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制开机 第6章 机器人故障

秦铭说，这算是他的计划，爸爸和妈妈吵了好久，他都害怕爸爸妈妈要吵到离婚，这可不行，他们两个谁也不能离开谁，不然以后秦铭夹在俩人中间一定会特别为难。

“爸爸是个心软善良的人，只要我把矛盾从你和妈妈的矛盾引到你和我以及爸爸的矛盾上，爸爸就不会很好意思为难你了，爸爸可是个老好人，他什么也不会拒绝，这次要不是为了妈妈，他根本不在乎家里是不是多了一个小孩。不过要说起来，其实我也不理解妈妈非要留下你的原因，我都有点伤心，觉得她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但是爸爸之前就告诉我，对待像妈妈这样特别聪明但是不会表达的亲人，我们要学会无条件的理解她，所以我理解妈妈，也能接纳你。我努力地为难你，爸爸总会看不下去的，家里大大小小地矛盾都是爸爸解决，爸爸一定会对你心软，然后同意留下你，但是我必须承认，我把你推下楼，真的很过分。”

秦铭低下头：“对不起秦灿，我知道那会很痛，我为此做了好几晚的心理建设，也因为太抱歉，写了很久的检讨。”

秦灿一直不说话，秦铭没有接收到反馈，他觉得秦灿这样做没什么问题，毕竟他刚才的行为类似于谋杀了。但是男子汉大丈夫，道歉这种事情一次不行可以两次，毕竟道歉是不会影响他作为铭铭老大的面子，大家肯定会觉得铭铭老大是他们中间最有担当的男人。

秦铭说：“你不愿意原谅我也没有关系，我后面可以继续上交我的零花钱，嗯，只是现在是夏天，我的极限只能是冬天之前，因为我们足球队冬天要凑钱去外面吃烧烤……”

秦灿盯着他，秦铭用脚趾头勾着地板。

“好吧，我想他们应该会愿意让我蹭一顿，大不了明年把先锋让出去——没关系啦，到明年也可以。”

秦铭还是没收到秦铭的反应，他觉得自己可能一直待在这被嫌弃了。

于是他点点头说：“那你休息吧。”

“铭铭——”

秦灿突然叫住他。

秦铭回过头来，秦灿脸色很认真。

“你真的没想过谋杀我？”

秦铭摇摇头，着急道：“真的没有！”

秦灿的脸色看不出什么表情来。

“如果你真的打算道歉的话，我不需要这些东西。”

“那你需要什么，没关系，你如果想把我推下去一次也可以——”秦铭白着脸下着决心。

秦灿转过身去，背对着秦铭开口道：“我不会把你推下去，但是妈妈已经帮我办好了入学手续，我需要你带我上下学，还要陪我一起在学校吃饭，可能至少要一周吧，因为这样才自然一点。”

“这完全没关系！”秦铭高兴道。

秦灿有点害羞，但他现在还不能很好的处理自己的感情，于是他头也没回，跟秦铭说：“那你回去睡觉吧。”

秦铭吹着口哨回房间的时候，心里想的是，竟然是个和小姑娘一样会害羞的机器人，看来以后要帮他解决的事情还有很多呢。他有些开心的想，真是有点头疼，和妈妈一样都是让人头疼的亲人啊。

不过，他都不会受伤的，真是太酷了。

秦灿的故事讲到这里，总算是把他的来龙去脉讲清楚了，虽然还是留下了许多没解开的谜团，但是钟意听故事也听累了。

“所以朱铭真是个不错的人，从小就是。”钟意赞许地对朱铭点了一个赞，顿时觉得更喜欢他了。

秦灿默不作声地看着她，钟意小心思被抓包，连忙咳嗽一声掩饰尴尬。

“如果没有危险的话，你们先留在我这里也可以。但是秦灿你地答应我，朱铭醒了我要和他合影，还要他的签名。”

此后几天朱铭一直没醒，钟意默认秦灿可以睡在她房子的客厅，但是秦灿一向很有分寸，钟意在的晚上，他一般会选择去楼道外睡。

钟意白天上班，下班时想人道一下照顾朱铭，发现秦灿照顾的很好，朱铭有被按时投喂流食，换洗衣服和擦洗身体，朱铭昏睡了将近两周，一点也不见消瘦，这足以证明秦灿的细心程度。

“你要是以后想转行做家政人员，一定很有市场。”钟意拿了一罐酸奶，随手递给了秦灿一瓶。

秦灿没有喝，他把酸奶放在了茶几上，钟意这才想起来，秦灿不用吃东西。

可是这个人真的是很像一个人类，他需要洗漱洗澡换洗衣服，也需要花钱买各种东西，有时候也会为了缺钱而发愁。他之前的身份证件已经不能用了，毕竟没人会认为一个已经三十四岁的男人看上去还是一副大学刚毕业的样子。

