女子?
心中存疑之下,他自是要去一探究竟的。
所以,当亥时一到,外头宾客大多沉迷酒色饮醉狂欢,夜璃月便提了佩剑,往那西厢而去。
不过,他行至西厢正欲推门而入时,便被一人拽住了手腕,往房顶暗处飞身隐匿而去。
“你这人,平时看着挺沉稳的,这一次怎的这样冲动?”二人身形一落定,夜璃月便听得出自雪无情的轻轻一声责备之语。
夜璃月被雪无情嗔怪之后,竟也未恼,也只轻声言问:“你怎知我要来此?”
“原是听烟北鸿那小子提过,你不喜那种热闹,恐你一人无趣,便想去找你,哪知就正好撞见了一出好戏。”雪无情低低笑道:“不过说真的,你这人,作何那样心软?凡人生死自有天定,就算你是一名修者,可那天下孤怜之人那样多,你又当真能心疼得过来几个?”
“但是,既有人求救于我,我又岂有坐视不理的道理?”夜璃月微微侧首看了雪无情一眼。
“你傻的吗!这么明显的伎俩,你都看不破?”雪无情怒其不争,“知道什么叫做仙人跳么?”
“什么?”夜璃月还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
“唉~”雪无情轻唉一声,拍着夜璃月肩膀,指着西厢房半敞的窗户,低声说道:“嘘~噤声,吾带你看一场大戏。”
“你怎么办事的?人怎么还没来?”这时,西厢房内传来一声女子压抑的呵斥。
而被呵斥之人,正是先前落了一纸求救的人。
此人看着不过及笄之年,呵斥她的女子瞧着虚长几岁,及笄女子跪伏在地,抖着身子哭道:“奴确定,那璃月仙君已经收到了求救书信,至于为什么还没过来,奴也不知。”
“废物,养你何用!”这人顺手抓起一盒胭脂,就往及笄女子砸去。
及笄女子顿时被砸得头破血流,可也不敢闪躲半分。
夜璃月见状便要下去劝解,但被雪无情一把按住:“你给吾老实呆着!如若不然,后果自负!”
“可是……”
“没什么可是!这种欺压奴仆的恶主子,吾见多了!”雪无情为防夜璃月一时冲动,干脆就压着人手臂不放了:“你听吾的,安静看戏就好。”
“……”夜璃月一阵无语,最后还是选择了继续同雪无情做着那梁上君子。
不过一会儿,西厢房门又被人敲响了,听那气息和脚步,应是男子。
西厢房门开后又合,及笄少女被赶出了门外,随后便听来一声男子斥问:“怎么回事儿?你怎么还没行动?”
女子娇嗔道:“大哥~那人又不来,我要怎么行动?”
雪无情大概觉得时机已到,弹指一挥,便从指尖溢出一缕灵气,直往西厢房中的香炉而去。
夜璃月感知到灵力波动,疑惑道:“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吾只是……帮他们点上他们自己准备的熏香而已。”至于效果怎样么?还是让夜璃月自己去看吧。
雪无情悠哉悠哉毫不在意,拉着夜璃月往暗处挪了挪,给自己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扶了扶面具,取下腰间酒壶抿上一口,笑得还很惬意。
夜璃月不禁多看了一眼,只想问一句:这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月光微凉,自那檐下斜过一缕柔光,正巧吻在了雪无情的脸上。
因着这样的缘故,夜璃月哪怕视线不清,但也好像恍惚看见雪无情的右耳耳垂上,似乎有一条浅显的伤痕,关怀之言立即脱口而出:“你耳垂之下,似是剑伤?”
“嗯。”雪无情直接应了。
“何人还能伤得到你?”要说,有人能在雪无情身上留下这样细微的痕迹,夜璃月是决计不会信的。
“陈年旧伤罢了,而且,他也是无心为之。”雪无情指尖轻抚着那处伤痕,笑了笑:“嘘~好戏该开场了。”
雪无情微微侧耳,西厢房内果然有了些许动静,夜璃月也跟着听了一耳,越发觉得哪里不妥。
直到里面那嗯啊呻吟越发清晰急促,夜璃月好像才反应过来什么,往黑暗里又挪两步,借此掩盖住自己面红耳赤的模样,怒斥雪无情道:“这就是你说的好戏?”
雪无情捂嘴轻笑:“哈哈,你该感谢吾才是,否则那里头的男主,可就是你了。”
夜璃月自幼修行,一心痴醉道法,倒是从没想过这种风月之事,一朝听了回活春宫,顿觉羞愧,秉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原则,夜璃月立刻就想遁身离去。
可雪无情哪能由他,按着人唬道:“别急着走,你若是现在出去被人撞见了,只怕是有理也说不清了,而且,戏还没完呢!慌什么?”
随着雪无情的话语,一声刺耳的怒吼,自西厢响彻整个商府,惊醒了不少醉梦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