“你不是说朱铭家里以前很有钱吗？”

“除了爸爸妈妈留下的赔偿款，其他的钱都被亲戚拿走了。”秦灿提起这件事情，表情里带着一丝厌恶，“但是铭铭应该会有存款，毕竟我在休眠之前也给他留下了很多钱，可是那时候电子支付很流行，我把钱都放到了手机支付软件里，走之前，我有把手机留下，因为我有点担心如果把钱存在银行里，哪怕是存到铭铭的账户里，他也会懒的去取。”

钟意有些不确定地说：“9年前的手机，还能开机吗？”

秦灿点点头，很同意她的看法：“铭铭在实验开始前，身上什么个人物品都没有，我也不知道他的手机在哪里。”

“你和朱铭以前是住在H城吧，不如我们今天回你们以前的老宅去看看？是栋小别墅对吗？”

秦灿讽刺地说道：“爸爸妈妈去世后，妈妈的财产就被其他亲戚吞掉了，我们被赶出了别墅，用剩下的钱买了一个小两居，我们可以去哪里看看。”

钟意有些不满：“如果你们一开始就有去的地方，为什么非要跑到我家里来？”

秦灿的神情灰暗了下去：“抱歉钟意，说实话，我不是很想回到哪里去。”

朱铭情绪最不好的几年，就是在哪所房子里，他们几乎每天都吵架，朱铭就是在那个时候，表现的十足的像一个小混混，抽烟喝酒，跟其他人打牌鬼混。

钟意看着秦灿的表情，心里大概猜到那段时间秦灿应该过的很不开心，人也好机器人也好，对家这个字眼一定是会有眷恋的，除非那个地方带给了他们极度的痛苦。

“抱歉啦！我说话不是很注意。”

秦灿摇摇头：“没关系，我觉得你的提议很好，我虽然走了，但是铭铭还住在哪里，或许应该回去看一看，可能会找到存折或者银行卡。”

“那就明天吧，既然有个什么未来警察一直在追你，明天你用隐身仪器把自己隐藏起来，我开车带你去。”

钟意晚上有些小小的失眠，她觉得自己有些疯狂，不仅收留了到现在还被全网通缉的人，而且还收留了一个机器人在家里，他们中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呢？秦灿总是讳莫如深的那几年到底是怎么了？朱铭小时候摆明了是个小天使，长大之后又怎么会对秦灿产生这么重的敌意呢？

钟意发现她现在对兄弟两个故事的上心程度远远超过了对自己生活的关心，可她觉得这样挺好的。

“毕竟我拥有的是丝毫不起眼，非常失败，非常平庸且无聊的人生啊。”

她这样感叹。

不知道是不是又想起了秦灿在未来判她死刑这件事来，钟意又开始焦虑失眠了，下半夜好不容易有点睡意，却开始做许多乱七八糟的梦。所以等她被外面的噪音吵醒的时候，她心里还有些感激这突兀地声音拉了她一把。

钟意起床去上厕所，因为估计还躺在客厅的朱铭，钟意没有开灯，今天晚上有些奇怪，家里的电器都很不稳定，发着兹兹啦啦的噪音。

钟意冲了马桶，起身洗手的时候，听到了外面更为清晰地咚咚声。

这是什么电器发出来的声音吗？钟意没有深究，转头用手机开了灯去客厅看朱铭去了。

老实说，朱铭的长相真的是挑不出一点问题来，他皮肤不算那种极致的白，只是单纯的比普通人好一点，还有一点点精灵耳，但是因为脸上其他器官足够好看，导致其他的点缀略微有点小瑕疵也根本不影响朱铭天下第一帅的这个事实。

钟意心想，谁舍得让这样一个人生气呢？他朝我招招手，我可能立刻就跑过去了，甚至还会带上我唯一值钱的笔记本电脑，一块送给他。

电器又传来轻微地咚咚的响声，钟意疑惑地四处寻找，到底是哪里发出的奇怪声音。

然而很快她就愣了过来，老天！这不是电器的声音，是有人在小声的敲门。

钟意终于在秦灿彻底变成一堆闪着代码的铁皮人之前把他拖了进来，把他安置在沙发床前，果然是机器人啊，钟意发出小小的惊呼，他已经脱离了皮相，露出钟意没有见过的某种金属外壳，浑身上下一颤一颤的，大脑处发出奇怪的噪音。

秦灿出故障了。就算是完全没有科技技能加持的机器人，毕竟是来自于70年后的产品，他还是不可避免的和钟意家的电器产生了某些共鸣，电灯一闪一闪的，投影仪发出不断重启关机的滴滴声。

是电磁波影响？还是什么其他她说不出名字的专业术语，量子纠缠？这好像是物理方面的概念，钟意枯乏的词汇根本不能解释现在的这种事，毕竟她既不懂C语言，也不懂物理。

秦灿这种状况，钟意也不好扔下他自己去睡觉了，而且万一哪天出现的奇怪的未来警察找上门来，也不是好对付的，钟意认命的一晚上都没敢合眼。

好在秦灿在凌晨的时候慢慢平静了下来。

他恢复正常，睁开眼睛，看到钟意正饶有趣味地看着投影，见他醒来，很是松了一口气。

“你是不是卡机了？”钟意顶着一双黑眼圈问道。

秦灿说道：“可能更糟，1号实验室可能出现了什么问题。”

“1号实验室？是什么地方？”

“我的出生地，我就是在哪里被创造出来的。”

“哦，你的老家？可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

秦灿摆摆手：“我也不清楚，可能被警察查到了。”

“警察为什么查你们？你们是违法的组织吗？”

秦灿回避了这个问题，只是说道：“我只是感觉到我的源程序受到了重创，我开始强制关机自我保护，因为身份一旦曝光太危险，所以我只能趁着自己还没完全关机努力去敲门——多谢你钟意，你又救了我一次。”

钟意心想，看来秦灿身上的麻烦，不比朱铭少。她又有些后悔参与这件事情了。

“没关系啦，朋友帮忙很正常的。”钟意尽可能做出轻松的表情，“而且反正我已经请假了，今天白天可以睡一个白天，也是不错的。”

钟意说完就准备去床上补眠了，秦灿叫住了她。

“能不能现在就去老宅？我有点担心未来警察很快就能锁定我的坐标。”

钟意有些害怕：“你要是走了朱铭怎么办？或者说你可以转移吗？”

秦灿摇摇头：“对于未来警察来说，只要找到了1号实验室，我去哪区别不大。”

“所以他们不是因为你苏醒抢人才来抓你的？他们是先锁定了你的老窝，然后顺手找到了你？”

“也可能是相反，因为我强行黑了CC公司的后台，破了他们的防火墙让他们全公司的密码产生了半个小时的失灵，所以我被未来警察盯上了，他们又顺着我这条线，找到了1号实验室。”

“呀，那么现在算是虐恋情深了？也就是说，可能马上就有后妈级的讨人厌的角色来逼你和朱铭分开了？”

钟意的话有够欠揍，但是秦灿不得不承认，她说的很对。

“所以我要马上找到让铭铭清醒的办法，当然我也需要很多钱，因为我一旦被抓走休眠，”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哀伤，“我需要很多钱把铭铭送到医院去，让他在哪里接受治疗。”

“直到——”

“直到我的休眠指令结束。”

“话说9年前你到底是怎么休眠的？”

秦灿低下头：“我自己设计的。”

“啊？那你愿设定中要休眠多久？”

“五十年。”

钟意倒吸了一口冷气：“秦灿，你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也就算了，你把朱铭的脚一块砸了！”

秦灿面上的后悔表情也很明显，钟意有些于心不忍，还是劝道：“不过我觉得你可能也不用这么担心，我先要跟你道歉，我不是有意去窥探你的**的，我守着你很无聊，就打开了投影仪，我没想到你自己系统混乱自动连上了投影，而且播放了你系统中的画面，这次甚至没有插插头，无线连接！”

秦灿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的：“我系统里有什么？”

“还是你之前给我看的关于朱铭的画面，不过我觉得你可能不用很担心，我这次发现了跟第一次不一样的地方。”

秦灿皱起眉头：“不一样的地方？”

“好像是他三十岁左右吧，我在画面里看到了一个一闪而过的身影，接着朱铭就用温柔的不像话的眼神去看那个人！真是作死，那样让人心碎的眼神！——好啦你别瞪着我，我告诉你，我觉得那可能是他爱人，至少他三十岁之前会清醒过来，还有爱人陪伴。”

“不可能！”秦灿斩钉截铁地反驳道，声音也高了几度。

“你怎么反应这么大？”钟意说道，“我绝不会看错的，我重放了八十多遍！”

秦灿被她逗笑了，一会儿，他将目光放到朱铭的脸上，用一种怜惜地语气说：“那也是不可能的，钟小姐，铭铭的资料上显示，他在麦当劳工作到退休，后来独自生活到九十多岁——孤独终老，无亲无故，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也是妈妈会接受我出现的真正原因。”